Chapter 4
对于姜以鱼的突然出现及其对生活的懵懂，齐夷纵有不少疑惑，但并没有开口去探听的打算。可架不住姜以鱼本身就是个话篓子，图书馆到食堂往返的距离，就自顾自地将自己地基本情况介绍了个七七七八。
按照她的说法，她和爷爷自从父母出事后便移居到了国外，生活富足，爷爷担心她出意外，学校都不乐意自己去上，特地请了家庭教师上门辅导。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渐渐开始渴望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可爷爷去依旧固执地将自己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久前，因为自己偷溜着在去了趟游乐场被爷爷发觉，发生了剧烈的争执，自己便悄悄以留学生的名义报考了国内的大学，伺机溜回了国内。没想到，刚飞机，就特别点背地遇到了骗子，说什么是京大来接机的，没想到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自己的行李箱和装着现金的包包便随着骗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只剩一条准备带回国内后物归原主的项链了。
齐夷任由姜以鱼絮絮叨叨，尽管前后说辞天差地别，太多地方禁不起推敲，比如，她为什么会一眼认出自己是项链的主人，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也在京大并如此确精确地掌握自己的行踪的？显然，这个叫姜以鱼的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未解，但不论如何，客观地说，确实是她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项链带回了自己身边，所以，承诺过的还款，自己不会食言，至于其他，静观其变。
姜以鱼心虚地瞟一眼齐夷，再三强调：“我真的是好人，真的是山穷水尽了，才找你讨些报酬的。”
齐夷停下脚步，侧身问并行着的姜以鱼：“到图书馆了，你还要继续跟吗？”
提到书就头皮发麻的姜以鱼猛摇头：“不了不了，我还得去留学生宿舍收拾收拾呢！就不打扰了！”
拔腿跑了没两步，又匆匆折返，期期艾艾：“那个，你看，剩下的五百块你也没还我，明天的早餐……”
齐夷闭眼摒去不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明早六点，一食堂！”
“Call！”早餐有了保障的姜以鱼心满意足地蹦跳着离去。
五点五十，齐夷提前十分钟进入一食堂。冬日食堂的早晨无疑是一日之中最为清冷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多数随意买点面食就提溜着走出，很少有找个空位坐下来细嚼慢咽的，因而食堂显得格外空荡。齐夷买上一份稀饭和两个包子，第一次没有在这个点揣着早餐直奔操场练习英语口语，而是径直走到昨天晚上坐过的位置。
齐夷的时间感一向准的可怕，六点整，就在齐夷刻意放慢速度细嚼慢咽完一半的早餐后，姜以鱼并没有按照约定准时出现。对于迟到，齐夷向来零容忍，但鉴于还有一半早餐没有吃完，齐夷决定再等五分钟，至多五分钟。
六点十分，齐夷走出食堂大门，目之所及，依旧不见姜以鱼的身影。齐夷按捺住涌上来的郁气，也是，一顿早餐而已，没吃上想必也不会饿死，自己已经为了契约精神浪费了十分钟之多，仁至义尽，遂大步流星离开。可还没走出二十米，齐夷又折返了回来，再等十分钟，省的她见不到人反咬一口，齐夷成功说服了自己。这次，也不进去了，直接顶着寒风，眯着眼睛站在了一食堂门口，又是十分钟。
阳光透过轻薄的印花窗帘洒到姜以鱼熟睡的面庞之上，对于拥有纯正血统且长期生活在海底世界的鲛人而言，长期间以尾化腿在陆地上行走，是一件极其耗费精神力的行为，需要通过大量进食加充足的睡眠才能得以修复。整整一夜，身下板硬如铁的木床硌得自己几度将睡将醒，翻来覆去之下好不容易才终于陷入沉睡，无奈肚里的食物早早被消化一空，饥饿难耐之下，姜以鱼困倦地睁开了眼睛。
做鲛人好难啊！哦，不对，是做人好难啊！回想起在海底吃饱就睡、睡饱再吃的生活，人类大学生的生活繁琐而痛苦，嗯，肯德基除外！可前提条件是得有钱啊，出来的时候爷爷倒是给自己准备了不少，可惜全被人类骗子骗去了，好在生活用具、衣服鞋子包包是一早就邮寄到了京大的。眼下这种情况，除了指望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的齐夷，自己就要顿顿饿肚子了。念及此，姜以鱼深深一声叹息。
说到齐夷，八年前见他的时候还是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哭包，没想到现在居然变得这样防备又冷漠，偏偏顶着一张比鲛人还招摇的脸，引得不少女生前赴后继，尤其是上大学之后。唉，如果他长得平凡一些，再平凡一些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这么招蜂引蝶，八年前救他时留在他身体里的鲛珠也就不会有沾染杂质的风险，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千辛万苦、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以确保鲛珠在他二十岁时安然无恙地自动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否则自己的寿元就会受到影响，这也是爷爷为自己打点好一切，安排自己夷留学生的身份混进京大的重要原因。
爷爷还说，既然是选择以人类的身份去守护鲛珠，就不能轻易暴露鲛人的身份，腿部不能碰水是基本，更不能动用可以致幻的歌喉，不过自己这歌喉在没有鲛珠的加持下本也就效力不大，唱晕条小鲤鱼都够呛得慌，想要用歌喉让人类产生幻觉还不如给他一拳来的直接。后面一条略过不提也罢。
唉，早就听说过，鲛人一族随随便便哭上一哭所得的珍珠放在人类世界便是价值不菲的存在，都怪当时自己没放在心上，虽然自己哭不出来，但如果能够提前预料到现在的窘境，出门前在地上捡一把带上该多好，也不至于上岸第一天就啃了顿草，太惨太惨了！说多了都是泪，当今之计，唯有抱紧齐夷这根看起来也不是很粗壮的大腿填饱肚子了，就当是为了守护鲛珠，一举两得了吧！哦，对了，昨天大腿说几点在食堂见来着？
和昨天一样，饶了好大一圈，姜以鱼才艰难地摸到了齐夷课表上对应课程的教室，只不过昨天到的早，守株待兔就行，今天起晚了，只能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去了。幸运的是，齐夷就坐在后排，姜以鱼猫着身子悉悉索索靠近，冲着专心致志的齐夷小声道：“坐进去一个。”
齐夷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姜以鱼咬牙，退后一排，对着陌生男同学扬起一张无比亲和的笑脸：“同学，我来晚了，可以麻烦往里坐一位吗？”
后排的男生--小白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同学出众的颜值闪花了眼，呆呆地往里挪了一位，待姜以鱼落座后，悄悄用余光打量着。靠！这不是和夷哥一起在食堂共进晚餐的妹子吗？昨天光顾着激动地吃瓜来着，就大概看了个背影，今儿近距离一看，这颜值，也太逆天了吧，似乎还是素颜，比电视上全妆加滤镜的女明星也不差啊！这气质，又乖又灵，怪不得能入夷哥的眼！哦，不对，看夷哥的表现，似乎还没完全拿下他！太过分了！小白怨念地看向齐夷，这么好看的妹子还晾着人家，夷哥你这是要引起公愤啊！
姜以鱼并没有感知到邻座同学的打量和丰富的内心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戳戳齐夷的背，刚想解释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时，对方便如弹簧一般绷直了身子往前探，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姜以鱼自知理亏，于是，便默默伸长胳膊，再接再厉，继续戳。
烦不胜烦的齐夷直接往里挪了一位，依然拒绝交流。
姜以鱼咋舌，这是生气了吗？这么小气的么！齐夷的举动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人类男性的认知。
无计可施之际，自己空荡荡的桌面上出现了纸和笔。姜以鱼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邻座白净的男同学善意地指指纸笔，又指指自己，最后指向齐夷。姜以鱼立刻心领神会，感激地冲对方一笑，随即提笔，刷刷刷一顿猛写。
小白悄悄瞟了一眼，立刻感受到了震惊。What？全英文？自己高考英语差两分满分的水平居然打眼一瞧就瞧见了四五个不认识的单词！有点东西啊！这是要用才华征服夷哥的节奏吗？
姜以鱼写完后，特意仔细折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再传给了邻座白净的男生。
小白收到后，对眼前女生的欣赏再次上升了一个level，颜值高，有才华，还心灵手巧、性格好，这样的妹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心甘情愿做信鸽的小白二话不说，凭借自己多年以来投篮的精准度将爱心纸条悄无声息地直接砸向齐夷的手边。
就在他为自己所投纸条完美无缺到达目的地而沾沾自喜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小白下意识就掏出了手机。
“那位，靠窗子那位男同学！”陶教授目光如炬，尤其是当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都沉浸在自己所授知识的海洋之中时，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显得尤为突出。
何慕白心下一紧，靠窗的同学？该不会是说自己吧！
“倒数第二排，脸比衬衫还白的缩着脖子男同学，请起立！”陶教授见被点名的同学不站反缩，口吻更加严厉不满。
瞬间，整个教室的目光针扎一般刺了过来。
避无可避，何慕白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京大的学子在世人眼里都是天之骄子、未来国之栋梁，连续两天要花费时间整顿课堂纪律这点让陶教授格外怒其不争：“叫什么名字？”
好在这种场面何慕白应付起来并不算手生，抖着机灵挺直腰背报上：“齐夷。”好兄弟什么的，就该有难同当不是！
陶教授眉头一蹙，疑惑道：“你是说，你叫齐夷？”
何慕白刚想应是，衣服就被旁边人拽了下，随即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老师，他是想说，纸条是传给齐夷的。”
起立主动插话的是个女娃娃，还是个模样十分周正的女娃娃，多年求女无果的陶教授板着的脸不由略松了些：“你看见了？”
姜以鱼大方点头，语出惊人：“嗯，看见了，纸条是我拜托旁边这位同学传给齐夷的。”
周遭一片哗然，又来一个！上一次齐夷拒绝凌菱的画面还未在众位同学的脑海之中散去，又来一个颜值更甚、火力更足的！一群终年挑灯夜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男少女们除了在文学作品之中，大多还是第一次见女追男追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连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何慕白也被女孩的直白和坦然震了震。
姜以鱼只知道，眼前的陶教授一看就记忆力极佳，一眼就能看出邻座男生和昨天站起来的齐夷不是一个人。本就是对方好心帮忙，自己绝不能让对方因自己好人没好报。
“哦，”女娃娃落落大方的表现让陶教授暗赞了一句大气，对她的好感又陡增了几分，难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给齐夷同学传纸条呢？”
“我惹他生气了，他不理我了。”女娃娃的声音依然清亮，却也难掩委屈和失落。
众人不由自主脑补了一出堪比陈世美始乱终弃的大戏，并用饱含谴责的目光剑指齐夷，渣男！男人果然不能看脸，昨天招惹了院花，今天就引得另一个颜值更胜院花一筹的漂亮的妹子，不惜当众违反课堂纪律，还玩冷战，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小肚鸡肠，令人发指！
女娃娃的三言两语已经让陶教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瞥眼就坐在女娃娃前面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齐夷本人，大公无私地将昨日他生出的欣赏当即转为不满，直接让两人一起坐下不说，还义正言辞，意有所指地出言安慰女娃娃：“不理你，你也别理他，找男朋友不能只看脸，得找心胸开阔有气度的。咱们京大别的不多，两条腿的小伙子多的是！”
众人：“……”前半句说的说在了众人的心坎里，后半句怎么听着哪里有些别扭。
对于姜以鱼的突然出现及其对生活的懵懂，齐夷纵有不少疑惑，但并没有开口去探听的打算。可架不住姜以鱼本身就是个话篓子，图书馆到食堂往返的距离，就自顾自地将自己地基本情况介绍了个七七七八。
按照她的说法，她和爷爷自从父母出事后便移居到了国外，生活富足，爷爷担心她出意外，学校都不乐意自己去上，特地请了家庭教师上门辅导。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渐渐开始渴望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可爷爷去依旧固执地将自己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久前，因为自己偷溜着在去了趟游乐场被爷爷发觉，发生了剧烈的争执，自己便悄悄以留学生的名义报考了国内的大学，伺机溜回了国内。没想到，刚飞机，就特别点背地遇到了骗子，说什么是京大来接机的，没想到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自己的行李箱和装着现金的包包便随着骗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只剩一条准备带回国内后物归原主的项链了。
齐夷任由姜以鱼絮絮叨叨，尽管前后说辞天差地别，太多地方禁不起推敲，比如，她为什么会一眼认出自己是项链的主人，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也在京大并如此确精确地掌握自己的行踪的？显然，这个叫姜以鱼的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未解，但不论如何，客观地说，确实是她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项链带回了自己身边，所以，承诺过的还款，自己不会食言，至于其他，静观其变。
姜以鱼心虚地瞟一眼齐夷，再三强调：“我真的是好人，真的是山穷水尽了，才找你讨些报酬的。”
齐夷停下脚步，侧身问并行着的姜以鱼：“到图书馆了，你还要继续跟吗？”
提到书就头皮发麻的姜以鱼猛摇头：“不了不了，我还得去留学生宿舍收拾收拾呢！就不打扰了！”
拔腿跑了没两步，又匆匆折返，期期艾艾：“那个，你看，剩下的五百块你也没还我，明天的早餐……”
齐夷闭眼摒去不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明早六点，一食堂！”
“Call！”早餐有了保障的姜以鱼心满意足地蹦跳着离去。
五点五十，齐夷提前十分钟进入一食堂。冬日食堂的早晨无疑是一日之中最为清冷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多数随意买点面食就提溜着走出，很少有找个空位坐下来细嚼慢咽的，因而食堂显得格外空荡。齐夷买上一份稀饭和两个包子，第一次没有在这个点揣着早餐直奔操场练习英语口语，而是径直走到昨天晚上坐过的位置。
齐夷的时间感一向准的可怕，六点整，就在齐夷刻意放慢速度细嚼慢咽完一半的早餐后，姜以鱼并没有按照约定准时出现。对于迟到，齐夷向来零容忍，但鉴于还有一半早餐没有吃完，齐夷决定再等五分钟，至多五分钟。
六点十分，齐夷走出食堂大门，目之所及，依旧不见姜以鱼的身影。齐夷按捺住涌上来的郁气，也是，一顿早餐而已，没吃上想必也不会饿死，自己已经为了契约精神浪费了十分钟之多，仁至义尽，遂大步流星离开。可还没走出二十米，齐夷又折返了回来，再等十分钟，省的她见不到人反咬一口，齐夷成功说服了自己。这次，也不进去了，直接顶着寒风，眯着眼睛站在了一食堂门口，又是十分钟。
阳光透过轻薄的印花窗帘洒到姜以鱼熟睡的面庞之上，对于拥有纯正血统且长期生活在海底世界的鲛人而言，长期间以尾化腿在陆地上行走，是一件极其耗费精神力的行为，需要通过大量进食加充足的睡眠才能得以修复。整整一夜，身下板硬如铁的木床硌得自己几度将睡将醒，翻来覆去之下好不容易才终于陷入沉睡，无奈肚里的食物早早被消化一空，饥饿难耐之下，姜以鱼困倦地睁开了眼睛。
做鲛人好难啊！哦，不对，是做人好难啊！回想起在海底吃饱就睡、睡饱再吃的生活，人类大学生的生活繁琐而痛苦，嗯，肯德基除外！可前提条件是得有钱啊，出来的时候爷爷倒是给自己准备了不少，可惜全被人类骗子骗去了，好在生活用具、衣服鞋子包包是一早就邮寄到了京大的。眼下这种情况，除了指望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的齐夷，自己就要顿顿饿肚子了。念及此，姜以鱼深深一声叹息。
说到齐夷，八年前见他的时候还是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哭包，没想到现在居然变得这样防备又冷漠，偏偏顶着一张比鲛人还招摇的脸，引得不少女生前赴后继，尤其是上大学之后。唉，如果他长得平凡一些，再平凡一些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这么招蜂引蝶，八年前救他时留在他身体里的鲛珠也就不会有沾染杂质的风险，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千辛万苦、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以确保鲛珠在他二十岁时安然无恙地自动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否则自己的寿元就会受到影响，这也是爷爷为自己打点好一切，安排自己夷留学生的身份混进京大的重要原因。
爷爷还说，既然是选择以人类的身份去守护鲛珠，就不能轻易暴露鲛人的身份，腿部不能碰水是基本，更不能动用可以致幻的歌喉，不过自己这歌喉在没有鲛珠的加持下本也就效力不大，唱晕条小鲤鱼都够呛得慌，想要用歌喉让人类产生幻觉还不如给他一拳来的直接。后面一条略过不提也罢。
唉，早就听说过，鲛人一族随随便便哭上一哭所得的珍珠放在人类世界便是价值不菲的存在，都怪当时自己没放在心上，虽然自己哭不出来，但如果能够提前预料到现在的窘境，出门前在地上捡一把带上该多好，也不至于上岸第一天就啃了顿草，太惨太惨了！说多了都是泪，当今之计，唯有抱紧齐夷这根看起来也不是很粗壮的大腿填饱肚子了，就当是为了守护鲛珠，一举两得了吧！哦，对了，昨天大腿说几点在食堂见来着？
和昨天一样，饶了好大一圈，姜以鱼才艰难地摸到了齐夷课表上对应课程的教室，只不过昨天到的早，守株待兔就行，今天起晚了，只能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去了。幸运的是，齐夷就坐在后排，姜以鱼猫着身子悉悉索索靠近，冲着专心致志的齐夷小声道：“坐进去一个。”
齐夷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姜以鱼咬牙，退后一排，对着陌生男同学扬起一张无比亲和的笑脸：“同学，我来晚了，可以麻烦往里坐一位吗？”
后排的男生--小白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同学出众的颜值闪花了眼，呆呆地往里挪了一位，待姜以鱼落座后，悄悄用余光打量着。靠！这不是和夷哥一起在食堂共进晚餐的妹子吗？昨天光顾着激动地吃瓜来着，就大概看了个背影，今儿近距离一看，这颜值，也太逆天了吧，似乎还是素颜，比电视上全妆加滤镜的女明星也不差啊！这气质，又乖又灵，怪不得能入夷哥的眼！哦，不对，看夷哥的表现，似乎还没完全拿下他！太过分了！小白怨念地看向齐夷，这么好看的妹子还晾着人家，夷哥你这是要引起公愤啊！
姜以鱼并没有感知到邻座同学的打量和丰富的内心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戳戳齐夷的背，刚想解释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时，对方便如弹簧一般绷直了身子往前探，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姜以鱼自知理亏，于是，便默默伸长胳膊，再接再厉，继续戳。
烦不胜烦的齐夷直接往里挪了一位，依然拒绝交流。
姜以鱼咋舌，这是生气了吗？这么小气的么！齐夷的举动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人类男性的认知。
无计可施之际，自己空荡荡的桌面上出现了纸和笔。姜以鱼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邻座白净的男同学善意地指指纸笔，又指指自己，最后指向齐夷。姜以鱼立刻心领神会，感激地冲对方一笑，随即提笔，刷刷刷一顿猛写。
小白悄悄瞟了一眼，立刻感受到了震惊。What？全英文？自己高考英语差两分满分的水平居然打眼一瞧就瞧见了四五个不认识的单词！有点东西啊！这是要用才华征服夷哥的节奏吗？
姜以鱼写完后，特意仔细折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再传给了邻座白净的男生。
小白收到后，对眼前女生的欣赏再次上升了一个level，颜值高，有才华，还心灵手巧、性格好，这样的妹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心甘情愿做信鸽的小白二话不说，凭借自己多年以来投篮的精准度将爱心纸条悄无声息地直接砸向齐夷的手边。
就在他为自己所投纸条完美无缺到达目的地而沾沾自喜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小白下意识就掏出了手机。
“那位，靠窗子那位男同学！”陶教授目光如炬，尤其是当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都沉浸在自己所授知识的海洋之中时，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显得尤为突出。
何慕白心下一紧，靠窗的同学？该不会是说自己吧！
“倒数第二排，脸比衬衫还白的缩着脖子男同学，请起立！”陶教授见被点名的同学不站反缩，口吻更加严厉不满。
瞬间，整个教室的目光针扎一般刺了过来。
避无可避，何慕白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京大的学子在世人眼里都是天之骄子、未来国之栋梁，连续两天要花费时间整顿课堂纪律这点让陶教授格外怒其不争：“叫什么名字？”
好在这种场面何慕白应付起来并不算手生，抖着机灵挺直腰背报上：“齐夷。”好兄弟什么的，就该有难同当不是！
陶教授眉头一蹙，疑惑道：“你是说，你叫齐夷？”
何慕白刚想应是，衣服就被旁边人拽了下，随即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老师，他是想说，纸条是传给齐夷的。”
起立主动插话的是个女娃娃，还是个模样十分周正的女娃娃，多年求女无果的陶教授板着的脸不由略松了些：“你看见了？”
姜以鱼大方点头，语出惊人：“嗯，看见了，纸条是我拜托旁边这位同学传给齐夷的。”
周遭一片哗然，又来一个！上一次齐夷拒绝凌菱的画面还未在众位同学的脑海之中散去，又来一个颜值更甚、火力更足的！一群终年挑灯夜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男少女们除了在文学作品之中，大多还是第一次见女追男追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连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何慕白也被女孩的直白和坦然震了震。
姜以鱼只知道，眼前的陶教授一看就记忆力极佳，一眼就能看出邻座男生和昨天站起来的齐夷不是一个人。本就是对方好心帮忙，自己绝不能让对方因自己好人没好报。
“哦，”女娃娃落落大方的表现让陶教授暗赞了一句大气，对她的好感又陡增了几分，难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给齐夷同学传纸条呢？”
“我惹他生气了，他不理我了。”女娃娃的声音依然清亮，却也难掩委屈和失落。
众人不由自主脑补了一出堪比陈世美始乱终弃的大戏，并用饱含谴责的目光剑指齐夷，渣男！男人果然不能看脸，昨天招惹了院花，今天就引得另一个颜值更胜院花一筹的漂亮的妹子，不惜当众违反课堂纪律，还玩冷战，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小肚鸡肠，令人发指！
女娃娃的三言两语已经让陶教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瞥眼就坐在女娃娃前面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齐夷本人，大公无私地将昨日他生出的欣赏当即转为不满，直接让两人一起坐下不说，还义正言辞，意有所指地出言安慰女娃娃：“不理你，你也别理他，找男朋友不能只看脸，得找心胸开阔有气度的。咱们京大别的不多，两条腿的小伙子多的是！”
众人：“……”前半句说的说在了众人的心坎里，后半句怎么听着哪里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