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的第二站是苏敏吉林,在蒙语里的意思是“有庙的海子”,大部分人也称这个地方叫做庙海子。

    海子边有座藏传佛教寺庙,历史悠久,沈谌告诉我它建于1755年。这是一座很美的建筑,白墙金顶,周边一座白塔也是设计本身,两者相互映衬,在黄沙蓝水间夺目无比,不愧其雅称“沙漠故宫”。

    庙海子边生活着十几户牧民,见我们的车子一过去就围了上来,起初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我们打扰到了他们的生活,亦或是不太欢迎外来人,但沈谌一下车就和他们打起了招呼,他蹲下身,一个牧民小女孩立马扑进了他的怀里。我听着他们用未知的语言相互交流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美好友善的笑容。

    小女孩趴在沈谌的肩头望着我,懵懂的眼神里带着好奇,我对她友好的微笑。她也笑,头埋了下去,很害羞的样子。

    不一会她打断沈谌和牧民的交流,对他说了些什么。沈谌一副惊讶的表情,又反问了小女孩,我听不懂,只看见小女孩点点头。而后沈谌问我愿不愿意抱她,他说:“小女孩说想要漂亮姐姐抱,啊,明明以前我也是和她认识了几天后才给抱的,果然这个世界是看脸的啊。”他调笑的语气让我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强装出一副冷静的表情,说当然可以。

    随后小心翼翼地接抱过小女孩,沈谌让我叫她扎西德勒就好。她的妈妈是藏族人,扎西德勒是她的小名,意思是吉祥如意。

    她小小的身躯暖烘烘,软嫩的脸颊贴着我的脖颈,我清晰地感知到颈动脉里血流的涌动,被掺进一股暖意。我轻轻歪了歪头亲吻她的发顶。

    亲爱的小孩,扎西德勒,祝愿她的一生吉祥如意。

    寒暄过后沈谌先带我去攀爬了离庙不远处的沙山,算是弥补不能登顶必鲁图的遗憾。站在沙山之巅,极目远眺,千里瀚海沙丘如波,层层交叠涌向天际,壮观至极。

    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之大,在地图上占不了几平方厘米的小小沙漠已然使我变得渺小。

    生命的意义在何处呢?渺小的人类,从火把走向文明,将野兽的皮囊脱下,人人衣冠楚楚,我们所要追寻的本真到底又是什么。

    “走吧,”即将陷入虚无之际,沈谌轻声打断我的思绪,“扎西德勒的妈妈说让我们早点回去,给我们准备了好吃的午餐。”

    去到扎西德勒家里,她正在哄尚在襁褓的弟弟,妈妈还在忙,爸爸招呼着我们在蒙古包里坐下。这里的生活方式对我来说如此新奇。午饭吃的也很新奇,里头有道菜是晒干的虫子,那虫子是湖里的卤虫,是还生活在这的牧民的收入来源之一,一公斤大概卖200多元。我有点抗拒,但在他们的热情款待下还是尝了几口,其实跳过它是虫子这一事实,我觉得它口感算不错。

    晚上用过晚饭后我对沈谌说想一个人去走走,沈谌不大乐意,他觉得不妥当,怕我不小心走远后又迷失方向,我再三保证只是在附近能看得见庙的地方溜达,他才勉强同意我的要求。

    走远后我感到久违的轻松,那种脱离大众的轻松。蓦然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异曲同工之感。

    寺庙不知何故突然开始颂经,站在人群之外,我看见夕阳映红了沙山,连同湖岸婆娑的柳树与古庙一起静静地倒映在水中,如梦似幻。

    我闭上双眼垂下头颅,认真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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