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没有人，阿蛮挑着人少的小路跑了回去。
“夫人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刚刚去叫您没看见人。”橘涂端着盆水也从外面进来了，好奇地看着她。
“我有点事情。”
“您这身上......”
阿蛮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在外面摔了一跤，你把东西放那儿吧，用完了再叫你。”
橘涂面露难色，还有话想说，阿蛮已经转身进了内间。
算了算时间，王昀现在已经知道门锁的事情，她得赶快把脏衣服毁尸灭迹。
阿蛮快速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又漱了口洗了脸，铜盆里的水都黑了一块，地道里的灰尘是真的多，幸好橘涂没看见她身上的脏污，不然越发难解释了。
她把脏水倒进盆栽里、地上，又将头发松松地挽个髻，唤人进来把盆子收了。
不能慌。
她气定神闲地解释道，“方才一不小心将水打翻了，叫几个小丫头来扫一下。”
“是。”
须臾屋子里干净了，橘涂再次走进来，小心询问，“夫人今日不去练武场，要不要梳个整齐的发式，好生打扮一下。”
橘涂是王氏的家生子，虽说是奴婢，但父亲母亲好歹也伺候了许多年，王昀芸娘对待下人多宽容，他们要是攒够了赎身钱就可以离开，现在世道乱，老人们也不愿意走，就都留了下来。
若是按照积蓄算，他们都是穷苦地区的小小富人了。不过自由和钱财，统统没有性命来的重要。
“不必，今日哪里都不去。”
“是。”
“你去外边候着吧，里面没什么要服侍的。”
她坐在书桌前，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橘涂还立在屋子里不动，“奴婢的职责就是伺候您，不敢离了寸步。”
得，又是不知道谁派来盯着她的。下达命令的时候也太死板了些，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嘛。
阿蛮掀起眼皮，棕褐色的眸子盯着橘涂，红色的发带与黑色的秀发缠绕在一起，更显得肌肤赛雪，她笑了两声，在空荡荡的地方隐约能听见回声。
橘涂身上爬起细小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
阿蛮放了手上的东西，发出不大小小的动静，好整以暇地靠到了椅子上，准备看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撑不住自己走。
还是真这么忠心，硬着头皮也要继续留下来。
“奴......奴婢，担心夫人初来乍到，对族中的事情不熟悉，特地留下来，希望能帮衬您一二......”她咽了咽口水，说到后来声音也小了下去。
“好一个“帮衬”！”她挑起眉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响起了长存的声音。
他低着头，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外，“夫人，使君请您去书房。”
“行啊。”她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不知道是对长存，还是橘涂。
直到二人消失在门外，橘涂绷着的一根弦才松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还来不及打几个哆嗦，忽然想到马上夫人回来，必定要审问一二，到时候又该怎么隐瞒。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橘涂一拍脑袋，决定去找人商量，或者去求了恩典，把自己调离这个院子。
“长存。”阿蛮穿得素净，脸上又挂着温和的笑意，芙蓉玉面，明眸皓齿，眉眼弯弯让人想起无害的白莲花。
“使君找我有什么事情？”
若是长信在这里，灵敏的直觉会告诉他，这人说不定是一株菟丝子，在眼皮子底下进行一场残酷的绞杀。
然而现在走在她身边的是沉默可靠的长存，他安抚道，“无事，使君兴许是想叫您过去说生辰的事情。”也许还有私情的事情。
长存顿了一下，随即脚步如常，使君这几日都没睡好，说不定还真是老房子着火了，这回是真的要栽了。和长信的赌局，他得再加点码。
他赌，她会变成真的夫人。
长信那点老婆本不得全被他拿到了，长存快乐地笑了起来。
阿蛮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错过那点不自然的停顿，难不成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情。不对，要是王昀真的想怪罪她，现在她就不是自己走去了。
那么，又是什么事情呢。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底，她与王昀又不是真夫妻，她一没忘恩负义背弃汝阳，二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夫人，到了。”
长存出声提示，恭敬地站在门口，不再往里面去。
阿蛮点点头，“你辛苦了。”随即迈开步子，走进去了。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连王昀的屋子里都放了冰块。他长身如玉，眉目如画，立在窗子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轻轻出声，“使君。”
王昀回头看她，俊美的脸上没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上也泛着丝丝冷气。
他说，“来了。”
“嗯。”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凝望着彼此，距离不过是几步之遥，若是她胆子大些，多走几步，再踮起脚尖，红润的嘴唇就能印上他的脸颊。
可他们不说话，中间像隔着几道银河。
就在阿蛮以为他们要这么站着、消磨掉一天的时光的时候，王昀忽然开口，呼唤她的名字。
“沈意浓。”
“嗯？”
“沈意浓？”
“嗯。”
“沈意浓......”
她眼睛弯成月牙形，“我在。”
......
王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问。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嗯？”阿蛮没想到他不玩“叫名字”的游戏，问了这个问题。
昨天和王暄闹完之后，罗秀师父吓得快晕过去，她也没了继续练的心思，在路上稍微走晚了几步，就被雨打个正着。
身上黏糊糊的，被芸娘压着洗了个澡，浑身的疲惫都涌了上来，破罐子破摔地也没来书房帮忙。
“昨个练得累了。”她小声说，旋即保证下次一定来。
王昀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些许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焦躁，“你跟五郎闹矛盾了？”
阿蛮垂眸敛目，低低应了一声。
“是我不对。”言谈间，她的眼光中已经有水光闪烁，“下次有他在的地方，我必不会出现。”
“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
王昀无奈，同龄人还在识字背书的时候，他已经能与大儒谈论诗书了，晚辈们怕他，因此他平素也甚少在孩子们面前出现，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
“这件事情是他不对。”
“五郎被父母宠得太过了，性子骄纵爽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王昀嗓音清润，“他年纪也不小了，等再过些时日，送他去四方郡读书。”
夫君教训弟弟，阿蛮身为嫂子自然是没理由插手，只得说些不轻不重的话，“五郎天资聪颖，若是能被好好打磨一番，日后大有可为。公婆若是地下有知，也会宽心的。”
她抬起头，唇角带着真诚的浅笑，似乎真的为这个决定感到开心。
王昀沉吟片刻，只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好”字。
最后他还是没把那封告密信拿出来，阿蛮确实离开过自己的院子，就算她同五郎见过，她又是如何在门被锁着的情况下出来的。
再说，并没有人看见她进了五郎的房门。
人证物证都没有，又如何认定他们有私情。
王昀一袭青衣显得飘逸脱俗，儒雅斯文，嘴角时常噙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整个被醋泡开似的，酸酸胀胀的。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需要把居心叵测的送信人抓出来。不管是何种目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事情窥探。
王昀神情复杂地看着伏案写作的阿蛮，她进步神速，处理方法老练，起初还是依葫芦画瓢，现在已经能独自解决族中事务了。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王氏也不至于一时间自乱了阵脚。
掌心里的信物微微发热，他收回目光，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羽军又来信了，农民起义军轻敌，主将竟在大战前喝醉了酒，被叛徒抓住了枭首，剩下的人逃的逃，死的死，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楼坍塌。
平南王和荣王暂时结盟，小心谨慎地向外扩张，多次派人去拉拢那伙新兴势力，可惜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荣王大怒，派出一批人前去讨伐，又是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而张三哥还是没有消息。
阿蛮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青色的信纸，天下生灵涂炭，硝烟四起，汝阳富饶，又处于中原，必然是几处势力眼中的肥肉，不知道王昀有多大的底牌，能护着百姓不受难。
希望那日永远不会来到。
王昀倒了杯茶放在桌上，“休息一会吧。”
阿蛮放下笔抿了一口茶，舒展筋骨，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王昀性格很好，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地放下防备，她一会儿是城府深重的妇人，一会儿是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但是都无所谓，他会像一汪清泉一样包容她。
他站到她身后，宽大的掌心落到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开始给她按摩，源源不断的热量不断涌入，汇集在二人肌肤相触碰的地方。
王昀修长的手指有些薄茧子，这双写过锦绣文章的手现在正落在她的身上，流连、抚摸、按压。
缺觉的阿蛮渐渐有点发困，眼皮像坠了千斤重的东西，五感慢慢与外界断开，全世界只剩下一双温热的手在她的肩上起舞。
平缓的呼吸声响起，她睡着了。
瓷白的肌肤莹润如玉，漂亮的杏眼此刻合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总是说出惊人之语的嘴唇微微闭着，闪着水色，身躯随着呼吸起伏
王昀艰难移开目光，冷静自持地打量了四周。
很好，没有人。
没人知道安静的书房里，一个虔诚的吻落了下来。
“夫人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刚刚去叫您没看见人。”橘涂端着盆水也从外面进来了，好奇地看着她。
“我有点事情。”
“您这身上......”
阿蛮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在外面摔了一跤，你把东西放那儿吧，用完了再叫你。”
橘涂面露难色，还有话想说，阿蛮已经转身进了内间。
算了算时间，王昀现在已经知道门锁的事情，她得赶快把脏衣服毁尸灭迹。
阿蛮快速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又漱了口洗了脸，铜盆里的水都黑了一块，地道里的灰尘是真的多，幸好橘涂没看见她身上的脏污，不然越发难解释了。
她把脏水倒进盆栽里、地上，又将头发松松地挽个髻，唤人进来把盆子收了。
不能慌。
她气定神闲地解释道，“方才一不小心将水打翻了，叫几个小丫头来扫一下。”
“是。”
须臾屋子里干净了，橘涂再次走进来，小心询问，“夫人今日不去练武场，要不要梳个整齐的发式，好生打扮一下。”
橘涂是王氏的家生子，虽说是奴婢，但父亲母亲好歹也伺候了许多年，王昀芸娘对待下人多宽容，他们要是攒够了赎身钱就可以离开，现在世道乱，老人们也不愿意走，就都留了下来。
若是按照积蓄算，他们都是穷苦地区的小小富人了。不过自由和钱财，统统没有性命来的重要。
“不必，今日哪里都不去。”
“是。”
“你去外边候着吧，里面没什么要服侍的。”
她坐在书桌前，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橘涂还立在屋子里不动，“奴婢的职责就是伺候您，不敢离了寸步。”
得，又是不知道谁派来盯着她的。下达命令的时候也太死板了些，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嘛。
阿蛮掀起眼皮，棕褐色的眸子盯着橘涂，红色的发带与黑色的秀发缠绕在一起，更显得肌肤赛雪，她笑了两声，在空荡荡的地方隐约能听见回声。
橘涂身上爬起细小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
阿蛮放了手上的东西，发出不大小小的动静，好整以暇地靠到了椅子上，准备看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撑不住自己走。
还是真这么忠心，硬着头皮也要继续留下来。
“奴......奴婢，担心夫人初来乍到，对族中的事情不熟悉，特地留下来，希望能帮衬您一二......”她咽了咽口水，说到后来声音也小了下去。
“好一个“帮衬”！”她挑起眉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响起了长存的声音。
他低着头，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外，“夫人，使君请您去书房。”
“行啊。”她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不知道是对长存，还是橘涂。
直到二人消失在门外，橘涂绷着的一根弦才松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还来不及打几个哆嗦，忽然想到马上夫人回来，必定要审问一二，到时候又该怎么隐瞒。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橘涂一拍脑袋，决定去找人商量，或者去求了恩典，把自己调离这个院子。
“长存。”阿蛮穿得素净，脸上又挂着温和的笑意，芙蓉玉面，明眸皓齿，眉眼弯弯让人想起无害的白莲花。
“使君找我有什么事情？”
若是长信在这里，灵敏的直觉会告诉他，这人说不定是一株菟丝子，在眼皮子底下进行一场残酷的绞杀。
然而现在走在她身边的是沉默可靠的长存，他安抚道，“无事，使君兴许是想叫您过去说生辰的事情。”也许还有私情的事情。
长存顿了一下，随即脚步如常，使君这几日都没睡好，说不定还真是老房子着火了，这回是真的要栽了。和长信的赌局，他得再加点码。
他赌，她会变成真的夫人。
长信那点老婆本不得全被他拿到了，长存快乐地笑了起来。
阿蛮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错过那点不自然的停顿，难不成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情。不对，要是王昀真的想怪罪她，现在她就不是自己走去了。
那么，又是什么事情呢。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底，她与王昀又不是真夫妻，她一没忘恩负义背弃汝阳，二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夫人，到了。”
长存出声提示，恭敬地站在门口，不再往里面去。
阿蛮点点头，“你辛苦了。”随即迈开步子，走进去了。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连王昀的屋子里都放了冰块。他长身如玉，眉目如画，立在窗子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轻轻出声，“使君。”
王昀回头看她，俊美的脸上没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上也泛着丝丝冷气。
他说，“来了。”
“嗯。”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凝望着彼此，距离不过是几步之遥，若是她胆子大些，多走几步，再踮起脚尖，红润的嘴唇就能印上他的脸颊。
可他们不说话，中间像隔着几道银河。
就在阿蛮以为他们要这么站着、消磨掉一天的时光的时候，王昀忽然开口，呼唤她的名字。
“沈意浓。”
“嗯？”
“沈意浓？”
“嗯。”
“沈意浓......”
她眼睛弯成月牙形，“我在。”
......
王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问。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嗯？”阿蛮没想到他不玩“叫名字”的游戏，问了这个问题。
昨天和王暄闹完之后，罗秀师父吓得快晕过去，她也没了继续练的心思，在路上稍微走晚了几步，就被雨打个正着。
身上黏糊糊的，被芸娘压着洗了个澡，浑身的疲惫都涌了上来，破罐子破摔地也没来书房帮忙。
“昨个练得累了。”她小声说，旋即保证下次一定来。
王昀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些许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焦躁，“你跟五郎闹矛盾了？”
阿蛮垂眸敛目，低低应了一声。
“是我不对。”言谈间，她的眼光中已经有水光闪烁，“下次有他在的地方，我必不会出现。”
“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
王昀无奈，同龄人还在识字背书的时候，他已经能与大儒谈论诗书了，晚辈们怕他，因此他平素也甚少在孩子们面前出现，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
“这件事情是他不对。”
“五郎被父母宠得太过了，性子骄纵爽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王昀嗓音清润，“他年纪也不小了，等再过些时日，送他去四方郡读书。”
夫君教训弟弟，阿蛮身为嫂子自然是没理由插手，只得说些不轻不重的话，“五郎天资聪颖，若是能被好好打磨一番，日后大有可为。公婆若是地下有知，也会宽心的。”
她抬起头，唇角带着真诚的浅笑，似乎真的为这个决定感到开心。
王昀沉吟片刻，只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好”字。
最后他还是没把那封告密信拿出来，阿蛮确实离开过自己的院子，就算她同五郎见过，她又是如何在门被锁着的情况下出来的。
再说，并没有人看见她进了五郎的房门。
人证物证都没有，又如何认定他们有私情。
王昀一袭青衣显得飘逸脱俗，儒雅斯文，嘴角时常噙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整个被醋泡开似的，酸酸胀胀的。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需要把居心叵测的送信人抓出来。不管是何种目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事情窥探。
王昀神情复杂地看着伏案写作的阿蛮，她进步神速，处理方法老练，起初还是依葫芦画瓢，现在已经能独自解决族中事务了。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王氏也不至于一时间自乱了阵脚。
掌心里的信物微微发热，他收回目光，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羽军又来信了，农民起义军轻敌，主将竟在大战前喝醉了酒，被叛徒抓住了枭首，剩下的人逃的逃，死的死，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楼坍塌。
平南王和荣王暂时结盟，小心谨慎地向外扩张，多次派人去拉拢那伙新兴势力，可惜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荣王大怒，派出一批人前去讨伐，又是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而张三哥还是没有消息。
阿蛮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青色的信纸，天下生灵涂炭，硝烟四起，汝阳富饶，又处于中原，必然是几处势力眼中的肥肉，不知道王昀有多大的底牌，能护着百姓不受难。
希望那日永远不会来到。
王昀倒了杯茶放在桌上，“休息一会吧。”
阿蛮放下笔抿了一口茶，舒展筋骨，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王昀性格很好，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地放下防备，她一会儿是城府深重的妇人，一会儿是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但是都无所谓，他会像一汪清泉一样包容她。
他站到她身后，宽大的掌心落到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开始给她按摩，源源不断的热量不断涌入，汇集在二人肌肤相触碰的地方。
王昀修长的手指有些薄茧子，这双写过锦绣文章的手现在正落在她的身上，流连、抚摸、按压。
缺觉的阿蛮渐渐有点发困，眼皮像坠了千斤重的东西，五感慢慢与外界断开，全世界只剩下一双温热的手在她的肩上起舞。
平缓的呼吸声响起，她睡着了。
瓷白的肌肤莹润如玉，漂亮的杏眼此刻合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总是说出惊人之语的嘴唇微微闭着，闪着水色，身躯随着呼吸起伏
王昀艰难移开目光，冷静自持地打量了四周。
很好，没有人。
没人知道安静的书房里，一个虔诚的吻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