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萄中学表白墙:【感谢温柔】配图一张未匿名的截屏记录,内容如下。

    墙,我想感谢运动会上的一只皮卡丘。

    我在走廊掉眼泪,一只皮卡丘可爱的朝我挥手,然后做了加油打气的动作。虽然是陌生人,但看到超满足。

    谢谢温柔,谢谢善良。

    底下评论:

    tides:哎呀呀,咱们贺学霸原来也有发表白墙的一天,不知道是哪只皮卡丘俘获了我们学霸的心呢~

    玛卡巴卡:@顾影凄自怜皮卡丘本人在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哦!

    嘿嘿:嗯?运动会混进来的?@玛卡巴卡

    玛卡巴卡:亲友,我带她进来的。

    看着一堆闹哄哄的评论,贺听筠无奈得笑了笑,他只是单纯的想感谢那只皮卡丘,如果有缘,以后还会遇到的吧,顺其自然就好。

    贺家世代书香,桃李满天下,到贺父这一代却大相径庭。

    贺父弃文从医,贺老为了延续这一脉,对贺听筠十足的苛刻。

    贺听筠自小饱读诗书,雅人深致,就在贺老对着祖宗信誓旦旦立下誓言的一天,传来贺听筠考上清河美术院的喜讯。贺老自认家门不幸,当场气晕。

    贺听筠是朝露县近三年来首个考上美院的高材生,于是县长亲自提礼拜访,这样隆重的礼遇迅速传到了各学校校长教师的耳里。

    高考结束后,贺听筠闲时画素描,仍是对自己的画技不满意,又自个报了所当地的画室。他不喜欢显摆,便让校长安排在了小角落,安静地学精细素描。

    其实这几天是查分时间,他的美术综合分超上年分数线26分,位次号14245,而美院往年的位次号位于34903-35884区间,他超了20658个位次号,是百分百能被录取的,只是他纠结于选择清河美院还是京湘美院。

    从学校排名上看,两所艺术类双一流院校分别是第二和第一,大差不差;从地理位置上看,清河美院位于本省(清河省)花朝市,江南水乡,距离朝露县不远,乘坐私家车只需两个半小时。而京湘美院位于首都,空气质量较差,而且需要乘坐飞机。

    比较过地理位置后,贺听筠还是更偏心本土。

    “青橘,借我点白料!”

    一道响亮的声音陡然落在耳畔,贺听筠不禁打了个激灵,回头望去。

    坐在他后排的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走了满刷子白料,正乐呵呵的笑着。

    “沈轻眠!看我不丢了你的樱花!”名叫青橘的短发女生往她脚边狠狠一掏,竟是捞走了一块未拆封的樱花橡皮!

    真狠啊……鹤听筠虽然感慨,但还是没良心的笑了。其实他想要选择清河美院,还存了一点点私心。

    贺听筠扯住时间的衣角抖一抖,抖出了一片春暖花开,摇响了那日的记忆。

    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草地旁,耳边是拉拉队加油助喊的声音,眼前是红色跑道上,影子与影子的互相碰撞,他们在光下错落纷忙,在汗水中又跳跃高喊,充斥着滚烫青春。

    这是少年应有的模样,他想,自己也曾像他们这般热烈勇敢,而现在为什么会因为成绩提升不上去,一直崩溃呢?

    作为一个男生在这里发牢骚,好像显得有些异类,但这只是他作为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情绪,希望同班同学看见了不要笑话自己啊。

    贺听筠成绩接连不断的下滑,班主任与任课老师找他谈话过三次,加上家人施加的压力,他整天处于高压状态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为什么会考不好啊?为什么啊?!

    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角,眼眸忽然蒙上一片朦胧的雾气,贺听筠怕被人看见,连忙抬手揉眼睛。

    “hi~”

    一道声音骤然从头顶落下,贺听筠眼呆了呆,心里念叨:运气真差啊,哭的时候恰巧被人看见了。

    他叹了口气,迅速放下手,抬眼笑道:“有事吗?”

    一只歪着脑袋的皮卡丘正对着自己打招呼,在他发愣的几秒钟里,皮卡丘拍了拍胸脯,随后单手握拳,屈肘举到身体前方,立即快速向下挥动,如此反复做了三次,表示“相信自己,我可以!”

    贺听筠看呆了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被皮卡丘逗笑,明白他这是在鼓励自己的意思,他也站起来,做了一遍同样的动作。

    “皮卡丘同学,谢谢你。这个头套挺闷的,你要注意透气,以免缺氧。”

    “好!”皮卡丘用力点了点头,许是用力过猛,它忽然捂着头就要往地上倒去。

    “哎哎哎!”贺听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它,“别这么用力,容易扭伤脖子的。”

    皮卡丘只是挠挠头,一时间沉默不语。

    这时,两个女生从不远处跑来,嘴里喊着要和皮卡丘合照。

    贺听筠识趣的退到了一旁,皮卡丘立即屁颠屁颠地迎上前,还不忘夸道:“美女姐姐!”

    三人合完照,皮卡丘把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了女孩真实的面貌,三人又合了一张照,还加了联系方式。

    女孩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酒窝,很可爱。贺听筠被她的笑感染了,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等他走到女孩面前,她已经戴好了皮卡丘头套。

    “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把糖塞到了他手里,说:“学霸美女给的糖,加大分!我朋友叫我,就先走了,加油!”

    贺听筠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间有些悸动。他垂眼盯着手里的糖看了几秒,拆开一颗吃了下去。

    思绪拉回,贺听筠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沈轻眠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尽的开心,这便是有缘自会相逢吧。

    贺听筠有点后悔当时没加她□□,距离那条表白墙说说已经过了一年,他翻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留有她□□的评论。

    只是沈同学防备心有些强,加上好友不过多久,他就被拉黑了……唉,该怎么和她接触呢?

    沈同学生于农村,是个职高生。

    听到职高生三个字,大多数人想的是:做鸡的、混混等贬义词。这些话说难听了,并不是所有的职高生都这么低劣,至少,他认识的就不是。

    贺听筠几乎每节课都会偷听沈轻眠和好闺蜜的对话,因为是小角落,他不起眼,从未被发现过。其实也不算偷听,她嗓门大,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估摸着他们知道一个学霸也干这种事,学霸至高无上的形象就在他们心里彻底地崩塌了。

    沈轻眠注意到他完全是脱了老师的福,老师嫌她粗犷,半开玩笑地让她向贺听筠学学,毕竟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老师觉着把贺听筠安置在小角落里头实在委屈他了,便早早的让他搬到了沈轻眠隔壁,正好给沈轻眠做榜样。

    贺听筠恰巧不在,沈轻眠盲猜:“我赌一包辣条,贺听筠是个知书达礼的乖乖女。”

    青橘神秘一笑,叹她涉世不深。

    莫名被点名的孩子正巧从厕所里出来,一屁股坐回小板凳上,哑然失笑,未作解释。

    我可不是不乖乖女。

    察觉到身侧的日光暗了几分,沈轻眠扭头,顿时瞠目结舌。

    草(一种绿色植物)竟然是个带把的弟弟!

    “那个,你好!”沈轻眠戳戳他手臂,尴尬地问:“吃辣条不?”

    “谢谢学姐,我感冒了,不能吃。”贺听筠礼貌拒绝,厚道地给她台阶下。

    “骗人。”沈轻眠眉心一蹙,“我闻到了卫龙的香味。”

    “……”贺听筠默默掏出私藏的卫龙,分了她一包。卫龙简直是人间美味,他暗暗决定下课后就去淘宝批发几箱。

    沈轻眠撕下刚画好的写生,特别骄傲地说:“学弟,这幅画是目前我画的最好看的,送你了。”

    贺听筠收下礼,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淡淡一笑:“学姐的色感不错,颜色比较耐看,我喜欢。”夸完还不忘指出错误:“除了这间房子透视不对,其它都还可以,不过我觉得笔触再放松一点会更生动。”

    似乎不习惯夸人,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青橘凑过去看了一眼,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学了两年素描透视都能错。青橘冷不防损了她一句:“你学了快两年,打形还没贺同学好,嘚瑟屁。”

    “我顾着聊天一时没注意。”沈轻眠眉头微皱,尴尬地挠挠脸,转头找贺听筠:“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我画的其实也没多好看。贺听筠腹诽一句,有耐心地解释:“可以。首先,你画的时候坐姿不端正,翘着二郎腿哪能画好。其次,你不专心,画画的时候少聊天,进步会很大的。”通过观察她的一切行为,一般人都应该能够指出问题。

    他的声音柔和细微,说话时眉目都温和下来,沈轻眠一时看愣神了,“确实,不过我发现你声音好好听啊,你对配音感兴趣吗?”

    贺听筠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沈轻眠一下子就被人吸引住了,眼下正兴致勃勃得唠起嗑来,根本不用他费心思琢磨如何接近人家。

    配音?贺听筠偶尔听广播剧,了解过一点,不过听讲时开小差不是个好习惯。

    “不太感兴趣。”他轻咳一声,肃穆了面容,以长辈的语气教训道:“认真听,别说无关紧要的事。”

    沈轻眠以为他年纪小,或许会对他这副老成的样子感到惊奇。意料之中,沈轻眠眼底迅速划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来。

    “小学弟,哪有你这么教训学姐的。”沈轻眠委屈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青橘,向她递去一个眼神:看着有点凶。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着实吓得她小心肝一颤,板着脸跟古代的教书先生似的。

    “小学弟?”贺听筠的眉角挑了挑,我看起来很年轻吗?他高复了两年才考上美院,应是年长她三岁,自觉挺老。

    沈轻眠“噗嗤”一笑,手肘抵在大腿上,单手托住下巴,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你难道嫌自己老?如果有这个想法,那我不是老阿姨了。”

    贺听筠笑着摇头,顾自画画。

    不过现在男孩子都早熟么,他看着像大学生,自带理科老师的严肃气质,但却性格温和。

    小学弟当然比自家的傻逼弟弟有趣多了,一回家就乌烟瘴气的。沈轻眠想先逗他一会儿解解闷,不过眼下看来他没空陪人唠嗑。

    满身书香门第的气质,成绩一定很好吧,沈轻眠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气质拉满的人,魂儿莫名其妙就被勾了去。

    沈轻眠尽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眼一眨也不眨得盯了一会儿。贺听筠频频侧眸,默然等她开口,想着她主动聊些话题。

    对上他的目光,沈轻眠尴尬地转回身子,坐端正:“没事你继续画,我就想看看你怎么画的。”

    “啊?”贺听筠手一顿,铅笔在纸上断出一厘米的长度。确定不是垂涎他的美色?哪有人看画只盯着人脸看的。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嘴上并不戳穿:“我的画也就这样。”

    “那就上课吧。”沈轻眠不擅长聊天,预感自己会把天聊死,便主动结束话题,埋头削笔。

    “?”你不会聊天啊……贺听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渐渐地投入画中。

    沈轻眠自认愚笨,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青橘已经完成了上午的作业,她还在削笔,笔偏偏不给她面子,削一截断一截。

    青橘忍不住嘲笑:“老天,我教了你n次,还是这么惨烈,孺子不可教也。”

    “刀不好用。”沈轻眠抬眼看她,一不留神,生锈的刀锋割伤了手指。或许是这种事经常发生,沈轻眠不慌不忙,竟还研究起了一滴血里有几个血细胞。

    贺听筠失语片刻,递去一个粉嫩嫩的创可贴,决定接手这份苦差事:“你去冲洗一下伤口,我帮你削。”

    沈轻眠不忘打趣:“女朋友送的?”

    “我没有女朋友。你们女孩子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商店只卖这种了。”语气颇为无奈。

    沈同学看着挺傻,傻得可爱,不知怎的,他对满身缺点的沈轻眠偷偷上了心,大概是她身上的那份坚持的精神吸引了他。

    贺听筠帮她削好了一盒铅笔,每种B数各两支。沈轻眠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体贴的小学弟,感动地扯住他衣袖,噼里啪啦拍了一堆马屁,其实是希望他能承包削笔的差事,孝敬她这个学姐吧。

    贺听筠心里头好笑,却不戳破,几次想抽回手都挣脱不开。

    “你是哪个学校的?”贺听筠身上透着文人的气息,只看一眼就能猜出个大半,不是重点高中的就是县排名第二的普通高中。长得也好看,一定要抱紧这尊大佛。沈轻眠眼珠子转了转,打起了小算盘。

    瞧她这副表情,不知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文苑。”一所民办高中,是全县里最差的普通高中。贺听筠不希望她自卑,便撒了谎。“其实无论在哪所学校,只要想学,都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贺听筠朝她递去鼓励的眼神,认真道:“我相信学姐一定能出淤泥而不染。”

    原来他知道我是职高生啊,也不是大家都歧视我们。沈轻眠心里暖暖的,释怀般得笑了:“谢谢,很少有人这样鼓励我。小学弟,你很会照顾人嘛,我猜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那,学姐喜欢吗?贺听筠没问出口,腼腆一笑,“没有,我在班里是透明人。”好像是有吧,他高中五年醉心学习,没理会那些个莺莺燕燕。

    沈轻眠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时间,连忙坐好画画,面露歉意:“对不起啊,光顾着聊天,浪费了我们上课的时间,快下课了。”

    青橘在一旁瞧得明白,小学弟对沈轻眠有好感,偏偏她是榆木疙瘩,恐怕去集训了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贺听筠看起来不简单,年龄肯定比她们都大,也就只有沈小傻瓜傻乎乎得相信他吧。

    唉,这个傻孩子,让她自个琢磨,就当是练脑子。

    “没事。”贺听筠眉目温和,唇角藏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整个人像阳光一样,暖融融的,暖进了她的心坎。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体贴的男孩,心砰砰的跳,沈轻眠脑子一懵,对着空白的纸张,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呆了半晌,沈轻眠胡乱涂了几笔,看向从容淡定的贺听筠,心里骂道:犯什么花痴呢,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你们语数英高考是怎样的?”

    “我们高考只考语文数学、专业技能,总分是600。语文数学各150分,色彩素描也一样。”沈轻眠不小心上错颜色,连忙拿刮刀刮掉,手一抬却甩出了颜料,溅到贺听筠身上。

    “妈呀,对不起对不起!”沈轻眠傻眼,迅速连抽五六张纸塞到贺听筠手里。

    贺听筠倒是淡定,先擦了她头发上的颜料再不疾不徐地处理自己。

    待沈轻眠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整理东西,瞧着神态正常,并未觉得哪里不妥。沈轻眠默默往旁边躲,看了眼窗外,当做无事发生。还是不跟他说话了。

    “同学们,下课了。”年轻的女老师走到沈轻眠身后,问道:“你怎么还没画完啊?”

    “王老师说没有画完的画,只有画完整的画,我再留一会儿。”沈轻眠打着哈哈,俏皮得眨了眨眼。

    “嗯,加油!”她看贺听筠没有走的意思,好奇道:“你也要多留一会儿吗?”

    贺听筠有意无意地瞥沈轻眠一眼,嗓音含笑:“复制粘贴沈学姐的话。”

    “记得关灯哦。”

    沈轻眠竖起大拇指,弯了弯唇,“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说完,她转头看向玩手机的青橘:“你不先回家烧饭吗?”

    “中午吃泡面,我懒得烧,等会儿走了叫我。”

    其他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瞬间安静得只能听见铅笔的“唰唰”声。等到精品教室外的普高生下课,沈轻眠才收拾好书包,经过贺听筠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提醒道:“学弟,可以走了。”

    她好像喜欢年龄小的。贺听筠坐到她位置上,削好她的笔,随后又帮她整理了铅笔盒,一系列动作井井有条。贺听筠出来时,沈轻眠正在看画,全然不知身后的电梯门已经打开。三四个人涌入电梯,眼看着门要关上,贺听筠几大步走上前,拎起她后领把人拉进电梯。

    做完这些还很有礼貌地道歉,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沈轻眠抬手揉揉酸痛的后颈,把青橘拉远了站,理直气壮地说:“学弟你太高了,我有压力。”

    贺听筠忽然想起她说过要长到175,于是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现在不高了。”

    沈轻眠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老母般关爱的笑容,“乖,好孩子。”

    我怎么就没早点注意到小学弟呢,再上两节课就要去集训了,这么温柔体贴可爱的学弟,谁见了不眼馋啊。沈轻眠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盛满了可惜。

    “叮——”

    沈轻眠顿时打了鸡血,握住青橘的手冲了出去,“快快快,我饿死了!”

    嗯,还是个小馋鬼。贺听筠望向那抹跑得飞快的身影,嘴角扬起了一抹连自己也未察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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