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俏自始至终不知道夏寒泽的爱,夏寒泽也是。
那时候伤心的夏俏拿了实习证明就听从医嘱旅游散心了,夏寒泽还是出国了。
他去看病,顺便完成导师的项目收尾。
夏俏爱他,也希望得到他的爱。而夏寒泽不在乎夏俏爱不爱,只在乎她愿不愿意,一切都随她高兴,只要她高兴,其他的一切都不算难题。
她眼里的强求,是他眼里的求之不得。
夏寒泽的生父在他初中的时候就找到他了,那时候还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他只能记得,她母亲爱上他父亲,爱上他虚假的表面,放弃父母,同他出国。
可是他有家族遗传性轻度神经病,表现在对所爱之人的极端掌控欲和占有欲,他不愿意看病吃药,因为那样会摧残他的意志和身体。起码他在遇到夏寒泽母亲前,都与常人无异,但是在他们相爱同居后,夏寒泽母亲开始察觉,开始反抗。
他不愿看爱人这么痛苦,也控制不住伤害她的冲动,所以他只能一遍遍打自己,主动去家里专门开的治病、疗养一体化的医院,但是夏寒泽的母亲回国了,并且隐姓埋名,让他找不到。
当她发现怀孕了,便更加小心翼翼,父母亲那里已然回不去了,家里不会要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废棋,她过得艰难。
后来只能拜托好友帮忙,她太忙碌了,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那个男人说这些的时候都是眼泪,看到夏寒泽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希望,好像要从眉眼间找到与自己妻子的相似处。又告诉夏寒泽随时可以出国找他,劝他如果生病了一定要告诉自己,别伤害了爱的人。
夏寒泽那时候觉得莫名其妙,也对生父没有感情。
而他真正意识到遗传不可避免的时候,是喜欢夏俏,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很在意,并且只在意她一个。
夏俏对她笑,他高兴;夏俏陪他跳舞,他高兴。反正,牵动他喜怒哀乐的只有夏俏。
但是他并没有作出伤害夏俏的事情,夏寒泽因此窃喜。
可是,在夏俏和他的关系更近一步的时候,他高兴之余,他发现他会伤到她。
在床上,他忍不住折腾她,他知道夏俏疼,可是他控制不住;拥抱的时候,他也很用力,他不止一次看到夏俏被自己圈出的红痕,显眼。
他在收到花时,会因为夏俏只给路桥归送玫瑰而产生想要摔毁家里一切的冲动。他能感觉自己脾气的变化,但他也暂时能克制。
因此他笑容少了,更多的是害怕伤害夏俏。
所以,他想要出国,不仅为了项目,还是想要去问清楚这个病应该怎么控制。但是夏俏不同意,他想,没有什么比姐姐开心更重要,姐姐还需要自己,所以他又强忍着。
而这一切在夏俏眼里是他越来越落寞、难过。
他想吃点药,又怕吃药引起的副作用会让夏俏察觉,又怕藏不好药瓶让姐姐担心。
他沉迷又得让自己清醒克制,他只知道很爱姐姐。
他之所以拜托刘屿帮忙,主要是夏俏学校因为一个女生放男朋友留宿被抓包这件事之后,学校不再允许外来人员进校,特殊情况除外。他无法实时了解夏俏动态,他会不安,会抑制不住心烦意乱,加之繁忙的琐事,最后才演变成这样。他对于刘屿追求夏俏这件事不知情,但是在出国求学碰到刘屿并和他一起租在外面后,刘屿才提到,两人因此大吵一架。
她们两个人想着对方、爱着、被爱着,一个怕爱落空又怕伤害到对方,另一个不奢望得到爱,只想付出。
可是他们最后都生病了,因为爱沉迷过、放纵过、欢喜过,也为爱付出所有,包括一切情绪,最后生病了,但也没有后悔对方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这是个秘密,是夏俏专属的秘密,有的爱是要深藏的,因此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说白了,她就是在意夏寒泽,她还是怕夏寒泽会介意别人知晓。
徐文远和楚婷婷不是旁人,过去了这几年让她攒了勇气说出她的秘密,但也只是说了她知道的这部分,也没有过多描述细节。
她想,也许自己只是太看重这个亲情了,太依赖夏寒泽,又潜移默化反应过来血缘,才产生的懵懂爱意。或许一开始就做错了,她也许应该教夏寒泽一些情与爱。
再后面的事情,就是意料之外的,路家抛来得橄榄枝。
正巧在夏俏麻木地过了两年多,期间和夏寒泽保持着如她期待的像亲人关系那般的联络。自家父亲提了一嘴关于和路桥归的商业联姻。
“我知道外面囡囡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小个体,”夏目雄肯定地说着,但其实这个时候夏俏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吐槽着:不是,我是一个小米虫,以后谁养我我就谢谢她。想到这里就会沮丧起来,但是光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于是鼓鼓劲重新让自己振作。
又听夏目雄唠叨,“我们宝贝女儿太优秀了,就连路家都想要你做他们的儿媳,”尽管路桥归挺优秀的,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人能够配得上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女儿,但是他还是很为难。
“什么路家?是我想的那个吗?”夏俏疑惑了一下,不是吧不是吧,商业联姻?她不要,作为新时代新青年,她没这个想法。
“是啊是啊,怎么啦?宝贝。”夏目雄认为夏俏和自己想得一样,于是应和着。
“没事没事,就问问,爸爸,像以前那样推掉不行嘛。”
夏目雄对此是为难的,路家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是他还是想选择女儿为重,虽面有难色,但还是扯出笑来,“嗯,那我想想办法。”
那几天父亲总是在家和母亲商量着什么,感觉还差点要开一个家族会议。
夏俏看得出来父亲的为难,也联想了一下,她从来不是什么只顾自己的任性公主,她也是个懂事、有绝对思考能力的人。她久久沉默,听着父亲对自己的安抚,鼻头有点微酸,很感动,多以在后面的短短几分钟她以最快的速度思考着一切,考虑了一切,抛开自己的想法,以家里为重。
“不要担心啦,乖女儿。”父亲这个角色,他是做得很好的。
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夏俏也同样做出了决策,“爸爸,我没关系的,听您的好嘛,你觉得好我就好,”为了让一切显得更自然,她补充,“路桥归人挺不错的,我以前喜欢过他的。”
最后夏目雄一脸懵着应好,还反应了很久。他以为是自家女儿喜欢路桥归,用害羞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一举两得的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决策下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夏俏倒是又反应过来:路桥归不是也有女朋友嘛,那这事他知道吗?还是他爹一厢情愿的?毕竟在夏俏眼中,谈恋爱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轻易不分手的那种,反正她身边好多朋友都是谈的很久的,所以给她形成了一定的定性思维,并且觉得那些只谈几个月的人太渣了,还好自己亲近的人都是长情的人。
想到自己答应了可能人家路桥归不乐意呢,觉得这真是个灾难现场,但是确实对夏俏来说是没什么所谓,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事情了,她有点佛系,随缘吧,时间会告诉自己答案,一步一步看吧。这是夏俏当初完美布局自己后半生失败后得出的结论,人也应该变得有些随意了起来。
可是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有阴暗的一面,她劝告自己准备好接受这场无关个人意愿的婚姻的深渊。那时候她甚至准备好了面对路桥归心念他人,委曲求全和自己生活的场面,还顺带着想到和他在外情人的撕扯,毕竟,乱象很多,夏俏也不是没看到过,各种例子,也很多。
但是这一切一切的想象,夏俏都不在意。她甚至只能联想到,夏寒泽会不会出席,是不是能见到他。
不过,路桥归真的能同意她倒是也没想到,两方家长都开始满心欢喜准备婚礼的时候,她的导师还在催她项目成果,她其实根本不上心,反正读完研就可以结婚和结婚后读完效果差不多,殊途同归。说实话,她是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了,连路桥归都比她上心。
不过期间她倒是打电话给她爸,告诉他自己讨厌郁金香,什么花都行,就是别摆这种花,夏目雄连声应下,马上就去安排。至于玫瑰,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了,不过很多上等花店也是以月季充当玫瑰,而路桥归当年送他女朋友的玫瑰也真是难为他细致。
她只是频繁点开和夏寒泽的聊天框,正常地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但是她还是很难过。但现实是不得不面对的,最后还是发送了些什么。
夏俏:我就要办婚礼啦,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带个女伴来。
夏俏始终觉得自己可以委曲求全,既然夏寒泽不喜欢自己,她还是希望他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希望他幸福,希望他长命百岁,希望他一切安好顺遂。
心中还是难免苦涩。
而夏寒泽看到短信时心情愈发沉闷,语调不复往日温柔,“好,一定。”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打字发送。没有了语气词,他是真心替夏俏高兴的,可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他这时候意识到好像病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他没办法,无力感贯通全身,难过的情绪蔓延着,试图把他拽下黑暗。
是阴天,是绵绵细雨,只是没有阳光,因为只有夏俏是他的太阳。
他认为只要姐姐高兴就好,其他情绪都是生病传达给大脑的信号,只是太爱了,占有和痛苦是正常的,他劝说自己,避免自己做出什么让夏俏不高兴的事情来。
毕竟她好像真的喜欢路桥归,兜兜转转还是他,夏寒泽是这么想的。
但是答应好的事情需要做到,夏俏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想出席,而且,他也想看看穿着婚纱的夏俏。夏俏长得好看,穿起来一定瞩目耀眼,一如当初的完美模样。
他这样想着,然后发消息给宋眠舒。
夏寒泽:有事拜托你。
宋眠舒:昂昂,什么事情呀?能帮的我肯定帮。
夏寒泽:我姐婚礼要我带女伴一起,能不能请你一起去,帮忙一下,让我姐放心,就只是单纯地出席一下就好。
夏寒泽知道自己表述地清楚,就是怕宋眠舒误会,但是他真的很感激宋眠舒,她善良、容易心软,他无端生出了内疚的心理,没办法,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家里人不认识,又善良、靠谱的女孩。
宋眠舒:哦哦,可以啊,到时候我会陪你去的。正好可以回去看一下爸妈,也想念她们了,如果是你说,导师肯定会批准的。
等真的结婚那天,夏俏其实并不怎么高兴,甚至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夏寒泽带着自己的女伴朝她走来,她才知道因为什么了,因为自己会看着喜欢的人祝福自己婚姻幸福,而他正是带着自己的幸福来的。
“姐姐,恭喜。”他艰难地吐露着,好像心里堵了什么石头。
“嗯。”夏俏口不对心,说着违心的话,只是现在她也没办法说别的了,她也是强忍着情绪。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他带女朋友过来了,让自己很伤心,甚至于不想结婚了,逃跑算了。当然,自私的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想要夏寒泽幸福才是长长久久的观点。
可是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后果自负这个道理是需要知道的,她不能任性,自己真的后悔了让现在所有的人怎么办呢。
不过穿着西装的夏寒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身边的小姑娘也真好看,她有些不敢看他,只是草草瞄几眼就假装要去补妆了。
后来路桥归来找夏俏,夏俏生出一些内疚的情绪来。
这场婚礼盛大、充盈着喜悦,可是夏俏的目光总是落在夏寒泽身上,她看着底下沉默着的人,留下了眼泪,她已经绷得太久了,真的绷不住了。
夏寒泽,再见啦,我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不爱我,我也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想,顺利地成为一个大人,我也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我甚至快要忘记了我们的初见,可即使是我忘记了,也还是很感谢他们把你带回家,带到我的身边。甚至爱意也是迟来的,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要嫁人啦,谢谢你祝福我,我也祝你幸福。我真的很爱你,我能自由选择的只有我的爱意了。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这是夏俏内心的独白,谁也不知道,大家都以为夏俏是因为舍不得父母而哭,连站在一旁的夏目雄也感动落泪。
夏寒泽只记得那天阳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所有人,除了他,炙热的光线他觉得刺眼,手还是冰凉的。但是看到夏俏之后却有种回春的感觉,夏俏还没看到他,但他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夏俏。
她穿着抹胸款的纱裙,婚纱的白色和她柔软白皙的裸露的皮肤相映衬,都反显出她脸上妆容的艳丽,这是夏寒泽第一次看见夏俏化浓妆,很惊艳,但是她没有笑,失了平日的温柔,显得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夏寒泽觉得哪哪都好,还是很漂亮、明媚。
她本来是在嘱咐着什么的,很认真,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然后不知道别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微微转了转头,定睛看到了夏寒泽,也许还有他身边的宋眠舒,她淡淡笑了下,这整个过程中,夏寒泽都是一眼不眨、动作不变地看着夏俏,看着她浅浅一笑后转头慌张的样子,一举一动落入眼间,落上心头。
同样的,在那华灯笼罩的宣誓台,映入眼帘的不只是金光璀璨,不只是黑白相配,不只是那司仪和亲朋,在台下面冷静却伤感地坐着的夏寒泽,看见的是她美丽动人的姐姐,落下美人泪,盈盈泛着闪光的样子,楚楚可怜又不失明艳眼泪一颗颗坠下,流过面颊,落在锁骨上,夏寒泽心好像拧了一下。但他知道,这是应该高兴的时候,是夏俏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也是夏寒泽失去她的时刻。但是他也想着,祝福吧,祝福就好啦,夏俏开心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他尽力笑着,开心地祝福。
“夏寒泽,你怎么哭啦?”坐在身边的宋眠舒本来还很高兴地看着台上,看到夏寒泽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
“啊...”夏寒泽愣了,摸摸自己的脸,湿湿的,他随意抹了一把,“没事,感动的,我去趟厕所,”说着落荒而逃了,他去厕所洗了把脸,撑着台子,身体有些微微发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当初在校园中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无力,他无可奈何,苦涩地笑了一下,回去的时候没再坐在宋眠舒边上了,随便找了个位置看着。
整场婚礼是在祝福声下完成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地相配,好像最后夏寒泽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结束了之后,夏寒泽也有点茫然无措的样子,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干什么。毕竟以前他的重心是夏俏,现在夏俏有了自己的中心,他也就无事可做了。
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觉得以送宋眠舒回去为借口,逃避现实,逃离场地。
宋眠舒之前一直没询问,等两个人离开一段距离了,才瞧了夏寒泽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后来你好像没回来啊?我都没看到你。”说着傻笑了一下,怕冷场。
“我坐在别的地方了,那位置有点刺眼。”他不动声色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他主要也不知道怎么向她表述自己矛盾的心理她才能懂,就干脆随便说了一下,反正那光确实刺眼啊。
“哦,是这样啊,”她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不过,看着夏寒泽的表情,她还是很关切地询问着:“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嗯?没有啊。”
“好像有点难过,”她不得已只好说得更详细一些,只是她是真的很想安慰一下他的,毕竟看到夏寒泽哭了是比较惊奇的。
“没事,很喜欢姐姐,很舍不得姐姐。”他小声说着。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然后眯眼弯了弯嘴角,感慨着:“你和你姐姐感情真好,你姐姐真好看,家里基因好优秀啊。”由衷夸赞着,觉得神仙颜值的姐弟也太让人羡慕了吧,尽管他们长得一点不像。
“嗯,谢谢,”夏寒泽点头答谢,事实上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愿多解释,真的从头到尾讲一遍,也够麻烦的,况且,也不一定解释地通。
宋眠舒想换个换题继续和夏寒泽聊几句,但是没好意思开口,只是痴痴望着他,毕竟自己喜欢了三年的男神,多看几眼饱饱眼福,她觉得自己赚到了。
星星眼过于明显,少女的爱意藏不住,流淌着,对方也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和明晃晃的崇拜之意。夏寒泽不能装作看不见,也许是不是要说得清楚一些,主要宋眠舒真的很好,他认为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真的没必要。
夏寒泽自认为身处泥沼,可是他不知道别人都是羡慕他的,喜欢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在别人眼里也是耀眼的,不可触及的存在。
他回应了宋眠舒的视线,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眼睛都亮了,只是他口中的话让人难过,“对不起啊,宋眠舒,你挺好的,真的,可是...我不懂爱别人。”他发送了一张‘好人卡’给她,他不是不懂得爱,是他的爱全然给了人。
这样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而宋眠舒的情商又高,自然听得出来。瞳眸黯淡了下去,但是人还是很精神振作的,“没事啊,我知道的,不要内疚哦。”她用可爱的语气安慰着夏寒泽,即使现在自己也是有点小小地难过的。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了一会,车里的空间充斥着静谧,连司机都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而此时的宋眠舒不好意思再看他,只好拽着衣角,在手指上绕啊绕,松开,再绕。而夏寒泽本来就不多话,也就拄着脸,看着窗外,感受着风,因为在宜人天气下和煦的风使得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仿佛可以拂去一切难事,让人无端生出美好感受来,此时的夏寒泽需要这样的温柔舒适的体验。
最后送她下车的时候,夏寒泽突然问道:“为什么喜欢我这么久?”他好像试图从别人的嘴里得到些什么答案,某个急需解答的问题。
宋眠舒倒是猛然吃惊,觉得怎么这么突然一问,不过还是很大方爽朗地回答着:“因为你很优秀啊,是光一样的存在,想要追着光是人的本能啊,你很美好啊 ,耐心温柔、帅气爽朗,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来形容你。”她又看着他,眼里还是有光。
得到了回答的夏寒泽倒是受宠若惊,看着被风乱头发又被吹起裙摆的她,又无奈感慨,有些惋惜:“可是爱而不得是痛苦的。”
夏寒泽眼里的落寞她有看到,他知道他所感慨的绝对不只是自己对他,或许也有他对别人,虽然有些奇怪男神都会爱而不得嘛?但还是说起了心灵鸡汤:“不是啊,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爱同理可得啊,看着他你就会觉得幸福和满足,毕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喜欢的当然是最好的啦,爱嘛,讲究缘分啊,自己单箭头的爱意别人无法回应说明缘分没到,一生那么长,或许有别的缘分等着你,你喜欢过这个人,回忆起来,还是会很开心啊。”她乐观着说到,顺便补充了一下:“和你做朋友也很幸运啊。”
夏寒泽被逗笑了,回了她一个作为朋友的拥抱,“嗯,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谢谢你。”
宋眠舒回抱,闭着眼睛,用搞怪的语气说着:“不客气,到时候机场见。”还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宋眠舒的话让夏寒泽通透了不少,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的也是爱夏俏,但是他不会等下一个缘分了,足够的幸运和夏俏遇见,就满足了。
不过婚礼之后,夏寒泽就没有再家里待着了,回了一趟学校,又出国了。他开始专心投身学习,本来就很聪明,现在更是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面。
夏寒泽平时也只是发个消息问候姐姐,也不想多加打扰,怕勾起她不开心的回忆。
他爱夏俏,同样炙热,不是不曾想过像自家真正的生父那样卑劣,哄骗姐姐留在自家身边,可是她在路桥归身边,好像才是幸福的,她喜欢他,为他破例,再次迈向他,甚至甘愿在最美好的年纪嫁给他。他就硬生生忍住了,多余的事,尤其是夏俏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做。
毕竟,在亲情的位置上,或许可以更好地守护她。为了成为姐姐的底牌,为了保护她,夏寒泽需要倍加努力,方方面面。
爱是捧起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怕摔了,所以专心致志,一刻不敢松手。又把它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敢拿起它,生怕它碎掉。
那时候伤心的夏俏拿了实习证明就听从医嘱旅游散心了,夏寒泽还是出国了。
他去看病,顺便完成导师的项目收尾。
夏俏爱他,也希望得到他的爱。而夏寒泽不在乎夏俏爱不爱,只在乎她愿不愿意,一切都随她高兴,只要她高兴,其他的一切都不算难题。
她眼里的强求,是他眼里的求之不得。
夏寒泽的生父在他初中的时候就找到他了,那时候还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他只能记得,她母亲爱上他父亲,爱上他虚假的表面,放弃父母,同他出国。
可是他有家族遗传性轻度神经病,表现在对所爱之人的极端掌控欲和占有欲,他不愿意看病吃药,因为那样会摧残他的意志和身体。起码他在遇到夏寒泽母亲前,都与常人无异,但是在他们相爱同居后,夏寒泽母亲开始察觉,开始反抗。
他不愿看爱人这么痛苦,也控制不住伤害她的冲动,所以他只能一遍遍打自己,主动去家里专门开的治病、疗养一体化的医院,但是夏寒泽的母亲回国了,并且隐姓埋名,让他找不到。
当她发现怀孕了,便更加小心翼翼,父母亲那里已然回不去了,家里不会要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废棋,她过得艰难。
后来只能拜托好友帮忙,她太忙碌了,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那个男人说这些的时候都是眼泪,看到夏寒泽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希望,好像要从眉眼间找到与自己妻子的相似处。又告诉夏寒泽随时可以出国找他,劝他如果生病了一定要告诉自己,别伤害了爱的人。
夏寒泽那时候觉得莫名其妙,也对生父没有感情。
而他真正意识到遗传不可避免的时候,是喜欢夏俏,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很在意,并且只在意她一个。
夏俏对她笑,他高兴;夏俏陪他跳舞,他高兴。反正,牵动他喜怒哀乐的只有夏俏。
但是他并没有作出伤害夏俏的事情,夏寒泽因此窃喜。
可是,在夏俏和他的关系更近一步的时候,他高兴之余,他发现他会伤到她。
在床上,他忍不住折腾她,他知道夏俏疼,可是他控制不住;拥抱的时候,他也很用力,他不止一次看到夏俏被自己圈出的红痕,显眼。
他在收到花时,会因为夏俏只给路桥归送玫瑰而产生想要摔毁家里一切的冲动。他能感觉自己脾气的变化,但他也暂时能克制。
因此他笑容少了,更多的是害怕伤害夏俏。
所以,他想要出国,不仅为了项目,还是想要去问清楚这个病应该怎么控制。但是夏俏不同意,他想,没有什么比姐姐开心更重要,姐姐还需要自己,所以他又强忍着。
而这一切在夏俏眼里是他越来越落寞、难过。
他想吃点药,又怕吃药引起的副作用会让夏俏察觉,又怕藏不好药瓶让姐姐担心。
他沉迷又得让自己清醒克制,他只知道很爱姐姐。
他之所以拜托刘屿帮忙,主要是夏俏学校因为一个女生放男朋友留宿被抓包这件事之后,学校不再允许外来人员进校,特殊情况除外。他无法实时了解夏俏动态,他会不安,会抑制不住心烦意乱,加之繁忙的琐事,最后才演变成这样。他对于刘屿追求夏俏这件事不知情,但是在出国求学碰到刘屿并和他一起租在外面后,刘屿才提到,两人因此大吵一架。
她们两个人想着对方、爱着、被爱着,一个怕爱落空又怕伤害到对方,另一个不奢望得到爱,只想付出。
可是他们最后都生病了,因为爱沉迷过、放纵过、欢喜过,也为爱付出所有,包括一切情绪,最后生病了,但也没有后悔对方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这是个秘密,是夏俏专属的秘密,有的爱是要深藏的,因此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说白了,她就是在意夏寒泽,她还是怕夏寒泽会介意别人知晓。
徐文远和楚婷婷不是旁人,过去了这几年让她攒了勇气说出她的秘密,但也只是说了她知道的这部分,也没有过多描述细节。
她想,也许自己只是太看重这个亲情了,太依赖夏寒泽,又潜移默化反应过来血缘,才产生的懵懂爱意。或许一开始就做错了,她也许应该教夏寒泽一些情与爱。
再后面的事情,就是意料之外的,路家抛来得橄榄枝。
正巧在夏俏麻木地过了两年多,期间和夏寒泽保持着如她期待的像亲人关系那般的联络。自家父亲提了一嘴关于和路桥归的商业联姻。
“我知道外面囡囡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小个体,”夏目雄肯定地说着,但其实这个时候夏俏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吐槽着:不是,我是一个小米虫,以后谁养我我就谢谢她。想到这里就会沮丧起来,但是光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于是鼓鼓劲重新让自己振作。
又听夏目雄唠叨,“我们宝贝女儿太优秀了,就连路家都想要你做他们的儿媳,”尽管路桥归挺优秀的,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人能够配得上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女儿,但是他还是很为难。
“什么路家?是我想的那个吗?”夏俏疑惑了一下,不是吧不是吧,商业联姻?她不要,作为新时代新青年,她没这个想法。
“是啊是啊,怎么啦?宝贝。”夏目雄认为夏俏和自己想得一样,于是应和着。
“没事没事,就问问,爸爸,像以前那样推掉不行嘛。”
夏目雄对此是为难的,路家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是他还是想选择女儿为重,虽面有难色,但还是扯出笑来,“嗯,那我想想办法。”
那几天父亲总是在家和母亲商量着什么,感觉还差点要开一个家族会议。
夏俏看得出来父亲的为难,也联想了一下,她从来不是什么只顾自己的任性公主,她也是个懂事、有绝对思考能力的人。她久久沉默,听着父亲对自己的安抚,鼻头有点微酸,很感动,多以在后面的短短几分钟她以最快的速度思考着一切,考虑了一切,抛开自己的想法,以家里为重。
“不要担心啦,乖女儿。”父亲这个角色,他是做得很好的。
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夏俏也同样做出了决策,“爸爸,我没关系的,听您的好嘛,你觉得好我就好,”为了让一切显得更自然,她补充,“路桥归人挺不错的,我以前喜欢过他的。”
最后夏目雄一脸懵着应好,还反应了很久。他以为是自家女儿喜欢路桥归,用害羞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一举两得的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决策下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夏俏倒是又反应过来:路桥归不是也有女朋友嘛,那这事他知道吗?还是他爹一厢情愿的?毕竟在夏俏眼中,谈恋爱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轻易不分手的那种,反正她身边好多朋友都是谈的很久的,所以给她形成了一定的定性思维,并且觉得那些只谈几个月的人太渣了,还好自己亲近的人都是长情的人。
想到自己答应了可能人家路桥归不乐意呢,觉得这真是个灾难现场,但是确实对夏俏来说是没什么所谓,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事情了,她有点佛系,随缘吧,时间会告诉自己答案,一步一步看吧。这是夏俏当初完美布局自己后半生失败后得出的结论,人也应该变得有些随意了起来。
可是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有阴暗的一面,她劝告自己准备好接受这场无关个人意愿的婚姻的深渊。那时候她甚至准备好了面对路桥归心念他人,委曲求全和自己生活的场面,还顺带着想到和他在外情人的撕扯,毕竟,乱象很多,夏俏也不是没看到过,各种例子,也很多。
但是这一切一切的想象,夏俏都不在意。她甚至只能联想到,夏寒泽会不会出席,是不是能见到他。
不过,路桥归真的能同意她倒是也没想到,两方家长都开始满心欢喜准备婚礼的时候,她的导师还在催她项目成果,她其实根本不上心,反正读完研就可以结婚和结婚后读完效果差不多,殊途同归。说实话,她是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了,连路桥归都比她上心。
不过期间她倒是打电话给她爸,告诉他自己讨厌郁金香,什么花都行,就是别摆这种花,夏目雄连声应下,马上就去安排。至于玫瑰,其实她也不太喜欢了,不过很多上等花店也是以月季充当玫瑰,而路桥归当年送他女朋友的玫瑰也真是难为他细致。
她只是频繁点开和夏寒泽的聊天框,正常地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但是她还是很难过。但现实是不得不面对的,最后还是发送了些什么。
夏俏:我就要办婚礼啦,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带个女伴来。
夏俏始终觉得自己可以委曲求全,既然夏寒泽不喜欢自己,她还是希望他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希望他幸福,希望他长命百岁,希望他一切安好顺遂。
心中还是难免苦涩。
而夏寒泽看到短信时心情愈发沉闷,语调不复往日温柔,“好,一定。”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打字发送。没有了语气词,他是真心替夏俏高兴的,可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他这时候意识到好像病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他没办法,无力感贯通全身,难过的情绪蔓延着,试图把他拽下黑暗。
是阴天,是绵绵细雨,只是没有阳光,因为只有夏俏是他的太阳。
他认为只要姐姐高兴就好,其他情绪都是生病传达给大脑的信号,只是太爱了,占有和痛苦是正常的,他劝说自己,避免自己做出什么让夏俏不高兴的事情来。
毕竟她好像真的喜欢路桥归,兜兜转转还是他,夏寒泽是这么想的。
但是答应好的事情需要做到,夏俏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想出席,而且,他也想看看穿着婚纱的夏俏。夏俏长得好看,穿起来一定瞩目耀眼,一如当初的完美模样。
他这样想着,然后发消息给宋眠舒。
夏寒泽:有事拜托你。
宋眠舒:昂昂,什么事情呀?能帮的我肯定帮。
夏寒泽:我姐婚礼要我带女伴一起,能不能请你一起去,帮忙一下,让我姐放心,就只是单纯地出席一下就好。
夏寒泽知道自己表述地清楚,就是怕宋眠舒误会,但是他真的很感激宋眠舒,她善良、容易心软,他无端生出了内疚的心理,没办法,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家里人不认识,又善良、靠谱的女孩。
宋眠舒:哦哦,可以啊,到时候我会陪你去的。正好可以回去看一下爸妈,也想念她们了,如果是你说,导师肯定会批准的。
等真的结婚那天,夏俏其实并不怎么高兴,甚至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夏寒泽带着自己的女伴朝她走来,她才知道因为什么了,因为自己会看着喜欢的人祝福自己婚姻幸福,而他正是带着自己的幸福来的。
“姐姐,恭喜。”他艰难地吐露着,好像心里堵了什么石头。
“嗯。”夏俏口不对心,说着违心的话,只是现在她也没办法说别的了,她也是强忍着情绪。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他带女朋友过来了,让自己很伤心,甚至于不想结婚了,逃跑算了。当然,自私的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想要夏寒泽幸福才是长长久久的观点。
可是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后果自负这个道理是需要知道的,她不能任性,自己真的后悔了让现在所有的人怎么办呢。
不过穿着西装的夏寒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身边的小姑娘也真好看,她有些不敢看他,只是草草瞄几眼就假装要去补妆了。
后来路桥归来找夏俏,夏俏生出一些内疚的情绪来。
这场婚礼盛大、充盈着喜悦,可是夏俏的目光总是落在夏寒泽身上,她看着底下沉默着的人,留下了眼泪,她已经绷得太久了,真的绷不住了。
夏寒泽,再见啦,我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不爱我,我也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想,顺利地成为一个大人,我也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我甚至快要忘记了我们的初见,可即使是我忘记了,也还是很感谢他们把你带回家,带到我的身边。甚至爱意也是迟来的,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要嫁人啦,谢谢你祝福我,我也祝你幸福。我真的很爱你,我能自由选择的只有我的爱意了。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这是夏俏内心的独白,谁也不知道,大家都以为夏俏是因为舍不得父母而哭,连站在一旁的夏目雄也感动落泪。
夏寒泽只记得那天阳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所有人,除了他,炙热的光线他觉得刺眼,手还是冰凉的。但是看到夏俏之后却有种回春的感觉,夏俏还没看到他,但他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夏俏。
她穿着抹胸款的纱裙,婚纱的白色和她柔软白皙的裸露的皮肤相映衬,都反显出她脸上妆容的艳丽,这是夏寒泽第一次看见夏俏化浓妆,很惊艳,但是她没有笑,失了平日的温柔,显得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夏寒泽觉得哪哪都好,还是很漂亮、明媚。
她本来是在嘱咐着什么的,很认真,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然后不知道别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微微转了转头,定睛看到了夏寒泽,也许还有他身边的宋眠舒,她淡淡笑了下,这整个过程中,夏寒泽都是一眼不眨、动作不变地看着夏俏,看着她浅浅一笑后转头慌张的样子,一举一动落入眼间,落上心头。
同样的,在那华灯笼罩的宣誓台,映入眼帘的不只是金光璀璨,不只是黑白相配,不只是那司仪和亲朋,在台下面冷静却伤感地坐着的夏寒泽,看见的是她美丽动人的姐姐,落下美人泪,盈盈泛着闪光的样子,楚楚可怜又不失明艳眼泪一颗颗坠下,流过面颊,落在锁骨上,夏寒泽心好像拧了一下。但他知道,这是应该高兴的时候,是夏俏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也是夏寒泽失去她的时刻。但是他也想着,祝福吧,祝福就好啦,夏俏开心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他尽力笑着,开心地祝福。
“夏寒泽,你怎么哭啦?”坐在身边的宋眠舒本来还很高兴地看着台上,看到夏寒泽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
“啊...”夏寒泽愣了,摸摸自己的脸,湿湿的,他随意抹了一把,“没事,感动的,我去趟厕所,”说着落荒而逃了,他去厕所洗了把脸,撑着台子,身体有些微微发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当初在校园中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无力,他无可奈何,苦涩地笑了一下,回去的时候没再坐在宋眠舒边上了,随便找了个位置看着。
整场婚礼是在祝福声下完成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地相配,好像最后夏寒泽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结束了之后,夏寒泽也有点茫然无措的样子,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干什么。毕竟以前他的重心是夏俏,现在夏俏有了自己的中心,他也就无事可做了。
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觉得以送宋眠舒回去为借口,逃避现实,逃离场地。
宋眠舒之前一直没询问,等两个人离开一段距离了,才瞧了夏寒泽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后来你好像没回来啊?我都没看到你。”说着傻笑了一下,怕冷场。
“我坐在别的地方了,那位置有点刺眼。”他不动声色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他主要也不知道怎么向她表述自己矛盾的心理她才能懂,就干脆随便说了一下,反正那光确实刺眼啊。
“哦,是这样啊,”她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不过,看着夏寒泽的表情,她还是很关切地询问着:“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嗯?没有啊。”
“好像有点难过,”她不得已只好说得更详细一些,只是她是真的很想安慰一下他的,毕竟看到夏寒泽哭了是比较惊奇的。
“没事,很喜欢姐姐,很舍不得姐姐。”他小声说着。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然后眯眼弯了弯嘴角,感慨着:“你和你姐姐感情真好,你姐姐真好看,家里基因好优秀啊。”由衷夸赞着,觉得神仙颜值的姐弟也太让人羡慕了吧,尽管他们长得一点不像。
“嗯,谢谢,”夏寒泽点头答谢,事实上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愿多解释,真的从头到尾讲一遍,也够麻烦的,况且,也不一定解释地通。
宋眠舒想换个换题继续和夏寒泽聊几句,但是没好意思开口,只是痴痴望着他,毕竟自己喜欢了三年的男神,多看几眼饱饱眼福,她觉得自己赚到了。
星星眼过于明显,少女的爱意藏不住,流淌着,对方也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和明晃晃的崇拜之意。夏寒泽不能装作看不见,也许是不是要说得清楚一些,主要宋眠舒真的很好,他认为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真的没必要。
夏寒泽自认为身处泥沼,可是他不知道别人都是羡慕他的,喜欢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在别人眼里也是耀眼的,不可触及的存在。
他回应了宋眠舒的视线,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眼睛都亮了,只是他口中的话让人难过,“对不起啊,宋眠舒,你挺好的,真的,可是...我不懂爱别人。”他发送了一张‘好人卡’给她,他不是不懂得爱,是他的爱全然给了人。
这样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而宋眠舒的情商又高,自然听得出来。瞳眸黯淡了下去,但是人还是很精神振作的,“没事啊,我知道的,不要内疚哦。”她用可爱的语气安慰着夏寒泽,即使现在自己也是有点小小地难过的。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了一会,车里的空间充斥着静谧,连司机都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而此时的宋眠舒不好意思再看他,只好拽着衣角,在手指上绕啊绕,松开,再绕。而夏寒泽本来就不多话,也就拄着脸,看着窗外,感受着风,因为在宜人天气下和煦的风使得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仿佛可以拂去一切难事,让人无端生出美好感受来,此时的夏寒泽需要这样的温柔舒适的体验。
最后送她下车的时候,夏寒泽突然问道:“为什么喜欢我这么久?”他好像试图从别人的嘴里得到些什么答案,某个急需解答的问题。
宋眠舒倒是猛然吃惊,觉得怎么这么突然一问,不过还是很大方爽朗地回答着:“因为你很优秀啊,是光一样的存在,想要追着光是人的本能啊,你很美好啊 ,耐心温柔、帅气爽朗,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来形容你。”她又看着他,眼里还是有光。
得到了回答的夏寒泽倒是受宠若惊,看着被风乱头发又被吹起裙摆的她,又无奈感慨,有些惋惜:“可是爱而不得是痛苦的。”
夏寒泽眼里的落寞她有看到,他知道他所感慨的绝对不只是自己对他,或许也有他对别人,虽然有些奇怪男神都会爱而不得嘛?但还是说起了心灵鸡汤:“不是啊,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爱同理可得啊,看着他你就会觉得幸福和满足,毕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喜欢的当然是最好的啦,爱嘛,讲究缘分啊,自己单箭头的爱意别人无法回应说明缘分没到,一生那么长,或许有别的缘分等着你,你喜欢过这个人,回忆起来,还是会很开心啊。”她乐观着说到,顺便补充了一下:“和你做朋友也很幸运啊。”
夏寒泽被逗笑了,回了她一个作为朋友的拥抱,“嗯,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谢谢你。”
宋眠舒回抱,闭着眼睛,用搞怪的语气说着:“不客气,到时候机场见。”还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宋眠舒的话让夏寒泽通透了不少,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的也是爱夏俏,但是他不会等下一个缘分了,足够的幸运和夏俏遇见,就满足了。
不过婚礼之后,夏寒泽就没有再家里待着了,回了一趟学校,又出国了。他开始专心投身学习,本来就很聪明,现在更是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面。
夏寒泽平时也只是发个消息问候姐姐,也不想多加打扰,怕勾起她不开心的回忆。
他爱夏俏,同样炙热,不是不曾想过像自家真正的生父那样卑劣,哄骗姐姐留在自家身边,可是她在路桥归身边,好像才是幸福的,她喜欢他,为他破例,再次迈向他,甚至甘愿在最美好的年纪嫁给他。他就硬生生忍住了,多余的事,尤其是夏俏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做。
毕竟,在亲情的位置上,或许可以更好地守护她。为了成为姐姐的底牌,为了保护她,夏寒泽需要倍加努力,方方面面。
爱是捧起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怕摔了,所以专心致志,一刻不敢松手。又把它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敢拿起它,生怕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