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事的？”全兮兮一边往图书馆附近的停车场走，一边问。
全兮泽打了个磕巴：“那个……那个，爸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明天回家吃饭。”
全兮兮站定：“中午？”
“爸说你定。”
“我定？”全兮兮冷哼一声，“那就中午。”
“好。我跟爸妈说一声。”
“你把夕丞的电话信息发给我。”
“姐，你不去拿手机了啊？”
“那个人我不认识，算了吧。”
全兮兮大概想起来喝醉那天发生了什么。
翟耀，是活在高中同学谈论中的人。全兮兮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以前没有关注，现在就更不可能关注了。
全兮兮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她打开微信，退出了同学会的群，也把吕晓拉黑了。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拉她去同学会，只是为了让翟耀也去。
恐怕高中那个传闻，也是吕晓无中生有。
全兮兮往停车场走的路上，看见了一家糕点店。这家糕点店是青城一家很大的连锁店。里面有沈甄最爱吃的蝴蝶酥。
全兮兮买了一点，想带回去给沈甄吃。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一些让沈甄快乐的事情。
*
晚饭的时候沈甄回来了，牧至跟着一起。
全兮兮把买的点心给沈甄。
沈甄责备她：“难受还出去瞎溜达？”
全兮兮抿着唇，不说话。
牧至打圆场，拿起一个蝴蝶酥咬了一口：“妈，好吃哎！你吃一个！”
沈甄蹙眉。
牧至又重新掰了一块，递给沈甄。
沈甄又是埋怨：“吃饭前吃零食，还吃得下去饭吗？”
牧至笑着说：“没事，少吃点。”
全兮兮看着牧至跟沈甄有说有笑，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沈甄之间就只剩下埋怨与责备了。
上一次母女俩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兮兮，你是不是哪里难受？”沈甄见全兮兮一直不说话，平时她跟牧至这么互动，全兮兮早就看不惯，要回几句。
现在她居然不说话，觉得不像她。
全兮兮摇摇头：“我饿了，吃饭吧。”
沈甄狐疑地盯着全兮兮看了好久，牧至帮王姨把菜端上来开饭。
牧阳辉日常在公司忙，不回来吃完饭。如果不是因为牧至要跟沈甄着去医院，他基本也不会在家吃饭。
全兮兮先给沈甄盛了一碗汤：“吃饭之前喝一碗汤，胃里会舒服些。”
沈甄有点不适应不顶嘴的全兮兮，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全兮兮摇头。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这孩子怎么了？”沈甄蹙眉，思索了下，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全兮兮点着头，哭着说：“妈，我再也不跟您顶嘴了。”
沈甄难得见全兮兮在她面前服软，笑问：“不顶嘴了，是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全兮兮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那不在顶嘴的范畴。”
沈甄难得见全兮兮这样。
牧至在边上打圆场：“先吃饭吧，汤凉了不好喝了。”
沈甄也给全兮兮盛了一碗：“先喝汤。”
然后她又给牧至盛了一碗。
晚饭之后，沈甄从车上取出文件，到全兮兮房间，让全兮兮把文件签了。
全兮兮蹙眉，不肯签：“您肯定会没事的。”
沈甄难得变得温和起来：“我没事，这些以后也是要给你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你牧叔叔跟牧至都知道，他们不反对。这本来就是我带过来的，都是留给你的。”
全兮兮望着沈甄手上一沓纸许久不说话。
沈甄拉着全兮兮坐在床上，说：“我想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归宿。牧至喜欢你，对你不错。以他的条件，他找一个家世差不多的，资本重组以后，牧家的企业做得会更好。可他没有那么选，就是为了等你。”
“妈，”全兮兮说，“感情这件事，又不是买菜。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做决定。谁规定了，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啊？”
“兮兮，”沈甄沉下脸，“我是你妈妈我能害你吗？我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当初我跟你爸……难道不是跟你现在这样情浓意浓的？最后还不是因为孩子问题，分道扬镳？”
全兮兮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我不是在怪你……”
沈甄摸着全兮兮头发，这是她的女儿，她很清楚全兮兮心里在想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男孩？”沈甄问。
全兮兮嗯了一声。
“为什么？”
“那您当初为什么喜欢我爸？”全兮兮反问。
“我们那个时候……”沈甄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才继续说，“简单来说，就是情投意合。可情投意合哪里磨得过现实啊……”
沈甄又要开始喋喋不休。
全兮兮望着沈甄，看她不再年轻的样子，心里有无数的愧疚。
她扑上去，抱住沈甄，堵住了沈甄想跟她说的所有唠叨。
沈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全兮兮了。
忽然被她抱着，脑子都顿了一下，手上的合同簌簌地落了一地。
“妈……”全兮兮抱着沈甄，在她耳边低语，“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啊。就是看着他难，就想去帮他。看着他苦，就想在他身边陪他。喜欢的时候，哪想过以后？只有在一起了，才有以后不是吗？”
沈甄蹙眉，看着全兮兮身后的窗外，有月光洒入。
“若是时间倒转二十年，有人这样跟你说，你跟我爸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听吗？”全兮兮轻声问。
沈甄心里答：当然不听。
因为她的妈妈也曾经这样劝过她，阻挠过她。
“妈，我长大了。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全兮兮起身看着沈甄，“他真的很好，我带他回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全兮兮的眼睛里有光。
那种光是相信。
沈甄看着全兮兮，就像看见了当年固执的自己。
“可我喜欢牧至。”
沈甄固执地想让两个孩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的当年她用尽一切办法，想留下全向海一样。
全兮兮微微侧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沈甄的鬓角：“妈，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你。我已经跟学校请假了，我陪你去做手术。哥哥也去。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你，真的，妈，我发誓。”
沈甄眼中有泪：“可你跟那个男孩在一起，不就离开我了吗？”
全兮兮闭上眼，这是沈甄的症结所在。
因为全向海的离开，沈甄害怕全兮兮也离开。
要如何破解眼前这个局呢？
全兮兮目光落在铺了一地的合同，只觉得沈甄这个母亲，自私的让人觉得可怜，无私的让人心疼。
全兮兮抱着沈甄，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一夜无话。
全兮兮到底是没签那合同，仿佛那就是一个枷锁，只要签了，她就永远无法反抗了。
她爱沈甄，同样也爱夕丞。
可一个月的爱在十九年的爱面前，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全兮兮关上门，往自己的房间走。
在走廊上，看见了牧至。
“哥。”全兮兮走过去。
牧至问：“妈还好吗？”
全兮兮摇头。
“妈后天做手术，明天要去医院做最后几项检查，然后就住在医院里了。”牧至说。
全兮兮点头：“我明天要回我爸那一趟。妈就拜托你了。我晚上去医院陪床。”
“你要回你爸哪里？”牧至很少听全兮兮提起全向海。
全兮兮说：“有点事。”
“你提前回来也是因为你爸吗？”牧至问。
全兮兮不置可否。
“你去睡吧，明天我陪妈去医院。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牧至抬手，想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全兮兮的头。
可抬到一半，全兮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牧至就知道了。
有些事，一旦摊开了说，就没回头路。
他与全兮兮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插科打诨的样子了。
牧至收回无处安放的手，插进兜里：“去睡吧。”
“嗯。”全兮兮低着头，逃一样跑了。
回到房间里，她看见牧至送给她的那五个巨大的玩偶安静地坐在墙角，不知所措。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希望能看见夕丞回她消息。
可他的消息栏里一片空白。
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全兮兮有些难过，她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
手机掉在一边，直至息屏。
全兮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与夕丞的联系，竟然这么脆弱。
*
“兮兮。”
全兮兮忽然惊醒，她听见有人叫她。
可她又没完全醒，总觉得自己浑身酥麻疼痛。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竟然就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地睡了一晚。难怪腰酸背痛，手脚发麻。
身后有人敲门：“兮兮。”
全兮兮吓得站起身，扶着床，舒展了一下筋骨。
门外王姨小声嘀咕：“没醒吗？”
全兮兮身上的不舒服减缓了不少，连忙跑去开门，看见王姨站在外面，正准备走。
王姨看她来开门，一脸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全兮泽打了个磕巴：“那个……那个，爸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明天回家吃饭。”
全兮兮站定：“中午？”
“爸说你定。”
“我定？”全兮兮冷哼一声，“那就中午。”
“好。我跟爸妈说一声。”
“你把夕丞的电话信息发给我。”
“姐，你不去拿手机了啊？”
“那个人我不认识，算了吧。”
全兮兮大概想起来喝醉那天发生了什么。
翟耀，是活在高中同学谈论中的人。全兮兮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以前没有关注，现在就更不可能关注了。
全兮兮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她打开微信，退出了同学会的群，也把吕晓拉黑了。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拉她去同学会，只是为了让翟耀也去。
恐怕高中那个传闻，也是吕晓无中生有。
全兮兮往停车场走的路上，看见了一家糕点店。这家糕点店是青城一家很大的连锁店。里面有沈甄最爱吃的蝴蝶酥。
全兮兮买了一点，想带回去给沈甄吃。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一些让沈甄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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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沈甄回来了，牧至跟着一起。
全兮兮把买的点心给沈甄。
沈甄责备她：“难受还出去瞎溜达？”
全兮兮抿着唇，不说话。
牧至打圆场，拿起一个蝴蝶酥咬了一口：“妈，好吃哎！你吃一个！”
沈甄蹙眉。
牧至又重新掰了一块，递给沈甄。
沈甄又是埋怨：“吃饭前吃零食，还吃得下去饭吗？”
牧至笑着说：“没事，少吃点。”
全兮兮看着牧至跟沈甄有说有笑，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沈甄之间就只剩下埋怨与责备了。
上一次母女俩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兮兮，你是不是哪里难受？”沈甄见全兮兮一直不说话，平时她跟牧至这么互动，全兮兮早就看不惯，要回几句。
现在她居然不说话，觉得不像她。
全兮兮摇摇头：“我饿了，吃饭吧。”
沈甄狐疑地盯着全兮兮看了好久，牧至帮王姨把菜端上来开饭。
牧阳辉日常在公司忙，不回来吃完饭。如果不是因为牧至要跟沈甄着去医院，他基本也不会在家吃饭。
全兮兮先给沈甄盛了一碗汤：“吃饭之前喝一碗汤，胃里会舒服些。”
沈甄有点不适应不顶嘴的全兮兮，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全兮兮摇头。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这孩子怎么了？”沈甄蹙眉，思索了下，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全兮兮点着头，哭着说：“妈，我再也不跟您顶嘴了。”
沈甄难得见全兮兮在她面前服软，笑问：“不顶嘴了，是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全兮兮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那不在顶嘴的范畴。”
沈甄难得见全兮兮这样。
牧至在边上打圆场：“先吃饭吧，汤凉了不好喝了。”
沈甄也给全兮兮盛了一碗：“先喝汤。”
然后她又给牧至盛了一碗。
晚饭之后，沈甄从车上取出文件，到全兮兮房间，让全兮兮把文件签了。
全兮兮蹙眉，不肯签：“您肯定会没事的。”
沈甄难得变得温和起来：“我没事，这些以后也是要给你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你牧叔叔跟牧至都知道，他们不反对。这本来就是我带过来的，都是留给你的。”
全兮兮望着沈甄手上一沓纸许久不说话。
沈甄拉着全兮兮坐在床上，说：“我想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归宿。牧至喜欢你，对你不错。以他的条件，他找一个家世差不多的，资本重组以后，牧家的企业做得会更好。可他没有那么选，就是为了等你。”
“妈，”全兮兮说，“感情这件事，又不是买菜。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做决定。谁规定了，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啊？”
“兮兮，”沈甄沉下脸，“我是你妈妈我能害你吗？我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当初我跟你爸……难道不是跟你现在这样情浓意浓的？最后还不是因为孩子问题，分道扬镳？”
全兮兮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我不是在怪你……”
沈甄摸着全兮兮头发，这是她的女儿，她很清楚全兮兮心里在想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男孩？”沈甄问。
全兮兮嗯了一声。
“为什么？”
“那您当初为什么喜欢我爸？”全兮兮反问。
“我们那个时候……”沈甄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才继续说，“简单来说，就是情投意合。可情投意合哪里磨得过现实啊……”
沈甄又要开始喋喋不休。
全兮兮望着沈甄，看她不再年轻的样子，心里有无数的愧疚。
她扑上去，抱住沈甄，堵住了沈甄想跟她说的所有唠叨。
沈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全兮兮了。
忽然被她抱着，脑子都顿了一下，手上的合同簌簌地落了一地。
“妈……”全兮兮抱着沈甄，在她耳边低语，“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啊。就是看着他难，就想去帮他。看着他苦，就想在他身边陪他。喜欢的时候，哪想过以后？只有在一起了，才有以后不是吗？”
沈甄蹙眉，看着全兮兮身后的窗外，有月光洒入。
“若是时间倒转二十年，有人这样跟你说，你跟我爸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听吗？”全兮兮轻声问。
沈甄心里答：当然不听。
因为她的妈妈也曾经这样劝过她，阻挠过她。
“妈，我长大了。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全兮兮起身看着沈甄，“他真的很好，我带他回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全兮兮的眼睛里有光。
那种光是相信。
沈甄看着全兮兮，就像看见了当年固执的自己。
“可我喜欢牧至。”
沈甄固执地想让两个孩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的当年她用尽一切办法，想留下全向海一样。
全兮兮微微侧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沈甄的鬓角：“妈，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你。我已经跟学校请假了，我陪你去做手术。哥哥也去。我们谁都不会离开你，真的，妈，我发誓。”
沈甄眼中有泪：“可你跟那个男孩在一起，不就离开我了吗？”
全兮兮闭上眼，这是沈甄的症结所在。
因为全向海的离开，沈甄害怕全兮兮也离开。
要如何破解眼前这个局呢？
全兮兮目光落在铺了一地的合同，只觉得沈甄这个母亲，自私的让人觉得可怜，无私的让人心疼。
全兮兮抱着沈甄，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一夜无话。
全兮兮到底是没签那合同，仿佛那就是一个枷锁，只要签了，她就永远无法反抗了。
她爱沈甄，同样也爱夕丞。
可一个月的爱在十九年的爱面前，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全兮兮关上门，往自己的房间走。
在走廊上，看见了牧至。
“哥。”全兮兮走过去。
牧至问：“妈还好吗？”
全兮兮摇头。
“妈后天做手术，明天要去医院做最后几项检查，然后就住在医院里了。”牧至说。
全兮兮点头：“我明天要回我爸那一趟。妈就拜托你了。我晚上去医院陪床。”
“你要回你爸哪里？”牧至很少听全兮兮提起全向海。
全兮兮说：“有点事。”
“你提前回来也是因为你爸吗？”牧至问。
全兮兮不置可否。
“你去睡吧，明天我陪妈去医院。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牧至抬手，想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全兮兮的头。
可抬到一半，全兮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牧至就知道了。
有些事，一旦摊开了说，就没回头路。
他与全兮兮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插科打诨的样子了。
牧至收回无处安放的手，插进兜里：“去睡吧。”
“嗯。”全兮兮低着头，逃一样跑了。
回到房间里，她看见牧至送给她的那五个巨大的玩偶安静地坐在墙角，不知所措。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希望能看见夕丞回她消息。
可他的消息栏里一片空白。
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全兮兮有些难过，她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
手机掉在一边，直至息屏。
全兮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与夕丞的联系，竟然这么脆弱。
*
“兮兮。”
全兮兮忽然惊醒，她听见有人叫她。
可她又没完全醒，总觉得自己浑身酥麻疼痛。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竟然就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地睡了一晚。难怪腰酸背痛，手脚发麻。
身后有人敲门：“兮兮。”
全兮兮吓得站起身，扶着床，舒展了一下筋骨。
门外王姨小声嘀咕：“没醒吗？”
全兮兮身上的不舒服减缓了不少，连忙跑去开门，看见王姨站在外面，正准备走。
王姨看她来开门，一脸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