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珠光下，赤癸伏案而坐，壬湮就这样守在他的一侧，等他准备好开口。
“为什么？你的身体……”爱意确实在消失，可典籍上没有记载的身体状况却出现了，“你做了什么？！”壬湮忍不住情绪失声咆哮道。
“阿姐，你在说什么，我在画画像啊！怎么样？像吗？”赤癸的声音虚弱，倒还是像孩童般兴奋地将画像展现在壬湮面前，眼睛亮亮的。
“所以，你就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吗？”壬湮见他现在憔悴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也不忍心再继续责怪。
“还好，阿十，我已经找到救你的方法了。”壬湮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赤癸平淡地扫过壬湮一眼，继续低头完成着自己的画像，情绪波动明显降低。
“阿十，你最害怕什么？”壬湮掰过他的脑袋，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壬湮就这样一眼望进了他的眼睛中，甚至是内心深处。这是她第一次借助魇之右瞳以灵魂进入别人的梦，毕竟，这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赤癸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攀向壬湮的上臂，做出阻止的手势，但潜意识却没有阻碍她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空旷的山坡上，一个人影独自席地而坐，手中的小木偶正随着他双手无意识地勾动而被迫随意做着奇怪的动作。
正是十几岁模样的赤癸。
“十，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坐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回家，家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一个活泼的身影自远处逆光边叫嚷着，边跑近赤癸。
因为逆光，近了许多壬湮才看清楚她的面容，正是“苏钿”的样貌。不，应该说是“五”。
“好。”少年跟着起身。
“你手里拿的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再做这种东西了吗！”五高声呵斥到，她的神色瞬间由刚刚寻找到少年时的兴奋，转变为了可怖的狰狞。
“没什么。”赤癸迅速将木偶藏进袖子中，掩饰性地转了身。
“可……”
“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是很多事情要做吗？”赤癸打断她的话，兀自往前走去。
五被打断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无奈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壬湮从躲藏的树林后现身，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壬湮跟随他们来到一座镇子上，这座镇子看上去应该在婺甸岭之北，原来在这里生活的他们，已经长大，并且搬离了弑神小镇。
他和五在这里同样开了一家医馆，过着平常人最平凡的生活，看样子已经摆脱了稚童傀儡师的控制，壬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出现在赤癸的面前。
此时，赤癸正忙活完医馆内晒草药备药的活儿，出门就坐在了门槛上，在袖子中摸索着什么。
“呀，小哥儿，又坐在这里看风景呢？不如给我把把脉，看看病呀~你看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一名体态雍容的女子经过医馆门口，朝赤癸伸出自己的手，语气轻佻地说道。
然而赤癸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没有回应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儿都没有分给对方。
“你们家就是个破开医馆的，你牛气什么啊！你信不信我回去和我父亲一说，你们这个外来户也休想在这片儿干下去了？！”女子将他没有回应，恼羞成怒。
她确实因为新搬来这家里的少年而见色起意，但放眼整个小镇，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呢？！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生气，女子直接上手将他手里不断在摩擦的木偶掀在地上，“整天摆弄这个破玩意儿，一块木头，还能比我重要？！”
“你！”赤癸蓦然抬起猩红的眼睛盯着女子，被盯的女子让这一眼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三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赤癸终是控制住自己没有动手，而是走到木偶旁将它捡了起来，轻柔地吹了吹上面沾染的尘土。
这时女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呵，一块破木头，我到要看看你今天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女子便又要上手将木偶打掉。
但有了一次，赤癸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得逞第二次呢！轻松躲闪过，倒是胖女子自己没抓到摔了个跟头。
“哎呦，哎呦，天杀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你们医馆，都不会好过的！你给我等着！”女子气急败坏，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回去搬救兵。
“啪”，一块小石子拍在女子的腿窝处，她承受不住又再次跪了下去。
“啪”，再一块小石子，拍在女子的手腕儿处，直接拍得女子复又趴在了地上，呈跪拜的姿势。
此时，已经吸引来了众多围观的人，皆是对她指指点点。看来女子经常在镇子上干这种事情，半天不仅没有人来帮忙，还都是看热闹的。
“你！你做了什么！竟然让我如此出丑！”女子咆哮着，这次她的脸可谓是丢尽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哪里还有刚才对赤癸的非分之想，现下只想找回面子出出气。
“不是我。”赤癸如实说道，但女子怎么可能相信。
“啪”，第三块石子随之而来，直接打在了她的额头正中央。
“哎呦！”人群中甚至有人也“哎呦”出声，生生为她感觉到疼。
“哎呦，哎呦！”一道血痕从额头中央流了下来，显得女子既好笑又狼狈。
“哈哈哈。”
第一声笑居然是从壬湮的嘴中发出的，没错，那三颗小石子就是壬湮丢出去的，恶作剧之后，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有了第一声嘲笑，人群接二连三爆发出更多的笑声，女子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再也没有见面留在原地了，直接逃离了现场。
壬湮笑过之后，听到有脚步声渐渐朝自己的方向而来，这才收了笑，看去，竟然是赤癸。
他在人群中快速锁定了壬湮的位置，疾步朝这边而来。
壬湮不知如何做想，竟然迅速捏了一个隐身术法，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来。
赤癸在壬湮周围转了数圈，都没有找到意想中的身影，怅然若失的停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木偶，不知在想些什么。
壬湮就明目张胆地停在他的身边，盯着他手中的木偶，越发觉得这木偶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像。
此时微风拂过壬湮的发丝，发梢轻轻拂在赤癸微低下来的脸颊上，痒痒的。
他伸手去抓，好似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
壬湮看着他的手穿过自己的发丝，不知为何心头痒痒的。
好想……
抱一抱他。
“是你吗？”赤癸再次抚摸着手中的木偶，神色间是浓重的失落，仿佛一个丢了心爱玩偶的孩子般，可怜巴巴的。
是我啊！
壬湮在心中回答道，但还是踟蹰着没有现身。
“十！怎么回事儿？医馆门前怎么会这么乱，又是那个胖女人来惹事了吗？”五听见动静，这才从门内出来，直奔赤癸这边。
“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要是来，你不要觉得为难，直接哄走，我们了不怕她！”五还在赤癸的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可他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进去。
只记得，微风裹挟着什么，在他的指尖留下异样，却又令他心生期待的触感。
不一样的，仿佛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熟悉感觉？
“十，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对于赤癸无所谓的态度，以及显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五倍感气愤，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
“啊？”赤癸愣怔回神，瞬间，所有感觉都消失了，一下子被打回了现实。
“我在说，”五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木偶，“你果然还在雕刻木偶！又是这个女子，她不过是你的一个梦，是个不存在的人，何必对一个梦里的人念念不忘！”
五的情绪很激动，仿佛赤癸被她发现在做的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早就说了，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你还要整天去那个树林里等，你就这么傻吗？！”
壬湮讶然，原来他在树林里是在等人吗？等的人，是她吗？
“我知道。”赤癸这次没有收起木偶，而是光明正大地握在手中。
“你知道？我看你不知道！”五无奈摇头，还想说什么劝一劝他。
“我知道，她一定在的！”赤癸看向风来的地方，同样也是壬湮所站的方向。
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赤癸能够看得见自己，心跳都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但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失落感也随之而来。
好想，不顾一切让他看看自己。
可是，现实中的赤癸非常不稳定，随时都会有危险，壬湮只能在梦境中从长计议。
赤癸的情绪没有太低落，甚至离开时，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一颗小石子就这样，不经意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中。
赤癸悄悄回头，身后自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但他却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仿佛心跳都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朝着空气挥了挥手，不舍地离去。
这么多年，自己期盼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为什么？你的身体……”爱意确实在消失，可典籍上没有记载的身体状况却出现了，“你做了什么？！”壬湮忍不住情绪失声咆哮道。
“阿姐，你在说什么，我在画画像啊！怎么样？像吗？”赤癸的声音虚弱，倒还是像孩童般兴奋地将画像展现在壬湮面前，眼睛亮亮的。
“所以，你就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吗？”壬湮见他现在憔悴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也不忍心再继续责怪。
“还好，阿十，我已经找到救你的方法了。”壬湮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赤癸平淡地扫过壬湮一眼，继续低头完成着自己的画像，情绪波动明显降低。
“阿十，你最害怕什么？”壬湮掰过他的脑袋，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壬湮就这样一眼望进了他的眼睛中，甚至是内心深处。这是她第一次借助魇之右瞳以灵魂进入别人的梦，毕竟，这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赤癸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攀向壬湮的上臂，做出阻止的手势，但潜意识却没有阻碍她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空旷的山坡上，一个人影独自席地而坐，手中的小木偶正随着他双手无意识地勾动而被迫随意做着奇怪的动作。
正是十几岁模样的赤癸。
“十，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坐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回家，家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一个活泼的身影自远处逆光边叫嚷着，边跑近赤癸。
因为逆光，近了许多壬湮才看清楚她的面容，正是“苏钿”的样貌。不，应该说是“五”。
“好。”少年跟着起身。
“你手里拿的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再做这种东西了吗！”五高声呵斥到，她的神色瞬间由刚刚寻找到少年时的兴奋，转变为了可怖的狰狞。
“没什么。”赤癸迅速将木偶藏进袖子中，掩饰性地转了身。
“可……”
“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是很多事情要做吗？”赤癸打断她的话，兀自往前走去。
五被打断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无奈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壬湮从躲藏的树林后现身，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壬湮跟随他们来到一座镇子上，这座镇子看上去应该在婺甸岭之北，原来在这里生活的他们，已经长大，并且搬离了弑神小镇。
他和五在这里同样开了一家医馆，过着平常人最平凡的生活，看样子已经摆脱了稚童傀儡师的控制，壬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出现在赤癸的面前。
此时，赤癸正忙活完医馆内晒草药备药的活儿，出门就坐在了门槛上，在袖子中摸索着什么。
“呀，小哥儿，又坐在这里看风景呢？不如给我把把脉，看看病呀~你看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一名体态雍容的女子经过医馆门口，朝赤癸伸出自己的手，语气轻佻地说道。
然而赤癸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没有回应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儿都没有分给对方。
“你们家就是个破开医馆的，你牛气什么啊！你信不信我回去和我父亲一说，你们这个外来户也休想在这片儿干下去了？！”女子将他没有回应，恼羞成怒。
她确实因为新搬来这家里的少年而见色起意，但放眼整个小镇，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呢？！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生气，女子直接上手将他手里不断在摩擦的木偶掀在地上，“整天摆弄这个破玩意儿，一块木头，还能比我重要？！”
“你！”赤癸蓦然抬起猩红的眼睛盯着女子，被盯的女子让这一眼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三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赤癸终是控制住自己没有动手，而是走到木偶旁将它捡了起来，轻柔地吹了吹上面沾染的尘土。
这时女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呵，一块破木头，我到要看看你今天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女子便又要上手将木偶打掉。
但有了一次，赤癸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得逞第二次呢！轻松躲闪过，倒是胖女子自己没抓到摔了个跟头。
“哎呦，哎呦，天杀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你们医馆，都不会好过的！你给我等着！”女子气急败坏，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回去搬救兵。
“啪”，一块小石子拍在女子的腿窝处，她承受不住又再次跪了下去。
“啪”，再一块小石子，拍在女子的手腕儿处，直接拍得女子复又趴在了地上，呈跪拜的姿势。
此时，已经吸引来了众多围观的人，皆是对她指指点点。看来女子经常在镇子上干这种事情，半天不仅没有人来帮忙，还都是看热闹的。
“你！你做了什么！竟然让我如此出丑！”女子咆哮着，这次她的脸可谓是丢尽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哪里还有刚才对赤癸的非分之想，现下只想找回面子出出气。
“不是我。”赤癸如实说道，但女子怎么可能相信。
“啪”，第三块石子随之而来，直接打在了她的额头正中央。
“哎呦！”人群中甚至有人也“哎呦”出声，生生为她感觉到疼。
“哎呦，哎呦！”一道血痕从额头中央流了下来，显得女子既好笑又狼狈。
“哈哈哈。”
第一声笑居然是从壬湮的嘴中发出的，没错，那三颗小石子就是壬湮丢出去的，恶作剧之后，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有了第一声嘲笑，人群接二连三爆发出更多的笑声，女子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再也没有见面留在原地了，直接逃离了现场。
壬湮笑过之后，听到有脚步声渐渐朝自己的方向而来，这才收了笑，看去，竟然是赤癸。
他在人群中快速锁定了壬湮的位置，疾步朝这边而来。
壬湮不知如何做想，竟然迅速捏了一个隐身术法，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来。
赤癸在壬湮周围转了数圈，都没有找到意想中的身影，怅然若失的停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木偶，不知在想些什么。
壬湮就明目张胆地停在他的身边，盯着他手中的木偶，越发觉得这木偶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像。
此时微风拂过壬湮的发丝，发梢轻轻拂在赤癸微低下来的脸颊上，痒痒的。
他伸手去抓，好似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
壬湮看着他的手穿过自己的发丝，不知为何心头痒痒的。
好想……
抱一抱他。
“是你吗？”赤癸再次抚摸着手中的木偶，神色间是浓重的失落，仿佛一个丢了心爱玩偶的孩子般，可怜巴巴的。
是我啊！
壬湮在心中回答道，但还是踟蹰着没有现身。
“十！怎么回事儿？医馆门前怎么会这么乱，又是那个胖女人来惹事了吗？”五听见动静，这才从门内出来，直奔赤癸这边。
“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要是来，你不要觉得为难，直接哄走，我们了不怕她！”五还在赤癸的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可他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进去。
只记得，微风裹挟着什么，在他的指尖留下异样，却又令他心生期待的触感。
不一样的，仿佛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熟悉感觉？
“十，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对于赤癸无所谓的态度，以及显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五倍感气愤，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
“啊？”赤癸愣怔回神，瞬间，所有感觉都消失了，一下子被打回了现实。
“我在说，”五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木偶，“你果然还在雕刻木偶！又是这个女子，她不过是你的一个梦，是个不存在的人，何必对一个梦里的人念念不忘！”
五的情绪很激动，仿佛赤癸被她发现在做的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早就说了，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你还要整天去那个树林里等，你就这么傻吗？！”
壬湮讶然，原来他在树林里是在等人吗？等的人，是她吗？
“我知道。”赤癸这次没有收起木偶，而是光明正大地握在手中。
“你知道？我看你不知道！”五无奈摇头，还想说什么劝一劝他。
“我知道，她一定在的！”赤癸看向风来的地方，同样也是壬湮所站的方向。
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赤癸能够看得见自己，心跳都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但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失落感也随之而来。
好想，不顾一切让他看看自己。
可是，现实中的赤癸非常不稳定，随时都会有危险，壬湮只能在梦境中从长计议。
赤癸的情绪没有太低落，甚至离开时，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一颗小石子就这样，不经意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中。
赤癸悄悄回头，身后自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但他却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仿佛心跳都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朝着空气挥了挥手，不舍地离去。
这么多年，自己期盼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