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欢去查查小二口中的富商是什么人。”沈清语说:“至于萧少主你就去买两身喜服,今晚有用。”

    萧碧涛奇怪道:“谢姑娘,我们为什么要买喜服?”

    “今夜月圆,那些失踪的姑娘会全部出现,但在月阴阵的影响下,四周会出现一个无形的屏障,而穿过这个屏障只需要一件喜服就可以。”

    “那是不是应该买四件?”萧少主一脸兴奋,想着今晚可以大干一场。

    沈清语一眼看穿,故弄玄虚道:“今夜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买两身就好了。”

    一听说有重要任务要交给自己,萧碧涛立马两眼放光:“谢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这任务是什么啊?”

    沈清语眉眼微动:“晚上再告诉你。”

    谢行止阴沉转晴,非要跟着萧碧涛一块去买喜服,萧碧涛顿时感到脑壳疼,经过之前的几件事,他内心其实没有那么畏惧谢行止了,可心理还没有强悍到可以跟大魔头单独相处。

    于是萧碧涛主动提出要跟顾欢一起去查富商的事,让沈清语跟谢行止去买喜服。

    谢行止求之不得,立马就同意了,他没想到这傻小子偶尔还是靠点谱的。

    沈清语没什么意见,二人问了小二地址,直接就过去了。

    成衣店掌柜见二人穿着讲究,气质非凡,立马迎面笑道:“二位客官需要点儿什么?本店的衣物做工精美,面料舒适,款式多样,保证让两位满意。”

    谢行止直接掏出一袋金叶子扔在柜上:“把你们店款式好看,做工精美的喜服都拿过来。”

    听着那沉重的响声,沈清语肉疼道:“买那么好做什么?随便买两身就成了。”

    谢行止笑吟吟地回她:“这喜服是买给你我二人穿的,怎么可以随便?”他转过头道:“况且,我可不是什么将就的人,用的东西自然是要极好的。”

    眼前之人风姿无双,似遗落人间的明月,满身清贵,他怎么舍得让她将就。

    见谢行止确实讲究,沈清语道:“……成吧,反正是你付钱。”

    苍城山少女失踪,山鬼娶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听二人要买喜服,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谢行止难得好脾气的解释:“我们是仙门特意派来除祟的,买喜服自有用处,你不必担心。”

    知道是仙门来的人,掌柜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拿起沉甸甸的钱袋,随即将店里所有的喜服都拿了出来。

    在挑喜服的过程中,沈清语觉得谢行止是真讲究,一会儿纹样不行,一会儿绣工不行,一会儿又是面料不够舒服,看得沈清语眼睛都花了。

    见人眼光甚高,掌柜赔笑解释道:“这成亲的喜服大多都是新人提前定制,绣上几月才能完工,小店这些都是平日自己做的,难免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还望公子勿怪。”

    谢行止正忙着挑喜服,没工夫搭理掌柜。

    掌柜在一旁冷汗连连,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刁钻难伺候的客人,但像眼前这位这般挑剔的,倒真是少见。

    要不是这人是仙门派来的,他都怀疑这人是来找茬的,这挑法,跟自己成亲都没什么差别了。

    沈清语陪他挑了一会儿,被满眼红色晃得眼睛花,便躲懒坐到了一旁喝茶。

    金丝银线,红色锦缎从谢行止的指间不断滑过,时不时地往沈清语身上比划。

    掌柜经商多年,没一会儿,就琢磨出了些别的味儿。

    这人,哪里是随便买买?

    分明就是情意深重,心中揣着心上人的少年郎啊。

    掌柜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远处的姑娘,眉间清冷,满身矜贵,说不出的风姿仪态,配这意气风发,一身桀骜的少年郎,真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

    缓缓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掌柜笑的温和:“公子一人挑难免有思虑不周全的地方,姑娘不妨再去看看?”

    谢行止看了一件又一件的喜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些喜服都配不上那人,他耐着性子继续翻找。

    身旁传来了一股白梅清幽之气,谢行止眼睛一亮,熠熠生辉:“你快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沈清语被他满是欢喜的眸子怔住,一股微妙的情绪荡漾开来。

    这人的眼睛好漂亮,里面的欢喜是那么的浓烈明显,叫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欢喜起来。

    这样一想,沈清语竟真的笑了起来,跟着谢行止一起看喜服。

    挑完喜服,天色暗了下来,杨柳低垂,冷风拂面,整个街道空无一人。

    沈清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年,她离开这里时,虽是冬日,确是极为热闹的。

    白雪覆黛瓦,红炉煮酒茶,远远望去,炊烟袅袅,尽是红尘。

    ***

    二人刚到客栈,萧碧涛就立马凑到了跟前,抱怨道:“你们两个买个喜服怎么买这么久?”

    沈清语指着谢行止道:“谢掌门是个讲究人,所以挑的时间久了点。”

    萧碧涛默默翻了个白眼后,将与顾欢打探的消息告诉二人:“我们去了当时刘芸在的那个青楼,老鸨说给刘芸赎身的是个外地来的富商,姓江,他将人赎出来后,便将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别院里,据说二人感情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听到这儿,顾欢就替刘芸难过:“可是在成亲前一晚,刘芸突然失踪了,江家别院的下人说刘芸失踪不久后,姓江的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你们说姓江的会不会是个骗子?”萧碧涛说:“刘芸姑娘在知道姓江的是个骗子后就逃跑了,那姓江的怕事情败露就杀了刘芸灭口,然后自己跑了?”

    说完,萧碧涛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成立,极度自信道:“小爷真是聪明绝顶,这个推理完全成立啊!”

    在萧碧涛还沉浸在自己的聪明绝顶时,沈清语纠正道:“错了,刘芸确实是被人害死的,但不是那个姓江的富商。”

    一听有别的线索,萧碧涛立马来了精神:“谢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沈清语不想再说了,让谢行止将她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见她使唤自己使唤得如此熟练,谢行止也不生气,脸上还染了一抹暖色,他老实地将二人之前的谈话重复了一遍,里面隐去了关于绝尘崖的部分。

    听完,萧碧涛理了理思绪:“所以刘芸是被一帮人害死的,而那打铁的就是其中一人,他的死是刘芸报仇,其他几人之死也是刘芸报仇,那她父亲的死是何人所为?”

    沈清语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年我离开时,刘芸的父亲还活着。”

    “那姓江的到底去了哪里呢?”顾欢问道。

    谢行止转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那富商估计凶多吉少了。”

    萧碧涛想不通其中曲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询问道:“何处此言?”

    回答他的是沈清语,“试问一个恶鬼已经报了仇,没了心愿,在什么情况下会再次恶化,成为厉鬼?”

    萧碧涛稍微一想,立马道:“受刺激的情况下会成为厉鬼。”

    沈清语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分析道:“没错,就是受刺激,刘芸死后,世上跟她关系亲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从小虐待她的父亲,另一个则是救她出苦海,与她情投意合的心上人,这两人任何一人出了意外,刘芸都会受刺激,根据刘芸与二人生前的关系来看,她的心上人更加能刺激到她,而刘父的死也不像正常死亡,倒像是有人蓄意报复。”

    谢行止道:“现在不能确定的是姓江的到底是死是活,但根据‘山鬼嫁人’这事来看,多半是死了。”

    众人讨论一番后,又吃了晚饭,就开始等子时的到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清语换上了下午买的喜服,刚出门就撞上了同样大红衣袍的某人。

    谢行止穿上喜服的模样很好看,他本就身姿修长,宽肩窄腰,穿上喜服,减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阴郁淡漠,眉宇间带着融融笑意,更衬得他丰神俊朗。

    相比之下,沈清语就简单了很多,她只是换上了喜服,头发都没怎么动。

    谢行止打量她片刻,重新将她拉回了房内,坐在了梳妆镜前,“阿语,做戏做全套,你这儿也太敷衍了。”

    见他梳着高马尾,黑发间一抹鲜红格外惹眼,沈清语知道,这人是精心装扮过的。

    通过铜镜,沈清语看到那人在给她挽发,神情认真,眼中带着虔诚。

    沈清语道:“不过是借喜服穿过屏障,你怎么这么认真?”

    谢行止动作微滞,眼神晦暗不明。

    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也有很多秘密,如果有一天他身上的秘密曝光,恐怕会引来祸患。

    他喜欢眼前这人,内心也希望她是喜欢自己的。

    但他怕,怕有一天自己会连累到她。

    他不知道沈清语为什么会离开绝尘崖,但绝尘崖既然对外宣称她在闭关,又在私下派人寻她,那想必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来日,她要是改变想法回到绝尘崖,某一天,他们说不定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那样的话,他估计是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她穿喜服的模样,定然很美,说不动也就今日可以一见,又怎能不认真?

    谢行止心中思绪万千,他没给人挽过发,动作有些生涩,却格外细致。

    弄完后,一抬眸就对上了铜镜中的桃花眼,他轻轻一笑:“我没给姑娘挽过头发,刚才没弄疼你吧。”

    “没有。”

    弄完头发,谢行止将沈清语之前的发簪给她重新带上,如瀑般的青丝间多了两根鲜艳的红色发带,多了几分喜气。

    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看着那如杏花般浅淡的唇色,谢行止道:“有唇脂吗?”

    “没有。”她向来不用这些。

    谢行止心里闪过某个念头,随即压了下去,道:“没有就算了。”

    听出他话里有些失落,沈清语心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半响,她道:“也不是不可以有。”

    谢行止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只见沈清语用力地抿了抿唇,见效果不怎么明显,她又用贝齿咬了咬,重复多次,终于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她冲着谢行止淡然一笑:“这样可以了吗?”

    谢行止喉咙滚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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