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阁楼，气氛就变的尴尬无比了。荆楚只是自顾自地向前快步走着，沈钱还是低着头，紧紧地跟在后面。
荆楚猛地停住脚步，沈钱一愣，差点撞上。他下意识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荆楚怒气冲冲的脸。沈钱咽了下口水，他知道荆楚要问什么，但他开不了口。
荆楚毕竟还是了解沈钱的性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老实交代。”
为什么不回家说呢，他们明明还在地府啊。沈钱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你想回家让老君知道吗?我不保证他不会生气。”即使这样，但沈钱知道荆楚他还是会告诉君十一的。只不过他现在处于一个暴怒状态，憋不到回家，他需要沈钱的回答。
沈钱还是开了口。
在荆楚去忘川河边做任务的那个晚上，即使他自己觉得自己情绪隐藏的很好，沈钱还是有所察觉。
而且不仅仅是情绪，还有气味。这是荆楚完全没考虑到的，他忽略了沈钱先天出众的嗅觉。
结果出来了，沈钱在那晚闻到了荆楚身上那几乎察觉不到的来自忘川河的尸臭以及血腥味。再加上荆楚悲伤的情绪以及桃花树下他和君十一窸窸窣窣短暂的谈话，沈钱基本确定荆楚明天会再去地府。他犹豫了很久，在辗转半夜后还是决定明天悄悄跟着荆楚一探究竟。
次日，他上午照常上街卖艺，出发前荆楚还在呼呼大睡。中午回到家中时，荆楚已经离开了。沈钱看着荆楚未干的字迹，没怎么多想就跟上了。跟着他进入地府，看着他到处找钱，看见他和江云楼的打斗以及他去桥下喂狗，看着他们进了阁楼，他抬脚跟上。没料到刚到阁楼下就被准备找江云楼的鬼卒发现，好不容易一番解释，鬼卒才没把他带走，只让他在楼下的茶点室等着。后来的一切，荆楚都知道了。
听完沈钱的阐述，荆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那么丢脸就不说了，有钱的事实也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没道理的问题：“你怎么给那小鬼解释的？”
本来只想缓解下自己的尴尬，怎么好像变得更尬了……
沈钱也很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我想那鬼卒的能力应该是不如云楼姐姐的，而且在地府应该也存在官吏制度，总之他应该就是下属。当时你们在楼上聊天，我灵机一动，就说你是云楼姐姐的朋友，我跟着来找她的。他听了果然没说什么，就让我在楼下等着。”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荆楚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这简直就是个平A换了个大招。
“云楼姐姐”这个称呼把荆楚雷得体无完肤。
而且为什么沈钱脸上的表情好像还是“求表扬”啊？！
荆楚一时语塞，摇着头转身就走。沈钱还是紧紧跟在后面，一边想着自己刚刚有说错话吗，师傅今天怎么这么凶……
*
等到家后，荆楚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一声不吭地进了房，“嘭”一声关上木门。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沈钱看到房子抖了一下。
桃花树上的君十一目睹了一切，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八九分，扑棱着翅膀到了沈钱肩上。
“君十一，我是不是做错了？”沈钱眨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君十一，眼眶有点红。君十一原先想好的说辞都卡在嘴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但是师傅很生气。”沈钱还是自顾自念着。
“先做饭吧，时候不晚了，”君十一望了下满天霞光，“你师傅指不定就是饿坏了，让他多吃点就好了。”
话刚脱口，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他真的很想，很想安慰面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小男孩。
如果他哭了，君十一知道自己肯定会不知所措。
沈钱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点点头做饭去了。
君十一叹口气，转过身飞到荆楚房门前，叩响木门。
“咚，咚，咚。”力道有点重。
他无奈地喊了声：“荆楚，开门。”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再不出来，菜就凉了。不想吃冷饭就赶快出来。”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下被打开，荆楚哭丧着脸站在门口。
君十一开口刚想说些什么，荆楚一把抱住他，声泪俱下地喊着：“呜呜呜老君我就知道你要来……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我的一世英名啊呜呜呜……”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十一很无语：“还装，你脸比这地还干。”荆楚看着已经被暴晒了一天的院子，默默松开了君十一。君十一抖抖身子，又变回小小一只白凤头鹦鹉，站在荆楚肩头。“吃饭去吧。”
到饭桌前时，沈钱刚好端上最后一道菜。他又听话地先帮荆楚盛好饭，恭恭敬敬地放在荆楚面前，像供佛似的。然而荆楚并没有什么胃口，就随便扒了两口，然后一声不吭坐着。沈钱也只顾着吃，但还是刻意地尽力不发出声音。于是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君十一真的好想逃，但他注定逃不掉。
好像是约好了的，一阵妖风又起，油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竟然没灭。沈钱都转身准备去找火柴了，这下不禁有一点点失望。荆楚大概忍不住了，“啪”一下放下筷子，扭头就走。
君十一还是很无奈地看着沈钱。小孩还是有些难受，沉默着收拾碗碟，洗碗去了。
待看着沈钱乖乖睡下后，君十一终于出门呼吸到了那如甘露般的第一口新鲜空气，他惊讶地看见荆楚竟然没有回屋接着emo。只见这位美男子独自一人忧愁地坐在桃花树下，面露难色。
君十一凑到他面前:“说吧。”
忧愁男子摇摇头。
“那我问沈钱去了。”
君十一转头就要走。
“哎别别别，”荆楚一下子有了反应，“我说就是了。”
君十一嗤笑一声，坐在他身旁：“喝酒吗？”
荆楚想想，还是摇摇头: “借酒浇愁愁更愁。”
这可太反常了。君十一想着，下意识地向荆楚的手看去。
可能是看的确实有点久，荆楚都有点不自然了：“我知道我的手和我一样英俊，但你也不用这么迷恋哥吧……”抬起手荆楚也仔细看了看，“啧啧啧……卧槽……，这里什么时候被划到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我还没发现呢。”
右手小指上，细细一圈红色。
“破相了……要不要消毒啊？”荆楚想着。
“这个不用。”君十一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知道？”
“……”君十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怕还没找到药酒你这伤就愈合了。”
“也是，别浪费了。”
夜又变的静谧起来。荆楚打了个哈欠：“老君 ，太晚了……这事情有点长不好说。”意图相当明显了。
“那你长话短说。”
“……有那么好奇吗？”
“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荆楚又低下了头。荆楚扭扭捏捏的讲了半天，君十一总算是清楚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你那副德行，你真当沈钱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早晚会败露，早点被发现早点解脱。”
荆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君十一眨了眨眼：“那女的，什么名字？”
“怎么，你感兴趣？”荆楚疑惑地看着这个千年老光棍。
“没，就问问。”我才不想坏了你的姻缘呢。
“柳若欢。好像是这个名儿。”
“……”君十一想了想，“我印象中地府没这个人。”
见君十一一副沉思状，荆楚更疑惑了，“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几千年的记性哪够用？”
嗯，以后你就知道了。君十一不屑地笑了。
荆楚猛地停住脚步，沈钱一愣，差点撞上。他下意识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荆楚怒气冲冲的脸。沈钱咽了下口水，他知道荆楚要问什么，但他开不了口。
荆楚毕竟还是了解沈钱的性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老实交代。”
为什么不回家说呢，他们明明还在地府啊。沈钱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你想回家让老君知道吗?我不保证他不会生气。”即使这样，但沈钱知道荆楚他还是会告诉君十一的。只不过他现在处于一个暴怒状态，憋不到回家，他需要沈钱的回答。
沈钱还是开了口。
在荆楚去忘川河边做任务的那个晚上，即使他自己觉得自己情绪隐藏的很好，沈钱还是有所察觉。
而且不仅仅是情绪，还有气味。这是荆楚完全没考虑到的，他忽略了沈钱先天出众的嗅觉。
结果出来了，沈钱在那晚闻到了荆楚身上那几乎察觉不到的来自忘川河的尸臭以及血腥味。再加上荆楚悲伤的情绪以及桃花树下他和君十一窸窸窣窣短暂的谈话，沈钱基本确定荆楚明天会再去地府。他犹豫了很久，在辗转半夜后还是决定明天悄悄跟着荆楚一探究竟。
次日，他上午照常上街卖艺，出发前荆楚还在呼呼大睡。中午回到家中时，荆楚已经离开了。沈钱看着荆楚未干的字迹，没怎么多想就跟上了。跟着他进入地府，看着他到处找钱，看见他和江云楼的打斗以及他去桥下喂狗，看着他们进了阁楼，他抬脚跟上。没料到刚到阁楼下就被准备找江云楼的鬼卒发现，好不容易一番解释，鬼卒才没把他带走，只让他在楼下的茶点室等着。后来的一切，荆楚都知道了。
听完沈钱的阐述，荆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那么丢脸就不说了，有钱的事实也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没道理的问题：“你怎么给那小鬼解释的？”
本来只想缓解下自己的尴尬，怎么好像变得更尬了……
沈钱也很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我想那鬼卒的能力应该是不如云楼姐姐的，而且在地府应该也存在官吏制度，总之他应该就是下属。当时你们在楼上聊天，我灵机一动，就说你是云楼姐姐的朋友，我跟着来找她的。他听了果然没说什么，就让我在楼下等着。”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荆楚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这简直就是个平A换了个大招。
“云楼姐姐”这个称呼把荆楚雷得体无完肤。
而且为什么沈钱脸上的表情好像还是“求表扬”啊？！
荆楚一时语塞，摇着头转身就走。沈钱还是紧紧跟在后面，一边想着自己刚刚有说错话吗，师傅今天怎么这么凶……
*
等到家后，荆楚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一声不吭地进了房，“嘭”一声关上木门。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沈钱看到房子抖了一下。
桃花树上的君十一目睹了一切，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八九分，扑棱着翅膀到了沈钱肩上。
“君十一，我是不是做错了？”沈钱眨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君十一，眼眶有点红。君十一原先想好的说辞都卡在嘴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但是师傅很生气。”沈钱还是自顾自念着。
“先做饭吧，时候不晚了，”君十一望了下满天霞光，“你师傅指不定就是饿坏了，让他多吃点就好了。”
话刚脱口，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他真的很想，很想安慰面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小男孩。
如果他哭了，君十一知道自己肯定会不知所措。
沈钱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点点头做饭去了。
君十一叹口气，转过身飞到荆楚房门前，叩响木门。
“咚，咚，咚。”力道有点重。
他无奈地喊了声：“荆楚，开门。”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再不出来，菜就凉了。不想吃冷饭就赶快出来。”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下被打开，荆楚哭丧着脸站在门口。
君十一开口刚想说些什么，荆楚一把抱住他，声泪俱下地喊着：“呜呜呜老君我就知道你要来……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我的一世英名啊呜呜呜……”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十一很无语：“还装，你脸比这地还干。”荆楚看着已经被暴晒了一天的院子，默默松开了君十一。君十一抖抖身子，又变回小小一只白凤头鹦鹉，站在荆楚肩头。“吃饭去吧。”
到饭桌前时，沈钱刚好端上最后一道菜。他又听话地先帮荆楚盛好饭，恭恭敬敬地放在荆楚面前，像供佛似的。然而荆楚并没有什么胃口，就随便扒了两口，然后一声不吭坐着。沈钱也只顾着吃，但还是刻意地尽力不发出声音。于是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君十一真的好想逃，但他注定逃不掉。
好像是约好了的，一阵妖风又起，油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竟然没灭。沈钱都转身准备去找火柴了，这下不禁有一点点失望。荆楚大概忍不住了，“啪”一下放下筷子，扭头就走。
君十一还是很无奈地看着沈钱。小孩还是有些难受，沉默着收拾碗碟，洗碗去了。
待看着沈钱乖乖睡下后，君十一终于出门呼吸到了那如甘露般的第一口新鲜空气，他惊讶地看见荆楚竟然没有回屋接着emo。只见这位美男子独自一人忧愁地坐在桃花树下，面露难色。
君十一凑到他面前:“说吧。”
忧愁男子摇摇头。
“那我问沈钱去了。”
君十一转头就要走。
“哎别别别，”荆楚一下子有了反应，“我说就是了。”
君十一嗤笑一声，坐在他身旁：“喝酒吗？”
荆楚想想，还是摇摇头: “借酒浇愁愁更愁。”
这可太反常了。君十一想着，下意识地向荆楚的手看去。
可能是看的确实有点久，荆楚都有点不自然了：“我知道我的手和我一样英俊，但你也不用这么迷恋哥吧……”抬起手荆楚也仔细看了看，“啧啧啧……卧槽……，这里什么时候被划到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我还没发现呢。”
右手小指上，细细一圈红色。
“破相了……要不要消毒啊？”荆楚想着。
“这个不用。”君十一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知道？”
“……”君十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怕还没找到药酒你这伤就愈合了。”
“也是，别浪费了。”
夜又变的静谧起来。荆楚打了个哈欠：“老君 ，太晚了……这事情有点长不好说。”意图相当明显了。
“那你长话短说。”
“……有那么好奇吗？”
“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荆楚又低下了头。荆楚扭扭捏捏的讲了半天，君十一总算是清楚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你那副德行，你真当沈钱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早晚会败露，早点被发现早点解脱。”
荆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君十一眨了眨眼：“那女的，什么名字？”
“怎么，你感兴趣？”荆楚疑惑地看着这个千年老光棍。
“没，就问问。”我才不想坏了你的姻缘呢。
“柳若欢。好像是这个名儿。”
“……”君十一想了想，“我印象中地府没这个人。”
见君十一一副沉思状，荆楚更疑惑了，“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几千年的记性哪够用？”
嗯，以后你就知道了。君十一不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