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厚重的城门搭配着高耸伟立的城墙,城墙下挤满了人,有的赶着牛车马车,有的牵着骆驼,还有穷一些的便是自己挑着货担。

    除了商旅还有行客,提着大包小卷走起路来看着都有些辛苦。可是不管是行人还是商旅,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些紧张和掩盖不住的兴奋,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钟声响起的那一刻。

    钟声敲响,城门缓缓而开,长安向世人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快看啊,长安新娘要嫁到城外去了!”一辆由大红绸子扎就的马车从崔雪青身边缓缓而过。

    崔雪青望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长安,不禁想起了自己高中时读到的李白的一段话‘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熙攘繁盛,光耀大唐,想来再也没有比长安更伟大的城市了。

    这是她阔别长安的第五年,也是她穿来大唐的第二十个年头了。

    上辈子的崔雪青是个刚刚从公安大学毕业分到了市刑侦支队的菜鸟,学的是痕检。按理来说作为幕后工作者,崔雪青不需要整天冲锋陷阵直面凶犯,应该安全一些,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加班后回家的路上,为了救一个冲出马路试图轻生的女孩,崔雪青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怨吗?会有一点儿怨念,毕竟自己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后悔吗?崔雪青不后悔,因为自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拯救公民是自己的天职。

    幸而老天爷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一睁眼自己便来到了唐朝。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崔雪青在自家门前刚一露头,门口洒扫的小厮便忙不迭的快步跑到自己身边接过行李,另一个便跑到内堂去报信。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位年近四十的夫人就在家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阿娘!”崔雪青向一只幼鸟一般张开双臂扑进了崔王氏的怀抱。

    “我的囡囡受苦了,如今好了,再也不用离开阿娘的身边了。”崔王氏摩挲着自己的女儿,想起这些年女儿受过的苦,不禁潸然泪下。

    “阿娘我好想你。”崔雪青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有了爹娘自然珍惜,撒娇扮痴都是信手拈来。

    “阿娘也想我的囡囡”,说着崔王氏便拉着崔雪青的手往里走,“快,囡囡这么久没回家,想是一定很想家里的饭菜,我今早让芸娘做了一大桌子,保管让我的好囡囡吃个够。”

    “嗯嗯,还是阿娘最好了!”崔雪青挽着崔王氏的手,母女俩相携去往厅堂。

    “阿娘,怎么这么久不见阿耶和大哥?”崔雪青的父亲崔泌是一名刑部员外郎,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他们家出自隋唐朝时期五姓七望中的博陵崔氏,这五姓七望都是有着几百年底蕴的名门望族,族人遍布朝野,所以即使父亲官职不高,也有无数人对自家趋之若鹜,上赶着奉承。

    更何况崔雪青的祖父乃是唐太宗时期的宰相,叔父更是官拜太子詹事,因此更没有人敢小看崔雪青的父亲,崔泌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没人敢真的让他朝九晚五,一般事情不多的时候,午时他便会回家。

    “别提了,最近不知怎的,许多人都迷上了这长安红茶,此茶价格昂贵,许多官员为了这茶倾家荡产甚至是丧命。太子特别重视这件事,命刑部认真查探,你父亲都忙了好几天了。”

    “长安红茶?在回来的路上我也曾听人提起过,这茶真就这么好喝吗?”崔雪青好奇的问道。

    “谁知呢?咱家的人都不爱喝茶,尝都没尝过。”崔王氏摇摇头,“或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听说连公主都在喝呢。”

    听到崔王氏的话,崔雪青陷入了沉思。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你呀,就跟你的阿耶和兄长一个样子,有了案子就兴奋的什么也顾不上了。这些事情有他们操心,你千里迢迢刚回到长安,只需要快点儿吃饭,吃完饭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带点儿吃的去大理寺探探你大哥,你大哥这几天都在念叨你何时回来呢!”崔王氏边说边往崔雪青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肉。

    崔雪青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冲着她讨好的笑了笑,又问道“大哥又在忙什么?”

    “唉,还不是那些案子嘛。”崔王氏无奈一叹。

    晚上,崔雪青坐着自家马车到了大理寺,等着守卫通报完之后就看到自家大哥匆匆而来,五年不见,当初的少年早已成为了一位翩翩君子,崔雪青觉得自家大哥身上应该充满了桃花债。

    “大晚上的,阿娘怎么让你独自过来了?”崔清淮忙疾走几步,接过了自家妹妹手里的食盒。

    “哪里有独自,这不是还有车夫吗?再说了就算是独自,你妹妹我也不会怕的。”崔雪青为了提高自己说的可靠度,还特意挺起了胸膛。

    “是是是!我妹妹是整个长安城里最厉害的姑娘。”说着崔清淮就将妹妹带到了自己平时办公的地方。

    “兄长最近又在处理什么离奇的案子啊?”趁着崔清淮吃饭的功夫,崔雪青忙溜到他的桌子前左查右看,“长安县尉武大起溺死在了县廨的池塘里?”

    “啧,你这丫头少偷看我的公文!”崔清淮忙将桌子上的公文都收了起来。崔雪青见状撇了撇嘴,自家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古板了些,一步都不肯行差踏错。

    “对了,你可知这武大起死后,是谁接替了他的位置?”崔清淮想起前两天看到的调度公文问了自己妹子一嘴。

    “谁啊?”崔雪青问道。

    “苏无名。”

    “谁?苏无名!师兄来长安了?他上次寄给我的书信里没写啊?这事还要瞒着我?”崔雪青疑惑三连。

    “应该是事发突然,所以还没得及告诉你吧!”崔清淮好笑的安抚着妹妹。

    “司丞,司丞。”就在兄妹二人说话之时,一个护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司丞,刚刚在长安县郊外的寺院内又发选了一具新娘的尸体!”

    “又?”崔雪青敏感的抓住了护卫话语里的关键词,“之前也有新娘被杀吗?”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夜深了,马上就要宵禁,你快点儿回家!”崔清淮迅速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放到食盒里,将食盒与崔雪青一起推出了门。

    “看好小姐,别让她到处乱跑。”崔清淮不放心的嘱咐了站在门口等候的车夫一句。

    崔雪青知道在自家兄长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庆幸的是这个尸体发现于长安县,相信师兄一定会不吝告知自己此案详情的。

    亥时的长安,朱雀大街失去了白日里的喧闹,迎来了难得的宁静。出门前崔雪青被崔王氏告知崔泌今晚在吏部裴侍郎家中宴饮,让她回来时一道把他捎上。

    “还有多久到侍郎府?”崔雪青从马车里探出头问车夫。

    “回小姐,不远啦,走到这条街尽头,再转个弯儿就到了。”崔雪青听完刚要缩回去,就听到一旁的墙顶上有人跑动的声音,还不等崔雪青反应,一个瘦小的黑色人影就从天而降跳到了马车上,只见此人一脚挑翻了车夫,独自抢过缰绳驾着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奔驰。

    崔雪青被刚刚那一下猛的一晃顺势摔进了车厢里,就在崔雪青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一个身披金甲的男子突然踏着马车车顶也落到了马车之上。

    两人动起手来,崔雪青想爬起来看看,却被那个身着金甲的男子一把推回了车里,“待着别动!”男子语气冷硬,崔雪青只好又缩回车厢的角落里。

    好在男子身手不赖,只几个回合的功夫就制服了坏人。

    男子拉停了马车,掀开帘子对崔雪青说“好了,没事,你可以下来了。”

    崔雪青听完本想自己跳下车,谁知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只胳膊,看了看男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崔雪青低着头抿嘴浅笑了一下,扶着男子的小臂跳下了马车。

    崔雪青站定后,就这街边的灯光才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

    男子身着黑金铠甲,手持一把横刀,剑眉星目,身长玉立,英武非凡,气场不怒自威,着实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年轻将军。

    崔雪青朝男子盈盈一拜。“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敢问将军是何人,改日小女子定让家父登门拜谢!”

    “在下金吾卫中郎将,卢凌风。救下小姐,实是吾辈分内之事,小姐不必感激。”

    卢凌风?这个名字在崔雪青的嘴里滚了一圈后,她抬头冲卢凌风笑了一下说“敢问卢将军,我的车夫可还好?”

    卢凌风顿了一下,刚刚他忙着抓贼,倒是真没有在乎那个车夫的生死,还好一旁的一个小将回道“无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已经有人送他去医馆了,过一会儿估计就能自己回府了。”

    听完车夫没事,崔雪青松了一口气,对卢凌风又拜了一下说道“万分感激卢将军今夜相救,小女子还有事,便不打扰卢将军巡防了。”

    “夜深了,你一个女子孤身夜行不安全,我着人送你回去吧。”崔雪青有些讶异,卢凌风虽然看着有些莽撞,但人还挺心思细腻的。

    “不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经过刚刚一番打斗,马车也跑到了街的尽头。崔雪青心想,要是车夫说的没错,拐个弯儿应该就能到侍郎府了。

    “既然如此,那卢凌风就不送了。”见崔雪青拒绝,卢凌风也不想上赶着献殷勤,双方随即就地解散,该干嘛干嘛。

    崔雪青走到侍郎府门口才想起来,呀,貌似自己要和阿耶走着回家了,不知阿耶喝没喝醉,自己可不想把一个成年男人背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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