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疾而终
6月10日，肖笑笑从姨母家出来，首次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在这座城市里转悠。
高考刚结束，她报考了这边的A大，作为平行志愿里的第一个。
虽然还是有粗心犯的一些的错误，但基本上能拿的分都拿了，总体而言，也算发挥不错的一次，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A大所在的城市，离她家近，姨母又在这边，算是综合各种情况——尤其是距离考虑后，最好的学校。
爸妈都很满意，毕竟这算是女儿第一次离开家乡。
可只有她知道，她来这里，是期待见到一个人——但又害怕见到这个人。
一年前的这一天，她在去学校的路上，下了大巴后，因为走神走错了路。
大热天，除了课本作业，她还拎着水果和零食，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她的学校怎么走。身为一枚路痴，她又着急又害怕，偏偏后来还开始觉得头昏脑热，还有点晕。
她蹲在路边，摘了口罩，无助地抹自己脸上的汗。
身体的不适，让她愈加紧张。
那时候，有一个咖啡店的小哥，邀请她进店坐一坐。
她胆小谨慎地拒绝了。
还因为害怕，直接站起来打算离开，气得急，晕眩感加重，差点就摔了。
“我看你脸色很白，可能中暑了，店里有空调，你要不进来休息一下？”小哥还指了指，“你看店里有很多人，你可以坐在门口的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小哥还端给她一杯冰咖啡。
在她表示自己没有点后，表示是送给她、给她消暑的。
还帮她把查询到的导航路径，打印了给她。
等慢慢地脑子凉下来了，肖笑笑想起来：他眼睛好像挺漂亮的。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人自带三分深情——在帽子和口罩的遮挡下，可能还更加突出了些。
是好看让她这个美丑模糊患者——一定范围内，不会觉得美也不会觉得丑——都能觉得漂亮的程度。
都说上帝关上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而肖笑笑打开的窗是：能感受到被她嘴唇碰到的人的情绪——是个比鸡肋还鸡肋的技能，她实在不知道拿这个能干什么。
等身体舒服下来一阵了，肖笑笑注意到有几桌的女生还在偷偷打量他，甚至拍照。
少年身姿纤细挺拔，整个脸被遮挡了七七八八，依旧魅力十足。
她起身，走过去，打算支付那杯咖啡的钱。
——在最后几步停下了，她看到广告牌上她那杯同款，显示价格138。
嗯，她不配。
所以，她跑了，还自我安慰：说好是送她的。
……但总觉得欠了什么。
作为一枚轻度路痴，愣是硬生生摸清楚了这家店的位置。
9月份的时候，她又来了，这次跟父母坦白后要了钱，打算还给他：打工的话，一百多对他而言也很亏吧。
可是店里没一个人知道他是谁，就好像，是她自己编造了一个梦。
10月6日，她返校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特意路过这家店：刚好看到一个男生支着店名，在给人指路。
他换了一顶厨师帽，这次戴了一个很可爱的卡通口罩，还有防护面罩。
可她突然就认出来：这是上次的那个小哥。
她按捺着激动快步走过去，一边等待路人说谢谢后离开，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路人还问了他是不是学生，肖笑笑刚好听到他在A大读书。
——A大啊，那他学习一定很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跟她无关的事情，她却觉得很开心。
路人也和她反应一样，夸奖了他学习好，然后道谢离开。
肖笑笑瞅准空子快速跟上去，解释说自己之前中暑，他送了一杯咖啡，当时没付钱，现在补给他。
男生的表情很平静，让她的心越来越静：听了一堂课的老师，下次去她都认不出来，她怎么敢确定这就是那个人呢？
是先入为主了吧？
然而，他说“没事”，右手还支在门上，左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钱。
肖笑笑看到他手腕上的蓝色的表面，跟当时端咖啡过来是一样的莹莹的蓝。
她站在那里，有一瞬间无法思考，也无法移动，脑海里浮现出上次他帮忙时，偶然一瞥的脸。
她居然……居然……记住了他的脸，还是遮了大半的脸。
“还有事吗？”
她急忙摇头，“没有。”
肖笑笑拎着自己的东西，扭头就走。
她木着脸，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心跳也在不断加速：她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在只接触了几秒的情况下，记住了一个人的脸。
直到坐在教室里开始晚自习的时候，心脏依旧在扑腾扑腾地乱撞。
一下子，回想起好多。
特别是，他是A大的学生——那也是，父母期望她去但她还差一点的学校。
没关系，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每当很累的时候，就会去想那个人：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能让她一瞬间就记住的脸，这是多么神奇的存在。
而这个神奇的存在，在那里。
时间一板一眼地走过，一次一次地模考，打击有之，兴奋亦有之。
终于高考开始。
早早地起床，再次检查东西都带齐，简单吃了点面包，从定好的宾馆出发。
考场门口，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妈妈给打着伞，她捏着一个小册子，在做最后的努力。
验指纹，进考场。
上午，考得是语文。
顺利地进去，平平安安地出来。
语文这个科目，每次考完都无感，纯看天意。
出来看到自家的花伞，跟着妈妈去了爸爸占好座位的饭店，吃了水饺，回宾馆睡觉。
在这关键的最后的冲刺，完全没有冲刺的兴奋刺激感，有的只是一种平静的紧张。
没有人问考得怎么样，她也没提。
午休后，下午考数学。
在一层教学楼继续查验指纹：显示没有，还是显示没有。
肖笑笑告诉自己，不紧张，上午都通过了的，下午不会有问题。
工作人员让她换个手，说是不是另外一只。
她没说话，换了左手试了2次，又换回来试右手，终于查验通过。
做到倒数第二道大题的时候，感觉比较费时。
她看了看时间，就剩十几分钟。
她迅速地把草稿纸上的思路都写在答卷上，就差最后几步了，先留着，去做了最后的选答题。
做完后，回来快速地把结尾补上。
接着立马去看最后一道大题，完全不会……
肖笑笑沉心静气：根据经验，这道题肯定涉及导函数，她把“解”写上，想这道题都给了哪几个条件，然后愣是写了两步。
铃声响了。
她确认姓名等相关信息已经写了，就安静地坐着等收卷。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时间检查卷子，却是在唯一一次的高考场上。
不过她都没做完的话，其他人应该更做不完吧？
是吧？
——她不会要错过那个人了吧？
她以为，老天让她遇到他，是冥冥中自有意义。但也有可能只是告诉她，有些东西，不是强求就能得到。
快到校门口，肖笑笑被同班同学喊住，问她某道题的答案。
她内心腹诽：班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对答案，以免影响后面的考试。这个呆瓜脑子里都是水吗？
肖笑笑一个字回了他自己的答案，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门。
找到熟悉的面容，眼泪哗啦就下来了，“我数学考砸了！”
没了数学帮她往上提分数，她考A大就没戏了。
“没事没事，”妈妈安慰她，“大家都考得不行，你没出来的时候，还有人被抬出来了。”
“前面出来好几个人，都说考得难……”
情绪决堤了一瞬，肖笑笑很快抹抹眼泪，忍着伤心，跟父母往宾馆方向走。
不管是不是考砸了，现在也没办法了，能做的就是不要影响后面的考试。
……
终于高考结束。
答案下发，可估分这件事儿，她从没擅长过。
一会儿觉得自己肯定能上600，一会儿觉得580还是可以保证的……吧？
幸好是先出分数，后报志愿。
但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盘一下自己的分数。
可是可怕的是，参照去年分数，600分也去不了A大。
刚上高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打死也不要补习一年，太累了。
刚考完的时候，她想，如果考得差不多，就先走吧，学院路上那么多学校，总有一家够得上；考得实在不行，再说。
考完没几天，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去补习了……听说隔壁市有一家特别严的补习班，吃住像监狱一样，但升学率奇高，既然要吃苦，就去吃个比较有保证的苦吧。
但父母还是带她去买了智能手机，还让她来姨母家玩，顺便辅导高中的表弟。
于是，在姨母家待了一天，她就出来找A大了。
表弟上学，起得早，肖笑笑跟着吃了早饭，就做地铁出门了。
出了地铁，按照之前表弟教的，找了一辆小单车朝A大骑去。
肖笑笑低头看了下路线，显示很快就到了。
她抬头加速，超过前面步行的男生，迎面却是一个急哄哄跑着的女生，她紧急刹车避让，却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斜刺里伸过来一条胳膊，托了她一下。
“谢谢！”她慌乱之中，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好意思！”
她看到他手腕上的表，斜斜地露出莹莹蓝色。
从紧张到窘迫，这一刻，心脏疯狂摇摆起来。
“没事。”
肖笑笑扶稳了车，转头看去，男生已经跑步离去。
她张开嘴，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
是他吗？
会有那么巧吗？
可就算是他，他应该是在赶路吧？
她伫立在原地，内心的酸楚突然难以遏制地泛起气泡来，渐渐还翻滚起来。
她这样努力地朝他靠近，走了这么远这么远，可对他而言，她仍然是个陌生人……
她就算能来到这里，又怎么样呢？
她之前就很烦那些见了一两面就告白的男生——你对我一无所知，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呢？就只是看脸吗？这么浅薄的感情，就不要惺惺作态了吧……
他们随意地告白，她随意地拒绝，也很公平不是吗？
而且她态度也是客客气气，只是如果对方坚持死缠烂打，她就会降低友好度。
她不觉得廉价的喜好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地方——这样随意地对她，难道就不是一种不尊重吗？
而现在的她，站在他面前，跟那些男生站在她面前，又有什么不同？
他肯定会觉得她可笑又肤浅……
她过了某个阈值才能分辨美丑的毛病，她能分清人脸却难以记住对方的毛病，听起来多么像天方夜谭……
肖笑笑站在A大门口，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她那一腔孤勇的壳，好像突然碎掉了。
她没有办法后退，却也没有力气向前——原来，单相思是这么一件心苦的事。
曾经看那些单恋的剧和小说时，她难过的心和掉的眼泪，不足此时的十分之一沉重。
她也只能背负着这份沉重，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直到时间磨平这份心意。
高考刚结束，她报考了这边的A大，作为平行志愿里的第一个。
虽然还是有粗心犯的一些的错误，但基本上能拿的分都拿了，总体而言，也算发挥不错的一次，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A大所在的城市，离她家近，姨母又在这边，算是综合各种情况——尤其是距离考虑后，最好的学校。
爸妈都很满意，毕竟这算是女儿第一次离开家乡。
可只有她知道，她来这里，是期待见到一个人——但又害怕见到这个人。
一年前的这一天，她在去学校的路上，下了大巴后，因为走神走错了路。
大热天，除了课本作业，她还拎着水果和零食，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她的学校怎么走。身为一枚路痴，她又着急又害怕，偏偏后来还开始觉得头昏脑热，还有点晕。
她蹲在路边，摘了口罩，无助地抹自己脸上的汗。
身体的不适，让她愈加紧张。
那时候，有一个咖啡店的小哥，邀请她进店坐一坐。
她胆小谨慎地拒绝了。
还因为害怕，直接站起来打算离开，气得急，晕眩感加重，差点就摔了。
“我看你脸色很白，可能中暑了，店里有空调，你要不进来休息一下？”小哥还指了指，“你看店里有很多人，你可以坐在门口的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小哥还端给她一杯冰咖啡。
在她表示自己没有点后，表示是送给她、给她消暑的。
还帮她把查询到的导航路径，打印了给她。
等慢慢地脑子凉下来了，肖笑笑想起来：他眼睛好像挺漂亮的。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人自带三分深情——在帽子和口罩的遮挡下，可能还更加突出了些。
是好看让她这个美丑模糊患者——一定范围内，不会觉得美也不会觉得丑——都能觉得漂亮的程度。
都说上帝关上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而肖笑笑打开的窗是：能感受到被她嘴唇碰到的人的情绪——是个比鸡肋还鸡肋的技能，她实在不知道拿这个能干什么。
等身体舒服下来一阵了，肖笑笑注意到有几桌的女生还在偷偷打量他，甚至拍照。
少年身姿纤细挺拔，整个脸被遮挡了七七八八，依旧魅力十足。
她起身，走过去，打算支付那杯咖啡的钱。
——在最后几步停下了，她看到广告牌上她那杯同款，显示价格138。
嗯，她不配。
所以，她跑了，还自我安慰：说好是送她的。
……但总觉得欠了什么。
作为一枚轻度路痴，愣是硬生生摸清楚了这家店的位置。
9月份的时候，她又来了，这次跟父母坦白后要了钱，打算还给他：打工的话，一百多对他而言也很亏吧。
可是店里没一个人知道他是谁，就好像，是她自己编造了一个梦。
10月6日，她返校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特意路过这家店：刚好看到一个男生支着店名，在给人指路。
他换了一顶厨师帽，这次戴了一个很可爱的卡通口罩，还有防护面罩。
可她突然就认出来：这是上次的那个小哥。
她按捺着激动快步走过去，一边等待路人说谢谢后离开，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路人还问了他是不是学生，肖笑笑刚好听到他在A大读书。
——A大啊，那他学习一定很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跟她无关的事情，她却觉得很开心。
路人也和她反应一样，夸奖了他学习好，然后道谢离开。
肖笑笑瞅准空子快速跟上去，解释说自己之前中暑，他送了一杯咖啡，当时没付钱，现在补给他。
男生的表情很平静，让她的心越来越静：听了一堂课的老师，下次去她都认不出来，她怎么敢确定这就是那个人呢？
是先入为主了吧？
然而，他说“没事”，右手还支在门上，左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钱。
肖笑笑看到他手腕上的蓝色的表面，跟当时端咖啡过来是一样的莹莹的蓝。
她站在那里，有一瞬间无法思考，也无法移动，脑海里浮现出上次他帮忙时，偶然一瞥的脸。
她居然……居然……记住了他的脸，还是遮了大半的脸。
“还有事吗？”
她急忙摇头，“没有。”
肖笑笑拎着自己的东西，扭头就走。
她木着脸，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心跳也在不断加速：她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在只接触了几秒的情况下，记住了一个人的脸。
直到坐在教室里开始晚自习的时候，心脏依旧在扑腾扑腾地乱撞。
一下子，回想起好多。
特别是，他是A大的学生——那也是，父母期望她去但她还差一点的学校。
没关系，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每当很累的时候，就会去想那个人：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能让她一瞬间就记住的脸，这是多么神奇的存在。
而这个神奇的存在，在那里。
时间一板一眼地走过，一次一次地模考，打击有之，兴奋亦有之。
终于高考开始。
早早地起床，再次检查东西都带齐，简单吃了点面包，从定好的宾馆出发。
考场门口，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妈妈给打着伞，她捏着一个小册子，在做最后的努力。
验指纹，进考场。
上午，考得是语文。
顺利地进去，平平安安地出来。
语文这个科目，每次考完都无感，纯看天意。
出来看到自家的花伞，跟着妈妈去了爸爸占好座位的饭店，吃了水饺，回宾馆睡觉。
在这关键的最后的冲刺，完全没有冲刺的兴奋刺激感，有的只是一种平静的紧张。
没有人问考得怎么样，她也没提。
午休后，下午考数学。
在一层教学楼继续查验指纹：显示没有，还是显示没有。
肖笑笑告诉自己，不紧张，上午都通过了的，下午不会有问题。
工作人员让她换个手，说是不是另外一只。
她没说话，换了左手试了2次，又换回来试右手，终于查验通过。
做到倒数第二道大题的时候，感觉比较费时。
她看了看时间，就剩十几分钟。
她迅速地把草稿纸上的思路都写在答卷上，就差最后几步了，先留着，去做了最后的选答题。
做完后，回来快速地把结尾补上。
接着立马去看最后一道大题，完全不会……
肖笑笑沉心静气：根据经验，这道题肯定涉及导函数，她把“解”写上，想这道题都给了哪几个条件，然后愣是写了两步。
铃声响了。
她确认姓名等相关信息已经写了，就安静地坐着等收卷。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时间检查卷子，却是在唯一一次的高考场上。
不过她都没做完的话，其他人应该更做不完吧？
是吧？
——她不会要错过那个人了吧？
她以为，老天让她遇到他，是冥冥中自有意义。但也有可能只是告诉她，有些东西，不是强求就能得到。
快到校门口，肖笑笑被同班同学喊住，问她某道题的答案。
她内心腹诽：班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对答案，以免影响后面的考试。这个呆瓜脑子里都是水吗？
肖笑笑一个字回了他自己的答案，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门。
找到熟悉的面容，眼泪哗啦就下来了，“我数学考砸了！”
没了数学帮她往上提分数，她考A大就没戏了。
“没事没事，”妈妈安慰她，“大家都考得不行，你没出来的时候，还有人被抬出来了。”
“前面出来好几个人，都说考得难……”
情绪决堤了一瞬，肖笑笑很快抹抹眼泪，忍着伤心，跟父母往宾馆方向走。
不管是不是考砸了，现在也没办法了，能做的就是不要影响后面的考试。
……
终于高考结束。
答案下发，可估分这件事儿，她从没擅长过。
一会儿觉得自己肯定能上600，一会儿觉得580还是可以保证的……吧？
幸好是先出分数，后报志愿。
但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盘一下自己的分数。
可是可怕的是，参照去年分数，600分也去不了A大。
刚上高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打死也不要补习一年，太累了。
刚考完的时候，她想，如果考得差不多，就先走吧，学院路上那么多学校，总有一家够得上；考得实在不行，再说。
考完没几天，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去补习了……听说隔壁市有一家特别严的补习班，吃住像监狱一样，但升学率奇高，既然要吃苦，就去吃个比较有保证的苦吧。
但父母还是带她去买了智能手机，还让她来姨母家玩，顺便辅导高中的表弟。
于是，在姨母家待了一天，她就出来找A大了。
表弟上学，起得早，肖笑笑跟着吃了早饭，就做地铁出门了。
出了地铁，按照之前表弟教的，找了一辆小单车朝A大骑去。
肖笑笑低头看了下路线，显示很快就到了。
她抬头加速，超过前面步行的男生，迎面却是一个急哄哄跑着的女生，她紧急刹车避让，却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斜刺里伸过来一条胳膊，托了她一下。
“谢谢！”她慌乱之中，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好意思！”
她看到他手腕上的表，斜斜地露出莹莹蓝色。
从紧张到窘迫，这一刻，心脏疯狂摇摆起来。
“没事。”
肖笑笑扶稳了车，转头看去，男生已经跑步离去。
她张开嘴，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
是他吗？
会有那么巧吗？
可就算是他，他应该是在赶路吧？
她伫立在原地，内心的酸楚突然难以遏制地泛起气泡来，渐渐还翻滚起来。
她这样努力地朝他靠近，走了这么远这么远，可对他而言，她仍然是个陌生人……
她就算能来到这里，又怎么样呢？
她之前就很烦那些见了一两面就告白的男生——你对我一无所知，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呢？就只是看脸吗？这么浅薄的感情，就不要惺惺作态了吧……
他们随意地告白，她随意地拒绝，也很公平不是吗？
而且她态度也是客客气气，只是如果对方坚持死缠烂打，她就会降低友好度。
她不觉得廉价的喜好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地方——这样随意地对她，难道就不是一种不尊重吗？
而现在的她，站在他面前，跟那些男生站在她面前，又有什么不同？
他肯定会觉得她可笑又肤浅……
她过了某个阈值才能分辨美丑的毛病，她能分清人脸却难以记住对方的毛病，听起来多么像天方夜谭……
肖笑笑站在A大门口，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她那一腔孤勇的壳，好像突然碎掉了。
她没有办法后退，却也没有力气向前——原来，单相思是这么一件心苦的事。
曾经看那些单恋的剧和小说时，她难过的心和掉的眼泪，不足此时的十分之一沉重。
她也只能背负着这份沉重，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直到时间磨平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