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时的容家,很宁静,树叶落地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到,晓风残月,天空被一望无际的夜幕笼罩,只有朦胧的月光和点点繁星散发出微光。

    燕若木举着一个烛台从房间走出来。外面一片漆黑,宁静得有些恐怖,她轻点脚步,在容家的园子里游荡。

    没别的原因,她饿了,想厨房找点东西吃。

    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饿。这破体质让鬼燕小姐自己也很无奈。

    除了她手里那盏烛台,周围完全是黑色的世界,她就像一只移动的萤火虫,点点光亮在黑暗中飘来飘去。

    容家特别大,她的房间距离厨房好远,或许容岌就是怕她半夜起来去厨房偷东西吃,才把她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容家像迷宫一样的布局任谁第一次来都会迷路。

    但燕若木不会,这地方她熟悉。

    到了厨房,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几块桂花糕,用牛皮纸袋装好带走,然后带上厨房的门。她本想按原路放回,却蓦然回头,看到东面尽头最隐蔽的一个房间里发出了丝丝光亮。

    这么晚了,是谁和她一样还没睡?

    难道也是半夜饿醒的……燕若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桂花糕,想着要不要去分那人一块儿。

    不是很舍得。

    但她了解饥饿有多难熬,万一那人真的是饿了,同是天涯饿醒人,她觉得应该去帮帮他。

    善良的木木姐抱着桂花糕往那个方向去,顺着走廊慢步到东边厢房的尽头,走到那个房间门口。这扇门平日里都是紧紧合上的,至少她来这两天没看到有人进去过。

    燕若木把耳朵贴在门上,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听不出来是在干什么。她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跳到房顶,扒开几片灰瓦,更多微弱的光亮溢出来,她透过那个缝隙往里面看,里面的那个人的样子有些迷迷糊糊,不过能看得清他正在用纸折着什么东西,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

    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射在对面的墙上,燕若木终于看清了屋子里面的人是谁,她双瞳一颤,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手里的烛台险些掉下去。

    是容岌,他正在,折纸蜻蜓。

    容岌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三千墨发垂在身后,案前一盏烛灯,许多小纸条,还有个方形的木头盒子,盒子里装着已经折好的纸蜻蜓。

    他正在折纸蜻蜓,认认真真,聚精会神,折好了一只又一只,放在旁边的盒子里,不知要用来做什么。

    燕若木看着那些纸蜻蜓,眼底的光微微晃动,别开了眼,低下了头。

    纸蜻蜓……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容岌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起身,端着一盒叠好的纸蜻蜓,往房间的角落里去。

    燕若木又揭开了几片瓦,看到他走到一块白布面前,白布后面不知道盖着的是什么,神秘兮兮的,直到他伸手撤掉了它。

    燕若木呼吸一滞,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布后面遮盖的,是一块逝者的牌位。

    牌位前有一个金属器皿,里面装着些许灰烬。

    她看到了牌位上的名字:

    蜻兒

    他把盒子里的纸蜻蜓倒进金属器皿,然后拿起旁边的火折子,吹出火苗点燃了器皿里的纸蜻蜓。

    瞬间,火焰吞噬了所有的纸蜻蜓,不到一分钟悉数化为烟雾飘散,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

    燕若木捂着心口,有个地方,撕裂一般的痛

    啪嗒——

    她手里的烛台不小心掉到房顶,顺着房顶的坡度滚了下去,掉到地上,所幸掉下去的瞬间烛火就熄灭了,只是冒出了一缕烟雾。

    “谁?”

    容岌听到声音,脸色阴沉可怖,燕若木立刻放出矛头长索,矛头勾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她一用力,飞到了那棵树上躲了起来。

    而后,她悄悄溜走了,她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跑到沈修常那里,敲了敲门。

    沈修常被扰了清梦,大半夜的谁这么没眼力见不让他睡觉。打开门刚想骂人,一件事燕若木,气消了大半。

    “蜻——木木?你怎么来了,有事……你哭了?”

    “修常哥,”燕若木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说:“我刚才看到堂主,在东边的厢房……”

    她没把话说完,但沈修常却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委。他眸光微暗,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说:“代国民间有一种传说,把东西在子时烧掉,就能寄往阴间。”

    *

    燕若木脚步沉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把从厨房偷来的几个桂花糕放在桌子上,虽然肚子很饿,但她没有吃。

    她摘下自己头顶的翡翠发簪,触动上面的机关,轻轻一旋转,从翡翠壳子里拿出一根青木质的发簪,簪头是一只蜻蜓的形状。

    簪柄上雕刻着两个字:

    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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