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觉吗?谢灵衣望着阿萍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怎么总觉得,好像曾在哪里见过阿萍……

    这份似曾相识,那日于王府长廊初次见着她的时候便出现了。不同于对钟睿宁的那种毫无缘由的亲近感,这是一种很肯定的,曾经见过面的模糊印象。

    在哪里呢?

    她也曾问过芷曦有没有同样的感觉,她们经常同进同出,说不定芷曦也曾见过呢?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谢灵衣接触过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有谁和阿萍容貌相似,可能性也是极大,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搜刮不出相关记忆。

    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她暗中记下,却没有时间再纠结。

    等到钟睿宁送完兰兰回来,四人开始整理当前掌握的信息。

    目前可知,在雍王府作乱连杀数十人的厉鬼,正是与王府隔着血海深仇的樊雨娆。

    雍王一家坏她姻缘,虐杀她母亲,还间接害死她心上人,可谓是害得樊雨娆家破人亡。

    而她之所以化为恐怖嗜杀的厉鬼,关键却在江夫人和那个巨丰身上。

    就是不知,是江夫人自愿献出儿媳冤魂,帮助巨丰豢养鬼怪?还是那鬼道听命于她,为江夫人办事。

    “果然像师姐你们当初所推测的那样,别说江家和王府是对立关系了,这个江夫人并非对王府青眼避之不及,反而是想要极力促成这门婚事,上赶着去攀亲呢!”

    苏芷曦对此等行径嗤之以鼻。

    江夫人口中的“怂恿”,原来是派兰兰撺掇县主对樊夫人下手,用此阴损招数,既能逼迫樊家主动退婚,又能把江家摘得干干净净,打得一手好算盘!

    还敢腆着脸和他们说什么,自己绝不当忘恩负义之辈呢。

    呸!

    “知道她从中作梗,却没想到江家对待恩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钟睿宁摇一摇头,悲叹这人心叵测。

    谢灵衣也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恩将仇报之人,“就是不知道这位闹剧的起源江公子,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是否江家全员恶人,江安扬也是个急于攀附权贵,渴望一步登天的背信弃义之人?

    “江公子应该是受害者吧?他与樊雨娆定然是彼此深爱,为了她不惜得罪雍王府,出城避祸!否则樊雨娆也不会伤心到为他殉情。”苏芷曦急急说道。

    “江夫人有意向我们撒谎,那关于江安扬的这一部分,究竟是真是假呢?”

    谢灵衣抬头看了眼天色,“不过时候不早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今夜的江府精彩纷呈,她可不想错过。

    “对了师姐,你想吃板栗饼了啊?”苏芷曦想起刚才,看透一切,“可惜储物戒中存的你已经吃完了,要不我在这儿给你现做一些?”

    “是啊,想吃。”谢灵衣忍不住砸吧了下嘴,回味那份香甜。

    “可是没时间了芷曦,演员马上到位,我们该去江家看最终好戏了。”

    瞧着谢灵衣颇有些可怜巴巴的小脸,伍梓绪忍不住笑了下,摸摸她脑袋,“你们先去,我去城东的善祥铺给你买一份来,待会儿在江府门口集合。”

    “嘿,你居然敢摸师姐的头!”苏芷曦张牙舞爪地要扑上去打他。

    “诶,你别去了,来不及的。”谢灵衣拦住师妹,咽下口水,对准备动身的伍梓绪说道。

    善祥铺啊……她忍不住想着:京城老字号,历史悠久,有口皆碑,传统的板栗饼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谢灵衣犹犹豫豫的挽留声,伍梓绪嘴角含笑,加快了脚步消失在视线中。

    啊他走的好快,已经来不及拦下了呢,谢灵衣很是遗憾地想,那就只能这样了。

    嘶,一边看好戏一边品尝香喷喷的板栗饼,岂不美哉?

    *****

    “唉哟,吓死个人了!”江夫人拍着胸口,缓解着惊吓带来的心跳加速,“谁在那里?!”

    中午那一顿没吃成,饿得她刚才猛塞了一堆饭菜,本想着来后边花园散步消食,结果差点儿被冷不丁出现的鬼影吓吐。

    “道、道长,怎么是你?”看清这人样貌,江夫人疑惑地开口。

    不是才走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莫非又是来她家吃饭的不成!

    她突然庆幸晚饭吃得早。

    “我问你,今日发生了何事,何人靠近了棺椁?”巨丰道长阴着一张脸朝她逼近,大声质问。

    他的脸色极度苍白,与下午面色红润,连干三碗大米饭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短短半日就苍老了十岁有余。

    江夫人心下奇怪,但忆起道长临走前的嘱托,她是万不敢违逆天意的呀!于是故意摆出一脸困惑,惊讶地问道:“道长您在说什么呢?今日无事发生啊?”

    “不可能!绝对有人动过我的法阵!”巨丰大声嚷嚷。

    五脏六腑直到现在还处于一个持续衰弱的状态,不间断的疼痛感折磨得他无比烦躁。经此一遭,身体亏损严重,至少折了他五十年的道行。

    江夫人装傻充愣:“那处隐蔽的不得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坟地可是由道长亲自选址,又设有遮障掩藏,没人领着根本找不到。

    “再说了,各个能进入园子的关口我都有派人看守,就算进了什么歹人没有拦住,下人也会来禀我的不是?”她观察着他脸色,补充道。

    估计是天道有常,道长一再庇护江府之事不容得被察觉,所以他使了些法子连自己的记忆都骗过去了。

    巨丰道长不愧是娘家那边来的高人,不但法力高强还知恩图报,当年母亲对他的救命恩情竟然换来如此相助!

    那她也不能掉链子!江夫人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说漏了嘴,重蹈上午的覆辙。

    什么?没人动过?巨丰道长小小的眼睛里盛满大大的疑惑,这不可能啊!

    晌午过后,远在千里之外的他突然遭到反噬,嘴里呲啦啦地往外喷血,登时就感应到江府中的血阵被人动过,导致他修为骤降。

    不仅如此,他敢断言,坏阵之人还必定是精通此道的高手!

    且不说寻常人等根本撼动不了他布下的禁制,单从他的重伤程度来看,就知那人做的破坏非比寻常。

    “走,我们过去。”究竟有没有出问题,他看了不就清楚了!

    巨丰道长脚步飞快,哪里还有下午跟在她身后踱步时的闲适?江夫人提起裙子追着跑。

    “这还叫没人来过?!”看到眼前景象,巨丰大扯着嗓子质问追得喘气儿的江夫人,“这这这,这棺上贴的什么东西?”

    本该整齐划一地贴着他独门符纸的棺材盖上,一张不速之客明晃晃地占据正中央,耀武扬威似的迎风飘摇。

    明黄色的符纸极富色泽,显然是用天材地宝炼制而成。朱红符画玄奥神秘,其上的血迹都还未完全变为褐色。

    这明显是刚贴上不久啊!

    巨丰看见自己的宝贝符纸门在这张符面前黯然失色,突然有种自己家孩子被狠狠比下去的挫败感,登时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去。

    江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火冒三丈的巨丰道长骤然伸手,当即就要将符纸撕下。

    岂料,他的手还没挨上那符箓,一道金光就从中激射而出,巨丰道长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啊”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看来道长早已算到此事,留了后手呢!江夫人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摔在地上的巨丰满脸错愕:此符绝非凡品,以他的道行竟奈何不得!被金光打得鲜血汩汩的手心,毫不留情地提醒着这一点。

    倒不是说这张符上蕴含的灵力有多深厚,而是它本身附有的禁制高深狠辣,修为低于设咒之人若无解语,根本无法靠近。

    而奇怪的是,能设下此等禁制之人,修为必定高深。何以不往符中注入半分灵力?

    更怪的是,此人都强到这个地步了,为何不破了他这法阵,揪了厉鬼去呢?

    他痛,他惑,他不知所措,迷茫的巨丰一时都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忽有阴云压阵,哭嚎骤起,似有百恶千凶向阵眼处逼近。巨丰感应祸端,抬头向上看去,神色大变:“他还改了我的法阵!”

    不只是动它了,还目的性极强地给他改了?!看来此人不只是要重挫他,更是意在用此阵达成某种目的。

    巨丰后背已是冷汗津津。

    那可不吗,下午你的舞可不是白跳的呀道长,江夫人捂着嘴偷笑,然后兢兢业业地装糊涂。

    “什么他?道长在说什么呢,妾身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搁这儿嬉皮笑脸?巨丰被这蠢娘们儿气得头痛欲裂:“你还不说,你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快点儿告诉我他动了哪处,再不说咱俩都得完蛋!”

    “不知道呢。”江夫人颇有闲暇地欣赏着自己新涂的蔻丹,十根手指翻来覆去地看,语气悠闲。

    巨丰简直要疯!!!

    他恨不得上前手撕了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怪,真的很怪,怪极了,这江夫人不会被哪个傻比夺舍了吧?

    算了算了,不管这个疯女人了,现在性命要紧,他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巨丰一骨碌爬起来,伸长了脖子去看头顶阵法。

    他看,他狠看,他仔细看,他往死里看……忒马德,根本看不出来啊!

    靠,老子当初为啥扯这么多红线,究竟哪里被改动了呀?!

    火烧屁股根儿,巨丰整个人深陷发狂状态,根本冷静不下来。

    毕竟这刀尖儿就在自己头顶上悬着,耳边响着生命的倒计时,任谁也不能平静下来。

    肯定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才叫他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呢……

    恨就恨在这一改十分巧妙,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先他只以为是阵法被破坏他才遭到反噬,如今看来,这何止啊,这是要把厉鬼放出来要他的命啊!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巨丰盯着上方眼花缭乱的黄纸红线,急得乱窜。偏偏那疯女人还在旁边儿老神在在的,真是要把他气死。

    刚想出言斥骂几句,巨丰满脸的怒火突然僵在每一道褶子里,细细两条小眼迸发出装不下的惊恐:“完了……来不及了。”

    他面色苍白如纸,无力地看向剧烈震动摇晃着的棺椁,心如死灰。

    “等死吧。”

    自己养出来的厉鬼,实力如何,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巨丰现在只盼望着,他能留一个全尸。

    “咯咯咯咯……”阴森森的音儿从棺椁里传出。

    笑声尖利,好似地狱之中伸出来的一只森白手骨,用它刀锋一样尖锐的前端,充满恶意地在人耳膜上剐蹭。

    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地冒上来,那来源于心底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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