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刚刚遭逢一场大难,谢灵衣眉宇之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为她的清冷增添一份憔悴的美。

    “芷曦,我曾教过你擒贼先擒王,这个时候你应该优先攻击黑袍呀。”

    谢灵衣旋身绕到苏芷曦身后,像往常教师妹剑法那样,一边揽着她的腰肢,一边与她手臂紧贴,覆在苏芷曦手背上同握破情剑,带着她出招。

    在谢灵衣的加持之下,破情剑唤醒神威隐隐震颤,甚至发出清鸣声嗡嗡。

    二人共持神剑直刺而去,黑袍老人在剑威与灵压的双重克制之下甚至连简单的躲避都做不到。

    一剑穿心,他的身上终于出现了伤口,窟窿中鲜血如泉涌。

    撤剑而出,黑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砸在地上,抽搐不断。

    果不其然,只有破情剑才能伤到他,谢灵衣猜测无误,总算心安。

    “师姐,你能够面对这些蟑螂了?” 见师姐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苏芷曦惊喜地晃着她手臂。

    其实她向来不关心其他,眼中只看得到谢灵衣是否安好。

    “你陪着,我就不害怕了。”谢灵衣冲着师妹柔柔一笑,流转的眉眼透着点点羞涩的甜。

    “这是我第一次被别人保护呢,芷曦。”

    看到师姐如此,苏芷曦高兴得都要乐开花,摸着脑袋嘿嘿笑。

    “师姐,那从今以后我永远保护你!”无论我有没有那个实力,今后的所有风浪,我都陪着你一起面对。

    谢灵衣用手指轻柔地抚顺她凌乱的额发,眼波柔似碧水漾漾。

    “芷曦,谢谢你,有你陪着,我永远都不会再孤单了……”

    此言几分真假?善于伪装的谢天才最高明之处便在于,她的种种温柔假象连自己都无从辨别。

    只是至于刚才的蟑螂?谢灵衣确实害怕,而且对其有着难以克服的恐惧。

    可是哪怕一边吐一边出招、闭着眼睛瞎胡用法术攻击、带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乱砍……她也不会束手就擒,毫无作为地躺平等死。

    刚才那一出,不过是为了激发出苏芷曦内心的潜力,逼她拔剑罢了。

    此乃问心呀。

    “此番破情剑能认你为主,自是看中了你的心性和实力,可毕竟神剑威大,你这会儿可有什么不适?剑用着可还顺手?”

    破情是上古神剑,以苏芷曦目前的修为,谢灵衣害怕她暂时无法完全驾驭,再遭到反噬。

    “这倒是没什么感觉,我脸不红气不喘的。”苏芷曦挠了下脑袋,傻乎乎的。

    “但是师姐,我觉得这剑忒利!到时候我用它给你片羊肉,定能切得又薄又漂亮,让你涮火锅吃!”

    谢灵衣&破情剑:“……”

    “对了师姐你看,为了拔剑我的指甲都劈完了,丑死了呜呜。”苏芷曦可算找回依靠,惯例和师姐卖惨。

    谢灵衣看过她血痕遍布的手指头,拿出药膏来给她擦拭,“辛苦你了芷曦,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说的‘美甲’是什么吗?等回去了我就给你做,保证还你一双漂漂亮亮的手。”

    “耶噫!好啊好啊!爱死你了师姐!”苏芷曦兴奋地手舞足蹈,举起剑斗志昂扬,“那我们赶紧拿下结缘花,快快回家吧!”

    “好的,容我先换一条裙子。刚才蟑螂咬了我的裙边,很恶心……”

    我焯!有没有人能尊重一下将死之人啊?黑袍死前再一次被这俩人气到。

    本来他被罚万年看守石中剑,只消等来有缘人成功拔剑,就能出去为非作歹了。

    这下好了,被这两个硬拔的货直接给干死了,命都给搭上了还浪什么浪。

    越想越憋屈,黑袍心中恨意积聚,以魂魄为媒介痛下诅咒:“此仇未报,女娃娃你必遭报应!不久之后,你将永远沉睡在恐惧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演你心底最深的噩梦……”

    伴随着诅咒响起,黑袍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

    苏芷曦听他口吐恶言,不由地担心起来,摇着谢灵衣手臂慌乱地问:“怎么办师姐……”

    “别怕。”谢灵衣根本不在乎,衣袖一挥,黑袍的消散过程就如同被按了加速键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口头诅咒她听得多了,虽然这个世界背景下很有可能会成真。但她是谢灵衣,诅咒什么的尽管来,解决就是了。

    根本用不着担心。

    “钟师兄和伍道友还在上边,找不到我们指不定多着急呢,芷曦我们尽快拿了结缘花回去吧。”

    平稳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刚才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诅咒与她毫不相干。

    苏芷曦成功被这种淡定所感染,对自家师姐的盲目自信从未消减半分,也学谢灵衣一样把诅咒之事抛在脑后。

    “好!回了家我给师姐做炙烤羊腿好不好?”

    若说起这个,谢灵衣可就来劲儿了,“那可太好了芷曦,我感觉好久都没大口吃肉了,饭后再来一碗手搓冰粉怎么样?可以加好多的糯团子……”

    就这样,二人一路摸索到洞穴的最深处,在那里发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厚重且古朴,上头爬满了滑腻湿冷的青绿苔藓,似乎许久无人到访。

    苏芷曦天真地伸手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按在石门上的手继续注入灵力,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她又摸寻一圈儿,却没找到长得像开关、机括之类的玩意儿。

    “芷曦,别忙活了。”谢灵衣把师妹叫回来。

    破情剑才是取结缘花的关键,犯不着费心去找什么最佳方法将门完好无损地打开,最快的才是最好的。

    谢灵衣二指并拢向外一弹,一个光团飞到门上,大大的“拆”字随即浮现,鲜红的颜料醒目非常。

    沉寂已久的拼夕夕:好家伙,“古朴神秘旅游胜地”秒变“违章搭建拆迁现场”,宿主你副业其实是拆迁队队长吧?

    “用你手中的剑,直接将门劈开。”谢灵衣退到一旁,为师妹预留出发挥的场地。

    “啊?”暴力拆解这招她确实没想到,苏芷曦惊讶一下随即蓄势待发,“好嘞!”

    她双脚分立,摆好架势,双手兴奋地紧握剑柄,自左上至右下,剑尖对准石门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剑气激荡。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石门之上瞬间出现一道斜向裂缝,烂成两截。

    而后下一秒,面前的这扇门就十分懂事儿地碎成了众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争先恐后地落向地面。

    明亮的光没了遮挡从内倾泻而出,石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本已做好入内的准备,可看过眼前的画面,二人却迟迟没有迈开脚步——

    只见浓厚的黑色铺了满眼,数不清的藤蔓正在这间狭窄的密室之中交杂盘踞着,偶尔错落又紧接着重叠,看不透其根源,猜不出其物种。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黑,密布的尖刺顶端又泛着刀锋似的锐利寒光,见者无不心中萌生退意,不寒而栗。

    照理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却诡异地让人感到悚然,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颤抖。

    仿佛直视着最纯粹的黑暗,承受着最原始的恐惧。

    联想这一路所见,谢灵衣只是观察便能得出结论,这种黑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法术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跟刚才对付那黑袍老怪一样,绝不是蛮力硬拼能够对付得了的。

    看过大面积铺洒的漆黑之后,二人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正中央的花朵所吸引,那真是一朵极具诱惑的造物者杰作。

    繁复重叠的花瓣攒出艳丽的一朵,它拥有火焰般灼目的色彩,似滚烫沸腾的岩浆从九天之上倾倒,点燃这片罪恶的黑,焚烧深渊中的一切。

    恍若上天降落的神罚,强悍却又极尽美丽。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幻墟至宝,结缘花。

    “师姐,它真好看……”

    苏芷曦盯着结缘花喃喃自语,不过一眼,她的神情已然变得痴迷又虔诚,透露着隐隐的疯狂。

    被未明情绪影响着,谢灵衣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她竭力压下心中涌现的冲动。

    看了师妹一眼,苏芷曦伸长了脖子身体前倾,整个人已经蠢蠢欲动了!眼疾手快地攥住她胳膊,谢灵衣阻止人继续向前扑的动作。

    “芷曦,你清醒一点!”

    她已然丧失理智,力气大得谢灵衣不动灵力都要攥不住。

    “师姐,想要……”

    一边被谢灵衣控着,苏芷曦另一只手向着结缘花的方向死了命地抓着,哪怕无法触碰也要不停地挥舞,嘴里念叨着哭求,像个讨要糖果不成的孩童。

    这就是“结缘花”的魔力吗?世人趋之若鹜,求而不得,苦苦追寻的——

    缘分。

    谢灵衣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平复心绪,“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清心咒入耳,如同冰凉溪泉流过,安抚她躁动不堪的心,苏芷曦哭闹的动作慢慢停下。

    只是眼神仍空洞,呆呆地望着石室内的结缘花,依旧渴求。

    谢灵衣控制住师妹,腾出精力来纵览这眼前的一切:诡异蠕动的黑藤、锋利无比的尖刺、正中心令人沉沦的结缘花……

    背后那是什么!

    她心下一沉,冰凉的一双眼半眯,凌厉的威势倾泻而出。

    定睛看了半晌,谢灵衣终于捕捉到一个黑色藤蔓蠕动纠缠的空当,透过那不过一孔大小的间隙,她一目万瞬,看清这一室藤蔓遮挡之下的背景。

    它们背后根本不是顺理成章的石壁,这一面本该是墙的地方事实上居然空荡无物!

    简单来讲,除却她们面前打碎的这一扇石门,整间密室就只剩左右两面石壁阻挡着疯狂涌动的藤蔓。

    那么,墙的位置是什么呢?极目望见的场景令谢灵衣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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