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思绪繁杂,夜间梦就多,谢灵衣哪怕是小憩片刻,只要睡着,就会做梦。

    梦的内容很丰富,往往瑰丽又奇幻,不限于美梦却都足够有趣,毕竟她曾见过万般世界,做梦素材浩瀚多彩,从不叫人失望。

    今夜,她沉沉睡去后果然又入梦境,而这次,在开头处似乎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小谢师妹,听闻你近来在寻一株药草,我偶然得到,便拿来送与你。”钟睿宁微微笑着,一如往常那般温润。

    “多谢钟师兄费心,门下有位师弟在外出任务时受伤,我正需这味药修复他断裂的经脉。”

    在梦中,谢灵衣这么说着,然后转头拿来一件价值更高些的药材,递给他,“还是老样子,我拿它跟师兄换。”

    钟睿宁却不似寻常接过,他避开谢灵衣的手向前一步,情真意切道:“小谢,你为何总要与我分得那么清?你我二人知心着意,实在不该再蹉跎了,其实,我喜……”

    话还未完,钟睿宁突然一脸惊恐地扒拉着自己的脖子,仿佛正有一只手死死卡在上头,叫他透不过来气。

    谢灵衣:“钟师兄?你怎么了?”

    面带忧色,显然,梦中的这个谢灵衣不具备虚假或真实的意识,并处于一个初始状态,对钟睿宁是带着模糊不清亲切感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钟睿宁的脖子突然被掐断,来历不明的怒气甚至渲染到她身旁,一颗脑袋咕噜噜滚过来,停在谢灵衣的脚边。

    梦中的谢灵衣:“……”这一定不是真的吧?我是在做梦吧?

    然而很快,钟睿宁散落在两处的断尸就开始失真,像素点一般渐渐散在空气中,仿佛开了什么晕染效果,不吓人,很魔幻。

    梦呢!两手一拍,梦中的谢灵衣猛然回过神儿来。

    这熟悉的拧脑袋操作,明显是褚粼然的招牌动作。想来是今天街上那一幕叫她记住了,晚上就梦相似的内容……

    ?思绪停滞,谢灵衣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因为自钟睿宁身后走出的,并非褚粼然,而是——

    赵弥贞?

    就这样怔怔的,谢灵衣看着他甩了甩手,那上头的血污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才抬步朝自己走来。

    玉色不变,赵弥贞的眉眼却不似记忆中那般柔和,只有很淡很淡的一片,像是窗棂上积久的雪纹。

    “他不是我。”

    很平淡的声音,她却偏偏听出几分愠恼,可还没等她深究,这个梦就草草结束,摸不着头脑的谢灵衣又匆忙转场,继续自己梦的下半场。

    许是受了方才梦的影响,在接下来的场景中,她梦到了上个世界里的赵弥贞。

    但这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在梦里,赵弥贞眼中永远坚定明亮的那束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惊诧和颓败无力。

    这应当是原本的故事情节,没有她参与进来的书中世界,在这里,赵弥贞无法抵抗地走向那个命定的结局。

    霞光漫天,当热血从胸膛之中喷涌,赤色缓缓漫过身躯,从温热走向冰凉。

    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永永远远地沉寂下去了。

    画面如同一根尖针直接朝她心口捅去,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那个倒地不起的身影,谢灵衣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刺激着自己被封闭的情感。

    “啊!”

    短促却尖锐地呼了一声,她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霍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后背一层粘腻冷汗。

    “殿下……”

    不知今夕何夕,神色恍惚间,她下意识抬起双手,哀哀揣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入目一片漆黑,忽有冰凉的指腹挨上她湿漉漉的脸蛋儿,轻而缓地擦拭那上面的泪珠。

    “睡在我的身边,梦里喊着钟师兄,醒来又念着什么殿下。”

    半阖着眼,褚粼然有意遮下那眼瞳中的尖锐,散漫的音调溢出几分翻涌的戾气。

    从脸庞一路滑至嘴角,他指上加重了些力道,改为揉擦唇瓣,又屡屡磨蹭那下方的一排贝齿,借这些小动作来暂缓怒火的喷涌。

    “谢灵衣,你还真是好样的。”

    他极少有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时候,像沉默无声的海面,将掠夺的欲望全部压制在浪涌之下。

    看似无波无澜,实际上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随时等待着反扑。

    浓重的危险气息扑来,谢灵衣出于本能地后移,想要躲开那带着凉意的,不住摩挲她双唇的指腹。

    褚粼然却一把擒住她后颈,抵得死死的,将猎物困在他设下的方寸之地。

    “灵衣……”

    叼住猎物的猛兽发了狠,吮咬一口宣泄情绪,让那花瓣一样柔软的薄红,盛放出靡丽的艳色。

    强扯过谢灵衣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褚粼然逼着她感受自己胸膛之中,那压抑已久的嫉妒,以及翻滚不歇的暴虐之欲。

    “我真是后悔,白日里听了你的哄骗,没将你的钟师兄碎成肉泥。”呼吸声沉重,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伏在她耳边低低说。

    钟睿宁?昏昏沉沉的谢灵衣这才回味过来。

    她在睡梦中喊钟睿宁?喊他不要把脑袋往自己这边滚嘛!

    谢灵衣心中不禁冷笑起来,“它”这是在和自己玩儿阴的呢。

    那边,焦躁不安的吐息已经从耳朵来到侧颈,反复流连,似是在急切寻找着什么,极具压迫性的气息牢牢锁着她,要一个说法。

    谢灵衣没有说话,却给出了回答。

    手指轻轻一扯,她单薄的寝衣便如云雾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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