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女巫又来阻止他统领帝国40
疯狂银湾恐怕是维奇大陆上四季最分明的地方了，暖融融的春日能引百花绽，萧瑟瑟的秋季可结硕果香，四季更迭，景色绝妙。
此时正值严冬之末，疯狂银湾迎来了它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茫茫河山覆雪，放眼望去满目银白。
就算有高一点的植被从雪堆里钻出来，外头也被一层厚厚的冰壳裹着，无处不是一片寒凛。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刚从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都能立即变成冰屑子落下！可见温度低得有多吓人。
所以每逢寒冬来临，这里再不安分的刺儿头也蔫巴下来，惹事的心都消停了，整日里缩在自己的洞穴里不乐意出来。
以至于万籁俱寂，疯狂银湾的所有动植物都好似沉睡了一般，只剩下雪花无声无息地飘洒落下。
今年却出现了一个例外——
一大片耀眼的红色盘踞在湖岸上，突兀地打破了这浑然一体的白色画面，如同干净的画布上被火烫出来的一个洞，分外显著。
然而这抹亮色却没有彰显出半分的活力，反而流露出一种灿烂的忧伤，仿佛有期冀和不安两种情绪混合在他身上，将这团红搅得乱七八糟。
怪异的矛盾体是格弗希德。
巨龙形态最保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用宽阔的双翼覆盖住自己，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在冬眠！
如果忽略他那两只瞪得大大的红眼睛。
就这样眼巴巴等着，格弗希德愣是在湖岸边守了三个多月，任风雪如何肆虐都没有离开半步。
——龙是死心眼儿的龙，他就是害怕茉莱尔回来的时候，没能第一眼看到他。
[那时候，她肯定很需要我。]
就这一个念头撑着，格弗希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平静的银面看，看得他总是眼花出现幻觉。
[动了？刚才是不是出现波纹了？银湾有动静了！茉莱尔要回来了！]
在无数次的希望落空后，他终于认清自己眼神儿可能不太好的事实。
过去和现实的时间流速究竟是怎么样的，这谁也不清楚，就像茉莱尔进入女巫梦境的那次，一切都是未知的。
是三个月？还是三十个月、三百个月？格弗希德不知道，他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
不知从何时开始，格弗希德好像已经习惯了等待，记忆中与茉莱尔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短暂，漫长的分离才是常态。
他一直都在等她。
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在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光临他的生命，他确信会有那么一个人点燃他的生命之火，却不知道她会何时来。
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在等她完成二人的真正相遇，等她和他一样拥有完整的记忆与情感。
天气转凉时，他就在等她平平安安地从梦境里出来。
凛冬将尽时，他还在等，等她经历一切之后从万年前归来。
想着这些，巨龙不停在细微抖动着的身体似乎更剧烈了，好似在经历着莫大的恐惧一般，被情绪折磨得一双眼都黯淡下来。
——他不喜欢下雪天，特别是在茉莱尔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这种对于雪的莫名抗拒感就愈发明显。
他在害怕什么？格弗希德说不清楚，但是当他细数曾经那些苦苦等待的日子，只觉得太难挨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等回来，然后再也不分开？]龙耷拉下了脑袋。
然而或许是神明听到了他的愿望，被龙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竟立刻有了回应！
银湾在这三月以来从未泛起过任何一丝波澜，此时却剧烈动荡起来。
只见银质的湖水高速向中心汇聚，渐渐形成一个泛着冰凉金属色的漩涡，闭目沉睡的少女从中浮现，被银水轻柔地托了出来。
安静美丽一如往昔。
眼眶热热的，心脏烫烫的，格弗希德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甫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凝望着自己，茉莱尔的双眼不自觉浮上泪光，同时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恬美的微笑来。
“刚刚是你在想我吗？我久别的爱人。”
这是幸福的哽咽。
……
“所以，你从化形之后就开始慢慢恢复记忆了？”瞪大了眼望着他，茉莱尔难掩惊讶。
回到他们温暖舒适的洞穴里，她赶紧拉了格弗希德缩在壁炉边烤火，驱散二人一身的寒意，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家里没什么变化，和她走的时候并无两样，甚至连她为了给格弗希德取暖而堆上床的被褥都没变，和当初一样的凌乱。
可想而知，在她走的这些日子里，格弗希德根本就没回过家！这头呆龙啊……茉莱尔是又心疼又感动。
“嗯，断断续续的，今天想起来一些，明天脑袋里又多出几个片段，直到你被银湾带走之后，我才彻底恢复了所有记忆。”
宽阔的手掌拢着她两只细细白白的小手，格弗希德不断用热腾腾的手搓着她的，茉莱尔被冻冰了的手指头才渐渐回温。
刚才他俩好不容易重逢，在冰天雪地里是又哭又笑折腾了好一阵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才反应过来外面有多冷。
面对面吸鼻子，像两个大傻子！
然后快快赶回家。
拿头撞了撞他的，茉莱尔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能早些知道，或许、或许……
“因为我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就感觉嘴巴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格弗希德苦恼极了。
在想起茉莱尔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件事之后，他甚至无数次想要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传话，然而看到她毫无反应的脸就知道了，这法子行不通。
“天机不可测，或许是因为历史不允许更改，所以格弗希德才没有办法开口泄露天机吧。”她该想到的。
命数有定，怎么会允许他们两个作弊？
再说她也曾定下规则，禁止一切存在干扰维奇的运道，这里当然也囊括了她自己。
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她忘了，唯独格弗希德又把她记起？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相关的事情更为紧要，茉莱尔不由得拧眉，“现在光明教廷的大主教雷蒙，是伯勒。”
“什么？”骤然被雷轰，格弗希德都傻了，“他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长的不一样，身份不一样，万年前的人又怎么会来到现在。
凝重地摇摇头，茉莱尔严肃道：“不清楚，但我敢确信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一则，在伯勒放松警惕暴露自己心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贪婪又虚伪的声音莫名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茉莱尔看到魔法阵，豁然想起熟悉的原因，原来雷蒙的心声和伯勒的一模一样！
一个荒唐的想法产生了——
神物除了最后被她强行定契，就只和伯勒做过绑定，所以城堡里的魔法巨阵只有伯勒能驱动。
雷蒙，就是伯勒！
“可我明明消耗了所有的信仰之力，付出了大家遗忘我的代价，这才封印了黑脸。”茉莱尔哭丧着脸，“怎么就失效了！”
邪恶的魔法阵居然又重新运转，还掌握在雷蒙手中，在这期间，他用它害过多少人？
千防万防终有一疏，茉莱尔不禁唉声叹气，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唯一能勉强算作安慰的，可能是禁锢还未完全失效，他不能像曾经那样大范围扰乱人们的心智。
可是……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她突然好沮丧，觉得自己很没用。
把脸埋到膝盖上，茉莱尔闷闷道：“格弗希德，我真的好差劲，上天给我机会让我回到过去，我、我却什么都没能改变”
说什么圣女拯救维奇？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好。
信错了人，走错了路，就连最后的补救也错漏百出。
格弗希德却揉揉她的脑袋，用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少女委委屈屈哭成花猫的一张脸。
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按压上去，粗粝与柔软相叠，他满含怜惜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不对，茉莱尔已经很棒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格弗希德温柔地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识人不清，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伯勒这个坏蛋隐藏太深了！
格弗希德当然也后悔，可他怎么舍得茉莱尔如此苛责自己？
献祭生命那件事他暂且不想去谈，像是某种禁忌一样，格弗希德不敢去面对，他头回有了懦夫的心态。
只说：“茉莱尔以为，你消耗信仰定下的秩序，为什么会失效？”
茫然地摇摇头，茉莱尔眼角红红的，“我不明白。”
“我想，那是因为圣女归位，当你重新开始传播爱与正义的时候，这世上就出现了新的信徒。”
——于是有人歌颂她，有人爱戴她，人们再次铭记圣女的名讳，开始信奉她。
当被遗忘的英雄重新回到人们心中，当时缔结契约时所用的规则自然有了漏洞，限制松动，魔法阵也得以再次运转。
“所以失败的原因从来就不在于茉莱尔，这也不能算作一个过失——”
“因为爱的力量，变换不定，却实在强大。”
怔怔望进那双温柔且真诚的眼，茉莱尔突然觉得自己憋了那么久的压力与痛苦，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像她皱巴自责的心，被他捂热了，抻展了，然后充满鼓励地系上了一朵小红花。
“我表彰你，因为茉莱尔是超棒超努力的小朋友！”他这样哄她。
“格弗希德——”她扑进他怀里，满怀爱意地吻他。
骤然变了气息，格弗希德累积的思念爆发出来，被她撩起了火。
瞬间反客为主，他将人抵在柔软的地毯上，送上自己毫无保留的亲吻，那样急迫又热烈。
推拒不得，茉莱尔也丝毫不舍得拒绝，无处安放的手扶在他颈后，插入他发间，乖顺地承受这一切。
兴奋的喘息声暧昧响起，融着一声声甜软的呜咽，洞穴中迅速为之升温，恍如春日提前到来。
至于那个遗留还没解决的问题，关于少年究竟是如何找回记忆的？
似乎已经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世人爱奉圣女，是因为有所求，有所托，有所期望，这才将她当作是寄托一切的信仰。
格弗希德对她的感情自然也夹杂着这些，欲求或期待，然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纯粹的爱，一种无谓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所以他记得她，和他永恒不变的爱一样，永远记得她。
外面的雪，停了。
此时正值严冬之末，疯狂银湾迎来了它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茫茫河山覆雪，放眼望去满目银白。
就算有高一点的植被从雪堆里钻出来，外头也被一层厚厚的冰壳裹着，无处不是一片寒凛。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刚从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都能立即变成冰屑子落下！可见温度低得有多吓人。
所以每逢寒冬来临，这里再不安分的刺儿头也蔫巴下来，惹事的心都消停了，整日里缩在自己的洞穴里不乐意出来。
以至于万籁俱寂，疯狂银湾的所有动植物都好似沉睡了一般，只剩下雪花无声无息地飘洒落下。
今年却出现了一个例外——
一大片耀眼的红色盘踞在湖岸上，突兀地打破了这浑然一体的白色画面，如同干净的画布上被火烫出来的一个洞，分外显著。
然而这抹亮色却没有彰显出半分的活力，反而流露出一种灿烂的忧伤，仿佛有期冀和不安两种情绪混合在他身上，将这团红搅得乱七八糟。
怪异的矛盾体是格弗希德。
巨龙形态最保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用宽阔的双翼覆盖住自己，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在冬眠！
如果忽略他那两只瞪得大大的红眼睛。
就这样眼巴巴等着，格弗希德愣是在湖岸边守了三个多月，任风雪如何肆虐都没有离开半步。
——龙是死心眼儿的龙，他就是害怕茉莱尔回来的时候，没能第一眼看到他。
[那时候，她肯定很需要我。]
就这一个念头撑着，格弗希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平静的银面看，看得他总是眼花出现幻觉。
[动了？刚才是不是出现波纹了？银湾有动静了！茉莱尔要回来了！]
在无数次的希望落空后，他终于认清自己眼神儿可能不太好的事实。
过去和现实的时间流速究竟是怎么样的，这谁也不清楚，就像茉莱尔进入女巫梦境的那次，一切都是未知的。
是三个月？还是三十个月、三百个月？格弗希德不知道，他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
不知从何时开始，格弗希德好像已经习惯了等待，记忆中与茉莱尔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短暂，漫长的分离才是常态。
他一直都在等她。
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在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光临他的生命，他确信会有那么一个人点燃他的生命之火，却不知道她会何时来。
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在等她完成二人的真正相遇，等她和他一样拥有完整的记忆与情感。
天气转凉时，他就在等她平平安安地从梦境里出来。
凛冬将尽时，他还在等，等她经历一切之后从万年前归来。
想着这些，巨龙不停在细微抖动着的身体似乎更剧烈了，好似在经历着莫大的恐惧一般，被情绪折磨得一双眼都黯淡下来。
——他不喜欢下雪天，特别是在茉莱尔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这种对于雪的莫名抗拒感就愈发明显。
他在害怕什么？格弗希德说不清楚，但是当他细数曾经那些苦苦等待的日子，只觉得太难挨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等回来，然后再也不分开？]龙耷拉下了脑袋。
然而或许是神明听到了他的愿望，被龙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竟立刻有了回应！
银湾在这三月以来从未泛起过任何一丝波澜，此时却剧烈动荡起来。
只见银质的湖水高速向中心汇聚，渐渐形成一个泛着冰凉金属色的漩涡，闭目沉睡的少女从中浮现，被银水轻柔地托了出来。
安静美丽一如往昔。
眼眶热热的，心脏烫烫的，格弗希德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甫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凝望着自己，茉莱尔的双眼不自觉浮上泪光，同时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恬美的微笑来。
“刚刚是你在想我吗？我久别的爱人。”
这是幸福的哽咽。
……
“所以，你从化形之后就开始慢慢恢复记忆了？”瞪大了眼望着他，茉莱尔难掩惊讶。
回到他们温暖舒适的洞穴里，她赶紧拉了格弗希德缩在壁炉边烤火，驱散二人一身的寒意，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家里没什么变化，和她走的时候并无两样，甚至连她为了给格弗希德取暖而堆上床的被褥都没变，和当初一样的凌乱。
可想而知，在她走的这些日子里，格弗希德根本就没回过家！这头呆龙啊……茉莱尔是又心疼又感动。
“嗯，断断续续的，今天想起来一些，明天脑袋里又多出几个片段，直到你被银湾带走之后，我才彻底恢复了所有记忆。”
宽阔的手掌拢着她两只细细白白的小手，格弗希德不断用热腾腾的手搓着她的，茉莱尔被冻冰了的手指头才渐渐回温。
刚才他俩好不容易重逢，在冰天雪地里是又哭又笑折腾了好一阵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才反应过来外面有多冷。
面对面吸鼻子，像两个大傻子！
然后快快赶回家。
拿头撞了撞他的，茉莱尔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能早些知道，或许、或许……
“因为我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就感觉嘴巴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格弗希德苦恼极了。
在想起茉莱尔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件事之后，他甚至无数次想要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传话，然而看到她毫无反应的脸就知道了，这法子行不通。
“天机不可测，或许是因为历史不允许更改，所以格弗希德才没有办法开口泄露天机吧。”她该想到的。
命数有定，怎么会允许他们两个作弊？
再说她也曾定下规则，禁止一切存在干扰维奇的运道，这里当然也囊括了她自己。
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她忘了，唯独格弗希德又把她记起？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相关的事情更为紧要，茉莱尔不由得拧眉，“现在光明教廷的大主教雷蒙，是伯勒。”
“什么？”骤然被雷轰，格弗希德都傻了，“他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长的不一样，身份不一样，万年前的人又怎么会来到现在。
凝重地摇摇头，茉莱尔严肃道：“不清楚，但我敢确信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一则，在伯勒放松警惕暴露自己心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贪婪又虚伪的声音莫名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茉莱尔看到魔法阵，豁然想起熟悉的原因，原来雷蒙的心声和伯勒的一模一样！
一个荒唐的想法产生了——
神物除了最后被她强行定契，就只和伯勒做过绑定，所以城堡里的魔法巨阵只有伯勒能驱动。
雷蒙，就是伯勒！
“可我明明消耗了所有的信仰之力，付出了大家遗忘我的代价，这才封印了黑脸。”茉莱尔哭丧着脸，“怎么就失效了！”
邪恶的魔法阵居然又重新运转，还掌握在雷蒙手中，在这期间，他用它害过多少人？
千防万防终有一疏，茉莱尔不禁唉声叹气，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唯一能勉强算作安慰的，可能是禁锢还未完全失效，他不能像曾经那样大范围扰乱人们的心智。
可是……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她突然好沮丧，觉得自己很没用。
把脸埋到膝盖上，茉莱尔闷闷道：“格弗希德，我真的好差劲，上天给我机会让我回到过去，我、我却什么都没能改变”
说什么圣女拯救维奇？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好。
信错了人，走错了路，就连最后的补救也错漏百出。
格弗希德却揉揉她的脑袋，用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少女委委屈屈哭成花猫的一张脸。
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按压上去，粗粝与柔软相叠，他满含怜惜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不对，茉莱尔已经很棒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格弗希德温柔地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识人不清，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伯勒这个坏蛋隐藏太深了！
格弗希德当然也后悔，可他怎么舍得茉莱尔如此苛责自己？
献祭生命那件事他暂且不想去谈，像是某种禁忌一样，格弗希德不敢去面对，他头回有了懦夫的心态。
只说：“茉莱尔以为，你消耗信仰定下的秩序，为什么会失效？”
茫然地摇摇头，茉莱尔眼角红红的，“我不明白。”
“我想，那是因为圣女归位，当你重新开始传播爱与正义的时候，这世上就出现了新的信徒。”
——于是有人歌颂她，有人爱戴她，人们再次铭记圣女的名讳，开始信奉她。
当被遗忘的英雄重新回到人们心中，当时缔结契约时所用的规则自然有了漏洞，限制松动，魔法阵也得以再次运转。
“所以失败的原因从来就不在于茉莱尔，这也不能算作一个过失——”
“因为爱的力量，变换不定，却实在强大。”
怔怔望进那双温柔且真诚的眼，茉莱尔突然觉得自己憋了那么久的压力与痛苦，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像她皱巴自责的心，被他捂热了，抻展了，然后充满鼓励地系上了一朵小红花。
“我表彰你，因为茉莱尔是超棒超努力的小朋友！”他这样哄她。
“格弗希德——”她扑进他怀里，满怀爱意地吻他。
骤然变了气息，格弗希德累积的思念爆发出来，被她撩起了火。
瞬间反客为主，他将人抵在柔软的地毯上，送上自己毫无保留的亲吻，那样急迫又热烈。
推拒不得，茉莱尔也丝毫不舍得拒绝，无处安放的手扶在他颈后，插入他发间，乖顺地承受这一切。
兴奋的喘息声暧昧响起，融着一声声甜软的呜咽，洞穴中迅速为之升温，恍如春日提前到来。
至于那个遗留还没解决的问题，关于少年究竟是如何找回记忆的？
似乎已经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世人爱奉圣女，是因为有所求，有所托，有所期望，这才将她当作是寄托一切的信仰。
格弗希德对她的感情自然也夹杂着这些，欲求或期待，然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纯粹的爱，一种无谓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所以他记得她，和他永恒不变的爱一样，永远记得她。
外面的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