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雾打着哈欠站在电梯前，等待电梯上升期间，她懒懒地抬眸看了眼电梯门。
只一眼，她的瞌睡全飞——这是哪里来的女鬼！
“女鬼”本人对着能当镜子使用的电梯门飞快地眨了眨眼，她的长相还行，至少不算是丢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然而再好看的脸，碰上苍白的面色和浓浓的黑眼圈，也会让颜值大打折扣。
从背包里翻找出口罩戴上，她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下-1楼的按钮。
下行至3楼时，一个强打起精神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传入她的耳中。
“欸！小陈老师是吗？我章灿他奶奶……欸对！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昨晚半夜我感冒……咳咳……对对，咳咳咳，对，我早上起迟了……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请几个小时的假，咳咳咳……欸对，我现在就把孩子送过去……没事没事，已经在电梯里了……好，好，那等会儿学校见。”
祖孙俩相继进入电梯，江心雾抬眼一瞧，是认识的王婆婆和她的小孙子。
江心雾在电话挂断后，礼貌地开口寒暄：“王婆婆你的感冒好些了吗？”
“好些了，感冒而已，咳咳……”王婆婆多看她几眼，“难得在这个点看你出门，这是上班去？”
“不是，我才加完班回来，请假去一趟商场。前几天电脑坏了，再不买，后面的工作没法继续。”
“噢！我就说你黑眼圈咋这么大，果然又通宵了。嗐！总看你神出鬼没的，天天加班，可得小心着点身体啊。不过你那老板还真够黑心的，这不就是那什么……压榨！对，就是压榨。”
江心雾在一家没有名气的游戏工作室上班，是个普通的程序员。
工作室规模很小，老板抠门舍不得请人，她一个人要干好几个人的活，每天忙前忙后，都没睡过几次好觉。
至于为什么她不辞职……嗯？对啊！她为什么不直接辞职走人？
江心雾顿了顿，赞同点头：“黑心老板，迟早倒闭！”
回头她就写辞职信，狠狠甩在老板脸上，骂他个狗血淋头，然后潇洒转身，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中推门离去！
说话间，电梯停在1楼。
王婆婆边带着孙子出去，边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小灿，和姐姐说再见。”
“小雾姐姐再见！”章灿右手牵着奶奶，左手举起奥特曼玩具朝她挥了挥。
“最近很多人都得了流感，你和小灿都要小心一点啊。”
“行，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啊，江小姐。”
时代商场，A门，地上停车场。
江心雾哼着歌，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往车窗外望去。
今天似乎有什么活动，舞台那边传来工作人员测试麦克风的声音，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锁好车，她一边往A门走，一边转头朝舞台的方向看。
冷不丁斜侧方冒出来一个人，两人肩膀相撞，她后退几步才算站稳。
抬头时，撞她的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识，她顺着对方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往下看……这人居然带着好几条狗来逛商场？！
再看周围的人群，似乎对这件事习以为常。在这种环境下，如果她提出不同的意见只会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忍了。
没太纠结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江心雾穿过人群，进商场后直奔3层的电脑城，最终停在一家名为“格弗里”的品牌店前。
她常来电脑城，有时是来配件，有时是陪朋友来买电子设备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坚定地认为她一个程序员肯定对电子设备尤为熟悉，都爱找她推荐。
虽然她确实挺熟悉这些的，但是某些时候，她还是会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给狠狠无语住。
比如有次，她一个朋友在聊天软件里突然和她说：“小雾，我电脑坏了，你可以来我家帮忙修下电脑吗？”
……她只是个敲代码的，她真的，真的，真的不会修电脑！
她要是会修电脑，现在还用得着来买电脑吗？！
走近这家店，江心雾直奔自己心仪许久的新款笔记本电脑专区，上手体验完样机，她向接待自己的店员道：“请帮我拿一款同样型号的笔记本，谢谢。”
这个店员有些面生，应该是新来的。她没怎么在意，心心念念等着她的新机。
等待期间，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样机，样机上没下载多少软件，也就打开浏览器看看新闻。
最近是流感高发季节，很多人都因此中招了，新闻上强调着出门要戴口罩。
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颊，还好还好，口罩戴得很严实。
手指在触摸板上一划拉，页面正中停在一个吸引她眼球的标题上。
【狂犬病？食人？！疑似丧尸出没！世界末日也许就要来了！】
江心雾本身是做游戏这一行的，恐怖游戏也做过，对丧尸很熟悉也很感兴趣。
她以为是什么丧尸小说或影视的广告，结果点开后惊愕发现，这居然是官方发布的新闻。
店门在这时打开，两个女生手挽手走进来，往平板电脑的区域走去。
她们似乎也在讨论这则新闻，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新闻上说有丧尸出没，不会真要世界末日了吧？”
“我看绝对是账号被盗了，瞎发的。这标题也太危言耸听了，一看就不可能是官方发的。”
“万一呢？这图片也好真，虽然打码了，但我看着觉得怪吓人的。”
“这年头，啥都能作假，你就别瞎担心了，还是过来帮我看看哪款平板比较好吧。”
江心雾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店员将笔记本电脑包装好拿来，她强压下心慌，检查着自己的新机。
头可断，血可流，她的新机不能有问题！
她的背包很大，确认没问题以后，直接将笔记本装了进去，接着把包装盒递给店员：“麻烦你帮我把盒子处理了。”
店员似是没想到她的举动，愣愣接过：“哦，好的。”
难得休假，解决完心头大患的江心雾买了杯热奶茶，低头看了眼手机，决定在商场里逛逛。
现在才10点整，逛两个小时，然后12点去吃烤肉吧！
A门那儿的活动似乎已经开始了，隐约有音乐和尖叫传来。
她好奇是不是商场请明星来唱歌了，不然怎么会“疯”成这样。匆匆将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吃掉，正想下去凑凑热闹，大抵是刚刚奶茶喝多了，突然一阵尿意袭来，她无奈，只好快步往女厕走去。
【假如在上厕所时突然爆发丧尸病毒，你会怎么办？】
这是江心雾过去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问题。
底下回复充满奇思妙想，有嘻嘻哈哈开玩笑的，也有认真回答的。但谁都不认为存在于虚构作品中的丧尸会出现在现实生活里，她也不例外。
“嘭——”
巨大的撞门声响起，拉回江心雾飘远的思绪。
听着外头传来类似野兽的阵阵低吼声，她沉默两秒，环顾四周。
狭小的厕所隔间，面前紧闭的隔间门上挂着她的背包，而她，正坐在马桶上，有些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
是的，那个问题就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照。
窘迫又滑稽的现状瞬间冲淡世界末日到来的荒谬和恐慌，她开始回想看过的那些稍微正经点的回答，得出结论——先把裤子穿上再说。
她刚穿好裤子，隔壁便传来门板撞击物体的沉闷声响，随之响起的是越发疯狂的吼叫声以及女孩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顺着门缝钻入江心雾的耳中，她登时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浓厚的血腥味在厕所中蔓延开来，她暗自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勉强找回一点力气。
轻手轻脚地盖上马桶盖，趁着外头声音的掩饰，她一手扶着马桶水箱，一手按着隔板，小心地踩上马桶盖。
视线一点点拔高，入目便是乌压压一群浑身腐烂的活死人。很难想象，在短短的时间内，它们的身体是如何做到快速腐烂的。
她是最里侧的隔间，右手边也就是刚刚那位厕友的隔间里，此刻挤满了丧尸。那扇门板早已被扯坏扔在地上，无数丧尸践踏而过，发出与踩在瓷砖上截然不同的嘎吱声。
比起数不清的丧尸，让江心雾更在意的反倒是那些牢牢定格在每只丧尸头顶的，像游戏里角色状态条一样的红色细长条状半透明物，有长有短，随着它们的移动而移动。
顺着丧尸之间的空隙往隔壁隔间外的包围圈里看去，她看到一个倒在地上被啃得只剩半个身子的女生，对方的头顶有两个“状态条”——上面红色的已经清空，下面蓝色的是满格。
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有丧尸敏锐地回过头来，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在它的头顶，血条的上方，甚至出现一个不停闪烁的血红色感叹号。
她心下一惊，在它即将张牙舞爪扑过来之时，迅速低下头去，落地后满脸恍惚。
刚刚看到的“状态条”真的和游戏里的状态条一模一样，如果她没猜错，红色代表的是血量，蓝色代表的是体力之类的东西——就是大家常说的血条和蓝条。
江心雾：“……”
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只一眼，她的瞌睡全飞——这是哪里来的女鬼！
“女鬼”本人对着能当镜子使用的电梯门飞快地眨了眨眼，她的长相还行，至少不算是丢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然而再好看的脸，碰上苍白的面色和浓浓的黑眼圈，也会让颜值大打折扣。
从背包里翻找出口罩戴上，她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下-1楼的按钮。
下行至3楼时，一个强打起精神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传入她的耳中。
“欸！小陈老师是吗？我章灿他奶奶……欸对！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昨晚半夜我感冒……咳咳……对对，咳咳咳，对，我早上起迟了……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请几个小时的假，咳咳咳……欸对，我现在就把孩子送过去……没事没事，已经在电梯里了……好，好，那等会儿学校见。”
祖孙俩相继进入电梯，江心雾抬眼一瞧，是认识的王婆婆和她的小孙子。
江心雾在电话挂断后，礼貌地开口寒暄：“王婆婆你的感冒好些了吗？”
“好些了，感冒而已，咳咳……”王婆婆多看她几眼，“难得在这个点看你出门，这是上班去？”
“不是，我才加完班回来，请假去一趟商场。前几天电脑坏了，再不买，后面的工作没法继续。”
“噢！我就说你黑眼圈咋这么大，果然又通宵了。嗐！总看你神出鬼没的，天天加班，可得小心着点身体啊。不过你那老板还真够黑心的，这不就是那什么……压榨！对，就是压榨。”
江心雾在一家没有名气的游戏工作室上班，是个普通的程序员。
工作室规模很小，老板抠门舍不得请人，她一个人要干好几个人的活，每天忙前忙后，都没睡过几次好觉。
至于为什么她不辞职……嗯？对啊！她为什么不直接辞职走人？
江心雾顿了顿，赞同点头：“黑心老板，迟早倒闭！”
回头她就写辞职信，狠狠甩在老板脸上，骂他个狗血淋头，然后潇洒转身，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中推门离去！
说话间，电梯停在1楼。
王婆婆边带着孙子出去，边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小灿，和姐姐说再见。”
“小雾姐姐再见！”章灿右手牵着奶奶，左手举起奥特曼玩具朝她挥了挥。
“最近很多人都得了流感，你和小灿都要小心一点啊。”
“行，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啊，江小姐。”
时代商场，A门，地上停车场。
江心雾哼着歌，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往车窗外望去。
今天似乎有什么活动，舞台那边传来工作人员测试麦克风的声音，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锁好车，她一边往A门走，一边转头朝舞台的方向看。
冷不丁斜侧方冒出来一个人，两人肩膀相撞，她后退几步才算站稳。
抬头时，撞她的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识，她顺着对方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往下看……这人居然带着好几条狗来逛商场？！
再看周围的人群，似乎对这件事习以为常。在这种环境下，如果她提出不同的意见只会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忍了。
没太纠结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江心雾穿过人群，进商场后直奔3层的电脑城，最终停在一家名为“格弗里”的品牌店前。
她常来电脑城，有时是来配件，有时是陪朋友来买电子设备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坚定地认为她一个程序员肯定对电子设备尤为熟悉，都爱找她推荐。
虽然她确实挺熟悉这些的，但是某些时候，她还是会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给狠狠无语住。
比如有次，她一个朋友在聊天软件里突然和她说：“小雾，我电脑坏了，你可以来我家帮忙修下电脑吗？”
……她只是个敲代码的，她真的，真的，真的不会修电脑！
她要是会修电脑，现在还用得着来买电脑吗？！
走近这家店，江心雾直奔自己心仪许久的新款笔记本电脑专区，上手体验完样机，她向接待自己的店员道：“请帮我拿一款同样型号的笔记本，谢谢。”
这个店员有些面生，应该是新来的。她没怎么在意，心心念念等着她的新机。
等待期间，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样机，样机上没下载多少软件，也就打开浏览器看看新闻。
最近是流感高发季节，很多人都因此中招了，新闻上强调着出门要戴口罩。
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颊，还好还好，口罩戴得很严实。
手指在触摸板上一划拉，页面正中停在一个吸引她眼球的标题上。
【狂犬病？食人？！疑似丧尸出没！世界末日也许就要来了！】
江心雾本身是做游戏这一行的，恐怖游戏也做过，对丧尸很熟悉也很感兴趣。
她以为是什么丧尸小说或影视的广告，结果点开后惊愕发现，这居然是官方发布的新闻。
店门在这时打开，两个女生手挽手走进来，往平板电脑的区域走去。
她们似乎也在讨论这则新闻，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新闻上说有丧尸出没，不会真要世界末日了吧？”
“我看绝对是账号被盗了，瞎发的。这标题也太危言耸听了，一看就不可能是官方发的。”
“万一呢？这图片也好真，虽然打码了，但我看着觉得怪吓人的。”
“这年头，啥都能作假，你就别瞎担心了，还是过来帮我看看哪款平板比较好吧。”
江心雾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店员将笔记本电脑包装好拿来，她强压下心慌，检查着自己的新机。
头可断，血可流，她的新机不能有问题！
她的背包很大，确认没问题以后，直接将笔记本装了进去，接着把包装盒递给店员：“麻烦你帮我把盒子处理了。”
店员似是没想到她的举动，愣愣接过：“哦，好的。”
难得休假，解决完心头大患的江心雾买了杯热奶茶，低头看了眼手机，决定在商场里逛逛。
现在才10点整，逛两个小时，然后12点去吃烤肉吧！
A门那儿的活动似乎已经开始了，隐约有音乐和尖叫传来。
她好奇是不是商场请明星来唱歌了，不然怎么会“疯”成这样。匆匆将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吃掉，正想下去凑凑热闹，大抵是刚刚奶茶喝多了，突然一阵尿意袭来，她无奈，只好快步往女厕走去。
【假如在上厕所时突然爆发丧尸病毒，你会怎么办？】
这是江心雾过去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问题。
底下回复充满奇思妙想，有嘻嘻哈哈开玩笑的，也有认真回答的。但谁都不认为存在于虚构作品中的丧尸会出现在现实生活里，她也不例外。
“嘭——”
巨大的撞门声响起，拉回江心雾飘远的思绪。
听着外头传来类似野兽的阵阵低吼声，她沉默两秒，环顾四周。
狭小的厕所隔间，面前紧闭的隔间门上挂着她的背包，而她，正坐在马桶上，有些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
是的，那个问题就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照。
窘迫又滑稽的现状瞬间冲淡世界末日到来的荒谬和恐慌，她开始回想看过的那些稍微正经点的回答，得出结论——先把裤子穿上再说。
她刚穿好裤子，隔壁便传来门板撞击物体的沉闷声响，随之响起的是越发疯狂的吼叫声以及女孩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顺着门缝钻入江心雾的耳中，她登时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浓厚的血腥味在厕所中蔓延开来，她暗自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勉强找回一点力气。
轻手轻脚地盖上马桶盖，趁着外头声音的掩饰，她一手扶着马桶水箱，一手按着隔板，小心地踩上马桶盖。
视线一点点拔高，入目便是乌压压一群浑身腐烂的活死人。很难想象，在短短的时间内，它们的身体是如何做到快速腐烂的。
她是最里侧的隔间，右手边也就是刚刚那位厕友的隔间里，此刻挤满了丧尸。那扇门板早已被扯坏扔在地上，无数丧尸践踏而过，发出与踩在瓷砖上截然不同的嘎吱声。
比起数不清的丧尸，让江心雾更在意的反倒是那些牢牢定格在每只丧尸头顶的，像游戏里角色状态条一样的红色细长条状半透明物，有长有短，随着它们的移动而移动。
顺着丧尸之间的空隙往隔壁隔间外的包围圈里看去，她看到一个倒在地上被啃得只剩半个身子的女生，对方的头顶有两个“状态条”——上面红色的已经清空，下面蓝色的是满格。
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有丧尸敏锐地回过头来，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在它的头顶，血条的上方，甚至出现一个不停闪烁的血红色感叹号。
她心下一惊，在它即将张牙舞爪扑过来之时，迅速低下头去，落地后满脸恍惚。
刚刚看到的“状态条”真的和游戏里的状态条一模一样，如果她没猜错，红色代表的是血量，蓝色代表的是体力之类的东西——就是大家常说的血条和蓝条。
江心雾：“……”
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