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通幽谷’之名的确切合。”

    彼时白玉京和无情葬月随着婆婆回到了通幽谷。

    此地清幽寂静,花草漫山遍野铺陈而去。远处云天相接,飘渺云雾萦绕在群峰之间,往下不远处,一座茅屋静静伫立,它风雨不侵,稳健而静默,就像是习惯了等待的老翁。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轻快的溪流声。

    白玉京看出了神,直到无情葬月毛毛躁躁地用手在他两肩处摩擦,毛绒绒的脑袋探来探去,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眼前突然幻视一只长毛猫。

    白玉京失笑,不由得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这下轮到无情葬月愣住了,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眼睛不停地瞄向白玉京的头。

    在他跃跃欲试的作出行动前,白玉京长腿一迈,往前快走几步,同时开口道:

    “婆婆,这里只有你们两人生活吗?”

    刚才那一幕也被婆婆看在眼里,她没有说什么,甚至脸上露出笑意来。

    听到白玉京的问题,婆婆边领着他们往前走,边回道:“此处本是老身与亡夫的居所,因亡夫不理俗世,又偏向幽静之所,我们夫妻二人便一直住在这里。”

    未曾想到这个结果,白玉京下意识说了声:“抱歉,提起了婆婆的伤心事了。”

    “亡夫已去世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也算不得什么伤心事。”

    婆婆领他们来到茅屋前,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里放着一个石桌和两条石凳,另一边没有被阴影遮挡的地方立着一个架子,上面隐隐传来草药的苦涩味。

    “无情葬月是老身无意中捡回来的。”

    婆婆回忆道:“那时他深受重伤,周围无一活口,他醒了之后又时常陷入疯狂之中,过去的事情一概不记得。”

    听到这,白玉京觉得有所矛盾。

    “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婆婆却知道他叫‘无情葬月’?”

    白玉京无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实在奇怪得很。

    也不是说没有四个字的名字,他也曾经在游历当中听过扶桑之地,那里的名字便多是四字、甚至是五字组成。可是细细听来,“无情葬月”又不太像是扶桑风格的。

    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一种称号。

    其实白玉京已经猜对了,“无情葬月”的确是他在道域的称号,他的本名实际上是叫“飞溟”。不过目前以无情葬月的状态,是不可能把这个名字告诉白玉京的。

    对于他的疑惑,婆婆也没有隐瞒,“老身略通医术,曾救治过无情葬月,使他偶尔能恢复一些以前的记忆。”

    白玉京道:“婆婆在不知他身份,又疑似有麻烦的情况下还能出手相救,足见婆婆高义。”

    婆婆面色不变,并不为他的夸赞而高兴,反问道:“你很好奇他的过往?”

    “是。”白玉京坦然直言,“我不仅好奇他的过去,他的师承,也好奇那把剑。”

    在未到通幽谷时,婆婆本可以只把无情葬月带回去,但是听闻了他们的经历的前因后果,婆婆便提议白玉京先随她回通幽谷避一避。

    本就对无情葬月过往十分好奇,也确实有打算暂且避开六分半堂的白玉京自然乐意。

    “我虽不涉江湖,但也知道江湖中有一句话。”婆婆慢悠悠道。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说话同时,婆婆一个转身,抓住似乎想对草药做点什么的无情葬月。

    被捏住后颈的无情葬月:“……”

    “你一出门就闯祸,这把剑还是由老身替你保管的好。”

    察觉到危机的无情葬月顿时把血不染抱紧,“不……”

    话都还未出口,就被婆婆掌心的长针扎了下!

    瞬间,无情葬月乖乖地倒了下去。

    只见婆婆对着血不染做了几个手势,那通身的邪气仿佛被封印,一眼看去,除了红色,血不染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婆婆拎着剑径自走向了屋里的房间。

    留下一句:“请自便。”

    那行动非常熟练,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惯了。

    白玉京摸了摸鼻子当没看见。

    上前一步将无情葬月扶了起来,让他暂时靠在石桌上。而后他走进茅屋。

    茅屋很简陋,除去左右两间卧室,中间的厅堂还包括了厨房,一个灶头,旁边一个小米缸,上面放了把青菜,一个水桶,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把面、两副碗筷和一些盘子之类的东西。

    左边的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白玉京猜测这是给无情葬月留的。

    鹤吟翠化形成其他人去打探情报的时候,无情葬月可是切切实实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再加上她伪装了一番,使整间屋子看上去充满了生活气息。

    毕竟“婆婆”可是和她的亡夫在这里隐居了很多年,必要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在此感谢荻花题叶的友情赞助。

    白玉京看完房子,又走到院子里,他看了眼晒的草药就走到无情葬月跟前蹲下,安静下来的无情葬月令他的脸看上去更少年了。

    “无情葬月?醒醒。”白玉京拍了拍他的肩,叫人没反应,他又叫了几声“无情葬月”“北风传奇”。

    似乎是刚才的针令他进入了沉睡,白玉京只好将人扶到房间的床上躺着。

    白玉京去找他的老伙计了。

    大白马十分乖巧地候在树下,见到主人还踢了踢马蹄,嘴里发出叫声,在白玉京摸它的毛毛的时候歪头蹭了蹭他。

    不知怎的,白玉京就想起无情葬月来。

    “你们还真像。”

    白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傍晚,被强行镇脑的无情葬月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头顶。他的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他并不能把这些片段串联起来,甚至连他们的人脸都是模糊的。

    “风……”

    无意识地吐出这个字,无情葬月头疼地捂住脑袋,只要他想要去回忆那些片段,脑袋就会像被针扎似的疼。

    “风、风中捉刀——”伴随着这个名字而来的是被背叛的愤怒和刀扎进血肉的疼痛!

    无情葬月气息不稳,因为过去的记忆导致他现在十分暴躁,然而血不染不在身边,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想要找到自己的武器。

    房间门不知何时被推开,身着白衣的青年站在他面前。

    无情葬月费力地扭头,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这一身白衣,却没有反应过来。

    “雪……”

    被一把抓住衣摆,似乎被认成别人手里还端着碗的白玉京:“……”

    在等待无情葬月醒来,还是自己先吃的问题上,白玉京很利落地扯开无情葬月拽着他衣摆的手,转身就出了房间。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在房间冥想(写计划)的鹤吟翠,她当即把东西收起来,慢条斯理地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白玉京捧着一碗面站在那。

    对方开口道:“婆婆,打扰了,在下煮了点面,婆婆你吃吗?”

    面条?

    “不好意思婆婆,我看了厨房似乎只有一点米,一把面条和青菜,就自作主张拿了点来煮。”

    在她说话前,白玉京又补充道:“因为条件有限,我抓了一只山鸡……”

    “老身礼佛,不食荤腥,白少侠自便即可。”

    于是,等无情葬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见白玉京不知从哪搬来一条凳子,面带笑意,眼神慈爱地看着他。

    “你醒啦,起来吃饭吧,正好还有半只鸡。”

    无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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