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飞进来的克拉克,制服都没来得及换,坐到莎莉身边,然后挪了挪位置,靠得更近一点。

    “所以...你真的不答应吗?”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问。

    莎莉看着克拉克的狗狗眼,蝙蝠侠都拒绝不了这个,她又怎么好狠心拒绝呢?

    “克拉克...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女朋友,觉得我正好合适,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莎莉斟酌着字句,慢慢说着。

    克拉克立刻高兴起来,咧开了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但是...嘿,你先听我说完!但是啊,如果你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爱情方面的回应,那我劝你,赶紧死心。”

    克拉克肉眼可见地神情低落下去,蓝色的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难受。

    “我很喜欢你,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莎莉狠心说完,“最多也就是认识你这么多年,可以当你是我的家人,但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爱情什么的,一点都没有。我可以帮你解决生理需求,但没办法帮你解决感情问题。”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难受地开口:“所以你是拒绝我咯...也没事,我本来也没指望你答应我来着。”

    “...”莎莉不喜欢看他伤心的样子,却也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有时候,我觉得你心里有一个人。”克拉克说,难过的表情很快从他脸上消失,仿佛他从来没有伤心过。

    克拉克的伪装技巧一直挺好的,莎莉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不在意了。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莎莉慢慢地说,努力不让声线波动,“那个人对我来说本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其中之一,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突然有一天,他让我的心为之跳动,我的世界从此不同了。”

    “是布鲁斯·韦恩?”克拉克问,紧接着他说,“我觉得不是。”

    “确实不是,是你不认识的人,克拉克。”

    “...他和我有点像是不是?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你似乎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人。”

    克拉克确实敏锐极了,莎莉想过他会发现这一点,但没想到他会现在直接说出来。

    或许他猜到的事情更多。

    “我也不想的,那不是我的本意。”莎莉认真地说,“我从未想过把你当成别的人,你就是你,克拉克,我分得清楚。”

    莎莉直直地看着克拉克,那双蓝色的眼睛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她同意莉莉的看法,太过相似的不同的人,并不能给她们带来哪怕一点点的慰藉,只能带来更多的痛苦。

    求而不得,思之欲狂。

    “只是你们太过于相似了,我偶尔会有点恍惚。”莎莉努力对克拉克笑了笑。

    克拉克不知道莎莉喜欢的到底是谁,他和莎莉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莎莉的秘密也很多,不想被人窥探,克拉克一直尊重他的朋友,并没深究过那些疑团。

    “你既然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克拉克问。

    莎莉愣了愣,转移开视线,她低下头看自己的双手,虚握了一下拳头。

    “我失去他了。”莎莉顿了顿,“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我不知道。”

    克拉克无法再问下去了。

    莎莉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但克拉克就是能感觉到,莎莉非常伤心,而且还有些更复杂的感情被她压抑住了。

    ...

    临近圣诞,大都会博物馆准备举行一场盛大的中世纪宗教主题的展会,戴安娜邀请莎莉一起参加,莎莉欣然答应。

    克拉克作为星球日报的新人记者,暂时跟着露易丝跑新闻,这个展会得到了卢瑟集团的注资,这让露易丝提起了一点兴趣。克拉克说他很有可能会和露易丝一起去展会现场,如果露易丝不去,他就和摄影师吉米一起去拍拍照随便写个稿子给佩里交差。

    在展会前一天,莱克斯打电话给莎莉,说展会当天他代表卢瑟集团去露个面,问莎莉要不要当他女伴。

    “我已经有约了,莱克西,你还是带梅茜去吧。”莎莉拒绝。

    “哦,这可真是让人遗憾。”

    “得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欢被闪光灯追着拍。好了好了,我们展会见。”

    “不要这么快挂电话,我亲爱的好朋友,有个好消息,你肯定感兴趣。”莱克斯卖了个关子。

    “嗯哼?”

    “你的心上人,你的韦恩先生,也会在当天到场哦,他今天特意跟我打过招呼,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莱克斯,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你知道的,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

    “真相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准是你上次的行为刺激到他了呢。”莎莉冷笑一下。

    “哇哦,那我可真是荣幸,不是吗?”

    和莱克斯胡扯了几句,莎莉挂掉了电话。

    这不对劲。

    韦恩本就很少来大都会,就算来也几乎不会提前打招呼,反正也没人指望这位风流总裁能好好出席活动,更不要说还特意通知莱克斯。

    “他是冲着你来的。”莉莉很果断地下结论。

    莎莉头疼地叹了口气:“你不该招惹罗宾鸟。”

    蝙蝠侠不愧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莉莉几次和他打照面都没留下什么线索,就这样都能怀疑到莎莉头上,这直觉也太过敏锐了。

    莎莉敢肯定蝙蝠侠目前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面对蝙蝠侠接下来的调查和试探。

    “Bats就是这么惹人讨厌。”莉莉冷哼,“我想揍他。”

    “那你还喜欢布鲁斯?”

    “...我只是喜欢布鲁斯而已,不喜欢黑漆漆的家伙。”

    莎莉对此不予置评。

    接下来的展会绝对不会太平,莎莉有这种直觉。

    克拉克,布鲁斯,戴安娜,莱克斯,还可能有露易丝,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如果不是早就答应了戴安娜,她还真就不想去了。

    累了,毁灭吧。

    算了,想想而已。

    莎莉躺在床上让思绪乱飞,有很多过去的事情在她脑海里闪过,莉莉和她已经高度融合,她现在不太能想起来那些快乐的、闪着幸福光芒的场景,反复出现的总是那些充斥着血腥与黑暗的画面。

    沃利染血的制服,迪克脑后缓缓流淌的血液,小丑疯狂的笑声,黑金丝雀死后仍然瞪着的充满仇恨的双眼......

    慢慢陷入沉睡之前,她终于恍恍惚惚地见到了那个红蓝相间的高大身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满是冰霜的蓝色眼眸。

    超人...

    莎莉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莎莉在床上坐了很久,她并没有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她只是...很难高兴起来。

    她花了不少时间去努力回忆格蕾莎带给她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回忆小时候和克拉克自由自在地玩耍的时候。

    回忆...超人坐在云端轻轻微笑的时候。

    莎莉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个大场面,她熟悉的人都在,她不想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等她去洗漱的时候,克拉克已经早早去上班了,他做好了简单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还留了个字条提醒莎莉记得吃。

    莎莉感受到一点温暖,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吃完早餐,莎莉花了点时间给自己打扮一下,她每次见戴安娜都忍不住想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一点。

    戴安娜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穿着一身优雅的长裙,踩着高跟鞋,整个人充满了美丽的力量。是的,戴安娜总是这样,她的美是充满力量的,只是站在那里微笑,就会让许多男人女人自惭形秽。

    莎莉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戴安娜:“你今天可真美。”

    “我哪天不美吗?”戴安娜挑了挑眉,然后她笑了起来。

    戴安娜的笑很有感染力,莎莉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发现莎莉的笑容是真实地充斥着喜悦的,戴安娜用她那种仿佛看穿一切世事的眼神看着莎莉,笑意中掺了一点欣慰,没有说什么,只是和莎莉手挽手,两个人一起进入博物馆。

    他们来得不早也不晚,重要贵宾都还未登场,博物馆内也已经有不少人在兴致勃勃地四处参观。

    克拉克和吉米·奥尔森待在一起,吉米不停地用相机拍着照片,他们周围没有露易丝的身影。

    莎莉对克拉克挥挥手,克拉克看到了,吉米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两位女士,第一反应是举起相机拍个照,戴安娜带着莎莉飞快地闪避开相机的取景范围。

    吉米尴尬地放下相机。

    克拉克安抚地拍了拍他可怜的摄影师,朝着莎莉她们走过来。

    “抱歉,我的同事不是有意冒犯的,他是个摄影师,你们知道的...就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收到镜头里。”

    克拉克不好意思地向戴安娜道歉。

    “没关系,是我不习惯留下影像。”戴安娜没有放在心上。

    克拉克松了口气,朝莎莉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莎莉也回了个笑:“嗨,克拉克,别紧张。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朋友,戴安娜·普林斯。戴安娜,这个傻小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他叫克拉克·肯特,是个记者。”

    “只是个实习记者啦,你好,普林斯小姐。”克拉克朝戴安娜伸出右手。

    戴安娜伸手与他短暂地握了下:“你好,我是个文物修复师,你叫我戴安娜就好。”

    克拉克开心地笑起来:“好的,戴安娜,很高兴认识你,你真是非常美丽。”

    莎莉对戴安娜眨眨眼:“他喜欢你。”

    “啊,不!我不喜欢,呃——不对,我...”克拉克慌忙摆手,“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是那种喜欢...”

    克拉克越说越乱,脸都红了:“我还得去做采访,祝你们玩的开心。”

    他落荒而逃,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莎莉一眼。

    “他很可爱。”戴安娜慈爱地说。

    “谁说不是呢。”莎莉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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