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是从脚趾往上走刺骨的冷,阳尤熙觉得下身动不了了,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就像那年冬天。
阳尤熙问了戚菡芝,独自孤身一人去美国,在船上她也过的没多好,由于是特殊方式的乘坐,每天都和鱼虾生活在一起,阴暗潮湿,吃的也没多好,晕船加上身边的鱼腥味让她高烧不退,她也忘记了中国是夏末,而美国正处冬日。
下了船以后,阳尤熙就迷路了,她的英语是好,但仅限于试卷,当地人的口音她一句话也不听懂,更何况身体已经被懂麻木了,她找了最近的青年旅舍,那里大多数是留学生,也听过皱蔺的名字,打听他很好打听,那群人也只是佩服阳尤熙为追求喜欢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大家也纷纷为她指出了一天明路。
可是那年美国的冬天,还是很冷,很冷。
“阳尤熙,阳尤熙。”
好像是皱蔺的声音,但是那时候在青年旅舍她并没有见到皱蔺,是梦吗?
“醒醒,阳尤熙。”
阳尤熙缓慢的睁眼,看到眼前皱蔺已经换上黑色的绵绸睡衣身旁还有摇着尾巴的黄球。
阳尤熙睡迷糊了,还没缓过来,她起身示意皱蔺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在摸摸自己的,看着傻兮兮的。
“嗯,烧退了,应该就是水土不服。以后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了。”她说话柔柔的,有些缓慢。
皱蔺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压到阳尤熙身上,檀香味扑鼻而来。
“皱蔺,你疯了!”阳尤熙这才想起来。
“是不是只要姓曲的昨天没有来,你永远不会告诉我,阳尤熙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顺着你来,一直都照顾你的情绪,可是你有在意我吗?”皱蔺俯视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冰冷无情,阳尤熙最讨厌他这样。
“你还不是一样,遇到这种事只会冷暴力,你问我,我就会说啊,可是你没问,你没问一句。”阳尤熙此刻哽咽着。
她说:“你们都不要我了。”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皱蔺看到,轻松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你说出来我才知道啊,我不逼你,你永远不对我说这些,昨天你挂了施楚电话,我发烧睡了一晚上,施楚也给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他们俩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过婚礼看你,你想参加我们就去,不想我们就去日本。”说完他将手垂下,一个冰凉的东西环绕在阳尤熙中指上。
阳尤熙揉眼,将手伸出。
他也握着她的手,看着眼前这枚戒指说:“和我想的一样,尺寸刚好,款式是你喜欢漫画的女主角同款。”
说完她哭的更凶了:“皱蔺,娶了我你不后悔吗?”
他回答到很干脆:“不后悔,再说了一会你就是我老婆了,皱宅的主人,我太太。”
“我们可以去日本领结婚证吗?”她问。
“好,反应你早晚都是我的皱太太,你喜欢哪,我们就去哪。”
“嗯。”
秋至,两人到达日本东京的第一天,是施楚婚礼的日子,他们随了很厚一沓的红包,皱蔺随妻子阳尤熙。
施楚给阳尤熙发了照片,那天她很美,因为车祸迫不得已的花臂,紫色的燕尾蝶,配上红色的中式婚纱,那是她给自己设计出来独一无二的婚纱,她还说我们西西的婚纱我早都设计好了,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此刻阳尤熙窝在皱蔺的怀里,看着视频里的施楚。
“对不起,施楚上次是我不好。”
“没关系。”施楚回她。
旁边的凌纪封走过来,今天他很帅,穿着深绿色的军装,眼眶同样红着。
”凌纪封真是便宜你了,你要是对我们施楚不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阳尤熙故意凶她。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
“但是,当年谢谢你。”
凌纪封没在说什么,他搂着施楚的腰,在她耳边说:“走吧,马上要开始了。”
视频被挂。
阳尤熙转过身,戳着皱蔺的酒窝笑:“你今天也特别帅。”
“是吗?只有今天?”
“每天,自恋鬼。”她说着眼眶也湿润了。
“我知道凌纪封很好,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很感谢他当时就我,可是施楚也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她说。
而皱蔺却说:“没有谁会属于谁,但我属于你。”说完两人又开始了夜晚生活。
那几周,皱蔺嫌麻烦,在涩谷区买了套房,皱蔺专门带阳尤熙吃了很多寿司和鳗鱼饭,都是她喜欢的,他们去浅草寺祈福但是皱蔺说他不信这个,但阳尤熙喜欢凑热闹非要拉着他们去。
正好碰上烟火大会,阳尤熙想尝试和服,皱蔺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他苦笑:“老子和这种东西不搭边。“
阳尤熙回他:“你是怕你制服不了,穿上太丑了吧?”
这一下可把皱蔺刺激的不轻,最后两人还是穿上和服晚上一起去烟火大会。
化妆师给阳尤熙画的是淡妆,她用日文夸她,说她皮肤很好,很白,眼睛大,睫毛长,皱蔺在旁边给她翻译,阳尤熙心里可美滋滋了,但是他还补了一句。
“她说我比日本电视上的明星帅的多,像韩国ido l 。”
阳尤熙看他,今天穿的蓝黑色的和服,头发被散落下来,而阳尤熙穿着白粉相间的和服,刘海三七分,盘发,后面用红色的绳子绑住。
街头人很多,阳尤熙不高,皱蔺就牢牢抓住她,人群中只要一不留神阳尤熙就会消失。
好在最后他们赶上了烟火大会,他们在烟花下接吻,皱蔺低头吻她,对她说:“阳尤熙,等这次旅游结束,我就娶你。”
阳尤熙红着眼问他:“你不会后悔吗?”
“是你,就不会。”
阳尤熙垫脚回他:“冬天我还想去北海道看雪,我还想吃当地的甜品。”
他回她:“好。”
烟火大会的第二天,皱蔺睁眼去厨房给阳尤熙泡蜂蜜水。
阳尤熙不知道去哪了,可等到中午也没能等到,打电话显示的是空号,他没多想,烟火大会的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五天过去了,他给戚菡芝打电话。
他买的最近的一班航班,直到Gtts 医院。
印入他眼前的只有病床前勒嘉与正握着她的手,以及中指上戒指的闪烁,阳尤熙整个人躺在床上,明明四天没见,就瘦了一圈,浑身是病态的白,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存。
勒嘉与见皱蔺来,嘴上仍不停的自言自语,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西西,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你忘了我吗,刚搬到你家隔壁的时候,只有你和我说话,他们都骂我是怪胎,头发挡住眼睛,穿的也脏兮兮的,那时候我爸把我和我妈丢下了,租了你家对面的房子,到后面我们搬走了,是因为我妈找到了靠山,我拼命学习打听你,到你们学校实习,后来你上大学,我也跟着你,没人会拒绝我这漂亮的学历和家底,之后你越来越依靠我,但是你一生病就跑到我这里来,每次都要走一个鬼门关,我也心疼你啊!西西,我爱你。”说完她握着阳尤熙的手,那是撕心裂肺的痛。皱蔺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就是以前皱蔺对他在过分。
皱蔺拉开勒嘉与,整个人青筋爆起来:“勒嘉与,怎么每次都是你!”
勒嘉与甩开他,他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病危通知单已经下来了,医生说过不了今晚。”
……
皱蔺的手放下了,买饭回来的戚菡芝和施楚看到这幕纷纷上前。
皱蔺眼红着问她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怎么了。”
施楚上前,说话很缓慢,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样:“她不让我们告诉你,包括她爸妈,可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只告诉了阳尤雪,她刚出去。”
其实在皱蔺水土不服发烧那天,阳尤熙早上很高兴,满脑子都是和皱蔺结婚,她去县城的一家发廊将头发染成黑色,但染到一半,阳尤熙就开始流鼻血,这种情况在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现,有时候腿脚麻痹动不了,她没多想,因为过一会就好了,等染完发,阳尤熙刚想站起来两眼一黑就倒地了,等在睁眼已经是在当地的小诊所,手上正输着液,旁边则是给他泡发的小哥。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她将手上的病例拿过来。
“癌症啊?”她轻松的说出这三个字。
又重复了一遍:“癌症啊。”随后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和皱蔺在东京的几周,她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晚上大瓶小瓶的,他骗皱蔺说是美容养颜的,药物维持几乎没有效果了,她的双腿逐渐动不了,每天装睡到十二点,其实七点就醒来了,慢慢慢慢让自己的身体有支配权,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的开始脱发,直到那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她向勒嘉与打了电话。
冬至,阳尤熙终归没能撑住。
再见,贾和蔷薇。
病房里大家都忍不住大声哭泣,阳尤雪直接晕了过去。
皱蔺整个人很镇静,他没哭,只是吻了阳尤熙,在她耳边说他爱她。那晚他喝了好多瓶酒,但怎么也喝不醉,他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呢?朋友,男朋友还是陌生人,霜降来了。
凌纪封正和毒枭打地道战,顾柏宁听到消息正开车赶来,司家兄妹此刻在颁奖台上,段誉松正和父亲坐在沙发上分析当季的股票,苦濑巧的乐团正举办全国巡演,实岚正在为阳尤熙设置新的人皮扣来做展出,冬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冷。
施楚打电话给凌纪封,她说:“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叫凌尤熙。”
来年夏至,凌尤熙出生,有对酒窝,乳名小酒窝,是个女孩。
在到冬至,凌纪封因任务失败去世,两人墓碑放到一起,分别刻的是:
爱夫凌纪封之墓
爱妻阳尤熙之墓
戚菡芝推着轮椅上的施楚抱着小酒窝,两人分别在墓碑前放上雏菊和红玫瑰。
勒嘉与几乎每天都会来,他坐在墓碑前说:“抱歉,你的信我没能给他,是我自私。”
那是阳尤熙整整复读一年写的365封信。
2012年10月25日他给我了柠檬味口香糖
2012年11月6日苹果醋过敏他送我去医院,好想抱他
2012年12月11日我打印了我们第一张合照才发现他在看我
2012年12月24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2013年1月13日他送给我只有奶奶会送我的灯笼
2013年2月19日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名牌包包,是他送的
2013年 5月18日他很温柔的给我擦药,可是我觉得我好脏。
2013年6月21日我们在一起了。
……
最后一封信是,我不要在喜欢皱蔺了,这句话被刮掉,背后写着:骗你的。
阳尤熙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但幸亏一路都有贵人相助。
时间仿佛回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
那是上初中夏天的下午,我刚被别人欺负蹲在角落里哭,只有你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你问后面的女生有没有纸,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包纸,那包纸很香,混合着你身上的檀香气息,包装袋我现在都能记起来,是黑色的,后面的女生叫你回去,好像是戚菡芝,她漂亮的让人忘不掉,黄昏把你的头发染成金黄色,看起来很耀眼。
有个男生和你说:今天不是周三你们最后一节体育课你还出来这么慢。”他走到我跟前给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你给他说:“凌纪封,老子体育课都逃了去音乐厅弹钢琴你不知道吗?”
从哪时候我每周三都和班主任说我肚子疼去上厕所,其实我知道学校后门的栏杆坏了,我的体格刚好能钻出去,在快步跑进你们学校,大汗淋漓的躲到外面听你弹钢琴,你可能永远不会发现我。
郑板桥说:“春风,春暖,春日,春长。”
而我说“夏福,冬喜。”
爱意随蝉鸣,我听到你说你爱我了。
全文终。
阳尤熙问了戚菡芝,独自孤身一人去美国,在船上她也过的没多好,由于是特殊方式的乘坐,每天都和鱼虾生活在一起,阴暗潮湿,吃的也没多好,晕船加上身边的鱼腥味让她高烧不退,她也忘记了中国是夏末,而美国正处冬日。
下了船以后,阳尤熙就迷路了,她的英语是好,但仅限于试卷,当地人的口音她一句话也不听懂,更何况身体已经被懂麻木了,她找了最近的青年旅舍,那里大多数是留学生,也听过皱蔺的名字,打听他很好打听,那群人也只是佩服阳尤熙为追求喜欢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大家也纷纷为她指出了一天明路。
可是那年美国的冬天,还是很冷,很冷。
“阳尤熙,阳尤熙。”
好像是皱蔺的声音,但是那时候在青年旅舍她并没有见到皱蔺,是梦吗?
“醒醒,阳尤熙。”
阳尤熙缓慢的睁眼,看到眼前皱蔺已经换上黑色的绵绸睡衣身旁还有摇着尾巴的黄球。
阳尤熙睡迷糊了,还没缓过来,她起身示意皱蔺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在摸摸自己的,看着傻兮兮的。
“嗯,烧退了,应该就是水土不服。以后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了。”她说话柔柔的,有些缓慢。
皱蔺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压到阳尤熙身上,檀香味扑鼻而来。
“皱蔺,你疯了!”阳尤熙这才想起来。
“是不是只要姓曲的昨天没有来,你永远不会告诉我,阳尤熙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顺着你来,一直都照顾你的情绪,可是你有在意我吗?”皱蔺俯视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冰冷无情,阳尤熙最讨厌他这样。
“你还不是一样,遇到这种事只会冷暴力,你问我,我就会说啊,可是你没问,你没问一句。”阳尤熙此刻哽咽着。
她说:“你们都不要我了。”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皱蔺看到,轻松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你说出来我才知道啊,我不逼你,你永远不对我说这些,昨天你挂了施楚电话,我发烧睡了一晚上,施楚也给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他们俩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过婚礼看你,你想参加我们就去,不想我们就去日本。”说完他将手垂下,一个冰凉的东西环绕在阳尤熙中指上。
阳尤熙揉眼,将手伸出。
他也握着她的手,看着眼前这枚戒指说:“和我想的一样,尺寸刚好,款式是你喜欢漫画的女主角同款。”
说完她哭的更凶了:“皱蔺,娶了我你不后悔吗?”
他回答到很干脆:“不后悔,再说了一会你就是我老婆了,皱宅的主人,我太太。”
“我们可以去日本领结婚证吗?”她问。
“好,反应你早晚都是我的皱太太,你喜欢哪,我们就去哪。”
“嗯。”
秋至,两人到达日本东京的第一天,是施楚婚礼的日子,他们随了很厚一沓的红包,皱蔺随妻子阳尤熙。
施楚给阳尤熙发了照片,那天她很美,因为车祸迫不得已的花臂,紫色的燕尾蝶,配上红色的中式婚纱,那是她给自己设计出来独一无二的婚纱,她还说我们西西的婚纱我早都设计好了,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此刻阳尤熙窝在皱蔺的怀里,看着视频里的施楚。
“对不起,施楚上次是我不好。”
“没关系。”施楚回她。
旁边的凌纪封走过来,今天他很帅,穿着深绿色的军装,眼眶同样红着。
”凌纪封真是便宜你了,你要是对我们施楚不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阳尤熙故意凶她。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
“但是,当年谢谢你。”
凌纪封没在说什么,他搂着施楚的腰,在她耳边说:“走吧,马上要开始了。”
视频被挂。
阳尤熙转过身,戳着皱蔺的酒窝笑:“你今天也特别帅。”
“是吗?只有今天?”
“每天,自恋鬼。”她说着眼眶也湿润了。
“我知道凌纪封很好,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很感谢他当时就我,可是施楚也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她说。
而皱蔺却说:“没有谁会属于谁,但我属于你。”说完两人又开始了夜晚生活。
那几周,皱蔺嫌麻烦,在涩谷区买了套房,皱蔺专门带阳尤熙吃了很多寿司和鳗鱼饭,都是她喜欢的,他们去浅草寺祈福但是皱蔺说他不信这个,但阳尤熙喜欢凑热闹非要拉着他们去。
正好碰上烟火大会,阳尤熙想尝试和服,皱蔺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他苦笑:“老子和这种东西不搭边。“
阳尤熙回他:“你是怕你制服不了,穿上太丑了吧?”
这一下可把皱蔺刺激的不轻,最后两人还是穿上和服晚上一起去烟火大会。
化妆师给阳尤熙画的是淡妆,她用日文夸她,说她皮肤很好,很白,眼睛大,睫毛长,皱蔺在旁边给她翻译,阳尤熙心里可美滋滋了,但是他还补了一句。
“她说我比日本电视上的明星帅的多,像韩国ido l 。”
阳尤熙看他,今天穿的蓝黑色的和服,头发被散落下来,而阳尤熙穿着白粉相间的和服,刘海三七分,盘发,后面用红色的绳子绑住。
街头人很多,阳尤熙不高,皱蔺就牢牢抓住她,人群中只要一不留神阳尤熙就会消失。
好在最后他们赶上了烟火大会,他们在烟花下接吻,皱蔺低头吻她,对她说:“阳尤熙,等这次旅游结束,我就娶你。”
阳尤熙红着眼问他:“你不会后悔吗?”
“是你,就不会。”
阳尤熙垫脚回他:“冬天我还想去北海道看雪,我还想吃当地的甜品。”
他回她:“好。”
烟火大会的第二天,皱蔺睁眼去厨房给阳尤熙泡蜂蜜水。
阳尤熙不知道去哪了,可等到中午也没能等到,打电话显示的是空号,他没多想,烟火大会的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五天过去了,他给戚菡芝打电话。
他买的最近的一班航班,直到Gtts 医院。
印入他眼前的只有病床前勒嘉与正握着她的手,以及中指上戒指的闪烁,阳尤熙整个人躺在床上,明明四天没见,就瘦了一圈,浑身是病态的白,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存。
勒嘉与见皱蔺来,嘴上仍不停的自言自语,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西西,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你忘了我吗,刚搬到你家隔壁的时候,只有你和我说话,他们都骂我是怪胎,头发挡住眼睛,穿的也脏兮兮的,那时候我爸把我和我妈丢下了,租了你家对面的房子,到后面我们搬走了,是因为我妈找到了靠山,我拼命学习打听你,到你们学校实习,后来你上大学,我也跟着你,没人会拒绝我这漂亮的学历和家底,之后你越来越依靠我,但是你一生病就跑到我这里来,每次都要走一个鬼门关,我也心疼你啊!西西,我爱你。”说完她握着阳尤熙的手,那是撕心裂肺的痛。皱蔺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就是以前皱蔺对他在过分。
皱蔺拉开勒嘉与,整个人青筋爆起来:“勒嘉与,怎么每次都是你!”
勒嘉与甩开他,他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病危通知单已经下来了,医生说过不了今晚。”
……
皱蔺的手放下了,买饭回来的戚菡芝和施楚看到这幕纷纷上前。
皱蔺眼红着问她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怎么了。”
施楚上前,说话很缓慢,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样:“她不让我们告诉你,包括她爸妈,可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只告诉了阳尤雪,她刚出去。”
其实在皱蔺水土不服发烧那天,阳尤熙早上很高兴,满脑子都是和皱蔺结婚,她去县城的一家发廊将头发染成黑色,但染到一半,阳尤熙就开始流鼻血,这种情况在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现,有时候腿脚麻痹动不了,她没多想,因为过一会就好了,等染完发,阳尤熙刚想站起来两眼一黑就倒地了,等在睁眼已经是在当地的小诊所,手上正输着液,旁边则是给他泡发的小哥。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她将手上的病例拿过来。
“癌症啊?”她轻松的说出这三个字。
又重复了一遍:“癌症啊。”随后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和皱蔺在东京的几周,她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晚上大瓶小瓶的,他骗皱蔺说是美容养颜的,药物维持几乎没有效果了,她的双腿逐渐动不了,每天装睡到十二点,其实七点就醒来了,慢慢慢慢让自己的身体有支配权,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的开始脱发,直到那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她向勒嘉与打了电话。
冬至,阳尤熙终归没能撑住。
再见,贾和蔷薇。
病房里大家都忍不住大声哭泣,阳尤雪直接晕了过去。
皱蔺整个人很镇静,他没哭,只是吻了阳尤熙,在她耳边说他爱她。那晚他喝了好多瓶酒,但怎么也喝不醉,他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呢?朋友,男朋友还是陌生人,霜降来了。
凌纪封正和毒枭打地道战,顾柏宁听到消息正开车赶来,司家兄妹此刻在颁奖台上,段誉松正和父亲坐在沙发上分析当季的股票,苦濑巧的乐团正举办全国巡演,实岚正在为阳尤熙设置新的人皮扣来做展出,冬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冷。
施楚打电话给凌纪封,她说:“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叫凌尤熙。”
来年夏至,凌尤熙出生,有对酒窝,乳名小酒窝,是个女孩。
在到冬至,凌纪封因任务失败去世,两人墓碑放到一起,分别刻的是:
爱夫凌纪封之墓
爱妻阳尤熙之墓
戚菡芝推着轮椅上的施楚抱着小酒窝,两人分别在墓碑前放上雏菊和红玫瑰。
勒嘉与几乎每天都会来,他坐在墓碑前说:“抱歉,你的信我没能给他,是我自私。”
那是阳尤熙整整复读一年写的365封信。
2012年10月25日他给我了柠檬味口香糖
2012年11月6日苹果醋过敏他送我去医院,好想抱他
2012年12月11日我打印了我们第一张合照才发现他在看我
2012年12月24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2013年1月13日他送给我只有奶奶会送我的灯笼
2013年2月19日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名牌包包,是他送的
2013年 5月18日他很温柔的给我擦药,可是我觉得我好脏。
2013年6月21日我们在一起了。
……
最后一封信是,我不要在喜欢皱蔺了,这句话被刮掉,背后写着:骗你的。
阳尤熙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但幸亏一路都有贵人相助。
时间仿佛回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
那是上初中夏天的下午,我刚被别人欺负蹲在角落里哭,只有你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你问后面的女生有没有纸,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包纸,那包纸很香,混合着你身上的檀香气息,包装袋我现在都能记起来,是黑色的,后面的女生叫你回去,好像是戚菡芝,她漂亮的让人忘不掉,黄昏把你的头发染成金黄色,看起来很耀眼。
有个男生和你说:今天不是周三你们最后一节体育课你还出来这么慢。”他走到我跟前给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你给他说:“凌纪封,老子体育课都逃了去音乐厅弹钢琴你不知道吗?”
从哪时候我每周三都和班主任说我肚子疼去上厕所,其实我知道学校后门的栏杆坏了,我的体格刚好能钻出去,在快步跑进你们学校,大汗淋漓的躲到外面听你弹钢琴,你可能永远不会发现我。
郑板桥说:“春风,春暖,春日,春长。”
而我说“夏福,冬喜。”
爱意随蝉鸣,我听到你说你爱我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