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打火机的响声,她惊呀又顿悟,原来抽烟和年纪无关,和性别也无关。

    听着外面的女孩儿说吸烟多舒服,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有一种吸烟的想法。

    等她们走后,许久,她才走出去。

    迎面撞上过来的陈栀雅,她指着她“你是不是…在厕所吸烟了?”

    “没有。”她摇头。

    “可是,你身上有很大的烟味儿。”

    董双这才明白,她没有吸,但是所处的空间里面有烟味儿也会带到她身上。

    “我…”她结巴,总不能拆穿吧?就只好结结巴巴的,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还有吗?”陈栀雅问。

    “啊?”董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蹦出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她坦诚的摇头“我吸烟的,只是今天忘记带,丢在宿舍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啊?

    那么干净,看起来就人畜无害,像是栀子花所生出来的天之娇女,也会有烦恼吗?也会抽烟?

    不会吧不会吧?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又说“所以你还有吗?”

    “没有了,只有一根。”她道,也算是承认了今天这个突发事件。

    “那好,等回头,我们一起吸,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陈栀雅对她伸出拉钩的手势来。

    她与她拉钩,也算是共同的秘密。

    迎接晚会结束,之后回了宿舍,大家嗨皮了一天都挺累的,晚上洗漱之后早早的就睡了觉,第二天开始就是有完没完的军训日常。

    军训连续军训12天,什么立正啊,起步走啊,正儿八经的军姿呀,蹲姿呀,之类的,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然后时不时的再跑上个十来圈儿。

    幸好军训的这些天,天气都不是很给力,也不会让他们特别热。

    军训的第五天,学校看同学们没有什么请假的,为表欣慰,学校花巨资给学校所有人一人买了一杯果茶。

    高兴的大家不得了。

    领到果茶的同学们做到树荫下,聊着天喝着果茶。

    董双还是除了陈栀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但是陈栀雅却不是只和她一个人说话。

    她总是孤零零的坐着,坐着发呆,或者觉得眼睛累的时候,眯会儿眼睛。

    今天倒是稀奇,有人过来和她说话,她以为,秦初山在学校说了自己母亲的那些事情之后,学校就没人愿意搭理她

    喝果茶喝到一半儿的时候有人叫她。 “董双。”

    她回头看,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人个子高高的,穿着校服,肯定不是军训的人,他漫步走来,说道“你哥哥说你有你们家的钥匙,他让我找你,要给我一下”

    “哦~”

    是秦初山的狐朋狗友—

    她掏了掏兜子,拿出钥匙给他“给你”

    “你也不问问我要钥匙干什么吗?”那个男孩儿对她痞笑着眉眼温柔着问她。

    “无所谓。”她道。

    “你好,我是高三即将毕业的学生,吴鹿。”

    “你知道我名字的,我就不介绍了。”

    “那这个我拿走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的话,请你喝奶茶。”他说。

    那个人前脚一走,后脚人群蜂拥而至。

    “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啊?他是吴鹿啊,好像是鼎鼎有名的学霸。”

    “就是啊,你跟他什么关系,你刚才给他什么东西啊?”

    “家里的钥匙。”

    “什,什,什么?”于芬芳结巴道。

    “他认识我哥哥,我哥哥让他来找我要的。”少女的声音极其小,她好像不喜欢一个人,但又不喜欢一群人。

    还好军训的铃声响了,大家要回去军训,才不至于有那么多人围着她问。

    军训吃过饭之后,她很少跟着班级的大部队,总是一个人在校园闲逛。

    去操场后面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偷偷摸摸哭一场的,因为觉得空虚了。

    却不曾想,碰见了一个人。

    少年又靠在墙根儿上吸烟,和上一次来学校看见他靠着树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只是话少,不喜欢说话,但她并不胆小,也不怕他,很从容的走过去,却不料少年竟然会叫住她。

    “你等一下。”

    少年没有抽完烟,直接朝她走来,说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问。”

    “你认识吴鹿?”

    “跟你有关系吗?”

    “他跟你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吗?”

    “操,你嘴真硬!”

    “你要是没说我就走了,要是就是想问这些我个人的事情,我想你还是不必问了,毕竟跟你无关”董双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陈少方叫住她“九中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它不光看成绩,还看人品,如果你想在这里待下去,最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或者男朋友处理一下,否则学校对你所有的事情充满好奇,校领导会去调查你的,到时候会不会开除你,都是另一件不好说的事情。”

    “随便!”她依旧如故,整个人硬的跟啥似的,一丁点都不肯服人。

    虽然话不多,但是骨气是真的硬。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军训快结束的时候,一直忙着他们跑操,因为学校有跑操比赛,还有无数场比赛,也就是广播操。

    董双可以参加的都参加了,但是单独所报的活动一样都不参加,

    军训最后一天,是周五。

    她和大家一样完成了集体跑操,集体做操,之后站在太阳下两三个小时,听学校的领导们说了一些辛苦了,汗水是洗礼成功的路径的粉刷剂,什么什么的。

    反正就是一顿吃苦是美德。

    台下的学生们听的耳朵都生茧子了,小学的时候听,初中的时候听,高中的时候还听,  那些话完全都能倒背如流。

    还好,天不热啊,要不然,真的要把这几个孩子给晒死。

    时间一点点消失,梧桐树上的树叶让风吹的摇摇欲坠,太阳缓慢落山,在天的西边,布上一层红色的渐变纸张。

    直到5:30才说了最有用的一句话“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愿以后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大家都可以上清华考北大。”后,散场。

    大家纷纷散开,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往校门口走,仅限他们高一新生,校门口,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满满的家长,都在门口等孩子。

    见到孩子出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没有人等,不慌不忙的想了想回哪?

    是回镇里,还是回小洋房。

    小洋房他在不在家?

    她可不想看见秦初山这个混蛋。

    但是回镇里,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怪奶奶。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她陷入沉思与自我内心的较量中,左右挣扎,校门口的人依旧很多,不曾散场,她在自己的思绪中漫游,仿佛与世界脱轨,听不见喧闹,只闻见树叶沙沙声。

    都没有注意斜后方的陈少方。

    少年穿着校服,裤腿因不合身编了起来,跟着一个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出来,凝视前方时,看见了那个穿军训服站在校门口傻站着的董双。

    她傻傻站着,高马尾让风吹的一根根作乱,齐刘海时不时被吹成八字刘海,她就得一会整理一下,一会整理一下。

    “是她。”他小声道。

    “你认识?”身旁的人也看过去。

    “见过几次,算认识,我过去打个招呼。”说着,就朝董双走过去,叫她“嘴硬同学。”

    “是你,有事情嘛?”她不理解,本能的询问起来,上下打量打量他。

    “怎么?又等男朋友啊?你这男朋友有点不准时啊,怎么老是让你等啊?”陈少方大大方方的与她并排,拿出烟和火机,烟放嘴里,挡着风,点燃烟抽起来。

    董双从那次厕所事件对烟有了强烈的好奇心,瞧见他明目张胆的在校门口吸盯着他看了很久。

    “你要尝尝吗?”

    陈少方夹着手里的烟递给她,她淡淡语气,一切都表现的那么淡漠,有一种什么事情都入不了她眼的清冷感。

    她说“不用了,谢谢”

    “好”少年就拿回去,继续自己抽。

    “你男朋友一直这样不准时吗?”他问

    “你就是想问这些吗?”她挑眉问他。

    “嘴硬,你总是这样,会没朋友的。”陈少方的语气多了些提醒,她就有了些耐心,勉强笑笑道“哦,那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

    “你确定不尝尝?”他重复问道。

    “不用,谢谢。”

    “那你一直盯着看。”

    这句话是个陈述句,并非疑问句,包含了他在此时此刻的不理解和无语。

    陈少方沉默之后,董双也没有说话,站在他旁边,时不时的撇他一眼。

    少年食指细长,无名指戴有黑色戒指,每一节关节骨都清晰可见,骨骼分明,烟夹在中指与食指间,吸一个轻轻一弹,烟灰弹到地面,吸的烟吐出来,吐个圈,一团烟雾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抽完对问她“不行换个男朋友吧,这也太不准时了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车滴滴的鸣音。

    一位骑着机车,头戴黑色头盔,看不清脸的少年,在他们跟前把车停下。

    少年将头盔摘下,是大汗淋淋的额头,他对董双笑笑“双啊,我带你回家。”

    “你怎么来了?”董双不可否认的笑了起来,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亮的。

    “知道你放假可能会没地方去,也知道你想去的地方是镇里,所以来接你回去。”他振振有词爽快的说着。

    “好。”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

    其实,笑起来也不是冷冰冰的。

    倒也可以像春日的暖阳,如花释放。

    “再见,陈…少方。”

    董双中间顿了顿,才念出的他的名字,她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

    陈少方瞧着,目不转睛。

    瞧着他俩那么亲切的他给她递头盔,她接过时,会甜蜜蜜的,说声谢谢。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在学校可别让我看见你谈恋爱。”陈少方冷冰冰的注视他们,警告董双。

    董双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对自己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敌意,但是无所谓。

    又不是男朋友,她干干净净的,怕什么,从小差不多都算是他看着自己长大的,那么生分干什么?根本没必要的。

    车是周荣北轰一声开走的,陈少方见他们走开,发现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他们虽然会坐同一辆车,但是她和他之间,永远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触碰过。

    他想起,这些天见面,说他俩的关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亲密,说再正常点儿,就是两个普通关系好点的朋友的关系而已。

    心里开始犯嘀咕。

    “真有意思。”他心想,眉眼弯起来,有一种对她有往下探究的念头。

    “哈哈哈哈”一直在他身后的同学走上来,捂着嘴,哈哈哈的笑着,调侃道“你这不行啊,我寻思校友欢迎会都是你主持的,不应该很多人追你吗,这怎么主动搭讪一个人家还有男朋友了呢?”

    “滚吧你”陈少方锤他肩膀一下“就主持个欢迎会,谁会那么主动啊?况且现在的人都挺拘谨的,哪有那么夸张。”

    “哎,倒也是,啧啧,大明星都还有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更别说咱了。”

    两少年清醒至极,清楚自己不是那种可以让全校都知道姓名的人,潇洒的往学校马路对面的超市,走去。

    “你这周回家,还是网吧?”少年问。

    “嗯—”陈少方思考起来“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找一个宾馆住吧。”

    “你有这闲钱,还不如直接住宿呢。”

    “住宿不能随便吸烟,不方便,再说了,我本来就有这闲钱啊。”陈少方道。

    “你说,为什么学校不是全体回家呢?或者说让我们全体住校也好,等到特别的假日放个假,或者谁有事儿,让他回家,你看这样,一到周五,就让家长给班主任打电话,再让班长统计回家的名单,回都回家,不回的住校,还不能夜不归宿,你说这样不觉得麻烦吗?”

    “学校只有学校的规矩,他们这样安排,其实也是中间让我们上五天休两天,让我们趁着休息的时候回家处理事情”陈少方少有的礼貌和一本正经去回话。

    身边人不再说话,两人进入超市。

    九中的校规的确让人觉得不合理,就有一种不干脆的感觉,但这样也好,可以让我想家的人,随便回家。

    报道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秋分,军训了12天,天气一下子凉的彻底。

    肉眼可见黄了的树叶开始往下掉,大街小巷有树的地方,地面都是树叶子,学校往前的正阳街,两边都是梧桐树,天一凉,树上的树叶争先恐后的往下掉,在地面上为地面披上了一条黄色的金毯子,漫步在这条路上的学生,浪漫又惬意。

    树上时不时飘下来树叶,会悄无声息的落在走着这上面的同学的肩膀上。

    而青春是那么的美好。

    夕阳打过来,正阳路成了一条金色隧道,仿佛一条神话故事里的隧道,走到终点的时候会是另一个新奇的世界,夕阳的金黄与地面的金黄,对应起来,正阳路就像魔术师施了魔法,惹人眼花缭乱,久久对于这条路的美景垂恋不忘

    就连这里的空气,都让人,身心愉悦。

    董双回到镇里已经六点多,天已经快看不见人影,摩托车停在门口,还是她记忆中小珍家里的模样,墙上的蔷薇都开了,门口她曾经种的小野花也开了,院子里的那棵格外带的槐花树也茂盛着,这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秋天来到,又开始败谢。

    两个人将头盔都放好,董双对他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我陪你吧。”

    他陪着她,迈进许久为迈的家门。

    董双心里一种奇怪的紧张涌入心头,紧张的扯起了衣袖,似乎害怕暑假前回家时的景象再度上演。

    周荣北错觉出来,对她笑笑“就是陪着你进来吧,你看,我猜你就会怕。”

    “倒不是怕,就是…说不出来。”

    周荣北点点头“我懂,我明白,就算没有我那件事情,回自己许久未回的家,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基础和紧张的。”

    其实也不是多久没回,只是太久没来,又在其他不快乐的地方生活着,导致她这种奇怪而紧张,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穿过过道,到院里,院子里干干净净的,除了刚掉的树叶,就没有别的垃圾,地面的灰也几乎寻不见。

    奶奶是极其爱干净的,每天都会扫两回地,至少两回,这是她的多年习惯。

    奶奶的屋子在最东间,东间房屋亮着灯,可是紧挨着厨房,导致灯光不会照的院子都亮,只会照亮那短小胡同,之后斜着射些光,到客厅的窗户那边。

    董双漫步走过去,塌上一个台阶,动作比蜗牛都慢,跟着的周荣北受不了了大声喊道“奶奶,你看,谁回来了。”

    一喊,东屋就有人出来,奶奶一出来就和董双碰面,周荣北鸡贼的开开院子的灯

    两人在院子里,就瞧了彼此一眼,就忍不住哭了,明明才见面没多久,这么回家一见面,还是不禁会泣不成声呢?

    也许回家的见面和见面不一样吧。

    “乖双双,都晒黑了,还瘦了。”奶奶抱着董双的胳膊,捏捏她胳膊上的肉。再瞧瞧她摔黑了的脸庞,一整个心疼住,连梦拉着她往屋里走,开心的说“娟儿,你瞧谁回来了。”

    掀开帘子,董双也愣住了,吃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连忙喊“姑姑,你不是在合临市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的时候,和奶奶一起坐到了奶奶的床上,姑姑这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周荣北和她们家,由于长辈的原因,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不需要客气什么,她们走进来之后,他则是紧随其后,进到房间里,看见姑姑在,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小娟姑姑好,好久没见了,还是那么年轻。”

    “小子,最近学习怎么样?”姑姑笑起来。

    “还可以。”他笑着点头。

    “你坐啊,坐这,你们两个吃饭了没有?没吃饭的话,姑姑去给你们做饭,海珠,你们爱吃的青椒虾仁”姑姑意识到他还没有落座,也想起来得先关心一下孩子们,站起来又是低凳子,又是问吃饭不的

    “姑姑,我们吃过饭了,来的时候吃的米线,不过你坐下呗。”董双笑着,从床上站起来,拉着他,也试图让他坐下。

    “不用了,我刚才发小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回家呢,又不知道约我去哪喝酒呢。”周荣北指指手机,婉拒了他们“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转身就要离开,董双和姑姑一起起身,去送他,他也是有礼貌的,一直说不用送,不用送,连忙往外面走。

    还是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路上慢点儿,少喝点儿酒。”

    少年骑上摩托车,拐了个弯,到他们面前,董双客气的叮嘱。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话毕,周荣北拜拜一下,开着圈儿就走了

    她们两个互相对视,笑了笑,姑姑问她“容北这孩子,还是对你这么好。”

    “爸爸经过他爸爸的命,他们都有一种亏欠我的感觉,就极力对我好。”董双平淡的声音嘟嘟囔囔,两人一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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