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主人是个老大爷,耳朵不太好使,彭振的一脚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他看了看两人,继续低头看报。

    钱多杏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彭振从进门便紧皱着眉头,仿佛这里的空气都让他难受不已。他打量着杂乱的货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钱多杏对这个人恶劣的性格有了几分熟悉,他轻轻地,怕吓到别人一样挪到堆放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架子前,扒拉着,仔细挑选起来。

    ……

    男人买东西基本都是速战速决,更何况彭振一秒也不愿意在这多留。

    十几分钟后,彭振上身暗黄色衬衫,下着亮绿色裤子,再配一双“阿迪达耐”运动鞋走在路上。

    如果再满口“公虾米”,宛如一个台湾大哥。

    潇洒霸道的彭少终于学会“遮遮掩掩”地走路。

    钱多杏提着一袋日用品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

    真贵啊,又花了两个星期的生活费,彭少会还钱的吧……

    话说他什么时候走呢……

    回到小屋,天已经全黑。

    钱多杏准备简单地做个晚饭。于是把买来的馒头热上,两人皆是北方人,还是喜欢吃面食。

    择完芹菜,切细,先把肉丁下锅爆炒。这块肉是为了照顾彭振的伤,钱多杏特地买的。

    “滋啦——”香气顿时在小屋中四散开来。

    还挺香。

    彭大少吸了吸鼻子,不争气地被这简陋的食物吸引了。他自觉大老爷们不能吃白食,又要表现自己的“风度”,所以在钱多杏诧异的目光下拿起一个土豆,准备削皮。

    “彭少,你,您,放下,我来,您会削……”

    “我也是独自在国外生活过的。”虽然有保姆,管家,家政,厨师一群人等等。

    “瞧好吧!”

    一菜刀下去,土豆分成不规则的两半,当然,皮都完好无损。

    ……

    ……

    若无其事地扔下菜刀,彭振施施然坐回床上。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我饿了,快点做饭。”

    钱多杏默默地炒完芹菜,关火,找出专门的小刀削土豆。

    一席无话。

    吃完饭,收拾完毕。钱多杏拿出英语习题做了起来。

    彭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内,不时地进行嘲讽。

    钱多杏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没听见。

    合上习题,钱多杏活动了下全身,转身一看,彭振已经歪在床上睡过去了。

    看见他头上的纱布,钱多杏记起彭振还没有换药,于是大着胆子推了推彭振:“彭少,起来换药了……”

    声音尽量放轻,以免惹到彭大少不高兴。

    彭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钱多杏拿着纱布和药瓶棉棒。

    “彭少,纱布该换了。”

    彭振眼神聚焦,清醒过来,道:“嗯。”

    钱多杏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彭振倚在墙上,又恢复了唯我独尊的霸道慵懒模样。

    怕被彭振的“霸气”灼伤,钱多杏尽量屏住呼吸,生怕惹到彭大少。

    “喂,我会吃了你吗?愣着干嘛!”

    自觉被“怠慢”的彭振目光灼灼,声音冷冽。

    钱多杏浑身一哆嗦,打开药瓶,用棉棒沾着红药水,用最轻的力道涂到彭振的伤口上。

    整个过程,钱多杏低垂着眼眸,因为彭振的目光太过耀人,用小说的话来说“邪魅狂狷”。

    包扎纱布时,钱多杏够不到彭振的后脑勺,然彭大少又不可能屈尊降贵地低下高傲的头颅。

    钱多杏只好下了下决心,轻轻地挪到床上,倾斜着身子给彭振缠绕纱布。

    彭振眉头一挑,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向前弯了弯身子,几乎与钱多杏面贴面。

    他的呼吸萦绕在钱多杏周围,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钱多杏不禁悄悄退后,勉强把纱布扎紧,她如临大赦,正准备下床去。

    彭振一把扯过她,“啪”的一声,药瓶落在地上,红药水撒了一地。

    “啊——彭少,你,您、您、干……干什么?拜托放开我……呜……”

    彭振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蛊惑:“我……”

    还没说完,钱多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对不起……我……哈哈哈……印度……阿……三……”

    冷峻邪魅的彭大少爷露出了罕见的懵逼表情,看着钱多杏笑个不停,捂着肚子,倒在床上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她是说,我,是印度阿三……

    彭振抑郁了,面无表情。

    钱多杏有个毛病,笑点奇特且低,笑起来根本控制不住,小学时董莱唱了一首《小毛驴》,戳中了她的笑点,足足笑了一下午。

    董莱怒而与她绝交一个星期。

    彭振望着歪倒在椅子上的钱多杏,从愤怒到无奈再到好奇,他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笑成这样。

    谄媚的笑,娇柔的笑,阴冷的笑,公式化的笑,彭振见多了,这样不顾形象地咧嘴大笑,他但是觉得新鲜。

    伴随着哈哈哈的笑声,彭振但难得的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声音渐小,传来微微的鼾声。

    竟然有人被自己笑的睡着了……

    彭大少罕见地大发善心,给钱多杏随手披上一件衣服。

    清晨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务工人员来来往往。

    彭振坐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碗馄饨。混合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慢慢品尝着。

    “老板来一个煎饼果子,不要葱,加俩蛋!”

    “好嘞,稍等,零钱自己找,那边有位坐!”钱多杏熟练地收钱招呼客人,摊面糊,打鸡蛋,翻面,刷酱,最后一铲,“咔嚓”一声,齐活。

    转身又下了一沓馄饨,轻轻搅动着。

    李姐老家有喜事,自己周日给她出摊,刨去成本,收益都归她!

    小摊前人流越来越多,钱多杏忙的鼻尖沁出细汗,心情越来越舒畅。

    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姐接过早餐,瞥见角落里的“杀马特”:“杏呀,这是谁啊?眼生……”

    小青年长手长脚,衣服架子似的,就是穿的花花绿绿,十足的“杀马特”。

    吃饭还戴个口罩,捂住鼻子露出嘴,傻缺吗这个。

    “引人注目”的彭少缓缓抬起头,想着钱多杏如何介绍他。

    “啊,这是我老家的表哥。”

    行啊,还算她机灵。

    “李阿牛。”钱多杏说。

    “他叫李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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