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偏被云妨（5）
书中描写卿罗才色双绝，眉若黛青水墨，睫同鸦青蝶羽，唇如纷纷红蕊，金鞭纵马，意气风发，俊秀清绝。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青年立在书架前垂眸阅读，脊背挺拔，清冷自持，墨发倾泻肩头，宛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不愧是芝兰玉树、世家公子，处处透着知书达理的贵气。
只是这眼眸未免太过空灵淡然，仿佛眼里空无一物。听闻有人，目光只是淡然地掠过她，一丝波动也没有，毫无情感，还不如看他手中的那本书。
有人曾经问爱的反义词是什么，答案不是恨，也不是厌，而是不在乎。
她从卿罗的眼里看到的便是不在乎和漠然。
大公主曾经是卿罗呵护在意的一枚学生，而如今眼神却转变了。这令她从灵魂层面是十分同情，偏偏苟东西碍于身份不便插足，只能轻手轻脚地和他错身而过，去取自己的书。
狭窄的过道里，她绕过他去到角落，按着纸条上写的详细位置一点点找。
他身形颀长，遮住了过道外的日光。光线昏暗，她眯着眼睛，扫过一排又一排。
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一直找不到，只能向外看看。
如此，她与他的距离无声地靠近着，甚至可以闻到似有似无的墨香，萦绕在有些紧张和僵硬的空间里。
卿罗全程无言，未曾理会这个空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苟东西忽视淡淡的尴尬，目光迟钝地从最低的一排，扫视到最高的一排。谪仙于身侧，就算是衣料无意间扫过地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让她觉得打扰了对方。
她后悔来书房了。明知他在，她就不该来的。此刻她更想做的是拔腿就走，就算她什么都没做，但是顶着大公主的脸和皮，她臊得慌。总之，她现在已经能够接受随便拿一本书就匆匆离开的结果了。
好巧不巧，她定睛一看，要的书恰好就在他的头顶。
高不高，矮不矮的。她走了两步上去，才发现高度很微妙。
奶奶的，都到这时候了，不拿就白来了。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小会，她决心错开眼神，专心去拿他头顶的书。
卿罗知礼明义，她就是想拿本书，他应该能知道她对他没有恶意的。
她踮起脚尖，往对方的头上够，避免眼神相接。
只是在靠近他的第一秒，甚至未曾触碰到他一丝头发，他就如避蛇蝎般弹开，单手“啪”地合上书。
空气凝固了一秒，她不知是否要收回手，讷讷看了他一眼，见对方脚步不辍地离开了。
苟东西取了书，从二楼的窗户看到他离开藏书阁，小厮纷纷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心中叹息了一声。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为了成功拿到解药，苟东西不能懈怠，她得在封昱桉忘记她之前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利用他的感激才能顺利和他交好。
百山楼。
少年一席墨绿深衣，身形高挑纤瘦，双眸明澈，舞扇时风流又自在，笑起来睫如蝶翼纷飞，眸中迸现奇异之光采，只露上半张脸也已经是耀眼之至。
她被众人簇拥，坐在案几上边褪了木屐，笑着抛起三把竹扇，又稳稳用双手接住，一手一个，还有一个用嘴叼得稳稳的，顺利收获一阵阵惊叹。
这是黎扉给她的新身份。
一个时辰前。
两人所在是千鬼楼的一处暗室，藏在东楼顶楼六楼。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南西北四楼分别对应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因此东楼对应玄武，也称玄武楼，该楼楼顶雕刻一个巨大玄武，这处暗室正巧在龟蛇玄武的头部。因此苟东西偷笑黎扉的办公室是个乌龟脑袋。
“如果他找到你，你便说你是在百山楼当值的倌人，只是于心不忍才出手救他。”他令下人备上她在百山楼的服饰和腰牌，即一种工作证的东西。
“是哦，这样就说得通了。”苟东西坐在黎扉对面，“对了，那这次任务成功后，除了解药，我还能要一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黎扉忽然对这个妖怪的喜好有些感兴趣。
苟东西向人要了纸笔，唰唰写下几排字，写不来的古代生僻字就用图画代替，一切就绪后又小声清点了一遍，“陈皮、八角、五花肉……没问题，就是这些。”
“咳咳，字写的不好看，请不要介意。”她把纸递给黎扉，害羞地笑了笑，“如若顺利，希望黎公子为我做这道菜。”
“此为何物？”黎扉看着满纸狗爬，蹙了蹙眉头。
“红烧肉的菜谱一张，如果有看不懂的，尽管问在下。”苟东西说，“听闻黎公子厨艺精湛，特此请求，希望批准。”
至于从哪里听闻，自然是小说里了。
后期女主求人求上了黎扉，废了老大劲磅上这条大腿，黎扉还是不冷不热。
两个人像是欢喜冤家一般，一起饮酒纵歌，一起上战场杀敌，关系算得上亲近。
其中，黎扉也破例下过几次厨，每一次都可以折服一众士兵。
苟东西不求和黎扉以兄弟相称，只是想尝尝全书的厨艺天花板做的饭，如此便穿越不悔了。
黎扉缓缓抬起眼，长睫下目光微冷，“你可知道，我这双手只会制毒？”
切，这是要毒死她？
苟东西笑，假装听不懂，“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何况，黎公子擅制毒，知道用料的分寸，通晓药物的效用，若把这等天赋用至庖厨，反响必定惊人。”
黎扉也笑了，不过是阴恻恻地笑，“苟东西，你倒是胆大包天，竟敢拿本座当膳夫。”
他一句大名唤过来，她连忙拱手作揖，一溜烟地撤了，
“不敢不敢。”
黎扉看着桌案上留下的那张狗爬字，微扯了扯眉头。
这山野精怪行事诡异、性行奔放，平日里散漫自由，毫无规矩，如今贪得无厌，竟然想要他做膳夫！真是骄纵过了头了。
回到现在，苟东西得了满室称赞，左等右等却没等到目标人物。
以为封昱桉或许是做了乔装，她刻意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还是别无所获。
此时肩膀一沉，她正欣喜，以为是封昱桉来了，结果回头正对上一双懒散双眼。
猝不及防地，腰被眼前的高大女人搂住，或轻或重地掐了一把，
“喂，你刚刚就在看我了吧。”
苟东西错愕了一秒，我不是我没有。
刚准备否认，她扫视一下。发现眼前的女人生得十分高大，虽肤色黝黑粗糙，却着了一件绸缎做的深衣，腰间配着一块美玉，不像没权没势的主。
她想了想，觉得智取更合适，便不着痕迹地挣了一下，“小姐尊贵非凡，奴家哪敢直视。”
此时周围人都看上了笑话，女人想要不依不饶之际，一道声音止住了她。
“原来你在这。”这声音低沉悦耳，在嘈杂中却无比清晰，温和中却蕴含着让人不可轻视的杀气。
这是属于经久掌权的人身上的浓烈的掌控欲，象征着不可侵犯和犯者必诛。
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任他畅通无阻地抵达她身边。
苟东西愣了愣，“封……”吐出一个字以后，便意识到什么，没再开口。
“嗯，我来了。”封昱桉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助她跳下案几，带她离开人群中央，“走吧。”
“啊？哦。”她连忙跟在他身边，装作小鸟依人，“你怎么来了？”
因为她尚且打不过，她不敢回头看那女人的表情，只能和封昱桉假装亲密，狐假虎威。
谁叫他长得壮呢，好家伙。
“自然是要宴请恩人。”封昱桉莞尔，嗓音骤然温润下来，“昨日，多谢公子营救封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那日之后，你恢复的怎样？”苟东西莫名紧张。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是觉得，黎扉本来就对封昱桉有所求。如果他给的解药有后遗症，会不会对封昱桉有损害，或者以此要挟他？
她觉得黎扉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他压根不在君子之列，所以才问了。
“无碍，公子的解药很管用。”封昱桉揽着她道，“封某不胜感激。”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离开了百山楼，两人上了街，却还是保持着亲密的姿势。
难不成是封昱桉觉得她是弱女子，需要保护？
是啊，一路上他明知她是女子，还是口上称她为公子，充分理解她乔装改扮，却又丝毫不问隐情，真是一点错处都叫人揪不出来。
封昱桉常驻军中，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同理心强得惊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体恤下属，带领数十万大军围困女主、攻打奉麟吧。
苟东西回道，“不必客气，我只是良心不安。见公子光明磊落，不忍见您被小人欺辱。平日里是不敢有如此大胆的，望您不要见笑。”
封昱桉低笑，“不会，公子的动作利落快活，是个练武的奇才。”
她眼前一亮，“真的？”
他的目光温和诚恳，“自然。”
苟东西无声地扬了扬嘴角。
话音落下，两人已至酒楼，封昱桉正向小二翻看先前预约的包厢。
她站在原地望了一会，思绪漫游着，想象着古代饭店里都吃些什么。
几乎是直到此时，苟东西才心头一跳。
她为何如此愚钝？
吃饭代表什么？代表她必须摘下面巾，这样他就能看清她的脸，从而知道她的身份。
封昱桉此行或许早有计划，方才与她的笑谈不过是铺垫或诱饵。
这是一种可能。
那么若是他只是单纯想感谢她呢？
她临阵脱逃岂不是更对不起他？
苟东西站在门口僵硬了神情，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已经额角冒汗。
她蜷了蜷手指，见封昱桉走来，眼睛下意识弯了弯，面巾下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究竟该如何应对是好，她又要如何同他解释呢……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青年立在书架前垂眸阅读，脊背挺拔，清冷自持，墨发倾泻肩头，宛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不愧是芝兰玉树、世家公子，处处透着知书达理的贵气。
只是这眼眸未免太过空灵淡然，仿佛眼里空无一物。听闻有人，目光只是淡然地掠过她，一丝波动也没有，毫无情感，还不如看他手中的那本书。
有人曾经问爱的反义词是什么，答案不是恨，也不是厌，而是不在乎。
她从卿罗的眼里看到的便是不在乎和漠然。
大公主曾经是卿罗呵护在意的一枚学生，而如今眼神却转变了。这令她从灵魂层面是十分同情，偏偏苟东西碍于身份不便插足，只能轻手轻脚地和他错身而过，去取自己的书。
狭窄的过道里，她绕过他去到角落，按着纸条上写的详细位置一点点找。
他身形颀长，遮住了过道外的日光。光线昏暗，她眯着眼睛，扫过一排又一排。
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一直找不到，只能向外看看。
如此，她与他的距离无声地靠近着，甚至可以闻到似有似无的墨香，萦绕在有些紧张和僵硬的空间里。
卿罗全程无言，未曾理会这个空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苟东西忽视淡淡的尴尬，目光迟钝地从最低的一排，扫视到最高的一排。谪仙于身侧，就算是衣料无意间扫过地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让她觉得打扰了对方。
她后悔来书房了。明知他在，她就不该来的。此刻她更想做的是拔腿就走，就算她什么都没做，但是顶着大公主的脸和皮，她臊得慌。总之，她现在已经能够接受随便拿一本书就匆匆离开的结果了。
好巧不巧，她定睛一看，要的书恰好就在他的头顶。
高不高，矮不矮的。她走了两步上去，才发现高度很微妙。
奶奶的，都到这时候了，不拿就白来了。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小会，她决心错开眼神，专心去拿他头顶的书。
卿罗知礼明义，她就是想拿本书，他应该能知道她对他没有恶意的。
她踮起脚尖，往对方的头上够，避免眼神相接。
只是在靠近他的第一秒，甚至未曾触碰到他一丝头发，他就如避蛇蝎般弹开，单手“啪”地合上书。
空气凝固了一秒，她不知是否要收回手，讷讷看了他一眼，见对方脚步不辍地离开了。
苟东西取了书，从二楼的窗户看到他离开藏书阁，小厮纷纷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心中叹息了一声。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为了成功拿到解药，苟东西不能懈怠，她得在封昱桉忘记她之前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利用他的感激才能顺利和他交好。
百山楼。
少年一席墨绿深衣，身形高挑纤瘦，双眸明澈，舞扇时风流又自在，笑起来睫如蝶翼纷飞，眸中迸现奇异之光采，只露上半张脸也已经是耀眼之至。
她被众人簇拥，坐在案几上边褪了木屐，笑着抛起三把竹扇，又稳稳用双手接住，一手一个，还有一个用嘴叼得稳稳的，顺利收获一阵阵惊叹。
这是黎扉给她的新身份。
一个时辰前。
两人所在是千鬼楼的一处暗室，藏在东楼顶楼六楼。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南西北四楼分别对应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因此东楼对应玄武，也称玄武楼，该楼楼顶雕刻一个巨大玄武，这处暗室正巧在龟蛇玄武的头部。因此苟东西偷笑黎扉的办公室是个乌龟脑袋。
“如果他找到你，你便说你是在百山楼当值的倌人，只是于心不忍才出手救他。”他令下人备上她在百山楼的服饰和腰牌，即一种工作证的东西。
“是哦，这样就说得通了。”苟东西坐在黎扉对面，“对了，那这次任务成功后，除了解药，我还能要一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黎扉忽然对这个妖怪的喜好有些感兴趣。
苟东西向人要了纸笔，唰唰写下几排字，写不来的古代生僻字就用图画代替，一切就绪后又小声清点了一遍，“陈皮、八角、五花肉……没问题，就是这些。”
“咳咳，字写的不好看，请不要介意。”她把纸递给黎扉，害羞地笑了笑，“如若顺利，希望黎公子为我做这道菜。”
“此为何物？”黎扉看着满纸狗爬，蹙了蹙眉头。
“红烧肉的菜谱一张，如果有看不懂的，尽管问在下。”苟东西说，“听闻黎公子厨艺精湛，特此请求，希望批准。”
至于从哪里听闻，自然是小说里了。
后期女主求人求上了黎扉，废了老大劲磅上这条大腿，黎扉还是不冷不热。
两个人像是欢喜冤家一般，一起饮酒纵歌，一起上战场杀敌，关系算得上亲近。
其中，黎扉也破例下过几次厨，每一次都可以折服一众士兵。
苟东西不求和黎扉以兄弟相称，只是想尝尝全书的厨艺天花板做的饭，如此便穿越不悔了。
黎扉缓缓抬起眼，长睫下目光微冷，“你可知道，我这双手只会制毒？”
切，这是要毒死她？
苟东西笑，假装听不懂，“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何况，黎公子擅制毒，知道用料的分寸，通晓药物的效用，若把这等天赋用至庖厨，反响必定惊人。”
黎扉也笑了，不过是阴恻恻地笑，“苟东西，你倒是胆大包天，竟敢拿本座当膳夫。”
他一句大名唤过来，她连忙拱手作揖，一溜烟地撤了，
“不敢不敢。”
黎扉看着桌案上留下的那张狗爬字，微扯了扯眉头。
这山野精怪行事诡异、性行奔放，平日里散漫自由，毫无规矩，如今贪得无厌，竟然想要他做膳夫！真是骄纵过了头了。
回到现在，苟东西得了满室称赞，左等右等却没等到目标人物。
以为封昱桉或许是做了乔装，她刻意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还是别无所获。
此时肩膀一沉，她正欣喜，以为是封昱桉来了，结果回头正对上一双懒散双眼。
猝不及防地，腰被眼前的高大女人搂住，或轻或重地掐了一把，
“喂，你刚刚就在看我了吧。”
苟东西错愕了一秒，我不是我没有。
刚准备否认，她扫视一下。发现眼前的女人生得十分高大，虽肤色黝黑粗糙，却着了一件绸缎做的深衣，腰间配着一块美玉，不像没权没势的主。
她想了想，觉得智取更合适，便不着痕迹地挣了一下，“小姐尊贵非凡，奴家哪敢直视。”
此时周围人都看上了笑话，女人想要不依不饶之际，一道声音止住了她。
“原来你在这。”这声音低沉悦耳，在嘈杂中却无比清晰，温和中却蕴含着让人不可轻视的杀气。
这是属于经久掌权的人身上的浓烈的掌控欲，象征着不可侵犯和犯者必诛。
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任他畅通无阻地抵达她身边。
苟东西愣了愣，“封……”吐出一个字以后，便意识到什么，没再开口。
“嗯，我来了。”封昱桉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助她跳下案几，带她离开人群中央，“走吧。”
“啊？哦。”她连忙跟在他身边，装作小鸟依人，“你怎么来了？”
因为她尚且打不过，她不敢回头看那女人的表情，只能和封昱桉假装亲密，狐假虎威。
谁叫他长得壮呢，好家伙。
“自然是要宴请恩人。”封昱桉莞尔，嗓音骤然温润下来，“昨日，多谢公子营救封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那日之后，你恢复的怎样？”苟东西莫名紧张。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是觉得，黎扉本来就对封昱桉有所求。如果他给的解药有后遗症，会不会对封昱桉有损害，或者以此要挟他？
她觉得黎扉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他压根不在君子之列，所以才问了。
“无碍，公子的解药很管用。”封昱桉揽着她道，“封某不胜感激。”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离开了百山楼，两人上了街，却还是保持着亲密的姿势。
难不成是封昱桉觉得她是弱女子，需要保护？
是啊，一路上他明知她是女子，还是口上称她为公子，充分理解她乔装改扮，却又丝毫不问隐情，真是一点错处都叫人揪不出来。
封昱桉常驻军中，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同理心强得惊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体恤下属，带领数十万大军围困女主、攻打奉麟吧。
苟东西回道，“不必客气，我只是良心不安。见公子光明磊落，不忍见您被小人欺辱。平日里是不敢有如此大胆的，望您不要见笑。”
封昱桉低笑，“不会，公子的动作利落快活，是个练武的奇才。”
她眼前一亮，“真的？”
他的目光温和诚恳，“自然。”
苟东西无声地扬了扬嘴角。
话音落下，两人已至酒楼，封昱桉正向小二翻看先前预约的包厢。
她站在原地望了一会，思绪漫游着，想象着古代饭店里都吃些什么。
几乎是直到此时，苟东西才心头一跳。
她为何如此愚钝？
吃饭代表什么？代表她必须摘下面巾，这样他就能看清她的脸，从而知道她的身份。
封昱桉此行或许早有计划，方才与她的笑谈不过是铺垫或诱饵。
这是一种可能。
那么若是他只是单纯想感谢她呢？
她临阵脱逃岂不是更对不起他？
苟东西站在门口僵硬了神情，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已经额角冒汗。
她蜷了蜷手指，见封昱桉走来，眼睛下意识弯了弯，面巾下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究竟该如何应对是好，她又要如何同他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