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银华命穆离去招四大护法,并且要一个一个答话,他与叶九歌处在屏风后面,嘱咐她不要出声,他不想他半夜招来四大护法如此兴师动众竟是为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澄清。

    “东山主青峰拜见教主!”

    “南山主子游拜见教主!”

    “西山主陆欣琪拜见教主!”

    “北山主之桓拜见教主!”

    ......

    一个一个陆续询问后,每个护法答话不一样,但意思都与盛银华所说的无异,只是拼凑起来更详细些。

    四大护法离开后,盛银华向叶九歌继续解释道:“我没有任何动机害你师父,我若想害你师父,更没有必要把你带回古渊教......”

    叶九歌将手指放在盛银华嘴上:“别说了,我相信你!”

    盛银华终于展露微笑:“那你早些安心睡吧,天一派也有医师,一定能治好你师父的。”

    叶九歌现在才发现这会她还在盛银华房内,还是内室,一想到这脸刷地红起来。他走路已经不像白天那么夸张了,但细看还是一瘸一拐的。

    “脚疼吗?”叶九歌踟躇道。

    “什么?”

    “我说,今天好像踢重了。”

    “没事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有任何问题来问我,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误会。”

    “嗯。”

    “乖,回去安心睡觉。你若确定哪一天要走,我送你回天一派。”

    “嗯。那我,我回去了。”叶九歌莫名紧张起来,“晚,晚安!”

    “晚安!”

    叶九歌回到自己屋内,虽然师父的伤和圣灵珠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但心里莫名心安许多。盛银华竟然愿意为了让她相信而如此劳师动众,觉得更不应对他有所怀疑。

    盛银华次日看到叶九歌,发现她满面愁容,他最初见到的叶九歌脸上是没有愁没有苦的,仿佛天生就快乐无忧。

    而他盛银华呢,自出生起就未见过母亲,父亲盛乾,对他甚是苛刻严厉,父亲心里,其实多少有把母亲的死怪罪于他,甚至有时在批评或训责之时,不惜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父母之爱,获之甚少,总以为自己不够优秀,性格也愈发孤僻冷静,不知道是别人不理他,还是他不理别人,加之古渊教这个封闭的环境,可以说没有朋友,与自己接触较多的,是同样严肃不苟言笑的穆离和以侍女身份留在身边的婉菊。

    盛银华平时做的事,除了饮食起居,就是看书和练功,久而久之,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第一次见到叶九歌,发现她的世界和他的是完全两个世界,她身边围绕着同样开开心心的同门师兄弟,虽然习惯了清净的盛银华,觉得他们这样有些吵闹有些幼稚,但心里却是莫名的向往,长这么大,只有她,笑着跑来说要跟自己做朋友?像是一道光,瞬间温暖全身,不知不觉间,竟依赖她在古渊教的日子,怕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吧,也让他发现了自己,原来也有另外一面。

    “九歌,为什么你自昨夜以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没有害你师父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不是,我只是担心师父的伤势。”她不能说关于圣灵珠的事,眼睛也不知看向何处,只能借口忧心师父的伤势。

    “如果,你觉得留在这里不开心,那你走吧。”

    “没有!我在这里很开心,只是,我是仙门的人,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嗯,那你记得,要提前与我道别!”

    叶九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叶九歌独自一人信步逛整个古渊教,古渊教三面山体环绕,后面最高的那座山直插云霄,山峰处终年云雾缭绕,山中奇珍异木遍布,多处泉水叮咚,汇聚到山谷处是清澈的小溪。

    叶九歌走在古渊教的空地上,周围空气清新,绿树养目,可此刻的叶九歌满腹心事,无法融入其中,真想自己就是个小孩,对任何事情可以不管不顾,不需要面对任何问题,不需要做任何抉择,通通与她无关!她只是这个大自然的一部分,像一棵树木,一颗石头,任人世变迁,我自巍然自若。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看到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盛银华。

    “喂!你在做什么?”叶九歌上前问道。

    “雕一个你,雕一个我。”盛银华边做手里的动作边答道。

    “什么?”叶九歌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叶九歌又仔细看了看散落在旁的几块大小石头,盛银华是在刻石头。

    古渊教的阵法上会站着一个一个的石头人,这个叶九歌早已看到,石头人会随着阵法的变化站在不同的阵眼上,这些石头人大多雕成将军、士兵形状,与真实的人一样的身高比例,但其实雕成什么样并没有规范,也可雕成天兵天将、天王、各路神仙等等,只是为了美观。

    “这不是我吗?这不是你吗?”叶九歌惊讶道。

    “对啊,我都说了雕一个你和一个我。”

    “你!”

    “你都要走了,就不准我睹物思情一下!”盛银华抱怨道。

    “你流血了。”

    只见盛银华的手因为打磨石像而出了一些血,渗入石头里。

    “怎么?你打算关心一下我吗?”盛银华又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别雕了!”叶九歌突然生气了。

    “嗯?我都快大功告成了……”

    “我说了!你别雕了!”叶九歌似乎真的生气了,她转身离开。

    叶九歌来到古渊教以后,盛银华总是嬉皮笑脸的,既不唐突也不冒犯,开一些有的没的玩笑,叶九歌也没有认真对他动过心,只是觉得过得挺愉快的,但这一回,哪里像是被击中了,她面对不了。她也不是不知道,盛银华之前愿意被她拳打脚踢,只是希望她能多留几天。

    盛银华追上去,牵制她的手腕,把她掰过来,嘴唇强吻在她的唇上。

    叶九歌推开他,手腕没有挣开,盛银华继续道:“叶九歌,你听我说完,原本我只是想把你带回古渊教治好你的伤,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止……不止……,我喜欢你,我原本不想那么早告诉你,可是我怕以后没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教主夫人,如果你在意世俗的眼光,我可以不做这个教主,如果你能因此而考虑留下来或者再回到这里......”

    脑海里出现了乱象,叶九歌不知道要往哪一方面思考,但还是清晰地浮现师叔的话,最终坚定地脱口而出:“不,我承不起你这样的情!”随即挣脱离去。

    叶九歌回到自己房间,师叔又连通通画镜来催促。她看着一明一灭的通画镜,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脑海里师父安睡在床的面容和盛银华雕石像时的眉眼神情来回不断变换。叶九歌干哭两声却没有眼泪。

    可是她还是要面对,叶九歌思索着:师父的伤势拖不得,我须赶紧行动,该怎么向盛银华开口呢,如此宝物,不借也很正常,他若是不同意,我不就暴露了我的目的,他会以为我来到古渊教就是为了算计灵珠,同时师父怎么办?他要是同意了,他也会以为我来这儿目的不纯,天呐,该怎么办,怎么办?那就当是借用一下吧,只要救了我师父,立刻还你,我只是借用一下,对,这样就能两全了。

    叶九歌在古渊教的时间里早已知道了圣灵珠放在哪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要一股脑儿做下去,不能再犹豫了,反正我只是借用一下,我会还你的。叶九歌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决定这个夜晚就动手。

    夜晚,她悄声来到放置圣灵珠的屋外,使用瞬移术动手。圣灵珠得手不难,只是这一切被游历回来的前教主盛乾发现。

    “何方盗贼,贪念我教圣灵珠?”盛乾吼道,同时一道功法向叶九歌攻去。

    外面出现动静,盛银华及教内众弟子纷纷寻声而来。

    “父亲,您怎么回来了?”盛银华问道。

    “我不回来,你怎么应对江湖各派。”盛乾边追叶九歌边回复盛银华。“华儿,我才走多久,你就保不住圣灵珠!”

    盛银华看到盛乾追赶之人竟是叶九歌,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歌!你为何?”盛银华喊道。

    “对不起,我借用一下就还?”叶九歌边跑边回复道。

    盛乾向叶九歌使出他毕生最为成就的三生万物掌。

    “父亲!不要啊!”盛银华大吼道。

    只见叶九歌被盛乾击中化作光雨四处散去。

    “华儿,这女人是你带进来的?”

    “父亲,我......”盛银华悲痛不已,已无法再思考许多。

    “华儿,当初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她是仙门的人!你就是太优柔寡断,做不出决断,容易被迷惑!”盛乾恨铁不成钢道。

    “父亲,一切都可以审问清楚,您为何——?”

    您为何直接下杀手?

    “华儿,你到现在还没看清这女人的面孔吗?她就是假意接近你,为的是我教的圣灵珠啊!如此女人,怎么留得?”盛银华怒道。

    她就是假意接近你,为的是我教的圣灵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为的是我教的圣灵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为的是我教的圣灵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为的是我教的圣灵珠......

    这句话一直在盛银华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要炸了!

    “不!不是的!父亲,她不是那样的人!”盛银华大吼道。

    叶九歌也听到了盛乾的话,心痛不已,在心里大喊:不!盛银华,我不是要假意接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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