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刺客们解决现代的问题后,大师们原本是要回去的,但没想到还是有几个家伙决定留在现代。用他们的说法是:反正回去了他们也早死了,倒不如留在现代享一享天伦之乐。

    最支持这话的是肯威一家人。

    现代刺客们跟你聊起他们家族事情的时候,不知是惋惜、还是悲痛,说到一半差点哭出声。他们看着那相聚的一家人,有好几次都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一家究竟经历过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一周的工作结束后,你决定去拜访康纳。

    这个大男孩是最安静的刺客,看起来也挺好说话。而且,跟爱德华或者海尔森谈话,你多少有些没有底气。当然并不是在乎他们,只是有些好奇——你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整理好穿着,来到了康纳的房间前。

    门开着,里面只有一个人。

    当时他正在整理行李,爱德华和海尔森也在,不过他们似乎正在另一个房间里吵架。见你突然到访,康纳吃了一惊,接着将你迎进门。康纳告诉你,他们一家决定搬离这附近,去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生活下去。他们已经疲于刺客和圣殿骑士的斗争了。

    “住在这里不也是挺好的吗,离超市又不远,出门买东西也方便。”你疑惑地问了一句。既然不打算回到过去,为什么要搬家?虽说阿泰尔现在基本住在兄弟会了,可是他偶尔也还会回来,并没有要搬家的意思。

    你扫了圈周围,行李几乎已经全部打包完毕。康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留在这里,迟早会给你添麻烦。”

    “……都添了那么久的麻烦,我难道还会在乎这点吗?”你觉得这个男孩在撒谎,于是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康纳太高了,尤其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果然,康纳瞬间移开了视线,他是个不擅长说谎的大男孩。

    不过,他们的决定你也无法干涉,于是只能叹气道:“你们要去哪儿?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康纳没有回应你的话,只是躲着你的视线。

    这时,爱德华抓着头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样子跟海尔森辩论输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不过当他看到你的身影后,寒鸦号船长小小地吃了一惊。

    “小姑娘?你没去上班?”

    “今天是休息日。”你如实说道,同时又好奇起了他们怎么会把日子忘了,“周日。”

    爱德华掏出手机,看了下日期,果然如此。

    “看来我们最近忙过头了。”他叹了口气,扫了扫周边,没有什么能招待你的,于是只能抱歉地说了声,“小姑娘,抱歉啊……如果你来找康纳,今天恐怕没有空。”

    他今天意外的正常?

    你不由得上下扫了眼爱德华,还以为这人被谁换了个灵魂,平时那个嚷嚷着喝酒的船长去哪儿了?

    “那个,实际上我不是想‘借’康纳。”

    爱德华走到康纳身边,好奇地看了眼你。他今天的话非常少,平时要是见你跟康纳待在一块,估计早就恨不得把你俩拉开。不知道是不是跟海尔森吵过架的原因,他整个人冷漠得有些令人害怕。

    你不禁缩了缩脖子。

    “你们……要搬走了吗?”

    “对。兄弟会说我们一家住在这地方很有可能再次遭到圣殿骑士的攻击。”爱德华眼睛都不眨地说完这话,搬起一个箱子,沉甸甸的东西在他看来如同羽毛一样轻。

    “可是阿泰尔不是还在这里吗?你们完全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虽说阿泰尔基本宅在兄弟会就是了。

    “大导师不一样。”爱德华顿了一瞬,没有解释,只默默地将东西搬出了门,下了楼。

    透过窗户,你看到下面停了辆车。爱德华讲东西放到了车上,还跟司机说了几句话。看来他们今天就要走了。

    康纳也沉默地搬起行李出了门。

    爱德华也在说谎。爷孙都不愿意告诉你他们搬走的理由。

    本来想问的事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还多了烦恼。

    你站在空荡荡的空间之中,没由来的一阵焦虑。

    这群家伙突然闯进你的生活,把你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什么都不解释就离开?到底算什么啊?

    一股无名之火冲上心头。

    接着,你听见了振翅的声响。一只白花花的鸽子飞到了你的肩膀上,用脑袋蹭着你的脸,咕咕叫了声。

    它的羽毛凌乱不堪。

    “父亲——”海尔森不耐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你还在奇怪这鸽子怎么飞出来的时候,这家伙听见海尔森的声音后像是应激了般,扑扑翅膀往你衣领乱钻。

    你被它这一行动下了一跳,羽毛扑到你脸上,一阵凉意。你连忙拉住衣服,然而它还是找到空隙钻进去了。

    “女士?”从房间里出来的海尔森,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十分惊讶。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你衣服里的一块明显的凸起。

    “你有没有……看到鸽子?”

    “海尔森先生。”你往衣服里伸手,揪住鸽子的脖子一把将它提出来,“……你们的鸽子?”

    鸽子乖巧地待在你手里不挣扎,只无辜地盯着你的眼睛。

    这场景有些奇怪。

    你们俩都沉默了,只有鸽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咕咕声。

    “抱歉女士,这家伙是父亲托我照顾的,没想到让它飞出来了。”

    你将鸽子还给海尔森,然而海尔斯的手刚碰到鸽子的羽毛,小动物就像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你一收回手,这家伙又安静了。

    再伸手,它又叫了起来。

    海尔森抽了抽嘴角。你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它不太喜欢您……”

    (2)

    爱德华和康纳来上后,见你跟海尔森伫在房间里,手里抓着只鸽子面对面,一时间愣在了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你见他俩来了,便打算把鸽子还给爱德华,可哪知道一松手,鸽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回到爱德华肩上,反而顺着你的胳膊爬上了你的头顶。

    几根羽毛飘下来。

    “今天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安静。”爱德华也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盯着在你头顶咕咕叫的鸽子,“连我也不让碰。”

    “不如交给她帮忙?”海尔森提了句。

    “诶,我吗?”你一动不敢动。鸽子的爪子揪着你的发丝,老实说很酸爽,幸好它没有打算乱动,只蹲了身,像是孵蛋似的在你头顶不动了。

    除了脑袋沉甸甸的重之外,一切都还好。

    “这家伙今天特别暴躁。”爱德华解释道,“你还是第一个它愿意靠近的人。真奇怪,那几天明明还好好的……”

    船长嘟哝着是不是喂错了鸟食,导致这鸽子性情大变。

    “……我应该觉得荣幸吗?”你翻了个白眼。

    “能拜托你吗?”康纳真诚地看着你。

    你当然没法拒绝他的请求。倒不如说这鸽子正好给了你个跟他们靠近的机会。于是在接过海尔森递过来的鸟食后,你往手掌心倒了点,伸手去喂它。

    令你惊奇的是,它竟然乖乖配合你吃食。

    爱德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鸽子如此亲近你,只好闭上了嘴巴。

    海尔森笑了笑,走到爱德华身边低低说了句:“父亲,如果你和康纳都舍不得这名女士,为什么不邀请她一块参观我们的新家呢。你的鸽子也很喜欢她,不是么。”

    “小姑娘拒绝过我。”爱德华说,“而且她就算接受我了,你能叫她母亲?”

    海尔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这的确是个问题。

    所以他更希望是康纳和你凑成一对,即使他明白爱德华对你的感情。但怎么想,一个大男人叫跟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士“母亲”,太奇怪了。

    但康纳那个死脑筋估计到死都不会对她述说爱意。身为父亲,海尔森只想叹气。

    他们这家怎么就如此复杂呢。

    “海盗会轻易放弃财宝?”他继续说道,“父亲,别告诉我,你面对她退缩了。”

    爱德华斜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海尔森对这事如此热衷。他又不像是对小姑娘感兴趣的人。

    “我听说,弗莱双子对女士表过白。不过,女士拒绝了他们。”

    海尔森看了眼你的方向。康纳走到了她的身边,试图去抚摸鸽子。

    然而今天的鸽子连一点脸色也不愿意给,还啄了口康纳的手。这下小姑娘同康纳都愣了一瞬。

    “我想,或许女士在等你和康纳。”

    (3)

    刺客们离开后,屋子里冷清了不少。

    那天不知海尔森究竟跟爱德华说了什么,突然的,那个金发船长就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的新家。说什么这只鸽子黏你黏得紧,估计只有你才能安静带着它一块儿走了。

    你想了想,正顺你心意,跟着他们一块走的话也能知道他们的新住址,以后也许还能拜访几次。

    可是为什么要知道他们住在哪儿?他们的去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瞬间的迷茫。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刺客们的去向本来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自己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么,对康纳,对爱德华又是什么感情呢。

    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出来,令人紧张又烦闷。自己之前拒绝过爱德华,难道还能跟他们站在一起吗?

    “……把这个放上去……康纳,等等,这东西要放下面!”

    你站在一边,鸽子趴在你的肩膀,一人一鸟盯着这一家人搬东西。原本你也想帮忙的,但是这一家子说哪有让女孩子帮忙的道理,于是你只好默默地看他们跑上跑下,顺便跟司机大哥聊天。

    这个司机似乎也是兄弟会的成员,热情地同你打了声招呼,还直接问你跟这群人是什么关系。兄弟会涉足的范围比你想象得还要大,他好像有听说过刺客大师们的故事,因此对你——站在他们身边的女人颇为好奇。

    “算是朋友吧。”你想了想说道。鸽子咕咕叫了声,似乎有些不满意你的回答,还用翅膀轻轻扇了下你的脸。

    你抓住它的翅膀,狠狠瞪了它一眼。

    这只小动物有点欺人太甚了。

    “能和刺客大师们交上朋友,你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传奇了,小姐。”

    司机哈哈笑了声。

    “有没有考虑加入兄弟会啊?兄弟会里还有很多‘新鲜的’小伙子,他们也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

    怎么说得像是要去逛窑子一样……

    你抽了抽嘴角。

    “请允许我拒绝,加入兄弟会的话要成为刺客吧。”

    毕竟你清楚自己的体能有多差,像刺客们一样飞檐走壁不得要了老命。

    “也能像我们这样,做些后勤工作。”司机点了根烟,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干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会学点刺客技巧。”

    你点点头,看向楼上。他们三人还在忙碌,周日的上午,有几个老人坐在一块儿打牌,周围传来了他们的谈话声。爱德华把最后的箱子放了上去,然后走到了另一辆汽车旁。

    “嘿——小姑娘,该准备走了!”威尔士人对你挥了挥手。

    “好了,你该跟肯威大师们待在一块儿了。”司机听此抖掉烟灰,轻轻一抛,就精准地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接着对你眨了下眼睛,“祝你顺利,女孩。”

    你抱着鸽子钻进了车里。驾驶座坐着海尔森,看来他负责开车。虽然你不知道这个大团长究竟什么时候弄到的驾照,不过联想到他似乎要比刺客们更早抵达现代,那么花了些时间考驾照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康纳和爱德华一左一右把你夹在中间。两人同时关上车门,接着低头看向你。

    你感到压力山大,手中的鸽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再一次钻进了你的衣服里。

    海尔森叫两人系好安全带后,车里就没有人说话了。

    汽车启动后不久,你们远离了市区,沿途的风景也渐渐变了,高楼大厦消失在脑后,田地开始出现在视野里。

    康纳靠在车窗边看风景,而爱德华假寐了起来。两个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只要稍稍动一下身子,就可能碰到他们。

    你干脆把手机掏出来,借由游戏打发这点时间。

    但刚玩了没多久,你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偏过头一看,是康纳。他似乎很好奇你玩的游戏,但因为看不懂中文,只皱着眉头看你操作。

    “你也想玩吗?”你问。

    康纳摇了摇头。

    于是你低下头继续打游戏去了。你把音量调到最低,以免打扰到爱德华。

    你玩的是MC,一款沙盒游戏。

    夜晚降临,周围怪物开始游荡,你挖了个洞缩在山地中。由于第一天没能找到羊,无法做床,而手里的装备完全不够对付那么多的怪物,只能等待白天到来。至少太阳能杀死那些骷髅和僵尸。

    见你不动了,康纳好奇地盯着漆黑的屏幕,问道:“你不继续玩了吗?”

    “等一会儿,外面有怪物。”你说。

    “怪物?”

    “嗯,就是会杀死我的东西。”你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嘛,反正到了晚上,没有武器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就是了……”

    鸽子从你衣服里探出头,咕咕叫着用喙戳了下屏幕,看来它也很好奇。

    “游戏也这么危险?”眼见康纳的表情越来越担忧,你不由得笑出了声。

    好吧,看来不好好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是“电子游戏”,恐怕他会把这玩意当炸弹。

    “是假的,游戏并不会伤害到我本人啦。”你调出菜单,一一给他讲解,“……这个是‘我’,只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我,怪物能杀死的也只是这个‘我’而已。”

    康纳点点头,若有所思。

    “有兴趣了?要一起玩吗?”白天快来了,有一丝阳光从你专门留的空隙射进来。

    “可以联机的。”

    “联机……?”

    “嗯……就是我们可以一起合作玩游戏的意思。我们可以一起对付怪物。”

    康纳拿出了手机。他的屏幕很干净,除了社交软件之外,基本没有安装其他的东西。

    你打开流量,帮他安装好游戏。

    反正是兄弟会那些家伙提供的资金,不用白不用。

    安装完成后,你一一告诉他每个按键的意思,到后面发现这玩意儿还能改语言选项,便改了语言叫他自己去琢磨了。

    进入游戏,康纳还略显迷茫。他非常不适应横着屏幕玩游戏,双手几乎要将整个屏幕覆盖住。

    他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追着小动物,一会儿又问你他也没惹突然就被人打了是为什么,又一会儿迷路找不到你人了。

    一开始他死了无数次,你无奈地一遍一遍回去找他,他也说了很多次“抱歉”。

    “游戏而已,一开始玩都这样啦。”你安慰了他几句,便将他掉落的物品还给他。

    刺客大师不愧是大师,领悟能力很强,没多久他的操作就比你要更好了,哪怕你们一起建了个房子,夜晚完全可以靠睡觉度过,康纳却偏偏选择这种时候一头扎进了矿洞。

    “不要在晚上挖矿——”

    这下变成你跟着他跑了。

    你一边叫一边赶上康纳的步伐,还没来得及警告他夜晚的矿洞有多么恐怖,转角两个苦力怕就将你送回了死亡界面。

    你盯着“你死了”三个大字无语凝噎。

    康纳那边用箭轻松干掉了矿洞中的怪物,你复活后去找他,捡了一路的腐肉和骨头。

    这时,爱德华似乎是受不了你们俩渐渐变大的讨论声,醒了过来。他见你和康纳简直就要肩靠着肩玩手机,也凑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玩MC。”你没有抬头,眼睛盯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钻石矿。

    “你也要一起玩吗,爷爷?”康纳倒是停下了操作。周围的怪物都被他一人消灭干净了,现在你身边非常安全。

    “游戏?”爱德华看了眼你的手机屏幕,也拿出了手机。你空不出手,康纳便接过他的手机,照着尼给他安装游戏的步骤,给爱德华也找到了MC。

    然后你们的世界多了一个新人。

    但还没有过多久,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新人掉进水中淹死了。

    爱德华看着“You died”沉默了。

    这玩意儿也太难操作了,小姑娘跟康纳到底怎么玩的?

    (4)

    你和康纳挖完矿后,便开始教爱德华入门。

    威尔士人对挖矿打怪一点兴趣也没有,熟悉操作后反而开始耕地种田钓鱼。你跟康纳没一会儿就去“洗劫”矿洞完全不一样,你们回来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开辟了个小农庄。

    猪、羊、鸡等等动物全被他饲养起来了。

    你们抵达新家的时候,海尔森还白了一眼两人,说这对爷孙打游戏太吵了。

    关掉游戏,你跳下车,鸽子非常自然地爬上你的肩膀。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宽广,不远处有一片湖和森林,栅栏围了很大一圈土地,有马儿卧在草地上休息。

    旁边有农仓和小栋房屋。

    是个农庄的模样。

    “这就是你们的新家?”你看了一圈,未能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真正的农场,通常这等画面只会出现在电影中。

    “兄弟会给了我们这块土地。”海尔森解释道,“这里远离城郊,开车走十分钟的路大概可以看到一个小镇。”

    那还挺远的……

    不过你更想吐槽兄弟会那群家伙到底涉及有多广?他们搞房地产生意吗?到底是刺客组织还是全能组织啊?他们这么强,国家知道么??

    爱德华和康纳开始把东西搬进屋子,你也跟着他们进了里面。

    屋里好像有段时间没有人住了,角落堆积了灰尘,还有股潮湿的味道。

    你和鸽子连连咳嗽了几声。海尔森野嫌弃地扫了一圈周围,皱起了眉头。

    没忍住,你干脆拿起工具清洁起屋子里来。这环境他们今天怎么能住得下去?

    康纳见你扫地,本想说这事交给他就好,海尔森却拦下了他。

    “好好看着,康纳。”他说,“不要枉费了她的好意。”

    印第安人不解地看着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客人去帮他们打扫屋子,小姑娘应该好好坐在一边等待他们招待才对。

    爱德华没有说话。他和康纳把东西全部搬进屋子里后,也开始打扫起来。

    他打了桶水,染湿抹布擦窗户。

    灰尘一点一点被清理干净。海尔森递给康纳一个拖把,叫他拖地。

    康纳见你认真做家务的模样,扫了眼海尔森后,提着拖把走出了门。

    你和肯威一家没用多久就将这个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了,然后又跑到院子里清理野草。他们没有除草机,因此只能手动拔草。你久违地出了一身汗,劳作过后感到身体酸溜溜的痛。

    看来以后得多运动才行了。

    康纳似乎经常做这等事,见你累了,便叫你先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给他就好。

    你自知能力有限,只好接受他的好意。

    “辛苦了。”在你坐到草地上休息的时候,海尔森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你。你低低道了声谢后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一口灌下。

    劳动过后,喝水嘴里都有股甜味。

    “没想到在游戏里种田,现实也要开始种田了。”你望着康纳和爱德华的身影,喃喃了句。他们两人很是认真,做到下午都没有停下休息一刻。

    海尔森也看着爷孙两人,轻轻笑了声。

    “你很喜欢他们。”

    你顿了顿,把瓶盖拧上。

    “可能吧。”你说,感受着乡下宁静的气息。风吹来的时候,空气里带来了一股泥土的味道,令人心情莫名平静下来。

    “我想,我的确是喜欢他们的……但是当时拒绝爱德华,是因为,真的被吓到了。”

    所以,现在才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开口。

    这种小女生都心思真的显得自己很蠢。你不禁又叹息了声。

    “女士,我之前说过,你可以随时加入肯威家。”海尔森笑了笑说,“无论是康纳,还是父……爱德华,他们都会欢迎你的加入。”

    你站起身,抬手理了下吹乱的发丝。

    “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海尔森先生。”

    也许再勇敢一点,再往前走一点。

    爱德华不是对你告过白么,那么自己告白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吧。而且它的鸽子这么喜欢你,海尔森也表示欢迎,这样再纠结下去,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搬到这种地方,摆明了要隐居,不再掺和刺客何圣殿骑士的破事,而要到这个地方来需要花不少时间,只有节假日才能有机会见一见他们。

    你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于是你放下矿泉水瓶,走向那两道身影。

    白鸽从高处飞下来,落到了你的肩膀上 像是要给予你勇气一样,它咕咕叫了几声。

    海尔森撇了一眼,那瓶子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了。

    农场宽广无比,有家畜从谷仓旁钻了出来,开始在草地上活动。这个地方的确适合居住,自给自足或许都还能有余下的。

    他们一家,看来终于能够过上世俗意义上的平静日子了。不再是刺客,也不再是圣殿骑士,只是肯威而已。

    (5)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爱德华一身清爽的打扮,头上甚至戴着个草帽。他手上提了条巨大的鱼,正瞪着你,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虽说你很想咆哮出“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啊!!”这句话,但是面对他身边的康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有人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康纳是这种类型的人物。他沉默,不善于表达爱意;他内敛,宛如哲学家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思考;他勇猛,单单凭借一把袖剑便能够与狼搏斗。

    从那次你主动告白后,他虽从未正面对你表达过爱意,却无时无刻爱着你。他的爱小心又谨慎,像是大型犬害怕伤到主人似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的身上结合了他沉稳的父亲和大大咧咧的爷爷的特质,明明是两种互相矛盾的东西,放在他身上却恰到好处。

    康纳手里提了只狐狸,看样子是去上山打猎了。

    “看,这条鱼够大吧!”爱德华高兴地将鱼举起来给你看,“我跟这家伙斗了好久——康纳都不来帮忙,全靠我一个人捉上来的。”

    和康纳不一样,爱德华是那种有话直说、直来直往的人。那天你告白过后,这位金发船长当即表示希望你留下,甚至像是哄小孩似地直接把你抱了起来。

    就像他今天炫耀这只战利品一样。

    “我知道很大……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狩猎啊,万一遇到个什么国家保护动物就糟糕了。”

    你可不想突然被警察找上门。

    自从留在这个农场后,你就辞掉了工作,开始为肯威一家工作。海尔森每个月会开车去一趟城市,似乎是去贩卖农作物的,后来你才知道兄弟会一直资助着他们一家,作为交换,他们会给兄弟会提供农产品。

    但是他们不再跟兄弟会有更进一步的交流了,仅仅维持着商人跟客户的关系。

    当然,四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农场显然很勉强,因此海尔森还请了些人帮忙。由于远离城市,周围偏僻,愿意来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镇子上的中年男人、妇女。他们一生都靠土地吃饭,因此基本不需要多加培训,就能即刻开始工作。

    这令你们轻松了不少,不用天还没亮就赶紧去看菜生长得怎么样了。

    因此这一家也多出了很多空闲时间,爱德华和康纳没事儿就往森林里跑,有时甚至会把你拉上一起去打猎。当然,你是负责为他们俩保管战利品的。

    海尔森冷静地提醒道:“兄弟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请你放心,女士。”

    “不要什么都靠兄弟会啊!”你绝望地看着爱德华将鱼放进了桶里,转身走进了厨房。

    康纳则是把狐狸皮放到了箱子里,准备下一次海尔森去城市的时候卖掉。

    总而言之,农家生活很愉快。

    只是偶尔,你会不得不调节爷孙间的小摩擦。即使跟他们住在一块儿了,这一家子有时还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

    那是只有你们三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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