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疯了吗？你跟人类签了契约？你这狗脑袋到底天天在想着什么！”
在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有个老人在吵吵嚷嚷，我想睁开眼睛，但实在是太困了。
“唔……”
这时好像是回答那个老人似的，有一只狗在我脚边呜咽了起来。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靠在我的脚上，可是我没有觉得痒。我只想睡觉。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就你那点道行，整个天庭加上地府都找不出来几个比你差的，你就那么自信能干涉人类的命运？你自己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让我怎么和天庭交代？你怎么不直接一把火烧了我这小庙，免得让我天天给你擦屁股。”
那个老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我彻底清醒了，什么天庭又是地府的？发生什么事了？哎，我现在在哪里？我坐了起来，看到了一个头顶上有个发髻的小老头和一只大白狗。
“师父……”
那只大白狗居然开口说话了。我觉得好笑，就咯咯乐了起来。小老头生气地甩了甩袖子。
“别叫我师父！”
“唔……我也是看她很可怜嘛。而且归根结底，这也是因为徒儿的失职而造成的结果……”
“你还有脸提小五那件事？哎……我这破老道为啥当年要收你为徒。”
“咳咳……哎，老幻呐，正在训徒儿呢？”
这时，旁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发光球，从球里探出来了一个大光头。看到那个大光头我差点乐出了声。他白白胖胖的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双下巴都要托到胸前了，这时他正吃力地从发光球里伸出大肚子，想要费力挤出来。一旁的小老头赶紧颖上去，拉大光头的胳膊，好不容易将他拉了出来，结果一不小心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咕噜噜翻了个跟头。
“哎呦！领导，没猜到是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诶，这件事情呢，诶，就是老道我的罪过，是我没教好徒儿。”
小老头赶紧爬了起来，一脸谄媚地给大光头递了泡着枸杞的茶杯，又忙着给他扇扇子。大光头笑眯眯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木椅在他身下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抖了三下终究还是没有垮掉。
“哎，老幻你也莫怪罪小白，它也是一时动了凡心。让我看看啊，看看有多严重。嗯……哦，是这样一回事啊。我明白了，不严重，不严重啊。你们都别着急啊。”
那个大光头伸手翻了我的眼皮，又拍了拍我的额头，大手一挥就要告辞。这时小老头急了，非得要留他再给我看一看。结果，大光头头也不回地钻入了发光球，留下一句话：缘分已道，一切水到渠成。只留下小老头和大白狗在风中凌乱。
“师父，大师好像……也不会啊……”
大白狗呜咽地说道。
“住口，大师要是不懂，岂能说出那样的话，大师他老人家只是……只是……”
小老头也噎住了。大白狗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她还是没有法力的人类，却开了天眼。而且我的法术已经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效果了。”
“这都怪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为师早就警告过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迷惑迷惑妖精还差不多，要是影响到了人类早晚会出乱子的。你为了救她，已经损耗了所有修为，无法再变身了。我看你啊，从此以后就只能在凡界当个狗。”
“咕……不要啊！师父，那怎么办呀，师父师父，我变成狗无所谓，但是她，您一定要帮帮她呀。”
大白狗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哭，但觉得它好可怜。我托着腮看着一人一狗在我的梦里演戏，觉得好玩极了。
“救不救得了她，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这已经超出了为师的能力范围了。不过，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符，这个符注入了为师的法力，有了这个符不至于让你失去人身，还能够保你周全。你既然下了那样的决心，那你就履行你的诺言吧。哎……你之前捉妖得罪了太多妖魔鬼怪，现在你又耗尽了法力，此次下凡界，那些妖魔鬼怪必定要找你报仇。你记住，见到有妖气的地方躲着点，给你的师兄师妹们发个短信求救，自己千万不可乱来……”
小老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挂在了大白狗的脖子上，那个东西散发着光芒，我无法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只觉得眼前亮的出奇，就那样被闪晕了过去。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那10平米的出租房熟悉的天花板。话说，自从一个月前来到这个城市以来，我还没有在这个出租屋里正经待过几个小时呢。
‘好奇怪的梦……’
我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后脑勺坐了起来，下一秒，我竟忘记了做的什么梦，隐约只记得是个很奇怪的梦。这时，我一看手机，发现已经7点30分了。我急忙下床洗漱穿衣，都没来得及化妆就急急忙忙跨个包挤进了地铁。熙熙攘攘的地铁站比平时还热闹，我看到了几个穿汉服的，还有一些说不出哪个朝代的衣服的人们走在路上，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感觉好奇怪。
‘奇怪，最近是办什么动漫展吗？怎么这么多coser？’
我按耐住了好奇的心情，8点50分到达了公司。
“早上好，赵冉，今天气色不错呀。”
进了电梯之后，另一个项目组的一个女孩亲切地向我打招呼，旁边的几个见过几次面却从来没打过招呼的男同事们也纷纷向我投来友善的微笑。
“啊，早上好！”
我正为自己早上没有化妆的事情感到尴尬，结果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友善，难道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吗？想到此，突然有一个念头打响我的脑海。公布结果的的日子……是昨天！
‘妈呀！我没通过试用期就来上班了？可是……可是我还没接到任何结果通知啊……’
我慌忙打开手机查看聊天软件，发现昨天确实是公布结果的日子，聊天群已经炸开了锅，全都是围绕着最后的公布名单展开热烈的讨论。有些人庆幸，有些人不服、懊恼、甚至是诅咒。但聊天室里聊得最多的是关于白雪大闹高层会议的音频，我刚想点开音频，下一秒聊天群被人解散了。我的手指停在半空，只能从之前瞥到的只言片语当中猜测里面的内容。那些闲言碎语当中出现的频率最高的是白雪和我的名字，篡改通过者名单等信息，更有甚者猜测我们俩有一腿，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她是……为了给我挣得名额所以才闹的吗……’
我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又点开了几个聊天群，却发现那些聊天群一个个被解散了，我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信息了，可是那之前看到的闲言碎语不免让我感到心里一阵刺痛。最后，我点开了邮箱，发现有一封转正通知的邮件映入眼帘。我没有细看内容，只看到发送的时间是昨晚10点21分。我甚至都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封重要邮件？
整个上午都是在一片迷茫中度过的，要填写转正材料，签署各种协议合同，还要跑行政楼里的各个楼层，我已经忙的晕头转向，只好把那些头疼的事情暂时抛在了在脑后。我时不时地感慨，居然真的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这是一开始的我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一路披荆斩棘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是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工作，并没有让我预期的那么快乐，这是为什么？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发现，我正一个人坐在阳光房的玻璃台阶上默默地吃着便当。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在试用期我们经常两个人坐在这个位置，吃着最简单的便当谈论项目，可是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
对了，白雪呢？
我忽然想起来，我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到白雪。她不会……又有好几个韩剧的狗血剧情在脑海里飘过，我只恨自己看过太多韩剧。我怀疑白雪会不会放弃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我？可是这又不是小说，就算她要这样乱来，公司高层凭什么要让我代替她？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事件，公司没有把我们两个都开了就算仁慈了。我赶紧给白雪打了电话过去。
“喂？……”
结果，接电话的是一个慵懒的男声，对方好像还在睡梦中。
“抱，抱歉。我打错了。”
“啊？什……”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盯着那个手机号码。这的的确确是个白雪的手机号，可是为什么是一个男的在接？不，不会是她的众多男友当中的一个吧？
我本想再次打过去，可是，貌似……不太合适。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跑到了办公楼我们平时办公的C-3区域。
哎？怪了怪了。原本空荡荡的C-3办公区现在坐满了人，而且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睡午觉。难道是昨天晚上搬了位置？我望了望我和白雪之前经常讨论方案的那个靠窗户的位置，那里赫然立着我的名牌，就是看不见白雪的。我心中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
‘白雪这家伙……她真的把名额让给我了，早知道我就不签署这份工作了。’
之前对她的猜忌此刻都化为了内疚。真正适合这份工作的是白雪，而不是我。如果没有白雪的帮助，我根本没有能力完成那个项目，但如果是白雪的话，就算没有我这个平庸的队友，她也会和其他人联手出色地完成任务。
睡午觉的人们放下午睡床，横七竖八地躺在过道上，我在他们中间穿行，努力寻找着白雪的名牌，可都是徒劳。有一个行政部的小女生刚从旁边经过，问我在找什么东西。我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起她白雪的事情。
“白雪？你是说白经理吗？他不就是在那个办公室里吗？”
她给我指了一个独立办公室，玻璃门上挂着名牌：白雪（市场部经理）。
“市，市场部经理？”
白雪真是每次都颠覆我的想象。她从实习生直接升到经理了？
“对啊，他不就是你的上司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对啊……我居然不知道……我舒了一口气，她没有因为我而丢弃掉自己的机会，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有些酸酸的……所以说啊，我这个人就是个柠檬精。人家费尽心思对我好的时候猜忌她，现在人家好了，我又开始酸了。
我走到了白雪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天，敲了敲门。
“请进。”
啊咧？我听错了吗？怎么从里面传出来的是男声？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有个男的正梦眼惺忪地抬起头看着我。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衫，头发染成白色，耳朵上还带着耳钉。
“不，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我慌忙要关上门，那男的却叫住了我。
“赵冉，你怎么回事啊？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是打错了，现在敲了门又说敲错了门。你是在逗我吗？”
那男的一脸好笑地看着我，语气却是软绵绵的。
“对不起，我在找我的搭档白雪。”
“你的搭档？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小组项目。你哪有搭档？”
那个男人疑惑地歪着头，那样子有几分像白雪。
“……而且，你要找的白雪……据我了解，这届新人里面并没有叫白雪的人。就算是整个公司，叫白雪的只有我一人。”
咚——的一声，我好像听到了世界观崩塌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男的也叫白雪？为什么我打给白雪的电话会被这个男人接到？还有，整届新人里面没有白雪又是怎么回事？
我走了过去，从那个男人手中抢过手机开始翻开他的通讯记录。
“哎，你，你要做什么？”
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我抢走了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中午12点30分，的确有一通从我的号码打给他的记录。我又往下翻了翻，发现从一个月前开始，有密密麻麻的同一个号码打给他的记录，全是“赵冉”。
我又把手机重新塞回到他的手里，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白雪”打了电话。那个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又怯生生地拿起电话说了一声：“喂？”
我听着话筒里现实里重叠的那声“喂”逐渐迷失自我。
他挂断了电话，问我。
“闹够了吗？我怀疑你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可是我的确需要个人午睡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他撇了撇门口，又冲我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最后不得不乖乖离开，心里却是万马奔腾。
“你疯了吗？你跟人类签了契约？你这狗脑袋到底天天在想着什么！”
在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有个老人在吵吵嚷嚷，我想睁开眼睛，但实在是太困了。
“唔……”
这时好像是回答那个老人似的，有一只狗在我脚边呜咽了起来。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靠在我的脚上，可是我没有觉得痒。我只想睡觉。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就你那点道行，整个天庭加上地府都找不出来几个比你差的，你就那么自信能干涉人类的命运？你自己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让我怎么和天庭交代？你怎么不直接一把火烧了我这小庙，免得让我天天给你擦屁股。”
那个老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我彻底清醒了，什么天庭又是地府的？发生什么事了？哎，我现在在哪里？我坐了起来，看到了一个头顶上有个发髻的小老头和一只大白狗。
“师父……”
那只大白狗居然开口说话了。我觉得好笑，就咯咯乐了起来。小老头生气地甩了甩袖子。
“别叫我师父！”
“唔……我也是看她很可怜嘛。而且归根结底，这也是因为徒儿的失职而造成的结果……”
“你还有脸提小五那件事？哎……我这破老道为啥当年要收你为徒。”
“咳咳……哎，老幻呐，正在训徒儿呢？”
这时，旁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发光球，从球里探出来了一个大光头。看到那个大光头我差点乐出了声。他白白胖胖的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双下巴都要托到胸前了，这时他正吃力地从发光球里伸出大肚子，想要费力挤出来。一旁的小老头赶紧颖上去，拉大光头的胳膊，好不容易将他拉了出来，结果一不小心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咕噜噜翻了个跟头。
“哎呦！领导，没猜到是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诶，这件事情呢，诶，就是老道我的罪过，是我没教好徒儿。”
小老头赶紧爬了起来，一脸谄媚地给大光头递了泡着枸杞的茶杯，又忙着给他扇扇子。大光头笑眯眯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木椅在他身下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抖了三下终究还是没有垮掉。
“哎，老幻你也莫怪罪小白，它也是一时动了凡心。让我看看啊，看看有多严重。嗯……哦，是这样一回事啊。我明白了，不严重，不严重啊。你们都别着急啊。”
那个大光头伸手翻了我的眼皮，又拍了拍我的额头，大手一挥就要告辞。这时小老头急了，非得要留他再给我看一看。结果，大光头头也不回地钻入了发光球，留下一句话：缘分已道，一切水到渠成。只留下小老头和大白狗在风中凌乱。
“师父，大师好像……也不会啊……”
大白狗呜咽地说道。
“住口，大师要是不懂，岂能说出那样的话，大师他老人家只是……只是……”
小老头也噎住了。大白狗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她还是没有法力的人类，却开了天眼。而且我的法术已经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效果了。”
“这都怪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为师早就警告过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迷惑迷惑妖精还差不多，要是影响到了人类早晚会出乱子的。你为了救她，已经损耗了所有修为，无法再变身了。我看你啊，从此以后就只能在凡界当个狗。”
“咕……不要啊！师父，那怎么办呀，师父师父，我变成狗无所谓，但是她，您一定要帮帮她呀。”
大白狗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哭，但觉得它好可怜。我托着腮看着一人一狗在我的梦里演戏，觉得好玩极了。
“救不救得了她，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这已经超出了为师的能力范围了。不过，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符，这个符注入了为师的法力，有了这个符不至于让你失去人身，还能够保你周全。你既然下了那样的决心，那你就履行你的诺言吧。哎……你之前捉妖得罪了太多妖魔鬼怪，现在你又耗尽了法力，此次下凡界，那些妖魔鬼怪必定要找你报仇。你记住，见到有妖气的地方躲着点，给你的师兄师妹们发个短信求救，自己千万不可乱来……”
小老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挂在了大白狗的脖子上，那个东西散发着光芒，我无法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只觉得眼前亮的出奇，就那样被闪晕了过去。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那10平米的出租房熟悉的天花板。话说，自从一个月前来到这个城市以来，我还没有在这个出租屋里正经待过几个小时呢。
‘好奇怪的梦……’
我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后脑勺坐了起来，下一秒，我竟忘记了做的什么梦，隐约只记得是个很奇怪的梦。这时，我一看手机，发现已经7点30分了。我急忙下床洗漱穿衣，都没来得及化妆就急急忙忙跨个包挤进了地铁。熙熙攘攘的地铁站比平时还热闹，我看到了几个穿汉服的，还有一些说不出哪个朝代的衣服的人们走在路上，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感觉好奇怪。
‘奇怪，最近是办什么动漫展吗？怎么这么多coser？’
我按耐住了好奇的心情，8点50分到达了公司。
“早上好，赵冉，今天气色不错呀。”
进了电梯之后，另一个项目组的一个女孩亲切地向我打招呼，旁边的几个见过几次面却从来没打过招呼的男同事们也纷纷向我投来友善的微笑。
“啊，早上好！”
我正为自己早上没有化妆的事情感到尴尬，结果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友善，难道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吗？想到此，突然有一个念头打响我的脑海。公布结果的的日子……是昨天！
‘妈呀！我没通过试用期就来上班了？可是……可是我还没接到任何结果通知啊……’
我慌忙打开手机查看聊天软件，发现昨天确实是公布结果的日子，聊天群已经炸开了锅，全都是围绕着最后的公布名单展开热烈的讨论。有些人庆幸，有些人不服、懊恼、甚至是诅咒。但聊天室里聊得最多的是关于白雪大闹高层会议的音频，我刚想点开音频，下一秒聊天群被人解散了。我的手指停在半空，只能从之前瞥到的只言片语当中猜测里面的内容。那些闲言碎语当中出现的频率最高的是白雪和我的名字，篡改通过者名单等信息，更有甚者猜测我们俩有一腿，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她是……为了给我挣得名额所以才闹的吗……’
我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又点开了几个聊天群，却发现那些聊天群一个个被解散了，我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信息了，可是那之前看到的闲言碎语不免让我感到心里一阵刺痛。最后，我点开了邮箱，发现有一封转正通知的邮件映入眼帘。我没有细看内容，只看到发送的时间是昨晚10点21分。我甚至都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封重要邮件？
整个上午都是在一片迷茫中度过的，要填写转正材料，签署各种协议合同，还要跑行政楼里的各个楼层，我已经忙的晕头转向，只好把那些头疼的事情暂时抛在了在脑后。我时不时地感慨，居然真的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这是一开始的我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一路披荆斩棘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是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工作，并没有让我预期的那么快乐，这是为什么？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发现，我正一个人坐在阳光房的玻璃台阶上默默地吃着便当。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在试用期我们经常两个人坐在这个位置，吃着最简单的便当谈论项目，可是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
对了，白雪呢？
我忽然想起来，我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到白雪。她不会……又有好几个韩剧的狗血剧情在脑海里飘过，我只恨自己看过太多韩剧。我怀疑白雪会不会放弃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我？可是这又不是小说，就算她要这样乱来，公司高层凭什么要让我代替她？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事件，公司没有把我们两个都开了就算仁慈了。我赶紧给白雪打了电话过去。
“喂？……”
结果，接电话的是一个慵懒的男声，对方好像还在睡梦中。
“抱，抱歉。我打错了。”
“啊？什……”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盯着那个手机号码。这的的确确是个白雪的手机号，可是为什么是一个男的在接？不，不会是她的众多男友当中的一个吧？
我本想再次打过去，可是，貌似……不太合适。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跑到了办公楼我们平时办公的C-3区域。
哎？怪了怪了。原本空荡荡的C-3办公区现在坐满了人，而且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睡午觉。难道是昨天晚上搬了位置？我望了望我和白雪之前经常讨论方案的那个靠窗户的位置，那里赫然立着我的名牌，就是看不见白雪的。我心中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
‘白雪这家伙……她真的把名额让给我了，早知道我就不签署这份工作了。’
之前对她的猜忌此刻都化为了内疚。真正适合这份工作的是白雪，而不是我。如果没有白雪的帮助，我根本没有能力完成那个项目，但如果是白雪的话，就算没有我这个平庸的队友，她也会和其他人联手出色地完成任务。
睡午觉的人们放下午睡床，横七竖八地躺在过道上，我在他们中间穿行，努力寻找着白雪的名牌，可都是徒劳。有一个行政部的小女生刚从旁边经过，问我在找什么东西。我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起她白雪的事情。
“白雪？你是说白经理吗？他不就是在那个办公室里吗？”
她给我指了一个独立办公室，玻璃门上挂着名牌：白雪（市场部经理）。
“市，市场部经理？”
白雪真是每次都颠覆我的想象。她从实习生直接升到经理了？
“对啊，他不就是你的上司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对啊……我居然不知道……我舒了一口气，她没有因为我而丢弃掉自己的机会，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有些酸酸的……所以说啊，我这个人就是个柠檬精。人家费尽心思对我好的时候猜忌她，现在人家好了，我又开始酸了。
我走到了白雪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天，敲了敲门。
“请进。”
啊咧？我听错了吗？怎么从里面传出来的是男声？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有个男的正梦眼惺忪地抬起头看着我。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衫，头发染成白色，耳朵上还带着耳钉。
“不，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我慌忙要关上门，那男的却叫住了我。
“赵冉，你怎么回事啊？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是打错了，现在敲了门又说敲错了门。你是在逗我吗？”
那男的一脸好笑地看着我，语气却是软绵绵的。
“对不起，我在找我的搭档白雪。”
“你的搭档？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小组项目。你哪有搭档？”
那个男人疑惑地歪着头，那样子有几分像白雪。
“……而且，你要找的白雪……据我了解，这届新人里面并没有叫白雪的人。就算是整个公司，叫白雪的只有我一人。”
咚——的一声，我好像听到了世界观崩塌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男的也叫白雪？为什么我打给白雪的电话会被这个男人接到？还有，整届新人里面没有白雪又是怎么回事？
我走了过去，从那个男人手中抢过手机开始翻开他的通讯记录。
“哎，你，你要做什么？”
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我抢走了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中午12点30分，的确有一通从我的号码打给他的记录。我又往下翻了翻，发现从一个月前开始，有密密麻麻的同一个号码打给他的记录，全是“赵冉”。
我又把手机重新塞回到他的手里，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白雪”打了电话。那个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又怯生生地拿起电话说了一声：“喂？”
我听着话筒里现实里重叠的那声“喂”逐渐迷失自我。
他挂断了电话，问我。
“闹够了吗？我怀疑你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可是我的确需要个人午睡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他撇了撇门口，又冲我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最后不得不乖乖离开，心里却是万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