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淡道:“林姑娘如此淡然,也怪不得,无论你做出了什么事儿,都可以面不改色了。”

    林惊鹊刚想说话,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林画柔的声音:“你确定苏大人是在这里吗?”

    那小丫头回道:“奴婢刚才看到苏大人出来之后往这里来了,想来是不会看错的。姑娘别着急,咱们不妨再仔细找找。”

    林惊鹊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许多,立刻转头对苏衡道:“林画柔过来找你了!”

    苏衡听过之后,只是满面疑惑;“她找我做什么?”

    林惊鹊急了:“我怎么知道她找你做什么?想跟你议亲呗!不行,我不能跟他打照面,我要先走了。”林惊鹊说完,就转身想离开。可是那边远远的林画柔已经带着丫鬟过来了。

    这亭子建在一个泰山石雕刻而成的假山旁边,只有前面的桥可以顺着走出去。后面没有路,只有一小段假山。要是林惊鹊想走,势必要遇到林画柔,到时候,又少不了一番口舌,说的难听些,又要捅到吴氏那里,说她勾引苏衡了。

    苏衡显然也是不想和林惊鹊打照面,也站起身,寻找着离开的路。眼看着林画柔离自己越来越近,林惊鹊越发着急,苏衡往后看去,忽然眉心一动,他二话不说,拽着林惊鹊的手腕,直接把两个人塞到了后面的假山里。

    两具身体猛地相贴,林惊鹊立刻挣扎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出声,苏衡却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警告道:“别出声,难道你想被她找到,然后说我们在这里私会吗?”

    林惊鹊瞳孔一缩,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她的下意识反应。她立刻不再挣扎,乖乖的站在了原地。苏衡收回了手,尽力往后退着身子,让两人的腰部以下隔开一段距离,但是上面过于狭窄的距离还是让两人产生了不得已的接触。

    苏衡无奈地张开双臂,搭在了林惊鹊的旁边,他宽大的衣袖垂下来,给林惊鹊隔开了一个小屏障。淡淡的檀香味很快充盈了她的鼻腔,男子温热的气息让林惊鹊躲无可躲。

    很快,苏衡幽深如潭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雾蒙蒙的,仿佛带了几丝湿漉漉的水汽,他的眼神里带着叫人只消上几秒,就觉得不能再跟他对视。林惊鹊不太自然地别过头,目光被他竹叶青色的衣角占满。

    “你刚刚不是说苏大人在这里吗、可是这里不是明明没有人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看起来林画柔已经进入了亭子。

    那丫头回道:“可是奴婢刚刚分明看到苏大人往这边来了,所以才敢叫姑娘过来的呀!”

    林画柔仔细地找了一会儿,确实没看到苏衡的人影。她往远处望了望,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想必是回去了。算了,咱们也别在这里找了,回去席面上吧,等下母亲找不到我,又该说我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苏衡再次看向林惊鹊。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充盈满了红色,像是夏天的时候,刚刚露了红的海棠果。她看起来似乎真的羞愧极了,全然没有了当日在城隍庙中的丝毫表现。

    注意到了苏衡的目光,林惊鹊疑惑地转向了他。她发现苏衡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片刻之后,他锐薄的红唇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弧度,然后又很快消失了。

    脚步声已经远去,林惊鹊立刻推开了苏衡,整理起自己的衣角来。苏衡走出了假山,冷笑道:“不愧是林小姐,这转眼无恩的样子真是比翻书还快。”

    林惊鹊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苏衡在讽刺她。但是不管怎么说,苏衡刚才确实帮了她,免去了她的一场麻烦。其实按照两人之前不愉快的几次见面,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放在一边不管。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林惊鹊还是转过身,给苏衡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多谢苏大人施以援手。”

    说完之后,林惊鹊就利索地转身离开了。苏衡站在原地,等到林惊鹊离开,他伸出了刚才那只捂住林惊鹊手,静默地看了片刻。然后莫名其妙地想到,刚才自己的手指碰到林惊鹊脸的触感,像极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林惊鹊飞着脚走回了清宁院,看见玛瑙和玉髓正在往桌子上摆午饭。林惊鹊走到桌边,猛地灌了一大口茶,然后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林惊鹊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喝下了满满一碗茶,然后又把杯子递给了玉髓:“再去给我倒一杯。”

    玉髓听话地转身到后面去倒茶,玛瑙关切地问林惊鹊:“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刚才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惊鹊看了看玛瑙,也不想把事情瞒着她们,等玉髓倒茶回来之后,她就把刚才在亭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玛瑙和玉髓。

    玛瑙听完,说道:“按照姑娘的说法,那日在城隍庙中姑娘遇到的男子,就是他了?”

    林惊鹊单手支着额头,有些苦恼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珍珠紧跟着说道:“这可难办了。姑娘当日回来的时候,咱们都想着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儿,怕是这辈子也难见了。可是他今日不仅过来,竟然还是松哥的弟弟。这叫人怎么想的到?”

    玛瑙把茶水递给了林惊鹊,说道:“按照他的样子,姑娘只怕也没法开口问了。再换句话讲,若这人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也就罢了,我们还能拿银子把他的嘴堵住,可他中了探花,现在又做了大官,有了事情,只有他拿捏我们的份儿,这可怎么办呢?”

    林惊鹊把第二杯茶水喝了半杯,变得冷静了一些。她放下盖碗,说道;“我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更何况,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被长安城里的人知道了,对他也没好处。只是我现在每每遇到他,他就阴阳怪气的,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林惊鹊叹了口气,说:“想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我吧。”

    玛瑙安慰道:“姑娘,别着急。横竖现在他什么都没说。而且又有着他和咱家松哥儿的关系,想必也不会撕破脸皮。按照奴婢的想法,他今天既然帮了您,想必也不是像您想的那样讨厌你。姑娘倒不如不躲着他,正常和他讲话,把和他的关系弄得好些,或许他自己就肯说了呢!”

    林惊鹊疑惑地抬头:“这样真的有用吗?”

    玉髓也在旁边帮腔儿:“姑娘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你若是觉得拉不下脸儿来找他,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和玛瑙呢吗?”

    林惊鹊转念一想,觉得她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点头道:“左右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那不如就听你们,试试吧。”

    玉髓笑了:“姑娘,菜都凉了,洗了手吃饭吧。”

    林惊鹊看了看桌上的火腿炖肘子和白玉兔腿,心情也高兴了一点。她拽着玛瑙和玉髓,说:“对对,先吃饭,吃完了饭再说。”

    ——

    林惊鹊离开之后,苏衡转身去到席面上。小厮洗心很快找到了他。他展开披风,罩在了自己身上。

    “公子,虽说已经是春日里,但这风还是硬的。你前几天偶感风寒,才刚好,还是多穿些吧。”

    苏衡默不作声,默默地系上了披风的带子。

    一阵微风拂动,吹在面上,湿漉漉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刚才的场景。挣扎之间,少女露出了衣襟下一片雪白的皮肤,盈白透亮的,随着她的呼吸略微起伏,带动着其他地方,时不时地贴着自己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的脸一样的触感......

    苏衡皱起眉,强迫自己把深思转移到别处。说来也是奇怪。他见过城隍庙中脱了外衫的林惊鹊,那是一串菟丝花,恨不得牢牢地缠住自己这棵树。可那时候的苏衡只有冷漠,厌恶,对这个妖媚的女子毫无兴趣。

    但是今天,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惊鹊,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更奇怪的是,城隍庙中对林惊鹊的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渐渐的消失殆尽,反而被另一种感觉取代。

    像是有什么毛毛的东西在自己的心上搅,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他不安了。此刻,过分强烈的自我保护能力不断地提醒着苏衡。这个女子是个绝对的危险人物,他应该离她远点。

    “公子,怎么了,您在想什么呢?”

    苏衡猛然被提醒,立刻回过神来。他单手握拳,放在了腰前,问道:“怎么了?”

    洗心摸了摸头,说道:“公子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还总是不知道去哪儿了。临走之前,老太太可是嘱咐小的,让小的好好照顾您的。过些日子老太太就要进京了,万一公子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老太太怕是要打死我了。”

    “不如我先让你习惯习惯,挨打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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