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
苗若兰从门缝里探出个头，然后迅速跳到迟暮身边，在床上坐下。
“你怎么来了。”迟暮刚醒。
苗若兰一把抓起她的手臂，迟暮本能性地想抗拒，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哇，你也太白了吧，看着都不健康了，难怪每次周久思带你出去跟紧张宝贝似的。”苗若兰凑近一点，偷偷闻了闻迟暮身上的香味，“要不要出去玩，今天晚上。”
“去哪。”
“远山公园。”
迟暮摆头不解。
“那里原本是个盘山公路，后来因为政府政策，逐渐荒废了，便被游时南给盘了下来，那上面有a城最豪华的会所，现在最主要的用处呢是给一些达官显贵提供一些娱乐活动。”
“游时南？”迟暮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和你老公差不多，都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还是你老公厉害咯。”苗若兰带着揶揄发笑，向迟暮凑去蹭了蹭她。
“别闹。”迟暮拦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约我去？”
“当然不是。”苗若兰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脸：“没有你家那位允许，我怎么敢带你去那种场合。”
苗若兰往床上一倒，接着说道：“不过迟暮，你也是真厉害，那么高傲的周大少爷居然主动找我，说你最近不开心，让我想办法带你散散心，这可是他第一次求我，不，第一次求人。”
迟暮没有说话，她低下了头。
苗若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周久思说......”
“去吧。”
“你说什么？”
“我说去吧。”
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开到山顶，车子驶过栅栏，来到一座恢弘的建筑面前，这里的服务人员比客人还多。苗若兰和迟暮在服务员的牵引下进入了这栋建筑之中。
内里才是别有洞天，半弧形的苍穹，今夜没有星星，可是透过天花板似乎可以看见漫天繁星，古今中外各大名家画作呈列两侧，其中几位画家，迟暮有幸见过。
里面有一个室内游泳池，迟暮和苗若兰还未走到，已经听到了些许人声。
迟暮看见了周久思，他一个人依在墙边，没有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一看见迟暮便直起了身子，嘴角挂起一抹淡笑。
“来了。”
苗若兰很识趣地先走了，周久思朝她走来将手递给她。
他手心的纹路很深，生命线很长，他今生或许会长命百岁吧，迟暮看着他的手心出神。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迟暮淡然一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周久思顺势握住，握得紧紧的。
里面很大，在开一个派对，声色犬马的，没有人在意门开了又关，这是迟暮第一次接触他大部分的朋友，他所生活的圈子。
早几步进来的苗若兰此时已经和赵权卿喝开了，赵权卿今日的打扮还是一日既往的骚包，迟暮想起来，她倒是很久没有见他了。
“这远山公园虽处于郊区，但因为山体高，所见景色是平日里市区所见不到的。”
周久思牵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二楼的阳台。
山下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缀成一片，如同灿烂的星河。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万家灯火的景色。”
周久思牵着她，因她细节感知异于常人，所以她能感觉到周久思此刻的心跳。
迟暮记得头几次见他时，无论是在赌场遇袭，还是在游艇上瞧见他血腥的一幕，他的心跳永远都是平缓的，冷静的，有好几次都让迟暮怀疑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个人吗。
他的心跳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迟暮不记得了，以前她总是对身边事物过于警戒，后来沉溺于幸福之中，沉溺于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之中，很少用法术了。
直到现在她真正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独立存在的人，不是谁的替身。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周久思。”
“嗯。”迟暮认认真真地看向他的双谋，用心去感知，她才第一次发现，不知何时，他冰冷阴蛰的目光变得如此温柔炙热，将她阴暗的心思灼烧地消失殆尽。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会怎么样？”
几乎是话说出口的同一时刻，握住迟暮手的力量突然加重，可周久思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婚前协议被我撕了。”
“你们的法律不是......”
周久思突然抱住了她，很用力，“那根本不是律师，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职员罢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只有我们两的结婚证。”
肩上的力道又加剧了几分，迟暮被他更稳的抱在怀里，因为形体的差距，她小小的一个人被他完完整整地圈住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迟暮想，不像是站在最高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集团掌舵人，倒像是以前师父军营里，那些身经百战粗犷无比的大将军。
“我很有钱，也很有权，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得到所有的一切，所以乖乖待着我身边不好吗。”
迟暮和上次别墅前的那一个拥抱一样，没有回应他。
迟暮背后的手默默移到她的后脑勺上，周久思这个姿势无形之中卸掉了迟暮所有力气，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根本无法从这个怀抱中得到丝毫逃脱的机会。
“暮暮！”
迟暮和周久思刚刚走进会所，苗若兰便跑了过来。
“周九，我把暮暮劝过来了，你总得留给我一点她的时间吧。”
苗若兰的话头是对着周久思的，眼睛却是丝毫不离迟暮，连余光都不敢看向周久思，眼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迟暮看向苗若兰的身后，看见了陆榷，他单手抵在吧台上，两指间夹着酒杯，向这一处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
“我说若兰，你怎么尽插入别人的二人世界。”一道清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和周久思是一个类型的人，他们都一样的清贵，看起来高高在上。
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而周久思是披着羊皮的狼，浑身上下时时刻刻都透露着危险。
“我朋友，蒋丞都。”周久思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介绍他的朋友。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不同的是她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游时南，这间会所的主人。”周久思接着说道，可他此时看着游时南身边的女人泛起了难。
“我女朋友。”游时南主动说道。
在场的人除了迟暮和周久思脸上皆浮现讶异的表情，包括游时南怀里的女人。
“我妻子，迟暮。”周久思接着游时南的话，将迟暮介绍给几人，游时南和他怀里的女人都朝迟暮投来打量的目光。
周久思摸了摸迟暮的头，他看出来她不喜欢这种交往场面，“去玩吧，等会又更好玩的。”
苗若兰将迟暮拉出了室内，她显然已经喝了许多的酒。
脸蛋通红的，她们离开灯光昏暗密闭的室内，来到顶楼的平台，这里用鹅卵石铺就，是一个大型的室外花园，苗若兰牵着迟暮走到一侧的长椅。
她们所踩的地板是用单面镜打造，从顶楼往下望去，可以看见此时会所里的场景。
她们所处的地方很是巧妙，迟暮能够让清楚地看见倚在吧台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周久思刚刚找的地方很好，这里即使是顶楼，可被高耸的树木遮挡了视线，留下的只有幽深的感觉。
她喜欢万家灯火，是因为儿时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家的温馨，可她更喜欢这等幽深远离时世间的感觉，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后来她便懂了，种种，不过尔尔，有时人声鼎沸，反而徒增困扰。
“怎么了。”苗若兰问她，她察觉到迟暮今日虽然答应了她的邀请，可是却一直闷闷不乐。
“我一开始以为周久思就是和你玩玩，可你们后来结了婚，周久思这个人我看不透，可他能把你那般珍重的介绍给蒋丞都和游时南他们，我感觉他是真的爱你，”
“嗯。”迟暮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句。
“那你为何还不开心，你不喜欢他。”
“不知道。”
苗若兰顺势倒头：“迟暮，你知道吗，像我们这个圈子，是很难嫁给或者娶到自己心爱的人的。你看到游时南身边的女人吗？”
“那个女孩和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她跟着游时南不图钱也不图地位，居然图感情。”苗若兰苦涩地笑了：“这个圈子里，最奢侈的就是感情，游时南前几天订婚了，是个门当户对的人，那个女孩还不知道，后面嫉妒她的，议论的，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因为门第吗？”迟暮问道。
苗若兰笑了：“暮暮，从我第一次认识你来，你怎么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像个古人一样？”
“门第？也可以这么说吧，你上次和我说的什么婚前协议，你还真信那玩意啊，以周久思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么得不到，而且我听陆榷讲过，因为周久思父母的事情，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利用女人。”苗若兰脖颈抵着座椅，歪头看她。“要我说，你嫁给周久思就是对的，他不像陆榷那家伙，嘴上说着爱我，又不敢娶我。”
苗若兰突然就哭了，抱着一个酒瓶子，嚎啕大哭。周久思他们还没回来，迟暮一个人不知所措。
“不是，你别哭啊。”
“什么玩意啊，我也是贱的，怎么当初就招惹了这么个人。”
苗若兰越哭越来劲，短短几分钟，迟暮的袖子被她的眼泪打湿，偏偏她又不敢叫人，因为苗若兰一喝醉，什么都往外说。短短几分钟，迟暮已经听完了她和陆榷的狗血故事。
迟暮活了千年，第一次有女人在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了，用法术强行让她睡了过去。
她想将苗若兰抱回室内，可是又想到，她以这样一个身子骨，将一个女人抱回去会不会显得特别奇怪，于是在长椅前走了又走，思考如何将苗若兰弄回去。
正在沉思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陆榷？如果迟暮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叫这个名字，刚刚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亲切，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小伤疤，他也不遮掩，如此以来，显得整个人额外的凶神恶煞。
他朝迟暮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将躺在长椅上的苗若兰横抱起。
陆榷将苗若兰抱走了，只剩下迟暮一个人，林间幽静只剩下大自然暗哑的声音，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这孤寂的长夜。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迟暮打开手机，是周久思在找她。
周久思顺手搂过迟暮，将她拉到身边，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外面如此亲热，迟暮有些许不适应。
“干嘛搂得这么紧。”
周久思挑眉，笑而不语。
迟暮感觉到周边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了然。周久思将她往身边一带，目光被阻隔了。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玩的。”
“嗯。”周久思回应道，迟暮皱眉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无事，我会。”
“我这里赛车的规矩，副驾驶上要坐着自己的女人。”说话的人是迟暮刚刚认识的游时南，他的身边还站着刚才的女人。她表面从容，迟暮却能一眼看出她伪装下的紧张，她明显不适应这种场景。
“走，好久没比过了。”游时南对周久思说道。
“等我一会。”周久思对迟暮说道。
等周久思和游时南走掉，迟暮来到文楠身边，低头问道：“你很紧张吗？”
文楠抬头，睁大了眼睛，最终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嗯，有点。”
窗外赛车车前灯依次被打开，迟暮走到文楠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走吧。”
苗若兰从门缝里探出个头，然后迅速跳到迟暮身边，在床上坐下。
“你怎么来了。”迟暮刚醒。
苗若兰一把抓起她的手臂，迟暮本能性地想抗拒，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哇，你也太白了吧，看着都不健康了，难怪每次周久思带你出去跟紧张宝贝似的。”苗若兰凑近一点，偷偷闻了闻迟暮身上的香味，“要不要出去玩，今天晚上。”
“去哪。”
“远山公园。”
迟暮摆头不解。
“那里原本是个盘山公路，后来因为政府政策，逐渐荒废了，便被游时南给盘了下来，那上面有a城最豪华的会所，现在最主要的用处呢是给一些达官显贵提供一些娱乐活动。”
“游时南？”迟暮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和你老公差不多，都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还是你老公厉害咯。”苗若兰带着揶揄发笑，向迟暮凑去蹭了蹭她。
“别闹。”迟暮拦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约我去？”
“当然不是。”苗若兰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脸：“没有你家那位允许，我怎么敢带你去那种场合。”
苗若兰往床上一倒，接着说道：“不过迟暮，你也是真厉害，那么高傲的周大少爷居然主动找我，说你最近不开心，让我想办法带你散散心，这可是他第一次求我，不，第一次求人。”
迟暮没有说话，她低下了头。
苗若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周久思说......”
“去吧。”
“你说什么？”
“我说去吧。”
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开到山顶，车子驶过栅栏，来到一座恢弘的建筑面前，这里的服务人员比客人还多。苗若兰和迟暮在服务员的牵引下进入了这栋建筑之中。
内里才是别有洞天，半弧形的苍穹，今夜没有星星，可是透过天花板似乎可以看见漫天繁星，古今中外各大名家画作呈列两侧，其中几位画家，迟暮有幸见过。
里面有一个室内游泳池，迟暮和苗若兰还未走到，已经听到了些许人声。
迟暮看见了周久思，他一个人依在墙边，没有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一看见迟暮便直起了身子，嘴角挂起一抹淡笑。
“来了。”
苗若兰很识趣地先走了，周久思朝她走来将手递给她。
他手心的纹路很深，生命线很长，他今生或许会长命百岁吧，迟暮看着他的手心出神。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迟暮淡然一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周久思顺势握住，握得紧紧的。
里面很大，在开一个派对，声色犬马的，没有人在意门开了又关，这是迟暮第一次接触他大部分的朋友，他所生活的圈子。
早几步进来的苗若兰此时已经和赵权卿喝开了，赵权卿今日的打扮还是一日既往的骚包，迟暮想起来，她倒是很久没有见他了。
“这远山公园虽处于郊区，但因为山体高，所见景色是平日里市区所见不到的。”
周久思牵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二楼的阳台。
山下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缀成一片，如同灿烂的星河。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万家灯火的景色。”
周久思牵着她，因她细节感知异于常人，所以她能感觉到周久思此刻的心跳。
迟暮记得头几次见他时，无论是在赌场遇袭，还是在游艇上瞧见他血腥的一幕，他的心跳永远都是平缓的，冷静的，有好几次都让迟暮怀疑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个人吗。
他的心跳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迟暮不记得了，以前她总是对身边事物过于警戒，后来沉溺于幸福之中，沉溺于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之中，很少用法术了。
直到现在她真正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独立存在的人，不是谁的替身。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周久思。”
“嗯。”迟暮认认真真地看向他的双谋，用心去感知，她才第一次发现，不知何时，他冰冷阴蛰的目光变得如此温柔炙热，将她阴暗的心思灼烧地消失殆尽。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会怎么样？”
几乎是话说出口的同一时刻，握住迟暮手的力量突然加重，可周久思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婚前协议被我撕了。”
“你们的法律不是......”
周久思突然抱住了她，很用力，“那根本不是律师，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职员罢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只有我们两的结婚证。”
肩上的力道又加剧了几分，迟暮被他更稳的抱在怀里，因为形体的差距，她小小的一个人被他完完整整地圈住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迟暮想，不像是站在最高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集团掌舵人，倒像是以前师父军营里，那些身经百战粗犷无比的大将军。
“我很有钱，也很有权，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得到所有的一切，所以乖乖待着我身边不好吗。”
迟暮和上次别墅前的那一个拥抱一样，没有回应他。
迟暮背后的手默默移到她的后脑勺上，周久思这个姿势无形之中卸掉了迟暮所有力气，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根本无法从这个怀抱中得到丝毫逃脱的机会。
“暮暮！”
迟暮和周久思刚刚走进会所，苗若兰便跑了过来。
“周九，我把暮暮劝过来了，你总得留给我一点她的时间吧。”
苗若兰的话头是对着周久思的，眼睛却是丝毫不离迟暮，连余光都不敢看向周久思，眼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迟暮看向苗若兰的身后，看见了陆榷，他单手抵在吧台上，两指间夹着酒杯，向这一处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
“我说若兰，你怎么尽插入别人的二人世界。”一道清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和周久思是一个类型的人，他们都一样的清贵，看起来高高在上。
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而周久思是披着羊皮的狼，浑身上下时时刻刻都透露着危险。
“我朋友，蒋丞都。”周久思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介绍他的朋友。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不同的是她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游时南，这间会所的主人。”周久思接着说道，可他此时看着游时南身边的女人泛起了难。
“我女朋友。”游时南主动说道。
在场的人除了迟暮和周久思脸上皆浮现讶异的表情，包括游时南怀里的女人。
“我妻子，迟暮。”周久思接着游时南的话，将迟暮介绍给几人，游时南和他怀里的女人都朝迟暮投来打量的目光。
周久思摸了摸迟暮的头，他看出来她不喜欢这种交往场面，“去玩吧，等会又更好玩的。”
苗若兰将迟暮拉出了室内，她显然已经喝了许多的酒。
脸蛋通红的，她们离开灯光昏暗密闭的室内，来到顶楼的平台，这里用鹅卵石铺就，是一个大型的室外花园，苗若兰牵着迟暮走到一侧的长椅。
她们所踩的地板是用单面镜打造，从顶楼往下望去，可以看见此时会所里的场景。
她们所处的地方很是巧妙，迟暮能够让清楚地看见倚在吧台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周久思刚刚找的地方很好，这里即使是顶楼，可被高耸的树木遮挡了视线，留下的只有幽深的感觉。
她喜欢万家灯火，是因为儿时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家的温馨，可她更喜欢这等幽深远离时世间的感觉，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后来她便懂了，种种，不过尔尔，有时人声鼎沸，反而徒增困扰。
“怎么了。”苗若兰问她，她察觉到迟暮今日虽然答应了她的邀请，可是却一直闷闷不乐。
“我一开始以为周久思就是和你玩玩，可你们后来结了婚，周久思这个人我看不透，可他能把你那般珍重的介绍给蒋丞都和游时南他们，我感觉他是真的爱你，”
“嗯。”迟暮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句。
“那你为何还不开心，你不喜欢他。”
“不知道。”
苗若兰顺势倒头：“迟暮，你知道吗，像我们这个圈子，是很难嫁给或者娶到自己心爱的人的。你看到游时南身边的女人吗？”
“那个女孩和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她跟着游时南不图钱也不图地位，居然图感情。”苗若兰苦涩地笑了：“这个圈子里，最奢侈的就是感情，游时南前几天订婚了，是个门当户对的人，那个女孩还不知道，后面嫉妒她的，议论的，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因为门第吗？”迟暮问道。
苗若兰笑了：“暮暮，从我第一次认识你来，你怎么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像个古人一样？”
“门第？也可以这么说吧，你上次和我说的什么婚前协议，你还真信那玩意啊，以周久思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么得不到，而且我听陆榷讲过，因为周久思父母的事情，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利用女人。”苗若兰脖颈抵着座椅，歪头看她。“要我说，你嫁给周久思就是对的，他不像陆榷那家伙，嘴上说着爱我，又不敢娶我。”
苗若兰突然就哭了，抱着一个酒瓶子，嚎啕大哭。周久思他们还没回来，迟暮一个人不知所措。
“不是，你别哭啊。”
“什么玩意啊，我也是贱的，怎么当初就招惹了这么个人。”
苗若兰越哭越来劲，短短几分钟，迟暮的袖子被她的眼泪打湿，偏偏她又不敢叫人，因为苗若兰一喝醉，什么都往外说。短短几分钟，迟暮已经听完了她和陆榷的狗血故事。
迟暮活了千年，第一次有女人在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了，用法术强行让她睡了过去。
她想将苗若兰抱回室内，可是又想到，她以这样一个身子骨，将一个女人抱回去会不会显得特别奇怪，于是在长椅前走了又走，思考如何将苗若兰弄回去。
正在沉思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陆榷？如果迟暮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叫这个名字，刚刚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亲切，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小伤疤，他也不遮掩，如此以来，显得整个人额外的凶神恶煞。
他朝迟暮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将躺在长椅上的苗若兰横抱起。
陆榷将苗若兰抱走了，只剩下迟暮一个人，林间幽静只剩下大自然暗哑的声音，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这孤寂的长夜。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迟暮打开手机，是周久思在找她。
周久思顺手搂过迟暮，将她拉到身边，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外面如此亲热，迟暮有些许不适应。
“干嘛搂得这么紧。”
周久思挑眉，笑而不语。
迟暮感觉到周边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了然。周久思将她往身边一带，目光被阻隔了。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玩的。”
“嗯。”周久思回应道，迟暮皱眉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无事，我会。”
“我这里赛车的规矩，副驾驶上要坐着自己的女人。”说话的人是迟暮刚刚认识的游时南，他的身边还站着刚才的女人。她表面从容，迟暮却能一眼看出她伪装下的紧张，她明显不适应这种场景。
“走，好久没比过了。”游时南对周久思说道。
“等我一会。”周久思对迟暮说道。
等周久思和游时南走掉，迟暮来到文楠身边，低头问道：“你很紧张吗？”
文楠抬头，睁大了眼睛，最终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嗯，有点。”
窗外赛车车前灯依次被打开，迟暮走到文楠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