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另一边的尚冰琛还在搜寻自己想看的书籍，她看书的板块十分集中，全是小说。她看小说很杂，国内国外，文学言情，推理科幻，一应俱全。
硬要说起来，她爱看小说的喜好，还是守恒培养出来的。
从她过完十二岁生日起，为了让她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兴趣，守恒给她布置了很多“诱导作业”。
乐器班，空手道，相声课，舞蹈班，绘画班，古文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小组……大大小小的兴趣培养机构，守恒给她报了二三十个。
此外，每个月看一本小说也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大部分一两个月就腰斩了的不同，看小说的兴趣尚冰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这也是守恒为什么要感谢栗城图书馆。
每个月买一两本小说，先不说钱，主要是时间一长，家里没那么多地方放这些书了……在某次大扫除，从床底找出一整套的《哈利波特》后，守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栗城图书馆开馆一周后，就得到了某位好心市民匿名捐赠的两百多本古典文学。到现在，一楼大厅的捐赠墙上，“赵女士”的名字依旧是第一位。
转了十多分钟，尚冰琛终于被什么吸引停留了下来。在面前的一排书籍里，她拿起了一本王小波的《青铜时代》。
她听说过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却一直没机会看。正想问一问守恒这几本书的阅读顺序，一转头，一本恰好平行于她眼眶的书，又让她把《青铜时代》放了回去。
《爱你就像爱生命》。
是书名的缘故，太矫情了。
她拿起来一看，也是王小波的作品。
“嗯？”
随便翻阅了几页，她发现了很有趣的一点，这本书前几篇的结尾，几乎都是同一句话：祝你今天愉快。
“祝你今天愉快。”小声念叨了一句，她觉着这句话像两个老外在相互留言。
中国人是很大气的，比起什么祝你今天愉快，祝你好运祝你幸福才更加实用。而且你那才管一天，我这一出口就是一辈子，至少也得是一段时间。
但这短短一天，在尚冰琛看来更加真切。
从自己有思维能力的那一天起，她一直秉承着“活在当下”的原则，一刻都没有改变过。她不仅嫌一万年太久，还只争朝，不争夕。
又翻了一页，里面有段话再次博得了她的眼球：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原来这句话是出自这里。”
又小声念叨了一句，她找到今天要借的书了。守恒读诗也读冷了，刚好走了过来。她摇了摇手中的书，意思是找到了。
办好借阅手续，两人没做停留，原路返回车站。
“借的什么书？”路上按照惯例，守恒向尚冰琛发问。
“《爱你就像爱生命》。”
“噢，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看书信集。”守恒说。
“想尝试一下，怎么，你看过？”尚冰琛语气平常。
“当然。上学有段时间，大家都特别憧憬王小波和李银河的爱情，我跟着瞎凑热闹，把王小波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个遍。”守恒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然后说：“结果单身到现在。”
“王小波和李银河？”尚冰琛疑问。
“啥？你连这都不知道就借了这本书？”守恒诧异道。
“那有什么关系，看了不就知道了。”
“那也是。”守恒想了想也没多剧透什么，只说了句：“这本书是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书信集。”
“信啊……”
“信怎么了？”
“感觉挺热忱的。”尚冰琛说。
“什么？”守恒莫名道。
“信，我认为它像一种装进口袋的心情。”她甩了甩挑书时脱下的棉手套，“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我给你写信，就代表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想和你说话，而且，我忍不住。”
小麦在生长，温度在下降，说这些话时，尚冰琛自己都没觉察到，她余光里全是守恒。
守恒却注意到了，随便回了句：“嚯，你还挺会解读的。”
她摇了摇头，卖关子似地说：“亲身体会罢了。”
守恒向上展了展眉头，心里果然开始想，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亲身体会？
尚冰琛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回忆什么，脸上没了表情。
“啊！？”想了没一会儿功夫，守恒不出意料地叫了一声，对她说：“你刚上高中时候，那个天天给你写情书的男同桌！”
尚冰琛不说话了。
“那个热忱的可怜的最后转学了的男同学！”
“……”
“我记得他好像还是个复姓，叫什么公羊还是公牛来着？”
“忘了就说忘了，别乱编造别人的名字，很没礼貌。”
“你现学现卖倒是挺快！”
“……公羊治。”
停顿了一会，尚冰琛最后还是说了一个乍一听有些奇怪的名字。
“对，公羊！那个男同学叫公羊治！”守恒也想起来了。
是个个子很高、身材匀称的男生，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皮肤还很白皙，特别爱笑，一笑脸颊上还有小小的酒窝。
守恒不敢断言“每个人”这种话，但他一直认为，人都会在青春萌发之时，撞见自己喜欢的人。
那是单纯且没有意义的。只是因为荷尔蒙的分泌，只是因为身体的成长。和男生的胡子以及女生的生理期一样，属于人类生长的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也许无关风月，不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甚至可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但很多年后，你还是可以对别人说：我啊，当初喜欢过一个人。
守恒觉得这是青春期的必修课，就对三年前经历了盛大告白的尚冰琛说了这番话。
尚冰琛当时低头看着被她扔进垃圾桶的一堆情书，只说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守恒还挺认可那个小舅子的，可惜转校之后音讯全无。那段冒失的青春小插曲，最终的结果如同夏日午间睡着醒来后遗忘的梦，无疾而终。
和那些笨拙男孩一笔一划辛苦写完，却连拆都没拆，就被女孩当面扔进垃圾桶的情书一样。
5
“在哪站下啊？”
回程的公交车上还是没别人，刚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守恒就听得司机师傅问道，仿佛在确认这鬼地方上车的是不是活人。
“宏万。”尚冰琛先他一步回答。
宏万百货，栗城最大的购物超市。俩人来到超市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算是人最少的时候。
尚冰琛推着购物车九曲十八弯地拐，守恒跟在她身后，嘴里碎碎念，提醒她别买太多辣条和膨化食品。
中间路过日用品区，尚冰琛刚想进去，就看到守恒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把牙膏放进购物车里，目光扫向远处的蔬果区，盘算着该买些什么菜。
“少买了一个，等我一下。”尚冰琛把购物车交给他，自己又跑了进去。
“没少买啊。”守恒望着车筐里相邻的两盒牙膏，还都是老牌子。
尚冰琛很快回来，向车里丢了什么东西。“好了。走吧。”她说，推着小车朝蔬果区前进。
也没在意，守恒跟了过去。回到家后他才发现，尚冰琛买的是一瓶云南白药酊，活血化瘀，可用于治疗冻伤。
逛了小一个小时，两人到家已经快五点了。因为六点前要去江南镇打工，一到家，守恒就直奔厨房，开始为尚冰琛准备晚饭。
他做了可乐鸡翅，超市里的鸡翅刚好打折，又煎了土豆饼。脱下围裙，他端着两个盘子来到客厅，直接将盘子放到在了沙发前的茶几桌上。
窝在沙发看电视的尚冰琛哈哈一笑，她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伸手抓起鸡翅啃了起来。
简单交代两句，守恒换上外出的衣服，出门了。刚下到楼下，手机突然响了，他有点意外地看了眼来电人。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守恒结束了通话。回头看了眼刚走下来的楼梯，他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嫩娘嘞，倒是早打两分钟啊！”
隔了三分钟又听到守恒开门的声音，尚冰琛奇怪地偏过头看了过去，不是又忘了戴手套了吧？
守恒一句话没说，回到卧室换上睡衣，出来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来到沙发前，他抬起尚冰琛横放在沙发上的双腿，一屁股坐了下去，也啃起了鸡翅。
尚冰琛蜷起腿，边吃边问：“今天不去了？”
“饭店那边来电话了，说今天不用我帮忙，人手够了。”
“什么？”尚冰琛没搞懂。
江南镇可是栗城数一数二的饭店，守恒虽然理论上算是临时工，但也干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人手够了”的情况。不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他自己有事请假。
“管他呢，就当休息一天。看的什么？”守恒没多解释什么。
“《马斯顿教授和神奇女侠》。”尚冰琛回答。
“一起看。”
“好！”
“鸡翅好吃吗？”
“很好吃！”
“怎么感觉甜味有点过了？可乐放多了？”尚冰琛不爱吃甜的，他怕太甜。
“刚好，好吃的！”
“是吗，哈哈。”
电影中光影线条的变幻，现实里嫩滑咸甜的鸡翅，窗外的天空完全阴暗，二人安逸地藏在沙发中，笑语盈盈暗香去。
只是，守恒不着痕迹地剐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心里总有股不对劲的感觉。
算了。马上，他又开始用拿手绝招欺骗生活，在心里说了句，算了。
6
皓月徽园。
和香都那种老小区不同，皓月徽园是栗城南区最新的四期房地产，简单点来说就是，最贵的。
一处单元房内，两位女士也在准备晚饭。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在做，一个人在等着吃。
“我说你能别再翻那几页破聊天记录了吗？翻了一下午了都！”
站在砂锅前握着大勺品尝鱼汤的神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俯视坐在餐桌边上的袁薇.
后者抱着手机，彷佛在看什么相声小品，脸上乐呵呵的。
“你不觉得很好笑么，看他们评价尚守恒的话，个个都是预言家的样子。”袁薇抬起头望向神熏。
“我还是狼人呢！还有，你要看用你自己的手机啊，干嘛一直用我的！”
“看你小气的，一会还给你……嗯？！”
“怎么了？是不是杨帆给我发信息了，别乱看！少儿不宜！”听到袁薇发出一道奇怪的疑问声，神熏以为男朋友来消息了，慌忙丢下勺子跑了过去。
却听到她说：“你被踢出群了。”
“什么？！”
神熏拿回手机一看，发现群里最底部果然有一行小字——你被“柒”移出群聊。
“为什么把我踢了？”神熏感到不爽。
“不，应该不是把你踢了，是微信群被解散了。”
袁薇也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微信群，最底部也有同样的一行字——你被“柒”移出群聊。
确认了是这样，神熏心里平衡了点，又问：“这个‘柒’是谁？群主？说起来咱们这个高中群，谁是群主来着？”
啊！！！
心领神会一般，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并且都从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异口同声道：
“徐蔚七？！”
另一边的尚冰琛还在搜寻自己想看的书籍，她看书的板块十分集中，全是小说。她看小说很杂，国内国外，文学言情，推理科幻，一应俱全。
硬要说起来，她爱看小说的喜好，还是守恒培养出来的。
从她过完十二岁生日起，为了让她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兴趣，守恒给她布置了很多“诱导作业”。
乐器班，空手道，相声课，舞蹈班，绘画班，古文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小组……大大小小的兴趣培养机构，守恒给她报了二三十个。
此外，每个月看一本小说也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大部分一两个月就腰斩了的不同，看小说的兴趣尚冰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这也是守恒为什么要感谢栗城图书馆。
每个月买一两本小说，先不说钱，主要是时间一长，家里没那么多地方放这些书了……在某次大扫除，从床底找出一整套的《哈利波特》后，守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栗城图书馆开馆一周后，就得到了某位好心市民匿名捐赠的两百多本古典文学。到现在，一楼大厅的捐赠墙上，“赵女士”的名字依旧是第一位。
转了十多分钟，尚冰琛终于被什么吸引停留了下来。在面前的一排书籍里，她拿起了一本王小波的《青铜时代》。
她听说过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却一直没机会看。正想问一问守恒这几本书的阅读顺序，一转头，一本恰好平行于她眼眶的书，又让她把《青铜时代》放了回去。
《爱你就像爱生命》。
是书名的缘故，太矫情了。
她拿起来一看，也是王小波的作品。
“嗯？”
随便翻阅了几页，她发现了很有趣的一点，这本书前几篇的结尾，几乎都是同一句话：祝你今天愉快。
“祝你今天愉快。”小声念叨了一句，她觉着这句话像两个老外在相互留言。
中国人是很大气的，比起什么祝你今天愉快，祝你好运祝你幸福才更加实用。而且你那才管一天，我这一出口就是一辈子，至少也得是一段时间。
但这短短一天，在尚冰琛看来更加真切。
从自己有思维能力的那一天起，她一直秉承着“活在当下”的原则，一刻都没有改变过。她不仅嫌一万年太久，还只争朝，不争夕。
又翻了一页，里面有段话再次博得了她的眼球：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原来这句话是出自这里。”
又小声念叨了一句，她找到今天要借的书了。守恒读诗也读冷了，刚好走了过来。她摇了摇手中的书，意思是找到了。
办好借阅手续，两人没做停留，原路返回车站。
“借的什么书？”路上按照惯例，守恒向尚冰琛发问。
“《爱你就像爱生命》。”
“噢，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看书信集。”守恒说。
“想尝试一下，怎么，你看过？”尚冰琛语气平常。
“当然。上学有段时间，大家都特别憧憬王小波和李银河的爱情，我跟着瞎凑热闹，把王小波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个遍。”守恒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然后说：“结果单身到现在。”
“王小波和李银河？”尚冰琛疑问。
“啥？你连这都不知道就借了这本书？”守恒诧异道。
“那有什么关系，看了不就知道了。”
“那也是。”守恒想了想也没多剧透什么，只说了句：“这本书是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书信集。”
“信啊……”
“信怎么了？”
“感觉挺热忱的。”尚冰琛说。
“什么？”守恒莫名道。
“信，我认为它像一种装进口袋的心情。”她甩了甩挑书时脱下的棉手套，“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我给你写信，就代表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想和你说话，而且，我忍不住。”
小麦在生长，温度在下降，说这些话时，尚冰琛自己都没觉察到，她余光里全是守恒。
守恒却注意到了，随便回了句：“嚯，你还挺会解读的。”
她摇了摇头，卖关子似地说：“亲身体会罢了。”
守恒向上展了展眉头，心里果然开始想，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亲身体会？
尚冰琛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回忆什么，脸上没了表情。
“啊！？”想了没一会儿功夫，守恒不出意料地叫了一声，对她说：“你刚上高中时候，那个天天给你写情书的男同桌！”
尚冰琛不说话了。
“那个热忱的可怜的最后转学了的男同学！”
“……”
“我记得他好像还是个复姓，叫什么公羊还是公牛来着？”
“忘了就说忘了，别乱编造别人的名字，很没礼貌。”
“你现学现卖倒是挺快！”
“……公羊治。”
停顿了一会，尚冰琛最后还是说了一个乍一听有些奇怪的名字。
“对，公羊！那个男同学叫公羊治！”守恒也想起来了。
是个个子很高、身材匀称的男生，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皮肤还很白皙，特别爱笑，一笑脸颊上还有小小的酒窝。
守恒不敢断言“每个人”这种话，但他一直认为，人都会在青春萌发之时，撞见自己喜欢的人。
那是单纯且没有意义的。只是因为荷尔蒙的分泌，只是因为身体的成长。和男生的胡子以及女生的生理期一样，属于人类生长的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也许无关风月，不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甚至可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但很多年后，你还是可以对别人说：我啊，当初喜欢过一个人。
守恒觉得这是青春期的必修课，就对三年前经历了盛大告白的尚冰琛说了这番话。
尚冰琛当时低头看着被她扔进垃圾桶的一堆情书，只说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守恒还挺认可那个小舅子的，可惜转校之后音讯全无。那段冒失的青春小插曲，最终的结果如同夏日午间睡着醒来后遗忘的梦，无疾而终。
和那些笨拙男孩一笔一划辛苦写完，却连拆都没拆，就被女孩当面扔进垃圾桶的情书一样。
5
“在哪站下啊？”
回程的公交车上还是没别人，刚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守恒就听得司机师傅问道，仿佛在确认这鬼地方上车的是不是活人。
“宏万。”尚冰琛先他一步回答。
宏万百货，栗城最大的购物超市。俩人来到超市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算是人最少的时候。
尚冰琛推着购物车九曲十八弯地拐，守恒跟在她身后，嘴里碎碎念，提醒她别买太多辣条和膨化食品。
中间路过日用品区，尚冰琛刚想进去，就看到守恒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把牙膏放进购物车里，目光扫向远处的蔬果区，盘算着该买些什么菜。
“少买了一个，等我一下。”尚冰琛把购物车交给他，自己又跑了进去。
“没少买啊。”守恒望着车筐里相邻的两盒牙膏，还都是老牌子。
尚冰琛很快回来，向车里丢了什么东西。“好了。走吧。”她说，推着小车朝蔬果区前进。
也没在意，守恒跟了过去。回到家后他才发现，尚冰琛买的是一瓶云南白药酊，活血化瘀，可用于治疗冻伤。
逛了小一个小时，两人到家已经快五点了。因为六点前要去江南镇打工，一到家，守恒就直奔厨房，开始为尚冰琛准备晚饭。
他做了可乐鸡翅，超市里的鸡翅刚好打折，又煎了土豆饼。脱下围裙，他端着两个盘子来到客厅，直接将盘子放到在了沙发前的茶几桌上。
窝在沙发看电视的尚冰琛哈哈一笑，她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伸手抓起鸡翅啃了起来。
简单交代两句，守恒换上外出的衣服，出门了。刚下到楼下，手机突然响了，他有点意外地看了眼来电人。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守恒结束了通话。回头看了眼刚走下来的楼梯，他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嫩娘嘞，倒是早打两分钟啊！”
隔了三分钟又听到守恒开门的声音，尚冰琛奇怪地偏过头看了过去，不是又忘了戴手套了吧？
守恒一句话没说，回到卧室换上睡衣，出来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来到沙发前，他抬起尚冰琛横放在沙发上的双腿，一屁股坐了下去，也啃起了鸡翅。
尚冰琛蜷起腿，边吃边问：“今天不去了？”
“饭店那边来电话了，说今天不用我帮忙，人手够了。”
“什么？”尚冰琛没搞懂。
江南镇可是栗城数一数二的饭店，守恒虽然理论上算是临时工，但也干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人手够了”的情况。不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他自己有事请假。
“管他呢，就当休息一天。看的什么？”守恒没多解释什么。
“《马斯顿教授和神奇女侠》。”尚冰琛回答。
“一起看。”
“好！”
“鸡翅好吃吗？”
“很好吃！”
“怎么感觉甜味有点过了？可乐放多了？”尚冰琛不爱吃甜的，他怕太甜。
“刚好，好吃的！”
“是吗，哈哈。”
电影中光影线条的变幻，现实里嫩滑咸甜的鸡翅，窗外的天空完全阴暗，二人安逸地藏在沙发中，笑语盈盈暗香去。
只是，守恒不着痕迹地剐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心里总有股不对劲的感觉。
算了。马上，他又开始用拿手绝招欺骗生活，在心里说了句，算了。
6
皓月徽园。
和香都那种老小区不同，皓月徽园是栗城南区最新的四期房地产，简单点来说就是，最贵的。
一处单元房内，两位女士也在准备晚饭。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在做，一个人在等着吃。
“我说你能别再翻那几页破聊天记录了吗？翻了一下午了都！”
站在砂锅前握着大勺品尝鱼汤的神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俯视坐在餐桌边上的袁薇.
后者抱着手机，彷佛在看什么相声小品，脸上乐呵呵的。
“你不觉得很好笑么，看他们评价尚守恒的话，个个都是预言家的样子。”袁薇抬起头望向神熏。
“我还是狼人呢！还有，你要看用你自己的手机啊，干嘛一直用我的！”
“看你小气的，一会还给你……嗯？！”
“怎么了？是不是杨帆给我发信息了，别乱看！少儿不宜！”听到袁薇发出一道奇怪的疑问声，神熏以为男朋友来消息了，慌忙丢下勺子跑了过去。
却听到她说：“你被踢出群了。”
“什么？！”
神熏拿回手机一看，发现群里最底部果然有一行小字——你被“柒”移出群聊。
“为什么把我踢了？”神熏感到不爽。
“不，应该不是把你踢了，是微信群被解散了。”
袁薇也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微信群，最底部也有同样的一行字——你被“柒”移出群聊。
确认了是这样，神熏心里平衡了点，又问：“这个‘柒’是谁？群主？说起来咱们这个高中群，谁是群主来着？”
啊！！！
心领神会一般，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并且都从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异口同声道：
“徐蔚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