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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

    闹钟响的第一声,守恒就伸手将其按灭。不知怎么,他今天早上的困意,没有昨天那么强烈。

    起床,烧水,洗漱,换外出的衣服……这一套都成他的肌肉记忆了。看来不止在学校那会儿,守恒这快三十年的人生,都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小女孩马蒂尔达问杀手里昂:生活总是这么艰难吗?还是只有童年才会这样?

    杀手回答她:总是如此。

    现实肯定没电影内那啥了,对守恒来说,区别还是有的。现实里没有意象化的“艰难”,只有天不亮进班级里学习和天不亮去菜市场杀鱼的区别。

    总是如此倒是说的没错,但这哪叫艰难?平常日子而已,哪个老百姓不是这样过的。博尔赫斯说,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对守恒而言,人活着也一样,就像水溶于水中。

    临出门前,守恒又特意检查了一遍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手套、围巾、钥匙、手机……手机?

    还好是在下楼之前发现没带手机,没让他再来回爬一次六楼,守恒感到庆幸。

    拿起手机,守恒习惯性地打开屏保看了眼屏幕,意外发现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老杨发来的——『今天不出摊,有事。』

    “恁个鳖孙……就不能昨晚上说。”

    守恒没忍住爆了粗口。

    扫了眼窗外,雪已经停了。又换上睡衣,他钻回自己的被窝。旁边尚冰琛的长睫毛颤了颤,人依旧在熟睡。

    3

    等守恒再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一下子多睡了这么久,反而让他感觉更疲惫了,喉咙里也干干的。一偏头,他发现尚冰琛的保温杯在自己这边的床柜上,下意识拿起杯子,里面有倒好的水。

    守恒打开喝了一口,水还是热的。

    找到手机一看,果然有尚冰琛留给他的微信消息:『我去合纵连横了,厨房有我昨天买的螺蛳粉。』

    “合纵连横”是栗城一家课外培训机构,尚冰琛在那里报有几个兴趣班,周末会去上课。

    注意到消息发送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守恒吓了一跳,又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不是吧……脑袋里有部分东西在隐隐作痛,他有些头晕目眩。

    “那个梦。”

    想来想去,守恒还是把自己今天的异常状态,归咎于那个关于夏天的梦。

    从床上爬起来,他还是头昏脑涨,索性直接洗了个头。或许是心理作用,洗完之后他感觉好多了。吹头发的功夫,守恒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待会干什么。

    他昨天对尚冰琛说的饭店不缺人的事,其实是真的。

    江南镇的大堂经理跟他说的原话是近期不需要他了,等用得着了再联系。他确实是以临时工的身份在江南镇帮忙,但听到这话,他还是有种被裁员的感觉。

    被迫悲伤的感觉。

    之所以昨天没和尚冰琛说真话,他是想着今天给她个惊喜,下午带她出去逛逛街,买点新衣服什么的。

    谁承想被一个梦搅和了。

    他也忘了今天是周六,在他睡觉的时候,尚冰琛直接去兴趣班了。

    睡了这么久,守恒肚子却一点不饿,放弃做点东西吃的念头,他忽然思索起老杨说的是什么事。

    老杨可是老财迷了,头疼脑热不算病,工作起来都是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全年无休。

    昨天早退都已经让他很意外了,今天竟然还旷工一天。而且看那意思,搞不好还不知道要休息几天。

    吹完头,守恒打了个电话,对方的备注是“柳姐”。

    电话刚通一秒就被人接了。

    “喂?柳姐?”

    “……”没人回话。

    “喂?我尚守恒。”

    “有事吗?”又隔了几秒,电话那头终于有人说话了。

    “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爸怎么回事,今天没出摊啊。”

    “手指骨折了。”

    “啊?骨折?人没事吧?怎么会骨折的?”

    “打人打的。”

    “……”守恒在确定对方没开玩笑后,才继续说道:“那现在老杨人呢?”

    “在医院。”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守恒挂了电话,开始换外出的衣服。

    柳姐是老杨的女儿,全名是杨吉柳。

    说是柳姐,但其实她比守恒还要小上一岁。连守恒自己都忘了,当初因为什么会叫她柳姐,叫到今天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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