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格桑揣好垂耳兔，头也不回的与跟在自己身后的凌恒说话：“二师弟，赶紧走，我们要去黑市占个好位置，去晚了可又得呆在角落了。”
凌恒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兔子，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两人到黑市的时候，格桑熟门熟路地选了一张绿色猪脸的面具，又给凌恒拿了红色羚羊的面具。
凌恒看着桌子上靠近格桑手边的无数的面具，又看了眼手中的红色面具，相同的面具是巧合还是特意选的？
格桑和凌恒这回来得早，黑市中空闲的位置比较多，格桑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从怀中再次抽出的那张桌布铺在地上。
凌恒：“……”
与之前不同的时，桌布上除了灵丹，还多了一只雪白的垂耳兔。
另一边，蹲在拐角处的乌小一脸麻木地看着黑市入口处新进来的“绿色猪脸”，这些天他不知道在黑市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绿色猪脸，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正待乌小起身准备去别的地方蹲蹲看的时候，他眼睛猛地一亮：那个“绿头猪脸”居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桌布！
乌小瞥到宛如柱子一般杵在另一边的人，发现他脸上是“红色羚羊”，正是那日卖归元丹的两人！
乌小感觉自己要激动的哭出来了，这年头不仅结道侣难，连找个卖药的都如此不易。他几乎是立马就冲了上去，两只手在胸前来回搓着，道：
“这位——呃、绿猪兄？”
格桑的手还撸在垂耳兔两只柔软的耳朵上，闻言抬起头：“这位客官好呀，你看看你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中上品的清心丹、归元丹，还有一些回春丹。”
听到有归元丹，乌小心中更加确认了格桑二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两位，你们还记得我吗？上次买你们归元丹的棕熊修士！”乌小颇有些激动地说，“终于找到二位了，请问二位是不是认识什么炼丹师？”
格桑撸兔子的手一顿，心中咯噔一下，上次为了卖药她可是卖惨来着，谁能想到这样萍水相逢的买卖还能遇着回头客啊！
格桑心里慌，面上却一点都不露，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笑道：“是上次买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是上品归元丹！”乌小连忙摆手，“若是二位是替炼丹师卖药，在下想与二位定下归元丹的长期订单，价格都好商量，二位意下如何？”
格桑眸子睁大，显然是没想到天上居然能掉下这样的好事！
长期订单啊，意味着持续稳定的收入，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是谈生意讲究的是沉住气，格桑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您愿意出什么价格？”
乌小见事情或许可行，立马答道：“高出市场价的一成如何？”
能与一个炼丹师达成长期的合作，相当于有固定的灵丹来源，更何况是能炼出上品归元丹的炼丹师？那是更需要巴结、结交的对象，与炼丹师达成合作后，近水楼台先得月，购买新炼出的灵丹还能比旁人多一分优势。
乌小心中盘算着，这些尚且都在乌老宗主能接受的范围内。
格桑听着乌小的报价，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堆堆灵石山，她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故作漫不经心：“成交，以后每月十五在这交易如何？”
“好。”乌小亦是心中激荡，连忙应下。这件事成了，他在锻体宗主管的位子就稳了。
“那今日这些灵丹——”
乌小闻琴知雅意，连忙接口：“我全买下。”
正好给乌奇老宗主看看清心丹和回春丹效果如何。
格桑这次卖灵丹速度奇快，效率奇高，买卖双方皆满意而归。
格桑颠了颠手中鼓鼓的储物袋，直接丢进凌恒的怀中，自己则双手将垂·谢其琛·耳兔捧在手心，小心地揉捏。
谢其琛变成兔子后耳朵极为敏感，被格桑反复触碰，整张脸通红，因为兔毛的遮挡而没被发现。
“二师弟，你拿着，我们再去买些别的东西。”
如今缥缈峰有了长期订单，在灵草这些原料上最好也能有个长期的供应商，“珍宝阁”的价格太高，“宇轩楼”倒是没进去过，不过看之前门口那两名伙计的得意模样，想来价格也不是他们这些贫民窟的人能够消费的。
格桑带着凌恒转了大半个黑市，最后在最后一条街的最边缘发现了一家摇摇欲坠的小店，屋顶的茅草稀疏得就像中年秃头男人的脑门。
这个画风——格桑喜欢！
穿书小说里不都是这样，主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遇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结果这个人翻身就成了大佬。
别看这家店又小又破，说不准就是隐藏的神秘组织，里面有一个跺跺脚让修真界抖三抖的人！
格桑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穿越主角之魂，将兔子往怀里一揣，双眼放光地疾步迈进小店。
谢其琛被猝不及防地放进了女子的内衫中，四只脚都没地儿放，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踩着衣服边边，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而凌恒就更困惑了，在他站得这个角度来看，就是大师姐突然亢奋地冲进了一家破店，连喜欢了一路的兔子都顾不上。
摸了下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凌恒紧跟着走进小店，只是他还没迈出去几步，就撞上了停在刚进店门的格桑。
不是格桑故意停在这堵路，主要她实在是震惊。
想到了高人住得地方破，但从没想过这么破，狭小闭塞的房间将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床铺被褥和锅碗瓢盆各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卖东西的架子占据了一个角，最后剩下的那个角趴了两只皮包骨头的黄狗和一个盖着蒲扇的人。
至于为什么东西和人都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格桑抬着头看着中间屋顶上那个狰狞的大洞，还有肆无忌惮照射进来的刺目阳光，她想她已经找到了原因。
角落里的两只黄狗看着进来的格桑和凌恒，费力地叫了两声，发现一旁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又将头耷拉下去。
格桑轻手轻脚地朝着高人挪过去，道：“您这有灵草卖吗？”
已经卷了边的蒲扇动了动，接着一只修长瘦削的手将蒲扇掀开，露出一张颇为精致却没什么精神的脸，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恹恹的神色。
这是一个少年。
格桑燃烧中二之魂热起来的心“咔嚓”凉了半截，要求高人在这个年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属实有点为难。
抱着面前的人是一个童颜“老妖精”的投机心理，格桑又开口了：
“我们想买一些便宜的灵草。”
少年略微坐正了一些，懒懒地往放着一堆架子的角落一指：“那儿。”
说完，自己低声自言自语，“就这破店，还真有人来。”
在看到架子上的灵草们时，格桑最后一点希望也如寒风中微弱的烛火一般，颤抖着熄灭了。
架子上的灵草数量不少，种类也很多，但是每一棵都透露着“风烛残年”的意味，那枯黄干瘦的身躯仿佛在跟格桑说：草生艰难，大家都是要死的。
格桑仿佛被它们绝望的氛围感染，小脸垮下来。
没想到，她格桑在现代贫穷的时候吃刚过期的面包，在修真界还要买奄奄一息的灵草。
“你要是看得上就都拿走吧，不要钱。”
原本靠在藤椅上少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伸直胳膊活动了下身子，无精打采地说。
“为什么不要钱？”格桑转过身，眼神在墙皮一块块脱落的斑驳墙面上流连，意思毫不掩饰：你都这么穷了，怎么还如此不过日子？
少年掰了两块硬饼子，两只黄狗各得一块儿，少年则咬了一口剩下的半个，道：
“这店付不起黑市的租金了，今天晚上就要有人来赶我走了。那些灵草干枯成那样，挣不了几个钱。”
格桑瞥见少年身后有块儿被腐蚀大半的牌匾，上面隐约可见半个“店”字，最后的落款勉强能分辨出是两百年前。
架子上的灵草虽然时间有些久了，可种类却罕见的齐全，连数量都不少，如果仅凭眼前的少年，必不可能收集如此之多。
想必，这间店是有自己的获取途径的。只是，又怎么会经营至此？
格桑忍不住开口：“你这里灵草并不少，为何没有人来买呢？”
少年抬头瞥了一眼格桑，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穷。”
格桑：“……”
为什么穷人之间互相的恶意要这么大呢？
当初格桑看漫画的时候都在看男女主的绝世虐恋，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背景并不关注，而凌恒却熟捻于心，开口道：“珍宝阁、宇轩楼跟‘百药堂’，也就是炼丹师或者说是丹修的组织一直有合作。”
格桑敏锐地觉察出凌恒话中有话，紧跟着问道：“合作？”
一直用力啃饼的少年此时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意外的客人。
凌恒继续道：“这两家的灵草几乎全部卖给了百药堂，而百药堂需求量大自然也不会从零散小店中买灵草。最重要的是，得罪百药堂的丹修将会成为珍宝阁和宇轩楼的黑户，不能在这两家购买任何灵草，也就没有原料炼丹；而百药堂会协助这两家造势，故意夸大灵草的品质。”
修真界除了丹修没有人会直接买灵草，而在百药堂故意宣扬下，小店灵草的品质惹人质疑，各宗门中有头脸的丹修都不会在小店中买。
修真界敢于得罪百药堂的丹修终归太少，养活不了这些小店。
格桑沉默良久，回过味儿来，原来是联合垄断啊。紧接着，她忽然看向藤椅上的少年。
“若我给你本钱，又长期从你这里进购灵草，你可能保证炼丹原料的供应？”
少年一顿，原本恹恹的眸中渐渐重新焕发起光亮，他蹭得站起来，握饼的手微微颤抖：“我能！”
他自小于修炼上不甚有天赋，只能算作中下等，可是于谋划和经营上却极有天赋，从爷爷手中接过这家店后他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它起死回生，如今有了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格桑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从凌恒手里接过储物袋，忍着心痛将今日赚得灵石给出去三分之二。
着看少年手中亮晶晶的灵石，格桑的心在滴血。
少年忽地抱拳，单膝着地，声音铿锵有力：“在下顾潜，必不会辜负东家的信任。”
格桑强忍着心痛维持严肃的模样，矜持而又高深莫测地应了一声，不让自己因为花钱而变得面目狰狞。
她和凌恒收完架子上的所有蔫吧的灵草，转身准备会宗门，一只脚已经跨出门的格桑突然回过头来，对上少年的视线。
“若我想不通过百药堂和任何宗门卖灵丹，你可能办到？”顿了顿，格桑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以后若与珍宝阁和宇轩楼对上，你可会怕？”
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明艳动人的笑容，仿佛在说什么随意的玩笑，可是她那双潋滟秋眸中却是让人不容质疑的认真。
顾潜心中一动，再次抱拳俯身：“不怕，只要东家想，我一定会为您做到。”
等到他发现头顶阴影消失而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口出已经空无一人。
凌恒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兔子，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两人到黑市的时候，格桑熟门熟路地选了一张绿色猪脸的面具，又给凌恒拿了红色羚羊的面具。
凌恒看着桌子上靠近格桑手边的无数的面具，又看了眼手中的红色面具，相同的面具是巧合还是特意选的？
格桑和凌恒这回来得早，黑市中空闲的位置比较多，格桑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从怀中再次抽出的那张桌布铺在地上。
凌恒：“……”
与之前不同的时，桌布上除了灵丹，还多了一只雪白的垂耳兔。
另一边，蹲在拐角处的乌小一脸麻木地看着黑市入口处新进来的“绿色猪脸”，这些天他不知道在黑市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绿色猪脸，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正待乌小起身准备去别的地方蹲蹲看的时候，他眼睛猛地一亮：那个“绿头猪脸”居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桌布！
乌小瞥到宛如柱子一般杵在另一边的人，发现他脸上是“红色羚羊”，正是那日卖归元丹的两人！
乌小感觉自己要激动的哭出来了，这年头不仅结道侣难，连找个卖药的都如此不易。他几乎是立马就冲了上去，两只手在胸前来回搓着，道：
“这位——呃、绿猪兄？”
格桑的手还撸在垂耳兔两只柔软的耳朵上，闻言抬起头：“这位客官好呀，你看看你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中上品的清心丹、归元丹，还有一些回春丹。”
听到有归元丹，乌小心中更加确认了格桑二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两位，你们还记得我吗？上次买你们归元丹的棕熊修士！”乌小颇有些激动地说，“终于找到二位了，请问二位是不是认识什么炼丹师？”
格桑撸兔子的手一顿，心中咯噔一下，上次为了卖药她可是卖惨来着，谁能想到这样萍水相逢的买卖还能遇着回头客啊！
格桑心里慌，面上却一点都不露，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笑道：“是上次买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是上品归元丹！”乌小连忙摆手，“若是二位是替炼丹师卖药，在下想与二位定下归元丹的长期订单，价格都好商量，二位意下如何？”
格桑眸子睁大，显然是没想到天上居然能掉下这样的好事！
长期订单啊，意味着持续稳定的收入，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是谈生意讲究的是沉住气，格桑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您愿意出什么价格？”
乌小见事情或许可行，立马答道：“高出市场价的一成如何？”
能与一个炼丹师达成长期的合作，相当于有固定的灵丹来源，更何况是能炼出上品归元丹的炼丹师？那是更需要巴结、结交的对象，与炼丹师达成合作后，近水楼台先得月，购买新炼出的灵丹还能比旁人多一分优势。
乌小心中盘算着，这些尚且都在乌老宗主能接受的范围内。
格桑听着乌小的报价，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堆堆灵石山，她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故作漫不经心：“成交，以后每月十五在这交易如何？”
“好。”乌小亦是心中激荡，连忙应下。这件事成了，他在锻体宗主管的位子就稳了。
“那今日这些灵丹——”
乌小闻琴知雅意，连忙接口：“我全买下。”
正好给乌奇老宗主看看清心丹和回春丹效果如何。
格桑这次卖灵丹速度奇快，效率奇高，买卖双方皆满意而归。
格桑颠了颠手中鼓鼓的储物袋，直接丢进凌恒的怀中，自己则双手将垂·谢其琛·耳兔捧在手心，小心地揉捏。
谢其琛变成兔子后耳朵极为敏感，被格桑反复触碰，整张脸通红，因为兔毛的遮挡而没被发现。
“二师弟，你拿着，我们再去买些别的东西。”
如今缥缈峰有了长期订单，在灵草这些原料上最好也能有个长期的供应商，“珍宝阁”的价格太高，“宇轩楼”倒是没进去过，不过看之前门口那两名伙计的得意模样，想来价格也不是他们这些贫民窟的人能够消费的。
格桑带着凌恒转了大半个黑市，最后在最后一条街的最边缘发现了一家摇摇欲坠的小店，屋顶的茅草稀疏得就像中年秃头男人的脑门。
这个画风——格桑喜欢！
穿书小说里不都是这样，主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遇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结果这个人翻身就成了大佬。
别看这家店又小又破，说不准就是隐藏的神秘组织，里面有一个跺跺脚让修真界抖三抖的人！
格桑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穿越主角之魂，将兔子往怀里一揣，双眼放光地疾步迈进小店。
谢其琛被猝不及防地放进了女子的内衫中，四只脚都没地儿放，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踩着衣服边边，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而凌恒就更困惑了，在他站得这个角度来看，就是大师姐突然亢奋地冲进了一家破店，连喜欢了一路的兔子都顾不上。
摸了下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凌恒紧跟着走进小店，只是他还没迈出去几步，就撞上了停在刚进店门的格桑。
不是格桑故意停在这堵路，主要她实在是震惊。
想到了高人住得地方破，但从没想过这么破，狭小闭塞的房间将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床铺被褥和锅碗瓢盆各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卖东西的架子占据了一个角，最后剩下的那个角趴了两只皮包骨头的黄狗和一个盖着蒲扇的人。
至于为什么东西和人都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格桑抬着头看着中间屋顶上那个狰狞的大洞，还有肆无忌惮照射进来的刺目阳光，她想她已经找到了原因。
角落里的两只黄狗看着进来的格桑和凌恒，费力地叫了两声，发现一旁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又将头耷拉下去。
格桑轻手轻脚地朝着高人挪过去，道：“您这有灵草卖吗？”
已经卷了边的蒲扇动了动，接着一只修长瘦削的手将蒲扇掀开，露出一张颇为精致却没什么精神的脸，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恹恹的神色。
这是一个少年。
格桑燃烧中二之魂热起来的心“咔嚓”凉了半截，要求高人在这个年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属实有点为难。
抱着面前的人是一个童颜“老妖精”的投机心理，格桑又开口了：
“我们想买一些便宜的灵草。”
少年略微坐正了一些，懒懒地往放着一堆架子的角落一指：“那儿。”
说完，自己低声自言自语，“就这破店，还真有人来。”
在看到架子上的灵草们时，格桑最后一点希望也如寒风中微弱的烛火一般，颤抖着熄灭了。
架子上的灵草数量不少，种类也很多，但是每一棵都透露着“风烛残年”的意味，那枯黄干瘦的身躯仿佛在跟格桑说：草生艰难，大家都是要死的。
格桑仿佛被它们绝望的氛围感染，小脸垮下来。
没想到，她格桑在现代贫穷的时候吃刚过期的面包，在修真界还要买奄奄一息的灵草。
“你要是看得上就都拿走吧，不要钱。”
原本靠在藤椅上少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伸直胳膊活动了下身子，无精打采地说。
“为什么不要钱？”格桑转过身，眼神在墙皮一块块脱落的斑驳墙面上流连，意思毫不掩饰：你都这么穷了，怎么还如此不过日子？
少年掰了两块硬饼子，两只黄狗各得一块儿，少年则咬了一口剩下的半个，道：
“这店付不起黑市的租金了，今天晚上就要有人来赶我走了。那些灵草干枯成那样，挣不了几个钱。”
格桑瞥见少年身后有块儿被腐蚀大半的牌匾，上面隐约可见半个“店”字，最后的落款勉强能分辨出是两百年前。
架子上的灵草虽然时间有些久了，可种类却罕见的齐全，连数量都不少，如果仅凭眼前的少年，必不可能收集如此之多。
想必，这间店是有自己的获取途径的。只是，又怎么会经营至此？
格桑忍不住开口：“你这里灵草并不少，为何没有人来买呢？”
少年抬头瞥了一眼格桑，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穷。”
格桑：“……”
为什么穷人之间互相的恶意要这么大呢？
当初格桑看漫画的时候都在看男女主的绝世虐恋，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背景并不关注，而凌恒却熟捻于心，开口道：“珍宝阁、宇轩楼跟‘百药堂’，也就是炼丹师或者说是丹修的组织一直有合作。”
格桑敏锐地觉察出凌恒话中有话，紧跟着问道：“合作？”
一直用力啃饼的少年此时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意外的客人。
凌恒继续道：“这两家的灵草几乎全部卖给了百药堂，而百药堂需求量大自然也不会从零散小店中买灵草。最重要的是，得罪百药堂的丹修将会成为珍宝阁和宇轩楼的黑户，不能在这两家购买任何灵草，也就没有原料炼丹；而百药堂会协助这两家造势，故意夸大灵草的品质。”
修真界除了丹修没有人会直接买灵草，而在百药堂故意宣扬下，小店灵草的品质惹人质疑，各宗门中有头脸的丹修都不会在小店中买。
修真界敢于得罪百药堂的丹修终归太少，养活不了这些小店。
格桑沉默良久，回过味儿来，原来是联合垄断啊。紧接着，她忽然看向藤椅上的少年。
“若我给你本钱，又长期从你这里进购灵草，你可能保证炼丹原料的供应？”
少年一顿，原本恹恹的眸中渐渐重新焕发起光亮，他蹭得站起来，握饼的手微微颤抖：“我能！”
他自小于修炼上不甚有天赋，只能算作中下等，可是于谋划和经营上却极有天赋，从爷爷手中接过这家店后他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它起死回生，如今有了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格桑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从凌恒手里接过储物袋，忍着心痛将今日赚得灵石给出去三分之二。
着看少年手中亮晶晶的灵石，格桑的心在滴血。
少年忽地抱拳，单膝着地，声音铿锵有力：“在下顾潜，必不会辜负东家的信任。”
格桑强忍着心痛维持严肃的模样，矜持而又高深莫测地应了一声，不让自己因为花钱而变得面目狰狞。
她和凌恒收完架子上的所有蔫吧的灵草，转身准备会宗门，一只脚已经跨出门的格桑突然回过头来，对上少年的视线。
“若我想不通过百药堂和任何宗门卖灵丹，你可能办到？”顿了顿，格桑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以后若与珍宝阁和宇轩楼对上，你可会怕？”
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明艳动人的笑容，仿佛在说什么随意的玩笑，可是她那双潋滟秋眸中却是让人不容质疑的认真。
顾潜心中一动，再次抱拳俯身：“不怕，只要东家想，我一定会为您做到。”
等到他发现头顶阴影消失而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口出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