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许时柳正做完卷发,颈上带着的珍珠项链泛着奇特瑰丽的光泽,这是她相恋多年的恋人曾迁送给她的定情礼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看起来像一只发光的白天鹅。

    就在不久前,许时柳发现曾迁在外面定了戒指,还趁这次假期定了这个在海滨的酒店,回想起他出门时西装革履的欢喜模样,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迎接一场属于自己的罗曼蒂克的求婚晚餐。

    一个深山的子民,和深海的子民,就要在一起了,这多神奇呀!

    “一切好像是梦一场,时间留不住爱人…….”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 时柳笑着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许时柳女士吗,您现在方便接听吗”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曾迁先生在江城归安海域被海浪卷走,现已失踪,救援队还未找到其踪迹”

    “哐!”

    腥臭的海风撞开了玻璃窗,给许时柳带来盛夏凉意

    距离曾迁的失事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夜色已浓,搜救队打着白织灯在海面上搜查,并未寻到曾迁的踪影。起伏的波浪带着许时柳的心翻涌不停,她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归安海域的沙滩上。海风毫不留情的吹乱许时柳打理许久的发型,刮得她浑身发冷。

    “许小姐,外面风大,您进屋里等吧,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沙滩上的安保人员身边低声说道,想扶起她进沙滩旁的休息室。许时柳摆摆手,她原先想一同出海找人,但搜救队见她站都站不稳,不肯让她上船,如今她也只能在这里等一等那微弱的可能性。

    许时柳衣衫凌乱地跪坐在沙滩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共同!议论伴着海风灌入耳道。

    “可怜哦,听说她未婚夫被海浪卷走了”

    “何止呢,人家原本今晚归安餐厅的场子要求婚,结果遇到海浪了,唉”

    “我怎么听说好像救了个人啊”

    “可怜的姑娘啊”

    ……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于了,海面上翻腾不息,搜救队没有带来任何信息,曾迁活着地可能性越来越渺茫。

    许时柳紧紧地攥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想到以前曾迁和她说过的神灵——万物之初。

    那天是许时柳十八岁生日,一大早,曾迁一大早就跑到她宿舍楼下等她。等许时柳下了楼,只见曾迁伸着手,得意地捧着一个盒子

    “许时柳!生日快乐!”

    他得意洋洋得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里面躺着一条美丽的珍珠项链,银链子串着光滑艳丽的珍珠,看起来颇为不凡。

    “时柳,快带上试试!这可是我一颗颗挑出来的宝贝”

    那时候两人刚确认情侣关系,许时柳不想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连忙拒绝

    可曾迁一转眼就绕到她身后,坚持要给她带上项链,不容她拒绝。

    “我每挑一颗珍珠,都向神灵许了愿,希望阿柳你能平平安安,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带上珍珠项链后,曾迁俯下身在时柳耳边低语道:“如果阿柳你遇到困难了,可以用珍珠向神灵许愿,万物之初一定会应允你的!”

    “这世上真的有神灵吗?可我在深山从未听过这些啊?”

    许时柳以前都生活在深山里,深山中的人类生活在聚集地里,在儿时经受山灵的洗礼,终身不得离山。

    深山中只有一个传说,山灵会守护所有的深山子民免收外界的侵扰。

    尽管山里设施完备,与外界交流无碍,但许时柳从来都没有在网上见过这座滨海城市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大学志愿为何会填报错误,机缘巧合地让她来到这座滨海城市,在海边见到曾迁,与他结下不解之缘。

    海边的人类好像以传言为生,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故事传说

    “东方有神龟负岛,十年一轮回”“月初下水能见到水仙子,月末下水会看到鱼头人在杀怪物”“捡起海岸的海螺能听到过去的回响,了解到世界的真相”等等,

    在海边,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故事诞生,也有许多在海水中沉迷消亡。

    这些故事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神灵的传说。听说神灵是万物之初,创造万物,统领万物。神灵居住在世界的中心——深海神渊,与人鱼相伴,掌控着整个世界”

    许时柳对这些传说,对那些存在总是将信将疑。

    “当然!”曾迁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阿柳,你是山里来的所以才没听过神灵的,但阿柳你要知道,万物之初是一切生灵的主宰,如果阿柳你遇到问题,要捏着珍珠,默念包容万物的神,向神灵祈求”

    想起过去的片段,许时柳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哀莫大于心死,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她的爱人却死于求婚的这天!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珍珠,“包容万物的神——万物之初,希望请您救救曾迁,我愿意以身替之!我愿意以身替之!我愿意以身替之!”

    精神恍惚时,她好像听到深海的轰鸣,只见一个大浪铺天盖地向她打来,将她卷入深海。晕头转向之际,她窥见了一束郁郁的光,一尾被剥了皮的死鱼,破碎的肉裹挟着灰白的鱼眼,像肉宴上的珍珠,点缀着这场正在进行时的腐烂活动,这是一场浮游生物的盛宴。

    “醒来,醒来,许时柳,醒来”远处传来一阵熟悉地呼喊。

    许时柳睁开眼,入目一片苍蓝,这是在哪?她张开嘴,冒出了一连串气泡。许时柳发现自己被海水包裹着,躺在一座祭坛上,身上覆着些墨绿色的海藻,她在自己的脸上摸到了一动一动的腮,下半身是条泛着银光的鱼尾,摸上去还能感受到细密柔弱的鳞片。

    “我这是变成了人鱼?”

    许时柳,深山的子民,竟然变成人鱼了。

    四周空无一物,只有身下这座石头祭坛。祭坛上刻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她盯着那些文字,竟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因爱为生,为爱所缚”

    “万物之初”

    “人鱼诞生”

    “鱼人消亡”

    玄幻的知识跑到许时柳的脑海内,她感到头痛欲裂。

    许时柳扑腾了几下,想离开祭坛缺因为不习惯尾巴的存在,又跌在祭坛上,她感到祭坛上的好像活了过来,一字一句地往她她的脑子里挤。

    “由鱼人……铸成”

    “珍珠祷告”

    “性命为祭”

    不行,我要快点离开这里

    许时柳闭上眼睛,竭力无视那些知识,连续扑腾,全身发力终于熟悉了尾巴的操作,连滚带爬地从祭坛上离开

    她刚离祭坛,整座祭坛就破裂成许多碎石,大脑也不再接收那些怪异的知识

    这时候,她终于又听到刚刚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许时柳,许时柳,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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