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和炙阳还没到主殿就听到了冷雷那宏厚的音色因为极度激动而变得格外尖细,“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扫落叶,你为何将所有的树都砍了?”

    “这样就能保证院子时时刻刻没有落叶了!你说我聪明不?”凰羽将砍刀立在地上,笑着用手臂擦了一把汗。随后瞥见冷雷托盘里的衣裙,笑着扔了砍刀,迎了上去,“这是给我准备的?怎么都是红色的?”

    冷雷一把将凰羽脏兮兮的手拍开,“亏得宗主还专门让冷雨为你准备了新的衣物,你居然将他辛苦种的树都砍了?”

    炙阳下意识地观察着景湛的脸色,见他并不动怒,看冷雷的目光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炙阳揉了揉眼睛,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神是否出来问题。

    “你......你还砍了宗主最宝贝的天山雪松,这可是专门请人从万里之外运来的。”冷雷蹲在一颗雪白的松树面前欲哭无泪。

    景湛的眼皮跳了跳,深色的眸子里带了隐隐的可惜之意。

    恩!这才是景湛该有的反应,于是跟着他走进了主院,必要时为这小丫头求求情,毕竟是旁的宗门送来的丫头,没几天就被弄死了,似乎说不过去。

    “宗.....宗主!”冷雷率先看到了进来的景湛。

    凰羽的背一瞬间就僵硬了,刚刚有多出气如今就有多怂。以前她还能配合花花麻痹自己,但是看到最后一张画时她便不再自欺欺人了。

    画上的人是她,而且是她现在的样子,但打扮却完全是一上世她的习惯。一身红色的道袍飘逸灵动,手中的初凰被耍得虎虎生威。画作如此布局,凰羽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这世的她从未穿过红色道袍,而前世的她却总是红衣飘飘,热情洋溢。

    景湛可能早就认出她,他却没有说破,把她当猴子耍,正如他当年说的那样,“你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死去。要死也得受尽折磨,万劫不复才是!”

    凰羽觉得景湛说的“报复”也许正在悄悄来临。那失控的感受让凰羽心中压抑得仿佛要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砍了所有的树,既是为了发泄,也等着他来摊牌,对不知的煎熬还不如直接摊牌。发泄完后发现自己心情好多了,可真的面临摊牌,她又熊了。

    “如此有精力不如......”

    身后忽然出现声音,凰羽惊得下意识转身,不足一拳的距离让景湛的五官在她眼前无限扩大,她吓得连忙后退,慌乱中自己的脚绊了自己一下,整个人都往后倾斜。一只强有力的手准确地将她的手臂扯住,带到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下,凰羽乱了呼吸,那熟悉的感觉一下一下地拉扯着上一世的记忆。

    “你们......”

    炙阳的声音让凰羽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下意识地挣脱开景湛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两团红晕烫得她心里发虚。

    景湛摩擦了下手指,不自然地捏紧了拳头。

    冷雷看着宗主这个动作,呼吸一窒,想来宗主是真的要生气了,下意识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求宗主不要将过多的责任算到他头上。

    “冷雷,找人把院中砍下的树都拖出去丢了,明日再种上一批新树。”

    “啊?”冷雷一愣,宗主这说话语气,不似生气啊!语气轻快,犹豫了下,应了声,“是”。

    “这么说这砍树是你吩咐的?”炙阳原先想看的热闹一点也没看着,不甘心地添了那么一句,手中的羽扇敲得虎口“啪啪”作响。

    “怎么?有意见?据本座所知,你院中的树比我院中的还多,似乎也得修理一番了。”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景湛在炙阳面前又开始称“本座”了,他这建议可不是临时起意,更不似开玩笑,炙阳转身,逃一般地离开了院子。

    “......”凰羽有些摸不着状况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景湛的神色,十三年过去了,这景湛的忍耐似乎更上一层楼了,这样都不生气?还是还憋着坏呢?当年她挖了他院子里的一棵柏树送给拂尘,景湛都气得冲到拂尘院子里把树给毁了,还将凰羽关在他的书房里半个月,抄宗规抄到手软。凰羽不信他这次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果然,见景湛弯下身将地上的斧头捡起,拿到手里细细地扫了一眼。凰羽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手中捏着符咒,随时准备自救。

    “其他院中还有没砍的树,你明日可到旁的院子继续砍,让冷雷帮你选一把趁手些的斧头,这把钝了。”景湛说得认真,凰羽疑惑地与冷雷面面相觑。

    凰羽“......”

    冷雷“......”

    “把手洗洗,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到听雨阁找我。”说完,景湛从冷雷放在一旁的托盘中取出一件红色道袍丢到凰羽身上,落在凰羽现今身上衣物的目光变得格外森冷,冻得凰羽打了个冷颤。

    凰羽有点懵,这景湛喜怒无常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听雨阁内,峰越已摆好了饭食,见凰羽一身红衣走进来,摆放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后神色凝重地催促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赶紧去换了!”

    凰羽对峰越的印象不错,对他报以一个微笑,“这是你们宗主让我穿的,怎么?不好看吗?”

    “还记得我与你说的溜进宗主寝室的女子吗?”

    “记得!”

    “她那时也是穿着这么一袭红衣,宗主让人丢她去喂神兽之前用剑将她身上的红衣削成了碎片,至此,逍遥宗没人敢穿红衣。”

    确实,当年景湛确实管过她的穿衣问题,不过后来,他对她无计可施,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凰羽那时以为她挑战景湛的权威成功了,原来不是,他这是一直记在在心里呢,不仅她不可以穿,旁人也穿不得。

    景湛现在让她穿,是不是想着要时时记得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好让他自己不会心软啊?果然,不安好心!

    凰羽眯着眼睛,心中的战斗力升了一级。一屁股坐到了她上一世常坐的位置上,等着正主过来。峰越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去将凰羽拔了起来。

    景湛一身家常装扮,白袍飘飘,头上的发髻已解,散下的黑白柔和了他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随和了不少。他扫了一眼峰越架着凰羽的手,眸光暗了暗。

    峰越赶忙撒了手,心虚地解释道:“宗主,峰越带凰羽去取菜,让她熟悉下布膳流程。”

    “怎么?这布膳的活,你一个人已做不过来了?想必本座这儿你已无心待了,你觉得其他地方合适,本座也不非要留你,你收拾收拾东西过去吧!”

    峰越吓得脸都白了,整个人跪到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他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八岁时被景湛看上,要了过去,便一直以能在宗主身边服侍为荣,兢兢业业不敢偷懒。现在被宗主嫌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只能将头嗑得脆响,却不知如何为自己求饶,“求宗主别把我赶出了无院......”

    凰羽不忍心看到峰越被迁怒,扯住了他的衣领,不让他继续磕了,“你有气朝我撒就行,他不过一个孩子,你吓他作甚?”

    峰越吓坏了,伸手去身后拨凰羽的手,拨不到,只能加大了上身的劲,努力弯腰,“啪”的一声,衣服被凰羽生生扯裂了一块,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

    凰羽瞪着景湛,他真的是一直有着神奇的魔力,比魔族之人更为吓人。

    “出去吧!”景湛躲闪开了凰羽那骇人的目光,转入暗处的脸带了些委屈。

    “宗主,别赶峰越走!”

    峰越还欲磕头,被景湛一道灵力隔开了,额头如同撞到棉花上,没有一丝痛意。

    “没说要赶你离开,你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今日晚膳无需你服侍。”

    峰越听到景湛说不赶他走,顿时绽放出了笑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带了血的额头格外惹眼。临走前,峰越看向凰羽的目光带了担忧。

    “你走吧,该来的暴雨,躲也躲不过。”说完,凰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

    景湛不发一言,安静地出了门,没一会拎着一食盒走了进来,凰羽目光随着他的身体的移动而移动。

    食盒打开,一盘又一盘的菜从盒子里摆到了桌面上。逍遥宗一贯的习惯,青色为主,清淡得没有多余的荤腥,凰羽嫌弃地撇了撇嘴。却见景湛端出了一精致的小碗放到了凰羽面前,香气扑鼻。

    “鸡腿?”凰羽亮晶晶的眸子撞进了景湛的视线中,他随即微微勾了唇。

    “给我的?”凰羽依旧不确信,看了一眼鸡腿又看了一眼景湛。

    “趁热吃味道更好。”

    凰羽大大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半圈,思考着是否要相信这鸡腿就只是鸡腿而已。

    “没毒!下毒不是我的长项。”

    景湛说的轻巧却让凰羽忽然忆起下毒她自己才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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