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捷尔那双唇薄而红润,就像那烈焰焚情,他微微张开口,念出了阿尔忒弥斯说过的神谕:

    “黑色的蔷薇盛开在空明的宏顶之下。”

    “阴郁,传奇,迷离,美艳,是说也说不尽的荒凉命运。”

    “□□,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舌尖与上腭轻叩三次,就封印了一生最隐秘的故事。”

    “就是一杯浪漫蚀骨的毒,如果你饮得下,饮得尽,就请沉沦在月光与荆棘装饰的棺椁中,不要醒来……”

    “朕说过的神谕,你一字不差地记下了,可也算是到如今才明白,朕那个时候是什么意思。”

    阿波罗主动让开,笛捷尔这才看清天后陛下的装束,她身着深红腰带,其余都是清一色白。海蓝色的布缎把手上的金链遮住,金色绸缎从领口处垂下,用人鱼眼泪制成的琥珀扣住。再加上头链,项链,宽且贴身的金镯。

    看上去蛮重的,这与女神轻盈灵巧的气质不同,可她也能撑得住,阿尔忒弥斯什么时候褪去了那青涩的模样,戴上了沉重的冠冕?

    瑰丽至极的外表下藏的是一条条干涸结痂的伤口,外伤都好愈,不会留下痕迹,但也只有阿尔忒弥斯自己知道作为奥林匹斯的第一猎手,她每天都会受伤,伤在哪里,又怎样才能痊愈,才能被哄好。

    阿波罗哄了阿尔忒弥斯多少年了?数不清了,很久很久了吧,包括阿尔忒弥斯出生的时候亦是阿波罗帮忙的。

    当阿波罗降生时,天空掀起了万丈金光,阿波罗的眉心嵌着一个耀眼的太阳;在阿波罗出生之后,他又牵出一只闪耀着银灰色柔和光芒的纤纤细手,随即一个修长、曼妙的躯体诞生了,她全身闪耀着月亮般圣洁美丽的光芒,眉心嵌着一个耀眼的月亮,还手拿一把闪闪发光的弓箭,那就是阿尔忒弥斯。

    笛捷尔是后来居上,不确定自己到底赢了没有,但现在起码知道自己不配去争,因为他给不了女神有了这样的条件下还缺的东西。

    笛捷尔对她笑,她也对着笛捷尔笑,笑着笑着便红了眼,一旁的阿波罗低头独自抚摸着月桂花环,像是在抚摸达芙妮的柔发,像是那不顾一切的追逐。

    传说中的阿波罗庄重威严,传说中的阿尔忒弥斯冷酷孤傲,可作为神灵也有心,阿波罗深爱着达芙妮,珍重对待每一片月桂,阿尔忒弥斯……深爱着一个人类,紫罗兰在她发间开的艳,与世长存的艳。

    笛捷尔此人也曾被厄洛斯用金箭和阿尔忒弥斯绑在一起,他不知道是哪种魔力,若是他身死,阿尔忒弥斯最多尽了情亲手安葬他,独自难过一段时间后开启下一段情缘,无论是替身也好情人也罢,笛捷尔都没资格管了。

    就是他没想到阿尔忒弥斯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阿尔忒弥斯就在他身旁,怎么会允许阿波罗把他拖入困境?她就是要挑开那暗沉的伤口,以自己贞洁女神的神职作为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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