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如是被几个侍女托着上马车的,萧嘉翊除了把自己的狐裘给她披上了之外,无动于衷。

    无所谓,苏惜如也不奢望他能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而和祝羽生分了,这不可能,也不现实,祝羽虽然不比她优秀到哪里去,可槐州和她认识的公子就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他们表面上一个个的都是“祝羽妹妹”叫得亲,觉得心里那点破心思以为别人不知道,可谁又不知道他们接近祝羽不是贪财就是贪色,亦或是既贪财又贪色。

    也许萧嘉翊也是如此,才能让他目睹了祝羽推苏惜如下水,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吧。

    祝羽空生了一副皮囊,还是郡主,可琴棋书画没有什么突出贡献,读了十几年书也只学了个皮毛。除了不斗鸡走狗,和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两样。

    苏惜如只读了三年书,父母便不让她读了。

    苏惜如在床榻上躺了三日,谁来探望,她都以“身体抱恙”作借口,一个一个拒绝了。

    除了舒瑟平时照顾她以外,也就只有萧嘉翊晚上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才见得到她。

    萧嘉翊也许是自知苏惜如落水是因为他和祝羽之间的那些事儿,自觉在地上铺上了一层褥子,带着枕头一起说在那褥子上了。

    翌日清晨,祝羽又派人来邀他们赏雪,苏惜如用了和往常一样的借口,但萧嘉翊没理由拒绝,他心底也想和祝羽断干净。思索了片刻,遣了那人回凌府,带着刘升出了门,骑着马向寒云寺去。

    祝羽早早的就在寒云寺等着了,天太早了,寒山寺没什么人,反倒衬得祝羽更有了一种清冷的气质。

    祝羽见萧嘉翊来了,漾出一个笑容,甜甜地喊:“嘉翊哥,你可算是来了,羽儿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一边喊着,一边顺着台阶像下跑。

    台阶很长,所以没等她跑到萧嘉翊面前,萧嘉翊先开了口:“凌少夫人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祝羽的脚步明显慢了,但笑容不减:“嘉翊哥,你之前都是唤我羽儿的,如今怎的与他人一般,叫我凌少夫人了?”

    “你我如今都已成家,又非亲非故的,我也不是你兄长,再与小时候一般喊羽儿,不合适了。”

    “怎么不合适了?”

    萧嘉翊不再说话。

    祝羽停了下来,笑容消失在脸上,水灵灵的眼睛瞬间被泪水占据。

    “嘉翊哥,我知道你怨我前脚与你在郊外马场私定终身,后脚嫁入凌家做了凌少夫人。可像嘉翊哥这般聪明的男子,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嫁入凌家的目的?”祝羽抹了一把泪,“嘉翊哥,羽儿对你的心意是不变的啊!羽儿从头至尾爱慕的人只有你啊!

    “只要嘉翊哥你愿意,羽儿也可以做妾,可以做外室的,只要羽儿能在嘉翊哥身边,羽儿便什么都满足了!”

    说着,她走过来抓住萧嘉翊的胳膊,萧嘉翊此刻真的有些动摇,可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萧嘉翊不禁想起三天前推苏惜如下水推的有多狠。

    他按下祝羽的手,从她透着期待的目光里,一点一点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拨下。

    “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如今都已成家,凌公子愿意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代表我夫人也愿意我在外头乱搞。”

    说罢,转身上了马,不顾祝羽在后面哭喊得有多大声,匆匆离去。

    既然发现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断也该断的干净。

    回到府中,已经辰时了。

    平时都有年纪小的侍女在府中叽叽喳喳,今天倒安静了。

    气氛有些奇怪,萧嘉翊问了林叔缘由。

    林叔像是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少夫人卯时一刻就有些发热了,家主和夫人都不在家,大家都拿不定主意……”

    萧嘉翊脱下披风快步走向房间:“发热了就去找大夫来瞧病啊,你们都没长脑子吗?我爹娘不在家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萧嘉翊和苏惜如的卧房周围围了一圈下人,萧嘉翊叫林叔打发了他们,自己进了房间。

    苏惜如虽然发烧了,但神志还算清醒。

    “郎君一大早又去哪了,才成婚三日就去外边斗鸡走狗,沾花惹草,外人……要怎么看妾身。”

    “不是,”萧嘉翊停了一下,“去赴祝羽就的约。”

    苏惜如点点头,没再说话。

    萧嘉翊自知气氛有些尴尬,又补充道:“我和她说了以后不再来往,你可以放心,你不会沦为全城的笑柄。”

    “妾身问句不合时宜的话,郎君喜欢凌少夫人什么?”

    萧嘉翊愣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相信她说的所有话,都只是因为她从小都是和他们几个富家子弟玩在一起,也很少见她与哪家的小姐有往来。

    “也不算是喜欢吧,只是她与我相识久了,下意识就会在两个人之间选择她,若是换成顾一和梁淼他们几个,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郎君并未对凌少夫人动真心。”苏惜如眼睑颤了颤,“可这三日她给我递过一封信,字字都是对郎君的爱慕,句句都表明她愿意给你当妾。妾身在想,您来找我合作,是不是错了。现在祝羽还是喜欢你的,咱们之前也说好了,祝羽愿意嫁给你我们就和离,还请郎君给我写封休书,这几日给我罢。”

    萧嘉翊把玩着手上的珠子,“我原是为了娶祝羽才与你成的亲,可现在她并不是在我眼前温柔善良的祝羽,我也没有娶她的心思了。且等我真有了喜欢的人,再说吧。”

    苏惜如扯出一个笑,道:“郎君这是将我当做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没开始吵架,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

    他们在家住几天就准备去颜梦玩几日,在家的几日不定时来探望苏惜如,嘘寒问暖,一天不知道要来几次,萧嘉翊和苏惜如就只能装作新婚燕尔的模样。

    饭是要萧嘉翊喂的,脸是要萧嘉翊洗的,身子是要萧嘉翊擦的。

    反正凡事舒瑟干的事,都让萧嘉翊干了。

    苏惜如无所谓,算是白得了个手脚麻利的“丫鬟”。

    萧嘉翊还是心存愧疚,没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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