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小姐,身手不错。”谢忧声音温柔非凡,带着几分哑意,却令人不寒而粟,直视叶木兮时,一双桃花眼更是多情,眼中虚伪的温润,实是比雪还冷上几分。

    叶木兮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人实力庞大,非她可比拟,知道她是叶家的,同为深夜出门,又有着如此蛊惑的外表,定同有所谋,她不可轻举妄动,不知为何,自己与那人无冤无仇的,却莫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反而有种心虚之感。

    若死在这里......不行,她不甘心,只能装下去,用那招了!

    她迅速装出害怕的神情,蹲下身去,将脸埋在手臂之前:“呜呜呜,你是谁啊,你吓我。”随即,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不断抽噎着。她其实真的很慌,那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蹲下就被捏碎了脖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的强烈的生存意识告诉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要逞强,能装就装,尊严和形象算什么,没有命重要。

    谢忧见她这般,更是不解与慌乱,心道:搞什么啊,我说什么了怎么就哭了,刚还躲了我一剑,我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深闺女子啊,怎的。心中更是烦躁,这个女的怎么了,不是挺猛的吗,怎么这么......要不我也哭一下?看谁敌的过谁,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和他计较,哼!随即继续伪装着表面的高冷,道:“不知叶家小姐,深夜出门,所为何事?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啊?”语调悠扬,要不是看他现在这样子,叶木兮可能真的以为他老好人了。

    “我和家里人吵架了,我不想呆在那个家了。”她顿顿地说,带着些哭腔,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倒还挺真。

    “即是和家人闹翻了,这么便跑出来你想过后果吗,快些回去吧。”他仍然是那温柔地微笑着,神情温柔如神明,像是救赎,可周身的寒冷,又像是妄将人拉入深渊,堕落不起,就此沉沦。

    叶木兮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微微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原路返回。真是该死,半路出现个人,这回,看来是杀不成了,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摸清了皇宫护卫换岗的空隙与一切路线,轻功可不是白练的。可是......那人到底是谁,黑发红眸,周身高贵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刚才的话,也漏洞百出,不过,后面应当也不会再遇见了,她的目标,只是燕国皇室,他也绝不可能是燕国皇室的人,既如此,那便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说不定,目标相同,还可以化敌为友呢。

    “真是有趣,有胆子去杀皇室,却不敢与我对视,不过没关系,我们是一道人,迟早,你会将一切都告诉我的。”说完,眼中笑意散去,只剩孤寂。霎时,一只黑鸦飞来,停留在他的肩上,一人一鸦,于深夜中孤行。

    “说吧,哪家的。”仍是寂静的夜,豫王临府的地宫中,谢忧倚墙而立,歪着头,神情散漫,微微笑着,温柔非凡,说出的话,却是异常冰冷。

    “主上,就是他试图潜入叶家下罗刹那。”谢忧身边一名暗卫,鞠躬抱拳示意。

    “啊,真是勇气可嘉,燕国如今民不聊生,人尽皆知,仅靠叶矜两家忠臣才不至于灭亡,却也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你想叶家亡,就是想燕国亡,是吧,嗯?”谢忧缓缓道出,不急不躁。

    见那人不说话,他继续道:“你怎知,我与你,以及叶家,为同道人。”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你,你说什么?叶家也这般,那,岂不是更好?”他语速极快,声音较大,脸上满是喜悦,很是激动。

    “也不全对,不是叶家,是叶家那位小小姐,不过,又有何异?”谢忧继续道。

    “既是同道中人,那你快把我放了啊,放了我啊,囚着干什么啊?”那人看起来甚是开心,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可是在我这里,蠢人,留不得。”说完,对他一笑,可在地上那人眼里,却是疯狂至极,没等他反驳质疑,脖颈已经被谢忧捏碎,睁大着眼睛,很是骇人。

    “周卫,你真是蠢。”周卫也是林国暗卫,谢忧的眼线布满燕国,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就连各个人的行踪,就连在府内的吃食,他也能掌握,正因此,他才知道叶家小小姐的怪异,从小习武,心怀天下,习得叶家真传,时常给百姓施粥,送衣物,再结合种种,便不难猜出,她那行是去皇室杀人的。可是这周卫,仅凭己见,便做了决定,以最愚蠢,残害善人的方法,达到目的。

    “主上,皇宫传来新消息,说是邀您后日前往赴宴,属下查探过了,请帖都送给了些曾经有功的老将士们,还有各国来他燕国的各个王,应是与各国示好,也真是可笑,我大林也是他能攀上的吗?”那暗卫道。

    “那便去看看戏吧。”谢忧很是无所谓地说,说不定,还会碰到她。

    翌日一早,叶木兮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晚睡的极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晌午,矜晓雾在她旁边不停地叨叨,讲着八卦,好友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她坐于桌前,执笔练字,一手行书出神入化,边练着字,边听着矜晓雾说话,屋子里烧着银碳,很暖和,很温馨。

    “我去,你知不知道许家和薛家,就许家那个许栀秋,我们还一起放风筝来着,那时候啊,薛家二公子薛宁延就在一旁看着她,我那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薛宁延也真的好看,一袭白衣,温润如玉,他们俩现在都订婚了!”矜晓雾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两个梨涡浮现。

    “是吗,那我还听说了,宁家三公子对你有意.。”叶木兮欠欠道。

    “别提了,反正我是不会答应他的,他是文人世家,定是十分孱弱,虽然传闻挺帅的,但说不定连我都保护不好,而且啊你知不知道,他家后院关系可乱了,个个勾心斗角的,谁敢去啊。”矜晓雾一脸鄙夷。

    “那可不一定,一传十十传百,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找到个好人家,好烦啊,我娘和我爹最近也一直在给我找人家催婚,可是我不想嫁人,说不定,以后连剑都不让我练了,我还研究出来了那么多暗器。”其实,叶木兮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更没有想过嫁人,在她的认知里,家国为重,其它皆为浮云,责任为上,一心推翻燕国统治,有的时候,她都觉得挺可笑的,她只是一介女子,又怎能妄想屠了王族,但是,只有更多像她这样想的人,共同联手,才能成功,也就不觉得可笑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条件还需要找人家,说亲的门槛都给你踏平了吧。”矜晓雾说的真。

    还没等叶木兮回答,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枝枝,好久不见。”

    矜晓雾和叶木兮齐一回头,矜晓雾是好奇吃瓜,叶木兮是疑惑来人是谁,随即,那人走到了叶木兮面前,继续道:“枝枝,我,魏宁越,晓雾妹妹也在啊。”

    叶木兮道:“魏哥哥啊,两日不见,当真是好久不见。”她笑着答复。

    矜晓雾是最会活跃气氛的,说:“现在天寒,积雪也不少,我们去堆雪人吧。”

    魏宁越有些迟疑,他也是世家子弟,恪守礼仪,道:“可,易染风寒,雪天嬉戏总归是不好的。”

    叶木兮有些失语,道:“穿厚些呗。”

    矜晓雾见叶木兮不反对,瞬间有了底气,拉着叶木兮就出了殿门,不忘回头呼喊魏宁越同行。

    三人在雪中立足,魏宁越和矜晓雾皆冷的发抖,叶木兮还好,习武之人,体质要较好些,也没有那么畏寒。

    讨论了一会儿,便分工明确,很快,就堆了一个较大但是歪七扭八的雪人。

    “emmm...虽然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但是!它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吧,其实仔细看看,还是很可爱的。”最后还是矜晓雾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错,我也觉得它挺可爱的。”叶木兮附和着她,眼中笑意满满,虽然结果不怎么样,但是过程很开心,对她来说,旅途之中的所见远远胜过到达目的地的结局。

    整个过程,魏宁越都含情脉脉地看着叶木兮,叶木兮并未发觉,她对他只有兄长之情,并未有其它,这一切,也都被善于观察乐于八卦的矜晓雾看在眼里。

    “枝枝,晓雾,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魏宁越对着叶木兮说,叶木兮道了个别,他便走了。

    “枝枝,我觉得,他也对你有意,你发现了没有。”矜晓雾说。

    “别乱说,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叶木兮有些震惊。

    “行吧,我也不太确定,既然你对他无意,那我便也不说了。”矜晓雾虽爱八卦,却也不自讨无趣,这个话题,便也就此揭过。

    仍是深夜,叶府很安静,都入了眠,叶木兮却难以入眠,还是在想着昨日见的那个人。

    “主上,您今日在叶府外看了那么久,不就是三个人傻傻地堆了个怪兽吗,为何还要来叶府勘察。”只闻声,不见人,叶木兮很是意外,为何府内此时进了陌生人,还不止一个,连她们白日所做都知晓,便悄悄地听着,甚至没有在心里反驳,那是雪人,什么怪兽啊。

    “要你管,吵死了,再叫把你毛都拔光。”听声音,似是有些烦躁的样子,略有些暗哑却又很苏。

    这是,叶木兮才看到来人,竟是昨日见的那人,和...他肩上的乌鸦?他们要干什么,她有些慌张,靠着窗户,紧紧绷着身体,出了好些冷汗,神色凝重。

    只见那少年一头墨发,红眸越发显得妖冶,向叶木兮走近,正当她以为自己被发现时,那人却只是在雪人前停下,用力的踹了一脚,雪人霎时更不成形,分割成了两半,随即转身就走。

    “你踢翻这个怪兽做什么?”那乌鸦有些没反应过来,对自己主上的行为十分不解。

    “我看他不顺眼,怎么,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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