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桎隐下床开门,迎面扑来的是满身酒气的商杏。

    商杏这副样子,就像也不知道回屋后又偷摸喝了几两酒。然后脑袋一热,就摸黑来敲响江桎隐的房门了。

    “呜…”

    商杏拿头蹭着江桎隐的肩颈,双手直接环住了他的身体,嘴里呢喃不清。就跟个没了骨头的人似的,一整个瘫在了江桎隐身上。

    江桎隐身子僵直,鼻尖充斥着醉人的酒香和女子身上的幽香,加上身上的柔软,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两人一动不动,这么僵持了一瞬息的时间而已,江桎隐却感觉过了半晌。

    商杏一点没有要清醒的意思,而这醉意好似会传染,江桎隐一呼一吸间便模糊了意识,头脑发昏,喉咙变得干涩难受。

    江桎隐紧握双拳,几乎要将指甲都扣紧肉中,他清醒了片刻。

    “江桎隐!”

    商杏却突然竖起脑袋,与江桎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江桎隐被商杏这样的举动吓到,连连后退,撞到了屋内的木制圆桌上。

    商杏贴着江桎隐也一同向前,并且顺势用双臂将其禁锢在了身下。

    她深呼吸,轻咬嘴唇,又更贴近他,直到两人鼻尖相依,呼吸交互。

    “

    江桎隐,我们… …”

    商杏放低了音量,小心翼翼的开口,但看向江桎隐的目光却是真诚的、热烈的、全心全意的。

    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的娇俏美人,耳边萦绕着呢喃细语。江桎隐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抬起头,封住了出声的唇。

    商杏未出口的话被堵在心口,它被沉默的野兽吞噬了。

    商杏努力回应着江桎隐,两人都是青涩的,但热忱的。

    一吻毕,商杏喘着粗气,将想说的话都化为了动作,盯着同样满眼是她的江桎隐又大胆的迎了上去。

    江桎隐的衣服被热情大胆的姑娘一一褪去,他也抛下了心中顾虑,沉浸其中。

    年轻气盛的两个人,他们轰轰烈烈的如同天边烧不尽的野火,从桌边到床边,这火烧了整夜啊… …

    第二天,原本打算一早出发的商杏一觉睡到下午才醒。

    她醒来时身边的床上已经冰凉,那人早就离开了,身上清爽,想是都被清理干净了。

    商杏回想起昨夜旖旎的场景,绯红迅速蔓延到了耳朵根,又害羞的缩回了棉被中。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阳光透进了昏暗的房间。

    逆着光站在门口的桑明悦忍笑打趣商杏说道,“杏儿呀,再不起床太阳都要下山了!”

    “杏儿”昨夜江桎隐就是这样一遍遍在她耳边唤她的,今早面对他人是也是这样毫不遮掩的这样称呼商杏。

    缩在被窝里的商杏凶狠的瞪回,但她眼里流光,嘴角含笑,满面春光这一眼倒像是在撒娇一样。

    “行了,别闹她了。商杏妹妹马车早早在门外候着了,你快些起吧。”

    站在桑明悦身边的闻青延背对屋内开口,把桑明悦拉走,又挥手带上了房门。

    商杏又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特意换上了最好看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梳妆打扮一番后才迈着有些变扭的:步子到了门口,见到等了许久的两人。

    “哇!”

    见商杏缓缓挪步走来,百无聊赖的桑明悦眼前一亮。

    平日里,商杏为了方便都是简单的粗麻布衣,很少像今天,发髻耳坠、红妆花钿一个不少。

    商杏羞涩的底下了头,随后又抬头左顾右盼,却没能见到想见的人,失落不已。

    “快上车吧,再不走城门都要管了,今天就出不去了。”闻青延催促道。

    “可是… …”

    商杏还有话想说,却被桑明悦推搡着上了马车,没给她说完的机会。

    “好了,商杏。有什么进去了再说!”

    闻青延配合着桑明悦的动作,一齐把商杏送入了马车箱,而他们却和车夫一起挤在马车厢外。

    “师傅,可以走了!”

    桑明悦豪爽的开口,马车夫却一愣,转头想询问,得到闻青延肯定的动作才驾车驶离春居堂。

    马车一路免不了颠簸,闻青延便默默护着桑明悦,心情愉悦的看着她凑仔马车壁上偷听 。

    车厢内,忽然被塞进来的商杏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却被人扶住了。

    “你!”

    商杏有些惊讶江桎隐会在车厢里。

    江桎隐温柔的看向商杏,“我和你们一起去。”

    “真,真的?”

    “嗯,已经和堂主请示了。”

    商杏激动的“哇”的一声就扑向了江桎隐,头蹭着江桎隐宽阔的胸膛委屈的说,“刚刚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连送都不送我一下,吓死我。”

    江桎隐抬手摸了摸商杏毛茸茸的脑袋,“我会对你负责的。”

    商杏听了害羞的直往江桎隐的怀里钻,而江桎隐一手温柔的抱着爱人,一手死死的握着拳。

    于他而言,幸福就在眼前,但堂主命令不可违,两人将来会如何他不敢想。江桎隐贪与这一时的欢愉,害怕失去,于是懦弱的逃避。

    江桎隐黑白分明的瞳孔染上了污浊,此事喜于片刻,畏首畏尾的他还不知,这一小片污浊终将会吞噬了他,令他失去一切。

    马车赶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刹离开了春城,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天高水远的云天宗了。

    要到云天宗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一月有余,商杏要赶去给师傅李崇霄送药,所以路上是点不敢耽搁。

    已经连着赶路好几天了,风吹日晒的,桑明悦一下就看着苍老了几分。

    “唉~这还有多久能到啊!”

    桑明悦日常坐在马车箱外抱怨。

    “姑娘啊,这还早着呢,您不用每天都念个不停吧。”

    相处了些时日,他们与马车夫也熟悉了,于是马车夫也不客气就回了一嘴。

    “老六啊,咱们就不能快点嘛?”

    马车夫叫米老六,所以桑明悦就一直管他叫老六。

    “快了,你又要喊颠。这速度已经可以了,你就安心坐着看看沿途风光或者进去好好休息。”闻青延在一旁突然开口。

    “就是就是。”米老六附和道。

    桑明悦不满的看向闻青延,撅着小嘴,眼里哀怨的说着,“你怎么帮他说话?”

    闻青延看了眼她不禁笑了,“怎么还生气了呀。”忍不住想逗逗她。

    “哼。”

    桑明悦傲娇的撇过头不再看闻青延,又转头去问米老六,“算了,算了,既然去云天宗很远,那这沿途还有没有什么小城镇啊?”

    “这个… …好像没有,近一点的这一片都是荒地,要到了云天宗才有。”

    米老六想了想,回答桑明悦。

    “好吧。”桑明悦无奈道。

    “你不打算去云天宗?”

    闻青延突然由晴转阴,语气暗淡。

    “也不是,但就是如果路上有合适的地方,我就打算留下了,本来就要分开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无所谓。”早一点的话,也会少一分不舍吧。

    桑明悦心不在焉的回答闻青延的话,只是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们… …注定无缘吗?”

    听了桑明悦的话闻青延心情更加低落,魂不守舍的皱着眉。

    米老六发觉气氛不对默默远离二人专心驾车。

    桑明悦也察觉身边人的不对劲,用肩靠了靠闻青延让他回神,“其实吧,我们一起去云天宗也挺不错。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还偷偷听到江大哥准备去云天宗向商杏提亲呢!这我怎么能错过。”

    桑明悦凑到闻青延耳边故意说的神神秘秘的,说完后还冲闻青延挑了个眉,就是想逗他开心。

    闻青延的阴郁的确缓和了不少,还主动问起来桑明悦以后的打算。

    桑明悦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他要复仇,而她只是想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们的道路不同,或许注定就是要分开的,但就这么和闻青延说,就怕他又会不高兴了。

    “你… …会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买一座小房子,或许还会开一间自己的小铺子,会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对吗?”

    桑明悦没想到闻青延会突然开口,愣了一下才回道,“对啊,那… …”

    桑明悦下意识想问闻青延以后的打算,但想到他的真实目的、小说里他的命运又闭了嘴。

    “和你相比,我的将来似乎看不到什么光亮呢。”

    闻青延像是桑明悦肚里的蛔虫,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自顾自的说了。

    桑明悦望着闻青延没落的眼睛,她的心好像有点为他隐隐作痛。

    是啊,一个一生只为复仇而活的人,能有什么期望,什么光明呢。

    “如果江大哥提亲,那他们应该会就在云天宗举办大婚了吧,那一定会很热闹的,你说是吧,无洁妹妹。”

    闻青延突然有把话题绕道了商杏和江桎隐的事上,脸上还挂着欣喜的笑容。

    “嗯… …”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直到天黑,马车停在了一片荒草间。

    因为白日里桑明悦有心把舒适的车厢留给两位甜蜜蜜的小情侣,所以晚上休息的时候商杏和江桎隐也会心照不宣的把车厢留给桑明悦和闻青延。

    但今天闻青延却主动要在外面睡,把车厢留给商杏。

    桑明悦和商杏盖着薄毯,背对背蜷缩在略微狭窄的马车箱内。

    桑明悦回想着白天的事,想到闻青延。桑明悦知道闻青延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奇怪,为什么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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