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祁缜偷偷塞给苏郁一个小纸条。

    纸条是一个缩小版的镇远村的地图,上面特殊标记了一间房子。

    苏郁:“这是?”

    祁缜:“你今晚住的地方。”

    苏郁:“你怎么找到的?”

    祁缜一本正经:“天上掉下来的。”

    苏郁:“……”

    离谱。

    身后沉默了一路的曲盈穗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巧能让所有人听见:“小苏,晚上我能跟你住一起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充满忧愁,“我好害怕找不到住的地方啊,我好羡慕你,有个事事想着你的男朋友,我就不行了,在这里做什么都要靠自己。”

    祁缜:“嗯,曲小姐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奋斗这么多年,能力确实强,我家宝宝进了圈子没吃什么苦,这点上她不如你。”

    苏郁和陆猛双双打了个寒颤。

    苏郁揪了下他的衣角,非常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祁缜满脸茫然,“嗯?怎么了,宝宝?”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下不只曲盈穗脸色不好看了,连苏郁和陆猛都是一言难尽。

    回到镇远村,江红悦一脸兴奋地拉着苏郁,给她看自己找到的东西。

    “郁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看她神神秘秘的,苏郁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然后就见她掏出一张小纸条,献宝似的递到她眼前。

    跟苏郁手里的纸条一模一样,而且上边标注的位置就在她隔壁。

    “郁姐,今晚你跟我一起住吧。”

    江红悦殷切地看着她。

    苏郁扭头看了眼另一边表面上在欣赏风景实际竖着耳朵偷听的祁缜,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江红悦显得有些失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最后,剩下几间屋子的地图分别被曲盈穗、肖卓文、莫丞孝和耿毅找到,按照游戏规则,如果没有人愿意收留祁缜和陆猛,那么他们两个今晚就需要为其他人守夜。

    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在镇远村的村中心,那里原本是村里的招待所,大门的正上方悬挂了一块木制招牌,字迹斑驳,摇摇欲坠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来。

    推开大门,迎面就是一座吊脚竹楼,一共两层,即便年代久远,也能从外观上看出设计精美。

    院子很宽敞,只是节目组相当吝啬,没有将院子里的杂草和腐败的落叶打扫干净。

    一群人越过院子,走近竹楼,肖卓文眼尖地发现在纵横交错的柱子间摆放了一座只有人手掌大小的雕像。

    他忙招呼大家过去看。

    曲盈穗见到雕像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雕像雕的是个身披古时大红嫁衣的女人。

    女人及地的长发披散着,脸上带着一块面具。奇怪的是面具上没有留出任何孔洞,紧紧遮住女人的眼睛和鼻子,只露出一张殷红的嘴唇。

    而且面具上没有任何纹饰,光秃秃的,看着有些渗人。

    江红悦环抱住自己,搓了搓手臂,向四周看了看,说:“我,我怎么忽然觉得凉飕飕的?”

    “可能要变天吧,这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肖卓文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江红悦。

    苏郁先是看了站在她对面的曲盈穗一眼,见对方神色淡淡没什么情绪,才收回视线去看身边一直紧紧揪着她衣角的男人。

    祁缜的视线落在雕像上,脸上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苏郁用指尖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本意是想让他安心一些,谁想这男人居然得寸进尺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有些凉,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

    “我们别一直在这里呆着了,进屋去看看吧。”莫丞孝提议道。

    他这个人,一天下来除了跟节目组闹过两次要退出节目录制之外其余时间都很少说话,导致他在团队里的存在感极低。

    平时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存在的人在这里受到了忽视,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导致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一点不像刚见面时的温文尔雅。

    苏郁跟在最后进了屋。

    竹楼内部装潢相对简单,因为尘封已久,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没有完全散去的霉味。

    竹楼一共有八间卧室,节目组只打扫了其中六间,用木板搭成新的床并更换了床单。

    自从进了竹楼,祁缜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终于,在他跟着苏郁走进某一间卧室,看到里面简陋的单人床后,他爆发了。

    “这是给人住的地方吗?啊?”

    他几步走到床边,拽起皱皱巴巴的被子,颇为恼怒道:“你看看这破床,看看这被子,怎么住,祁家投了那么多钱都被他们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苏郁站在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公主病又犯了。

    “你生什么气?反正也不用你住。”

    “我,我这不是心疼你要住这么一个破地方吗?”

    “那有什么关系,再破的地方我也住过啊,你又不是没见过。”

    祁缜愣了下,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苏郁的时候。

    那天他本来是跟朋友在郊外玩赛车,去厕所的功夫就被一个野鬼抓到别处去了,那个地方有一片未完工就废弃的别墅区,平时很少有人去,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谁知道那天那里竟然有一栋房子亮着火光,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苏郁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绝色。

    他记得,看见她的一瞬间,他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晚上,耿毅在院子里点起了篝火,把从各处搜罗来的食材做成了串串,众人围坐在一起,简单吃了顿晚饭。

    饭后,有房间的人各自回屋,留下祁缜和陆猛收拾残局。

    半夜,苏郁被外面奇奇怪怪的声音惊醒,她起身,悄悄打开窗户,祁缜和陆猛正坐在火堆边说话,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她往院子外面看去,就见漆黑无比的角落里叠着密密麻麻的鬼影。

    那些鬼影围在院子四周,模糊的五官朝着院子,看样子是想进来却又忌惮节目组安装的探照灯。

    苏郁听到的细小的声音就是它们互相推搡发出来的。

    她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重新落在祁缜身上。

    苏郁想,这个场景要是被祁缜看到了,大少爷得吓死。

    她转身走出卧室,路过曲盈穗的房间时停顿了一下,走廊里没有摄影机,她侧耳贴在门上想听听屋里的动静。

    曲盈穗的房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说不出的怪异。

    苏郁的突然出现吓了两个男人一跳。

    “你怎么不睡了?”祁缜问。

    “被吵醒就睡不着了,就想着下来帮你们守着,趁这会儿摄影机都停了你们也上去休息会儿吧。”

    “吵醒?”陆猛疑惑,“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吗?”

    苏郁淡笑不语。

    祁缜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立刻神经紧绷起来。

    他抬头想往四周望望,被苏郁掰着脑袋转了回来。

    “……”

    苏郁微笑:“困了吧?困了就早点上去休息。”

    祁缜乖乖点头:“好的。”

    陆猛:“……”

    他坐着没动,眼瞧着祁缜神情恍惚地往竹楼走,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猛地转身朝他走来,一把拉起他就往竹楼跑。

    陆猛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拽上了竹楼。

    看他们上了楼,苏郁伸了个懒腰,将祁缜坐过的小马扎搬到离火堆最远的地方坐下。

    外面的鬼影在她出来的时候就往后退了,离院子远了一些,不过有几只不怕死地还想往院子里爬。

    苏郁用石子将它们弹出去老远。

    刚刚在楼上没有看清它们的样子,此时离得近了,苏郁才能仔细观察它们。

    这些鬼影基本都是男人的长相,身上穿着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衣服,怪异的地方在于,他们脸上都画着蛇的图案且图案的形态几乎没有重复的。

    一般来说,有些部族将某一种动物当做信仰从而在身上留下相关的图腾是很正常的,但人嘛,讲究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刻在肉身上的图腾是会随着肉身的泯灭而消失的,所以每个去到地府的灵魂身上都不会存在这种类似纹身的东西。

    苏郁见过各种身体残缺的灵魂,唯独没见过有纹身图腾的灵魂。

    她拿出手机,对着院外的鬼魂大军拍了张照片,她还特意放大了它们脸上的蛇图案,发给了罗刹,问它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很久罗刹才回消息,它回的也是图片。

    苏郁认出来了,是地府古籍的某一页。

    据上面记载,很久以前,久到她老爹还没出生的时候,人间妖魔横行。它们会强迫凡人为它们建立宫殿、雕刻铜像,甚至有些妖魔会强迫人们献祭。

    有的献祭年轻貌美的女人,有的献祭出生不久的婴孩。

    往往献祭出来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妖魔的奴隶,帮助妖魔去残害更多的人。而这样的人,灵魂都会被刻上妖魔的烙印,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这里的鬼魂其实都是某个妖物的奴隶?】苏郁问。

    【有可能。】罗刹回。

    苏郁叹了口气。

    好像很复杂啊,她只是来这里录个节目而已,并不想掺和这些远古时期遗留的问题啊。

    这么想着,身后的竹楼传来开窗的声音,她回头,对上曲盈穗言笑晏晏的脸。

    “苏小姐好像很苦恼啊。”她说。

    苏郁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曲盈穗所站的位置,好像是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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