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36章
周家也有家庭医生，但是检查的机器不全，医生建议还是回医院复查。
在周家住了将近一周，周燕来本打算后天就回锦城，想着多尽尽孝心，等老夫人复查做了以后没什么事，再回去。
当周燕来提出要陪周老夫人去复查的时候，檀洲兄妹表示也要一起去，十岁的周思韫乖乖站在已经是初中生的檀洲身边。
周燕来弯下腰，与兄妹俩视线平视，“妈妈陪外婆做检查需要时间，妈妈可能照顾不到你们，你们只能在一旁坐着等，可以吗？”
檀洲牵住周思韫的手，向周燕来保证道：“到了医院，你去陪外婆做检查，我带着妹妹，不会乱跑的。”
两兄妹不喜欢周家是从小到大的事情了，檀洲不喜欢周家，他觉得回到外公家，总是阴沉沉的，氛围一点都不好。
周思韫是因为有点怕生，周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宁愿到医院走廊上坐着，也不想在周家多待。
“姑姑，我们不会乱跑的。”周思韫也轻声附和着。
他们去的是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到了医院，周燕来让周老爷子的秘书看着两个孩子，嘱咐他们坐在休息区，便匆匆离去。
周燕来想着这家医院私密性很好，又有林青山在，不会有事。
可转个身，就出了事。
她防住了外人，却没能防住自己人。
因为怕无聊，檀洲还带了书到医院里看，也给周思韫带了玩具。
周思韫从小也不是贪玩的性子，玩了会儿玩具，便也拿出自己的课本出来写作业。
这个休息区是开放式的，里面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备了几把椅子，供人休息。
他们的位置是靠近最里面的那张桌子，此刻休息区也只有他们三人，从刚刚周思韫就观察到了林青山。
身材高大，身穿黑色正装，不苟言笑，时刻恭敬站立着。
早就想和他搭话了却又有点怵他。
默了片刻，周思韫小心翼翼地出声：“叔叔，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林青山讶异，稍稍弯腰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站着会很累，坐下喝口水吧。”说着，把刚刚檀洲接的水递给了他一杯。
林青山没动，檀洲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望向林青山，“坐吧，林叔叔。”
才十四岁的孩子，模样神情和檀城一模一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王者之气。
“好。”
凝视着面前两个懂事安静的孩子，林青山心里不禁感叹：“小姐是把他们教的很好。”
在周家，公事上周思源会喊一声林秘书，私底下也会称呼他一声林叔叔。
周思涵更别提了，被骄纵的无法无天。
在她眼里，仿佛除了周家人，其他人仿佛都是为周家服务卖命的，生来就应该为他们服务。
坐下没多久，林青山接到了一个电话，下意识看了檀洲一眼，后者也在看他，眼神示意他没事，林青山会意，退到旁边接听。
因为刚刚喝了一杯水，周思韫想上厕所，“哥哥，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檀洲放下手中的书，就要起身。
“我自己可以去的，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卫生间的标识。”
檀洲拒绝，坚持要陪她。
“哎呀，我自己可以的！”许是周思韫觉得自己这么大了，再让檀洲陪会丢脸。
见她十分坚持，又想着这一层来来往往都有医生护士，檀洲终于松开口：“那你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周思韫跳下椅子，“知道了。”
凭着刚刚过来的记忆，周思韫很快找到了卫生间，但是好巧不巧，门口放着一个“正在打扫中”的标识。
她在的这一层是二楼，周思韫只好乘电梯上去三楼。
很顺利的在三楼找到卫生间，上完厕所的周思韫准备乘电梯下去找檀洲，却没想到刚进电梯就看见了王秋玲。
虽然只有这次回来江城见过这一次，但周思韫记得她，他们都说她是她的新妈妈。
她爸爸现在法律上的妻子，她的继母，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新妈妈。
王秋玲站在电梯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左手还挎着一个小包。
周思韫站在了离她最远的角落，终究还是小孩子，眼神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充满复杂和异样。
“知道我是谁吗？”
周思韫不想搭理她，只希望能够赶紧到二楼。
抬眼看了看楼层数，这次悲催的发现，居然是上去的。
一直上到七楼，有人进来又出去，可能是有人按过电梯，电梯停在了五楼。
王秋玲不甘心被忽略，挑衅笑着，“看见了吗？我现在怀的是你的弟弟，周家未来的继承人。”
一直没人进来，电梯门自动合上。
随着楼层的下落，周思韫攥紧小拳头，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气，“我没有弟弟！”
快到二楼时，突然电梯剧烈晃动了一下，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王秋玲不设防，脚下一个没站稳，半跪在地上。
“啊！”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这个电梯。
周思韫下意识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紧紧抓住手不放，“你干什么？”
“死丫头，想趁机对我做什么？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即使额头已经冒冷汗了，王秋玲还是固执地以为周思韫想要害她。
王秋玲感觉下身渐渐有液体流出，低头一看，已经流血了，瞬间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
到底是孩子，吓得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啊？”
“快喊人救命。”
“有没有人啊？我们被困住了，快来帮帮我们。”
周思韫踮着脚看电梯里的安全知识和报警器，颤抖着手按下那个报警按钮。
王秋玲整个人瘫软在地，血越流越多，她好像已经昏了过去。
周思韫的脚下已经沾染了明显的血迹，她似乎也没察觉，注意力只在浑身是血的王秋玲身世，“你不要睡啊，你醒醒。”
感觉到电梯好像在缓缓运行，她抬头看见楼层数在慢慢下降，激动地大喊，“有没有人啊，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当电梯降到一楼，门一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和旁边吓得脸色苍白无措的周思韫。
周燕盛立马冲进去把王秋玲抱了出来，周思韫看见那么多血已经被吓得走不动路，林青山也赶到了，伸手把周思韫抱出来。
林青山打完电话回去不见周思韫，得知她去上厕所，许久不回来，心里不放心。意识到不对劲，和檀洲寻找途中又听说电梯故障，满头大汗跑过来。
已经有医生推着推车过来了，周燕盛不知道周思韫为什么会和王秋玲在一起，此时已顾不上她了。
把王秋玲抱上推车，丧失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微张着唇，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人群中的周思韫，极其虚弱地说：“是她……是她推我的，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凭空的指控，周思韫哭着解释：“我没有。”
好像是王秋玲的母亲也来了，哭着喊着向周思韫扑过去，“你怎么这么狠心，那是你弟弟啊！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坏。”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周燕盛此刻那里听得进去，大步跨过去抬手就打了周思韫一巴掌。
意识到周燕盛的举动，檀洲想要拉开周思韫，却没来得及。
周燕来接到林青山电话，赶到时刚好撞见这一幕。
“周燕盛，你居然敢打她！”
檀洲也被吓到了，他还没来得拉开妹妹，周燕盛的巴掌就也就落了下来。
林青山也没想到周燕盛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周思韫动手，连他都知道周思韫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一巴掌承载了周燕盛所有的怒意，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周思韫嘴角都渗出了血。
然而随着那一巴掌的落下，周燕盛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眼里的怒意被愧疚替代。
看见周思韫嘴角的血迹，周燕来疯了似得扑向周燕盛，“你还是人吗？她是你的女儿，那么小你居然对她动手。”
周思韫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仿佛已经流干，只有泪痕还嚣张地挂在她的脸颊。
小心半跪在周思韫面前，把她抱进怀里，“思韫，姑姑来了，不怕我们不怕。”
周思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周燕来红着眼不敢碰她，“姑姑带你离开，我们去看看脸好不好。”
没回答好也没回答不好，就那样呆呆站着不说话，双眼无神，周燕来当她吓坏了，紧紧抱着她就要离开。
周燕盛想上前，却被周燕来阻拦，“给我滚开！赶紧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吧。”
思量再三，周燕盛还是赶去了手术等候区。
因为突发情况，已经见血了，胎盘早剥需要手术。
经过数小时的手术，所幸母子平安。
因为是早产了一个多月，周思潮一出生便一直待在保温箱。
周燕来先让林青山带着做好检查的老夫人回去，自己则带着周思韫去看了急诊，医生诊断鼓膜受损，又测试了一下听力，发现周思韫左边耳边听不到声音。
做了所有检查，医生确定是应激性耳聋。
这无疑往周燕来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里只有耳聋两个字。
掏出手机给檀城打电话，声音发颤地说了这边的事情。
檀城说，他马上就来。
医生开了些药，又开了支消肿的药膏，拿了一个冰袋敷着。
回去的路上，周思韫一言不发，檀洲也被吓到了，如果今天他陪周思韫去上厕所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到了周家，周燕来抱着周思韫进了房间，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囡囡，是不是吓坏了今天。”
现在没有别人，周思韫想要解释，一开口便是泣不成声，“姑姑，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怕不怕，我相信我们囡囡。”
“脸还疼吗？”手轻轻抚摸着周思韫的脸，心疼地不行。
提到这儿，周思韫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
那个血缘上、法律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哪怕小时候见过，却几乎没有印象。
她不过这次回来才见的意义上的第一面，却是一巴掌无情打破了他们之间本就微薄紧张的血缘之情。
哭的身子都在颤抖，脸颊通红，“我想……回家，我……想姑父。”
比起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她更偏向于从小对她宠爱到大的姑父。
轻声安抚着周思韫，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好好，姑父马上就到了，来接我们回家。”
终于把她哄睡着。
“妈妈，对不起。”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檀洲，眼睛通红，似是隐忍着情绪。
“怎么了？”
“如果我今天陪着妹妹去上厕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小舅就不会打了妹妹。”转头快速抬手抹了抹眼角，以为这样，周燕来就看不见他的眼泪。
“这不怪你，也不怪妹妹。”
腾出一只手身抱了抱檀洲，“爸爸马上就来接我们回家了，不怕啊。”
周家也有家庭医生，但是检查的机器不全，医生建议还是回医院复查。
在周家住了将近一周，周燕来本打算后天就回锦城，想着多尽尽孝心，等老夫人复查做了以后没什么事，再回去。
当周燕来提出要陪周老夫人去复查的时候，檀洲兄妹表示也要一起去，十岁的周思韫乖乖站在已经是初中生的檀洲身边。
周燕来弯下腰，与兄妹俩视线平视，“妈妈陪外婆做检查需要时间，妈妈可能照顾不到你们，你们只能在一旁坐着等，可以吗？”
檀洲牵住周思韫的手，向周燕来保证道：“到了医院，你去陪外婆做检查，我带着妹妹，不会乱跑的。”
两兄妹不喜欢周家是从小到大的事情了，檀洲不喜欢周家，他觉得回到外公家，总是阴沉沉的，氛围一点都不好。
周思韫是因为有点怕生，周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宁愿到医院走廊上坐着，也不想在周家多待。
“姑姑，我们不会乱跑的。”周思韫也轻声附和着。
他们去的是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到了医院，周燕来让周老爷子的秘书看着两个孩子，嘱咐他们坐在休息区，便匆匆离去。
周燕来想着这家医院私密性很好，又有林青山在，不会有事。
可转个身，就出了事。
她防住了外人，却没能防住自己人。
因为怕无聊，檀洲还带了书到医院里看，也给周思韫带了玩具。
周思韫从小也不是贪玩的性子，玩了会儿玩具，便也拿出自己的课本出来写作业。
这个休息区是开放式的，里面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备了几把椅子，供人休息。
他们的位置是靠近最里面的那张桌子，此刻休息区也只有他们三人，从刚刚周思韫就观察到了林青山。
身材高大，身穿黑色正装，不苟言笑，时刻恭敬站立着。
早就想和他搭话了却又有点怵他。
默了片刻，周思韫小心翼翼地出声：“叔叔，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林青山讶异，稍稍弯腰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站着会很累，坐下喝口水吧。”说着，把刚刚檀洲接的水递给了他一杯。
林青山没动，檀洲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望向林青山，“坐吧，林叔叔。”
才十四岁的孩子，模样神情和檀城一模一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王者之气。
“好。”
凝视着面前两个懂事安静的孩子，林青山心里不禁感叹：“小姐是把他们教的很好。”
在周家，公事上周思源会喊一声林秘书，私底下也会称呼他一声林叔叔。
周思涵更别提了，被骄纵的无法无天。
在她眼里，仿佛除了周家人，其他人仿佛都是为周家服务卖命的，生来就应该为他们服务。
坐下没多久，林青山接到了一个电话，下意识看了檀洲一眼，后者也在看他，眼神示意他没事，林青山会意，退到旁边接听。
因为刚刚喝了一杯水，周思韫想上厕所，“哥哥，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檀洲放下手中的书，就要起身。
“我自己可以去的，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卫生间的标识。”
檀洲拒绝，坚持要陪她。
“哎呀，我自己可以的！”许是周思韫觉得自己这么大了，再让檀洲陪会丢脸。
见她十分坚持，又想着这一层来来往往都有医生护士，檀洲终于松开口：“那你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周思韫跳下椅子，“知道了。”
凭着刚刚过来的记忆，周思韫很快找到了卫生间，但是好巧不巧，门口放着一个“正在打扫中”的标识。
她在的这一层是二楼，周思韫只好乘电梯上去三楼。
很顺利的在三楼找到卫生间，上完厕所的周思韫准备乘电梯下去找檀洲，却没想到刚进电梯就看见了王秋玲。
虽然只有这次回来江城见过这一次，但周思韫记得她，他们都说她是她的新妈妈。
她爸爸现在法律上的妻子，她的继母，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新妈妈。
王秋玲站在电梯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左手还挎着一个小包。
周思韫站在了离她最远的角落，终究还是小孩子，眼神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充满复杂和异样。
“知道我是谁吗？”
周思韫不想搭理她，只希望能够赶紧到二楼。
抬眼看了看楼层数，这次悲催的发现，居然是上去的。
一直上到七楼，有人进来又出去，可能是有人按过电梯，电梯停在了五楼。
王秋玲不甘心被忽略，挑衅笑着，“看见了吗？我现在怀的是你的弟弟，周家未来的继承人。”
一直没人进来，电梯门自动合上。
随着楼层的下落，周思韫攥紧小拳头，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气，“我没有弟弟！”
快到二楼时，突然电梯剧烈晃动了一下，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王秋玲不设防，脚下一个没站稳，半跪在地上。
“啊！”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这个电梯。
周思韫下意识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紧紧抓住手不放，“你干什么？”
“死丫头，想趁机对我做什么？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即使额头已经冒冷汗了，王秋玲还是固执地以为周思韫想要害她。
王秋玲感觉下身渐渐有液体流出，低头一看，已经流血了，瞬间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
到底是孩子，吓得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啊？”
“快喊人救命。”
“有没有人啊？我们被困住了，快来帮帮我们。”
周思韫踮着脚看电梯里的安全知识和报警器，颤抖着手按下那个报警按钮。
王秋玲整个人瘫软在地，血越流越多，她好像已经昏了过去。
周思韫的脚下已经沾染了明显的血迹，她似乎也没察觉，注意力只在浑身是血的王秋玲身世，“你不要睡啊，你醒醒。”
感觉到电梯好像在缓缓运行，她抬头看见楼层数在慢慢下降，激动地大喊，“有没有人啊，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当电梯降到一楼，门一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和旁边吓得脸色苍白无措的周思韫。
周燕盛立马冲进去把王秋玲抱了出来，周思韫看见那么多血已经被吓得走不动路，林青山也赶到了，伸手把周思韫抱出来。
林青山打完电话回去不见周思韫，得知她去上厕所，许久不回来，心里不放心。意识到不对劲，和檀洲寻找途中又听说电梯故障，满头大汗跑过来。
已经有医生推着推车过来了，周燕盛不知道周思韫为什么会和王秋玲在一起，此时已顾不上她了。
把王秋玲抱上推车，丧失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微张着唇，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人群中的周思韫，极其虚弱地说：“是她……是她推我的，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凭空的指控，周思韫哭着解释：“我没有。”
好像是王秋玲的母亲也来了，哭着喊着向周思韫扑过去，“你怎么这么狠心，那是你弟弟啊！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坏。”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周燕盛此刻那里听得进去，大步跨过去抬手就打了周思韫一巴掌。
意识到周燕盛的举动，檀洲想要拉开周思韫，却没来得及。
周燕来接到林青山电话，赶到时刚好撞见这一幕。
“周燕盛，你居然敢打她！”
檀洲也被吓到了，他还没来得拉开妹妹，周燕盛的巴掌就也就落了下来。
林青山也没想到周燕盛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周思韫动手，连他都知道周思韫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一巴掌承载了周燕盛所有的怒意，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周思韫嘴角都渗出了血。
然而随着那一巴掌的落下，周燕盛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眼里的怒意被愧疚替代。
看见周思韫嘴角的血迹，周燕来疯了似得扑向周燕盛，“你还是人吗？她是你的女儿，那么小你居然对她动手。”
周思韫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仿佛已经流干，只有泪痕还嚣张地挂在她的脸颊。
小心半跪在周思韫面前，把她抱进怀里，“思韫，姑姑来了，不怕我们不怕。”
周思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周燕来红着眼不敢碰她，“姑姑带你离开，我们去看看脸好不好。”
没回答好也没回答不好，就那样呆呆站着不说话，双眼无神，周燕来当她吓坏了，紧紧抱着她就要离开。
周燕盛想上前，却被周燕来阻拦，“给我滚开！赶紧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吧。”
思量再三，周燕盛还是赶去了手术等候区。
因为突发情况，已经见血了，胎盘早剥需要手术。
经过数小时的手术，所幸母子平安。
因为是早产了一个多月，周思潮一出生便一直待在保温箱。
周燕来先让林青山带着做好检查的老夫人回去，自己则带着周思韫去看了急诊，医生诊断鼓膜受损，又测试了一下听力，发现周思韫左边耳边听不到声音。
做了所有检查，医生确定是应激性耳聋。
这无疑往周燕来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里只有耳聋两个字。
掏出手机给檀城打电话，声音发颤地说了这边的事情。
檀城说，他马上就来。
医生开了些药，又开了支消肿的药膏，拿了一个冰袋敷着。
回去的路上，周思韫一言不发，檀洲也被吓到了，如果今天他陪周思韫去上厕所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到了周家，周燕来抱着周思韫进了房间，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囡囡，是不是吓坏了今天。”
现在没有别人，周思韫想要解释，一开口便是泣不成声，“姑姑，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怕不怕，我相信我们囡囡。”
“脸还疼吗？”手轻轻抚摸着周思韫的脸，心疼地不行。
提到这儿，周思韫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
那个血缘上、法律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哪怕小时候见过，却几乎没有印象。
她不过这次回来才见的意义上的第一面，却是一巴掌无情打破了他们之间本就微薄紧张的血缘之情。
哭的身子都在颤抖，脸颊通红，“我想……回家，我……想姑父。”
比起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她更偏向于从小对她宠爱到大的姑父。
轻声安抚着周思韫，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好好，姑父马上就到了，来接我们回家。”
终于把她哄睡着。
“妈妈，对不起。”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檀洲，眼睛通红，似是隐忍着情绪。
“怎么了？”
“如果我今天陪着妹妹去上厕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小舅就不会打了妹妹。”转头快速抬手抹了抹眼角，以为这样，周燕来就看不见他的眼泪。
“这不怪你，也不怪妹妹。”
腾出一只手身抱了抱檀洲，“爸爸马上就来接我们回家了，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