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是个很准时的人。

    我一边催蓝波赶紧把三明治吃完一边手忙脚乱的拿起外套,刚打开门就看到狱寺隼人手里拎着罐装咖啡等在门外了。

    见我们出来了,他先仰头喝了口咖啡,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另一瓶没开封的丢给我,“蓝波那臭小子应该没吵到你吧。”

    “没有。”我赶紧伸出胳膊去接,它刚好掉到我的外套里,“倒是小透,到现在还没睡醒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蓝波依旧睡意盎然,揉着眼睛抱怨,“狱寺哥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幼稚啊。”

    狱寺嘲讽地弯弯嘴角,似乎不屑跟小男孩一般见识,他把咖啡空罐立在墙头,微微偏斜脑袋对我说,“上车吧。”

    他今天没开之前的那辆科尼赛特,而是换成了SUV。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车,颇有成功人士内味,不对,人家好像本来也是成功人士。

    “我要坐后面,蓝波大人好困……狱寺哥麻烦你开稳一点,我想再睡一下。”蓝波率先拉开车门,嗖的一下钻进后座,翘着二郎腿躺了下去。

    “这头蠢牛……”

    借着后视镜的反光,岚守大人朝躺在后座的蓝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正如蓝波嘱咐的那样,狱寺隼人的确把车开的很平稳,又或者是换了车型的缘故,总之前两次从他的科尼赛特下车后,我的胃总是要难受一阵。

    “要开空调吗。”注意到我降下车窗的举动,狱寺隼人在信号灯变绿的瞬间询问道。

    “不用在意我,就是有点闷闷的。”双手搭在下降了一半的玻璃窗上,我小心翼翼把头探出窗外,迎着疾驰的风,任发丝肆意飞舞,我想象自己是只风筝,随时可以借着这阵风翱翔天空。

    在下一个路口减速慢行的片刻,狱寺隼人歪头打量着正在吹风的我,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发出些细小的笑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的动作眼熟。”狱寺隼人又继续目视前方,“然后就想起来,次郎也喜欢这样。”

    我慢慢坐正身子,“次郎是谁呀。”

    “山本的小狗。”

    -

    彭格列的员工餐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请了米其林厨师,反正每天我都贯彻撑不死就往死里撑政策,坚持光盘行动,吃到就是赚到。

    每天的午餐时间也是八卦时间,拜我这群天南海北出差的同事所赐,现在连法国分部的瓜我都能吃个底儿掉了。

    但是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诶——堀川桑和岚守大人很熟吗~”白鸟垣搓搓小手,拎着板凳坐到我身后,“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正奋力的同一只蜂蜜柠檬香煎鸡腿作斗争,十分不雅观的呲着牙撕咬着那层覆盖在关节上的软骨,心不在焉道,“偶尔他的眼神的确很可怕。”

    “是吧是吧!”白鸟对此深表赞同,她扳起脚翘在另一条腿上,“每次我去他办公室送文件都提心吊胆的!哎呀,你们都不知道,要是一不小心哪里写错了,狱寺大人的眼神隔着5米都能感受到杀气!所以我每回去他办公室都站在距离他6米的位置上!”

    “啊这?未免距离把控的也太精准了吧。”

    “唉。”白鸟垣叹了口气,开始诉说她的血泪史,“最开始我是站在他桌子旁边报告工作,感受到一次杀气我就往后退一步,退了一步又一步,挨了一次又一次骂……终于有一天,我挨骂也感受不到杀气的时候,就把自己后退的步数量了一量,才发现居然退出去5米那么远了!”

    我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往好了想,岚守大人长得帅啊。”

    她坚定的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一点儿。”

    晴部的田中桑向来是个急性子,他看白鸟逐渐偏题,最后没忍住也搬来凳子坐到我们旁边,“叫白鸟打听八卦可真费劲……堀川我就直说了吧。”田中桑环顾四周,最后在其他人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其实大家就是好奇,因为早上有人看见堀川你是坐着岚守大人的车来基地的。”

    啊……我呆滞了一下。

    难道他们想表达的,是传说中成年人世界的潜规则吗——

    一男一女,真要纠结起来说一男一男或者一女一女我也没意见啦。总之就是,满怀深情向对方发出“明早我能和你一起看日出吗?”的邀请,并得到娇羞的肯定答复,那么十有八九在这个夜晚两个人会体验一把滴滴共享被窝。

    所以每当有一个共同的“早晨”就会让人们对刚过去的“夜晚”浮想联翩。

    虽然我能理解大家迫切想吃瓜的心情,不过很遗憾,关于前一天晚上最刺激的部分只有蓝波在凌晨两点半敲开我的房门说他想吃披萨,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后他开始嚎啕大哭这件事。

    话题回到最初,为什么早晨只看到我一个人从岚守大人的车上下来,那是因为后座上的蓝波已经睡死过去了,下车时狱寺隼人还十分贴心地阻止我叫醒他,并且以“保护未成年人安全”为由,把仍旧在呼呼大睡的蓝波锁在了地下停车库里。

    “……明美。”

    我忽然想到什么,颤抖的举起手呼唤正在对镜子补口红的佐佐木明美,后者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歪头看着我。

    “我觉得你最好现在去车库一趟……去找狱寺大人的那辆SUV!”

    蓝波的哭声响彻了彭格列大楼上下17层。

    据明美所说当她找到雷守大人时,他的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整个人蜷缩在后座里连脚趾都抠了起来。

    可能是狱寺隼人怕蓝波不小心闷死在车里,所以锁车前特地打开了空调。(该行为危险,好孩子请勿模仿)

    平时的地下车库,就算到了下班时间也很少有人去,也就只有狱寺热衷于用他的跑车在里面玩真人版华容道,因而一整个上午过去了,愣是谁也没发现蓝波被锁在车里了。

    “我要……我要告诉纲哥……”蓝波趴在他办公室里的超大沙发上,搂着抱枕抽抽嗒嗒。

    我坐在蓝波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从办公桌上拿来糖果剥开递给他,“别哭啦,BOSS今天不在公司。”

    门外明美感激涕零地朝我伸出大拇指,我则心领神会比了个OK,用口型告诉她“交给我吧”,她再三作揖后风一样的逃离出了我的视线。

    因为小透,我比其他人多了些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再加上造成如今这种局面跟我也脱不开关系,所以我义不容辞的主动承担了哄蓝波的任务。

    当然还要提一嘴,其中过错我占两成,狱寺占八成。

    蓝波瞄了眼我手中的紫色小糖球,停下了抽泣张开嘴,我立马狗腿的把糖果放进他嘴巴。

    “居然把蓝波大人忘在了车里!真是太过分了!”他吧咂着嘴,怒不可遏道。

    “谁让你当时真的睡得很熟嘛……都打呼噜了。”我小声辩解。

    蓝波噌的一下坐起身,眼底弥漫上一层水雾,两条腿开始乱扑腾,“那也不能把我忘记啊!你知道车里有多冷吗!”

    “这、我这不是记起来了吗。”我赶忙又给蓝波剥了颗糖球,拉着他手腕轻轻摇晃,“别生气了嘛,蓝波大人。”

    “我在气狱寺。”蓝波扭过头望向窗外,“……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想起我来。”

    “早上前脚刚出停车场,后脚他就接到BOSS的电话离开公司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吧……”

    蓝波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说到底还是兄弟情的问题。

    “唷,蓝波,听说你又哭了啊。”

    啊,这熟悉的声音,我愿称山本武为救场的神。他昂首阔步地朝我们走来,在山本武身后不远处跟着满脸都是求表扬的明美,她正露着小水钻对我微笑。

    这回换我对她竖大拇指了。

    山本武径直走过来蹲在沙发边,也不询问原因,只用一双大手在蓝波脑袋上揉来揉去,“还记得吧,上次我说过,等你学习完就带你出去玩,去游乐场怎么样?”

    “游乐场?”蓝波重复道,然后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山本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啊。”

    我打量蓝波一眼,了然地挑起眉毛,然后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如果你说这话时能把脸上的笑容收回去,也许还会比较有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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