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作祟
从路斯利亚那里出来后，我又径直返回了财务室，继续完成手头没处理完的工作。当然了，在这期间，弗兰依旧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
顶着巨大黑色青蛙头套的少年，此刻正安安静静环抱着腿坐在我身侧的暗色地毯上，微微仰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
最开始那两天我还会觉得别扭，于是找了各种理由搪塞弗兰，想借机告诉他可以不用一直跟在我旁边，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但他总一本正经的用同一个理由回答我：“ME的任务是保护树小姐，所以现在ME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鉴于他们暗杀部队没有任务的时候都闲的要命，外加弗兰十分擅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我很快就习惯了被疯狂压缩个人空间这件事。
趁着打印报单的功夫，我用余光偷偷观察小男孩。从进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放空后的超脱，好像只剩下躯壳还留在这里，灵魂早就不知所踪。
我从不知道原来在活人身上也能出现恐怖谷效应。
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思想，那对琉璃珠似的翠绿眼眸在眼眶里缓慢转动，最中间较暗的部分逐渐缩成小，聚焦到一起。
“你要盯着ME看到什么时候啊。”
眼见小动作被戳破，手一抖，刚打印好的报表就这样散落一地。
我蹲在地上慢慢把它们重新整理好，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一直待在我这里什么的。”
“啊啊……树小姐这是又要赶ME走了吗。”
“我没那个意思。”数了一遍页码，把顺序颠倒的重新抽出来排列整齐，我抬起头看着他，“总觉得你半死不活的，好像随时要羽化登仙了一样，所以才想问问你，待在我这里会不会太枯燥了。”
“那是什么形容词啊。”弗兰打了个哈欠，朗声道，“看树小姐工作对ME来说很有趣哦。”
“哈啊？从旁观角度看，我不过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吧。”
“远远不止的说。”他的视线稍稍向上瞟，大概是开启了个人读档模式，“比如树小姐哭丧着脸对屏幕大喊‘对不上啊！’，还有一边滚动键鼠滑轮，一边絮絮叨叨把所有人每个都骂一遍的时候，嗯嗯，都很有意思呢。”
……别把人家发的牢骚当做乐子看啊！
我一时哑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文件放在桌上往门口走去。
“是要收工了吗。”
弗兰挺起肩膀，下意识也要跟着起身，我连忙打断他，“我去洗个手，刚刚沾到墨了。”
“哦。”他支吾了一声，又懒趴趴的缩了回去。
“弗兰。”
“嗯？”
“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啊。”
他半张着嘴，还是那个呆呆木木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对他抿嘴一笑，转动门把手，“随便问问，不用在意啦。”
可恶，真的很好奇。
烘手器开始运作，热风轰鸣着涌出来。
弗兰跟我家小透应该是差不多大，所以瓦里安这算雇佣童工吗？我本来以为弗兰跟蓝波一样，是个在组织里充当吉祥物的家伙，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我想象不到，跟我弟弟一般大的孩子手上沾染着罪恶会是什么场景。
……他是自愿成为的还是被迫的？难道是像培养黑○妇那样把四处收集来的孩子被关在什么地方训练……？不会的不会的，有沢田先生在，他不会容忍那种事情的发生……但是瓦里安的老大好像完全不听我们BOSS的指挥……啊啊，该死的好奇心。
我垂着头胡思乱想，慢悠悠沿走廊溜达。刚走过拐弯处就看见弗兰正靠在墙上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他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属实吓了我一大跳。
“呜啊？！你这小孩儿是幽灵吗！”
“欸——原来树小姐的胆量是和身高成正比的吗？ME刚才在房间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还以为树小姐迷路了呢。”
“谁会在走廊里迷路啊……”我小声咕哝了几句，“反正你也出来了，那就陪我散会儿步吧，然后我们直接去吃晚饭。”
“嗨一嗨一。”他答应的利落，“树小姐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事呢？”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咦，树小姐难道不是想趁着散步的机会来打探ME的情报吗。”
“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弗兰忽的一下凑了上来，似乎是想找从我身上出点什么破绽似的。我的视线很快就被那只造型古怪的青蛙头帽子填满，再往下一点，就会看到碧色的头发乖巧的从帽檐处延伸出来，趴在额头和脸颊，我后退了两步，听见弗兰说：
“原来真的只是想和ME一起散步啊，差点以为树小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打算从ME这里下手为十代首领套取瓦里安机密呢。”
“真是的……”我有些无奈，抓了抓自己蓬乱发尾，“作为小孩子就给我思想单纯点啊喂！”
少年看着我，噗的笑出了声，他煞有其事地屈起食指轻拭眼尾，“事到如今还在把ME当做普通的小孩子看啊。”
“Sì——Si, hai ragione.（行吧，你说的都对）”我顺着他的话敷衍道，“小杀手先生。”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精致的黑色小匣子赫然出现在掌心，“看在树小姐这么天真的份上，稍微让你看看吧。”
盒子打开， “BIU”的从里面跳出一只人偶，随着连在匣子底部的弹簧上下张牙舞爪，金灿灿的反翘短发别了个迷你皇冠，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棉花娃娃的原型是哪一位。
眨眼功夫，贝尔娃娃旁边凭空出现了另一只酷似《名侦探○南》里面小黑人一样的娃娃，两个人哥俩好一般，手牵手欢快的舞动。
“你是在给我表演什么早教节目吗？”
“请树小姐仔细看。”
好吧，我瞄了一眼弗兰，好像还挺严肃的，于是我抻长了脖子凑得更近些看。
不就是惊吓盒子的小人偶吗……欸——我眨眨眼睛，错觉吗？这两个娃娃跟刚才的动作有点不一样了。
眼见着小黑人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四个，依旧是手拉着手在空中摇晃，我惊叹这么个小盒子里居然能放下那么多东西。
贝尔娃娃前后仰合，摇晃速度明显快于其他小黑人，两只小短胳膊也随着摇摆动作扑腾扑腾的，我用力眯起眼睛，这才发现他两只手上还黏了银色的道具小刀。
几只小娃娃不停地变换位置，越看越像是贝尔娃娃在攻击其他的小黑人。
“噌”
金色娃娃立定，小黑人们四分五裂，漂亮的纸飘带从里面炸了出来，同时弗兰也做了个谢幕的姿势。
“ME的表演，树小姐喜欢吗。”
我一瞬间恍然大悟，那不是什么可爱的表演，而是他亲眼见证过无数次的，平静日常。
顶着巨大黑色青蛙头套的少年，此刻正安安静静环抱着腿坐在我身侧的暗色地毯上，微微仰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
最开始那两天我还会觉得别扭，于是找了各种理由搪塞弗兰，想借机告诉他可以不用一直跟在我旁边，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但他总一本正经的用同一个理由回答我：“ME的任务是保护树小姐，所以现在ME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鉴于他们暗杀部队没有任务的时候都闲的要命，外加弗兰十分擅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我很快就习惯了被疯狂压缩个人空间这件事。
趁着打印报单的功夫，我用余光偷偷观察小男孩。从进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放空后的超脱，好像只剩下躯壳还留在这里，灵魂早就不知所踪。
我从不知道原来在活人身上也能出现恐怖谷效应。
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思想，那对琉璃珠似的翠绿眼眸在眼眶里缓慢转动，最中间较暗的部分逐渐缩成小，聚焦到一起。
“你要盯着ME看到什么时候啊。”
眼见小动作被戳破，手一抖，刚打印好的报表就这样散落一地。
我蹲在地上慢慢把它们重新整理好，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一直待在我这里什么的。”
“啊啊……树小姐这是又要赶ME走了吗。”
“我没那个意思。”数了一遍页码，把顺序颠倒的重新抽出来排列整齐，我抬起头看着他，“总觉得你半死不活的，好像随时要羽化登仙了一样，所以才想问问你，待在我这里会不会太枯燥了。”
“那是什么形容词啊。”弗兰打了个哈欠，朗声道，“看树小姐工作对ME来说很有趣哦。”
“哈啊？从旁观角度看，我不过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吧。”
“远远不止的说。”他的视线稍稍向上瞟，大概是开启了个人读档模式，“比如树小姐哭丧着脸对屏幕大喊‘对不上啊！’，还有一边滚动键鼠滑轮，一边絮絮叨叨把所有人每个都骂一遍的时候，嗯嗯，都很有意思呢。”
……别把人家发的牢骚当做乐子看啊！
我一时哑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文件放在桌上往门口走去。
“是要收工了吗。”
弗兰挺起肩膀，下意识也要跟着起身，我连忙打断他，“我去洗个手，刚刚沾到墨了。”
“哦。”他支吾了一声，又懒趴趴的缩了回去。
“弗兰。”
“嗯？”
“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啊。”
他半张着嘴，还是那个呆呆木木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对他抿嘴一笑，转动门把手，“随便问问，不用在意啦。”
可恶，真的很好奇。
烘手器开始运作，热风轰鸣着涌出来。
弗兰跟我家小透应该是差不多大，所以瓦里安这算雇佣童工吗？我本来以为弗兰跟蓝波一样，是个在组织里充当吉祥物的家伙，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我想象不到，跟我弟弟一般大的孩子手上沾染着罪恶会是什么场景。
……他是自愿成为的还是被迫的？难道是像培养黑○妇那样把四处收集来的孩子被关在什么地方训练……？不会的不会的，有沢田先生在，他不会容忍那种事情的发生……但是瓦里安的老大好像完全不听我们BOSS的指挥……啊啊，该死的好奇心。
我垂着头胡思乱想，慢悠悠沿走廊溜达。刚走过拐弯处就看见弗兰正靠在墙上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他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属实吓了我一大跳。
“呜啊？！你这小孩儿是幽灵吗！”
“欸——原来树小姐的胆量是和身高成正比的吗？ME刚才在房间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还以为树小姐迷路了呢。”
“谁会在走廊里迷路啊……”我小声咕哝了几句，“反正你也出来了，那就陪我散会儿步吧，然后我们直接去吃晚饭。”
“嗨一嗨一。”他答应的利落，“树小姐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事呢？”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咦，树小姐难道不是想趁着散步的机会来打探ME的情报吗。”
“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弗兰忽的一下凑了上来，似乎是想找从我身上出点什么破绽似的。我的视线很快就被那只造型古怪的青蛙头帽子填满，再往下一点，就会看到碧色的头发乖巧的从帽檐处延伸出来，趴在额头和脸颊，我后退了两步，听见弗兰说：
“原来真的只是想和ME一起散步啊，差点以为树小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打算从ME这里下手为十代首领套取瓦里安机密呢。”
“真是的……”我有些无奈，抓了抓自己蓬乱发尾，“作为小孩子就给我思想单纯点啊喂！”
少年看着我，噗的笑出了声，他煞有其事地屈起食指轻拭眼尾，“事到如今还在把ME当做普通的小孩子看啊。”
“Sì——Si, hai ragione.（行吧，你说的都对）”我顺着他的话敷衍道，“小杀手先生。”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精致的黑色小匣子赫然出现在掌心，“看在树小姐这么天真的份上，稍微让你看看吧。”
盒子打开， “BIU”的从里面跳出一只人偶，随着连在匣子底部的弹簧上下张牙舞爪，金灿灿的反翘短发别了个迷你皇冠，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棉花娃娃的原型是哪一位。
眨眼功夫，贝尔娃娃旁边凭空出现了另一只酷似《名侦探○南》里面小黑人一样的娃娃，两个人哥俩好一般，手牵手欢快的舞动。
“你是在给我表演什么早教节目吗？”
“请树小姐仔细看。”
好吧，我瞄了一眼弗兰，好像还挺严肃的，于是我抻长了脖子凑得更近些看。
不就是惊吓盒子的小人偶吗……欸——我眨眨眼睛，错觉吗？这两个娃娃跟刚才的动作有点不一样了。
眼见着小黑人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四个，依旧是手拉着手在空中摇晃，我惊叹这么个小盒子里居然能放下那么多东西。
贝尔娃娃前后仰合，摇晃速度明显快于其他小黑人，两只小短胳膊也随着摇摆动作扑腾扑腾的，我用力眯起眼睛，这才发现他两只手上还黏了银色的道具小刀。
几只小娃娃不停地变换位置，越看越像是贝尔娃娃在攻击其他的小黑人。
“噌”
金色娃娃立定，小黑人们四分五裂，漂亮的纸飘带从里面炸了出来，同时弗兰也做了个谢幕的姿势。
“ME的表演，树小姐喜欢吗。”
我一瞬间恍然大悟，那不是什么可爱的表演，而是他亲眼见证过无数次的，平静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