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中午九点半,还没倒过时差的蓝桉正窝在被子里睡觉。

    “叮叮——叮叮——”铃声骤然响起,在静谧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蓝桉摸索着找到手机,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蓝硝熟悉的声音响起,“桉桉,现在有空吗?方便来警局一趟吗?”

    半个多小时后,蓝桉出现在市公安局。

    她随便的扎了一顶贝雷帽,咖色的长裙显得她浑身都是温柔。她找到会议室,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没开灯,所以室内很暗,墙上放映了一张照片。

    蓝硝坐在会议桌的主桌上,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做了一位胖乎乎带了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另一位就是秦词川了。

    再往下看,那是上次说她“金屋藏娇”的小警察。

    蓝硝听见动静,顺势抬起了头,他见是蓝桉,一直皱着的眉头都舒张开了。

    他说:“桉桉你来啦,快来坐。”他指了指秦词川旁边的位置。

    蓝桉坐下后他又说:“这是白羽,白主任。他是我们局里的一把手,专业法医。这是江卑,你别看他年轻,小伙子干事可麻利了。再者就是秦词川——你们上次见过面的。”

    蓝桉淡笑起来,她说:“你们好,我叫蓝桉。”

    而此时的江卑坐在蓝桉的对面,他窘迫地就差整个人贴在地面上了,整张脸都是绿的。

    蓝硝点点头,又说:“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半,在我市南郊区的不夜宫酒吧里发生了一场毒品交易。嫌疑人估计多次犯事,现场一点痕迹也不剩。

    嫌疑人有恃无恐,甚至还使用致幻型毒品想对一位少女图谋不轨,不过在他计划得逞之前,我们赶到了。

    不过酒吧内的客流量极大,我们跟丢了他,只截下了五分之一的毒品。在六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封锁了国道…”蓝硝说着,意识到自己有些偏题,连忙停住了。

    他咳了咳之后又说:“我们局里的画像师度假去了,所以桉桉,我想让你帮我们根据证人的描述画一幅画,你看可以吗?”

    蓝桉听了这么久,现在也算是一知半解了,她点点头,说:“没问题的爸爸,我试试看。”

    蓝硝欣慰地笑起来,转过头对秦词川说:“词川,你带桉桉去。”

    “好。”

    审讯室。

    秦词川推开门,照例还是让蓝桉先进去。

    蓝桉轻声道:“谢谢。”她看了看审讯室内,这儿比秦词川的办公室要大一些,空气都是冷的。中间用铁栅栏分开了,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一名少女。

    少女穿的算不上多,露出了手臂。

    即使已经收拾了一番,依旧难以掩盖她身上的凌乱。

    蓝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少女,她的皮肤在审讯室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通透,她的眼镜就像是滴进了墨,整双眸子清澈凌冽,但又好像深不见底。

    她细细的手腕上没有带手铐,整个坐姿隐隐得呈保护状态,眼睛里藏的全是戒备和恐惧。

    秦词川轻轻地抬了抬下巴,示意蓝桉坐到少女对面的桌子上,见蓝桉坐下,他便开口问:“你好,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女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秦词川,许久才缓缓开口:“段…遥月。”

    秦词川点点头,说:“我叫秦词川。你先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方便跟我们概括一下吗?”

    段遥月垂下眼,身子开始有些微微颤抖,说:“有两个…有两个…他们害了我…”

    他长得很白,嘴唇很薄,单眼皮,鼻子是歪的,鼻翼也很大,眉毛很浓密。

    另外一个人…他嘴唇很厚,头发有些长,不白,很黑…眼睛是一上一下,一单一双…我不记得了。”段遥月环住自己,一直在摇头。

    秦词川看了一眼蓝桉,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秦词川小声地对蓝桉说:“那你先出去,我再问问她。”

    蓝桉拿着纸和笔,走了出去。

    见蓝桉出去,秦词川便开口了,他问:“段遥月,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家人,他们一会儿会来接你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刚才满眼惊慌的少女,突然褪去了一身的恐惧,她几乎接近尖叫着:“不可以!不要!!你们凭什么?!!”

    尖锐而凄凉的叫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审讯室。

    蓝桉刚站在审讯室门口,就听见了段遥月凌厉的叫声,她顿了顿,快步向画像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蓝桉根据段遥月的描述画好了嫌疑人的画像。

    秦词川看着眼前的两张画,皱起眉。

    蓝桉站在一旁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研究了很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画出来只能是这样的。”

    秦词川理了理手中的两张画,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先给蓝局看看。”

    “好。”

    会议室内,这下轮到蓝硝皱起眉头了。

    不过这也不怪蓝桉,她按照段遥月的描述画下来,但是这些五官好像完全对不上。

    江卑此时推门进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话,惊呼道:“嚯!这长得,四不像啊。”

    蓝硝扫了一眼江卑,江卑立马闭了嘴。

    此时已经十二点半了,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他们内心都清楚,要尽快抓到他。

    但是现在,她们面对着这两张“四不像”的画像,陷入沉思。

    “要再去问问段遥月吗?”江卑缓缓开口。

    秦词川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可以,她刚才情绪激动,甚至拿头去撞桌子…”

    蓝桉心里不免一惊,会这么严重吗…

    江卑惊呼:“她怎么了?”

    秦词川说:“我刚才已经叫人去调查段遥月了。”

    说罢,就有人敲响会议室的门。

    蓝硝淡淡地说:“进。”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便衣的男人,他将一沓资料放在桌上,说:“川哥,这是你要的段遥月的资料。”

    秦词川点点头,“谢谢你了。”

    那人退了出去。

    秦词川将资料拿起来,扫了两眼就递给蓝硝。

    蓝硝拿起资料,读起上面的文字,“李曦玥,十九岁。她是个孤儿,五岁那年被被段以江和简琼领养回家。”

    透过时间的长河,那是十四年前的夏天。

    彼时的李曦玥还不明白什么是孤儿,她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以为那个破小的院子就是自己的家。

    七月中旬,破旧的孤儿院前来了两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夫妻。

    简琼站在孤儿院门前,她轻问:“这儿会有我们想要的孩子吗?”

    段以江摇摇头,说:“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她们踏进孤儿院,里面的气氛与他们身上的气息格格不入。

    院长连忙跑出来,问:“你们好,是来这儿领养小孩的吗?”

    很明显,这破旧的孤儿院已经供应不起这么多小孩了。

    “嗯是。”段以江点了点头。

    孤儿院院长脸上扬起笑容,她连忙去招呼。

    简琼却摆摆手,她说:“没关系,我们自己看看就好了。”

    孤儿院院长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孤儿院的大多数小孩都明白,这两个人是自己未来的“饭碗”,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去讨好段以江和简琼。

    除了李曦玥,她年岁尚小。

    那时的她坐在台阶上,不争也不抢,就坐在台阶上发呆。

    简琼拉着段以江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李曦玥,那时的李曦玥浑身都是孩子的稚气。

    “你为什么不过来?”简琼问李曦玥。

    李曦玥歪了歪脑袋,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问:“过去干什么?”

    “过来…讨好我们,然后让我们带你回家。”

    李曦玥摇摇头,她说:“呆在这儿很好,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简琼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李曦玥被他们带回了家,改名段遥月。

    时间又回到十四年后的今天。

    “后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蓝硝放下手中的资料。

    只有蓝桉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致幻型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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