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远近日颇忙,不再去宣光殿见顾衡。

    顾衡自己不再面圣,其实倒多了自在,只是面上不漏出来罢了。

    杜沅安被任命为大长秋,又是贵嫔夫人,于是便从明光殿搬到了宣光殿西边的偏殿里。两人免不了交谈讲话,杜沅安发现顾衡身子虽弱,心气却不虚。

    两人住在一起,日常不免相伴,杜沅安爱同顾衡坐在一起读棋谱,顾衡在一旁写字两人都是喜静的人,这么一坐,一上午和一下午就坐过去了。

    杜沅安边看边想,脑子累了,便抻一抻脖颈,抬头就看见顾衡呆呆想着什么。

    杜沅安心道,莫不是思索陛下,小别胜新婚,于是便安慰道:“平日里,陛下虽不太紧着朝务,但是有时候是很上心的,吃住都在太极殿里,能好几个月不出殿。不来内宫也非他所意。”

    顾衡听了杜沅安的话不觉哑然,便道:“我只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陛下就算一辈子不来宣光殿半步,我也是乐意的。”

    两人正说着,掖庭监就来了,要向大长秋禀事。

    杜沅安同掖庭监就回了自己殿里。

    桓远来的时候,顾衡正在缝制香囊,见他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计,收起来了。

    桓远虽是好久未来,但一见顾衡就是欢喜,笑道:“衡儿为何不绣了?你的女红是一等一的好,我倒是想再有一件你做的物样。”

    顾衡是为阿想绣的,一个放福珠的香囊,不想桓远来讨。

    自己是不愿为他做事的,但是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的子民,不得不低头,道:“这一件纹样浅,不好看,我改日想一想,为陛下制一个莲花缠枝絮巾,可好?”

    桓远听她愿意,更是喜不自胜,笑道:“我记得衡儿不喜游山玩水,但是上次圣医来说,要你多走动,不如过几日,我带你去莽山逛,如何?”

    顾衡点点头。

    桓远觉得她有些颓然之气,欲要问清楚,石弘就来求见。

    桓远心里极其不爽,石家的人都是这样莽莽撞撞,让自己不得一处空闲,但是正是大计刚成的时刻,不得不去会见石弘。

    顾衡也劝道:“想必是要事,否则不会这样着急。”

    桓远听了顾衡劝他,便笑道:“你说的极是,朕这就去,若是回来的完,你先用午食,不必等我。”

    桓远便离开,瞥见阿想守寝殿一旁,就偏头多看了一眼。

    顾衡不由得怕起来,桓远可不是随意一瞥!阿想不能再留在自己殿里,她得为她谋一条生路。

    她喊人叫大长秋杜沅安来。

    “陛下,皇太后近些日子送佛经到宁雨寺里,虽对外说是为安平王祈福,但送得太勤,臣猜测必有异样。臣先是叫人把佛经送到别的寺庙里,嘉福殿恍若未闻一般,照送无误。这样看来,皇太后内应的人并不在宁雨寺里。

    “于是,臣便换掉盒里的佛经,仔细查验,竟然也不是佛经有异常。直至今日,臣换了送佛经的盒子,才发现别有洞天。”

    石弘拿起劈开的盒子,盒子的底部有夹层,里面塞着一封密信。

    石弘得意洋洋道:“如此想来是送信的人才是内应。因为在路上,这些盒子就该被掉包了,故送到哪个佛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去的路上如何换掉盒子。臣已经将他们悉数扣住,待解开密信所言何事,再行处置。毕竟他们都是陛下的亲信,臣也怕这是含章殿的计谋,要咱们自断手脚。”

    桓远接过来盛放佛经的盒子,盒子本是要放进人的虔诚,没想到却放进人心的算计。

    “裴太后心机叵测,臣愚昧,发现甚晚,不知有多少密信传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陛下理应秘密提审裴太后,必要的时候,当断则断!”

    “你要朕杀了母后?”桓远原以为石弘只是谋略手段一流,没想到下起手来是这等毒辣。

    “陛下,臣只是觉得,精力都用在对付防住裴太后,不如以攻为守。假若陛下母男情深,下一浅毒,身子坏起来,脑子也用不上力的。”

    石弘与裴太后没有感情,本就没有顾虑,桓远要是忌惮裴太后,束手束脚,何时能成大事。

    裴太后实在危险,她曾经掌管整个内宫,内宫养过那么多杀手和密探。

    虽桓远登位之后,她遣散了这些人,但是谁也不能说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人!

    “不行!”桓远否决了她的提议,没有理由,没有商议,没有解释。

    石弘的眉毛同头颅低下,嘴却翘起:“臣遵旨,臣以后一定严加看管,不会叫任何东西出嘉福殿的殿门。”

    石弘盯着桓远离开的,越来越小的背影。

    自己离开父亲,是为了投明主。

    投主便要作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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