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空旷的夜色下,刺耳的枪声不绝于耳,马棚里的马屁,也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惊吓到了,还是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不安地发出一阵嘶鸣声,开始焦躁的撞起马栏。

    低沉嘶哑的怒吼声,透露出其主人内心的愤怒和不耐。

    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眼前马棚顿时间被碾成碎片。

    连带着马棚里的一匹马也被拦腰撕裂。

    面对眼前已经犹如暴走一般的怪物,徐童满脸冷漠,开枪、换弹、继续开枪。

    眼看着这东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徐童突然从道具册里拿出一件东西,拉开上面的拉环,随手朝着怪物大嘴里一丢。

    那怪物不认得这东西,直接一口吞下去,看着滚落在手边这枚圆滚滚的东西,还冒着一股白眼,女人顺手拿在手上,困惑地打量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徐童。

    只见徐童朝着他呲牙一笑,挥了挥手:“拜拜!”

    说完就转过身去。

    “轰!”

    滚烫的冲击波,将徐童头发一并吹飞起来,紧随着大片大片的碎肉,像是一场血雨从半空中散落下来。

    而徐童只是张开手,一把黑色雨伞已然顶在头顶,看着脚下哗啦啦的碎肉,一撇嘴:“妖怪?不过如此……”

    “砰!”

    这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雨伞上,顺着雨伞就滚了下来,徐童眼疾手快一把将东西抓在手上。

    那是一颗墨绿色的珠子,看上去不大不小,和婴儿拳头差不多。

    初时徐童还以为这是眼球,结果仔细一瞧,这东西质地竟然像是玉石,随手丢入道具册内,结果道具册直接全都是问号。

    显然这东西似乎是需要鉴定来用,大丫三个贼头贼脑的躲在堂口看着,只听吉祥道:“掌教,这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显然自从上次尝到了美味仙丹,他们已然是食髓知味,心想这东西能在爆炸中完好无损,说不定就是那妖怪的内丹。

    徐童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三个一眼:“整日屁事不干,就知道吃,等着吧。”

    虽然徐童心里也有些许心动,想要试试自己那口宝贝仙炉能不能把这玩意加工加工,但眼下实在不是时候,只能等先挺过眼前再说。

    等徐童匆匆赶到前院的时候,只见李喜已经浑身是血,手上拿着一个金闪闪的棍子,三两下将面前那个看上去像是娃娃一样的怪物打得稀碎。

    说来也怪,这棍子看上去金光闪闪,一经打到这些小怪物身上,立即燃起金色的火花来,但凡被火花的光线一照,这些东西顿时就不再做动弹,任由李喜将其脑壳打碎掉。

    不过李喜终究是孤军奋战,又受了伤,几经周折下虽然把这些小玩应都给解决了,自己也累得够呛,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满脸绝望地看向徐童。

    徐童赶忙走过来,先是将目光看向李喜身后的房门,虽然扬恭静就躲在门后,可自己能通过命眼奇门看出来扬恭静身上的气息波动正常,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

    目光再看向李喜,这又皱起了眉头。

    上前仔细检查起李喜的伤口:“不用看了,我的伤太重了,马公子,既然你说我像你的朋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李喜心里清楚,自己身上受的伤太重了,就算是宫里的御医来了也无济于事,没想到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是要死在这片荒山野岭。

    徐童轻嗯了一声,随手就撕开李喜的衣服,看着他后腰上被撕裂开的大口子,不急不慢地在道具册里拿出一个吃灰许久的急救箱。

    这个急救箱是在那个九人本里得到的,徐童一直都没用得上,今天刚好派上用场,箱子里有临时止血的药物,以及专业的医疗器械,这东西在他手上简直就是小儿科。

    李喜不知道徐童在做什么,只觉得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顿时浑身都有些麻麻的,伤口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李喜一想这样也不错,死的时候也没那么疼,仰着头看向头顶星空,开始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我没别的想法,求您帮我埋在一棵桃树下,最好是一两年左右的桃树苗。”

    “为什么?”

    徐童熟练地拿起剪刀,开始把李喜的衣服剪开,仔细给他清洗伤口,整个过程简洁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清洗、止血、上药、缝合,整个过程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哦,急救箱里没有缝合工具,而是类似钉书夹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叫皮肤吻合器,其实比较适合小型创伤,但暂时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李喜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伤口已经止住了鲜血,脑子里依旧在胡思乱想,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把自己带上茅山宗的那个男人。

    下雨了,他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起来了雨伞,天冷了,他将仅有的棉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

    自己仰起头,总是能看到那张温和的脸庞,像是慈父一样温暖,慈祥,每次想起都能让他心里为之一暖的感觉。

    想着想着,李喜眼角已经止不住地湿润起来:“我曾听人说,人这辈子作了孽,下辈子总是会还的,我想若干年后,不知道他会不会偶遇到那棵桃树,随手摘下一颗桃子解渴……”

    李喜的话其实还有后半句,但他没有说出来。

    这时徐童斜着脑袋回头看向他:“别傻了,假的,阎王爷可没那份闲心思听你讲故事。”

    说着徐童将吗~啡扎在李喜大腿上,拍了拍手:“成了!”

    “什么成了??”

    李喜茫然地看着徐童,只见徐童指了指他的伤口:“条件有限,简单处理一下,你自己注意点,别让伤口崩开就行。”

    “啊???”

    李喜闻言一怔,强撑起身体仔细一瞧,果然身上的伤口竟然真的被缝上了,不由大吃一惊:“你还会医术??”

    “不会!”

    徐童果断摇头否认,指了指旁边那个箱子道:“之前在洋人区里闲逛,洋人出售的东西,说是傻瓜医术箱,意思是哪怕是个傻瓜也能救命的箱子,我看着好玩就给买下来了,也不贵,八百两银子。”

    李喜闻言一阵失神,也不知道脑子里是在想,自己这条贱命恐怕都不值八百两,还是在想洋人那儿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宝贝。

    过了一会李喜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心里顿时倍感交集,看了一眼这个箱子:“如此奇物,公子拿来救我……”

    李喜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清楚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别说八百两,八十两都不值,紫禁城里的小太监多如牛毛,死了无不是匆匆一埋,谁人知晓。

    “哎,咱们兄弟一见如故,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不就是一件玩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得好啊,我泱泱大统地大物博,万千神物多不胜数,何必仰慕西洋玩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扬恭静已经从门里走出来了,显然也是听到了方才徐童的那番话,心里也没多疑,毕竟西洋那些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太多了,他可没心思关注这些。

    扬恭静看也不看李喜一眼,随手把李喜手边的那根金棍捡起来,略微肉疼的神情惋惜道:“可惜,这【鎏沙】用过之后,要不了两个时辰就没了药性,哎,可惜啊。”

    说完随手就把棍子给丢在一旁,向徐童问起方才后面爆炸是怎么回事。

    徐童依旧是把问题推在洋人身上,说是洋人发明的小玩意,自己放手一搏,谁想竟然见得奇效。

    扬恭静脸色顿时就不大痛快了:“都是些奇淫技巧,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以后能少用就少用点。”

    徐童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老东西是痴呆症爆发了吧??

    但他心思何等灵敏,心想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当即脸色一板,略带不大高兴的样子道:“扬大人有通天手段,可我文不成武不就,不依靠这些奇淫技巧,恐怕……早就死了吧。”

    他声音越说越小,那话里话外那份幽怨绵长的口吻,简直就像是一根根银针,刺激着杨恭静的神经,可偏偏马鸿文这话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

    思索片刻,杨恭敬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地上这些烂肉:“哼,那是见识浅薄,这东西叫做‘丧恶’本是难产孕妇死后怨气所积,后又在机缘巧合间吸食了某种阴宝,就变成你们现在看到了这样子,对付这东西只需一泡童子尿,即可令其元气大伤。”

    徐童心里一翻白眼:“说得好像你是童子一样,呸,臭不要脸。”

    扬恭静见徐童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咧嘴道:“也罢,说起来,你也是我好友的学生,既然是跟着我出来当差,我也不亏待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得空了我就教一些防身的本事,省得你和那些新学派一样,愚昧无知。”

    徐童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顿时大喜,连连点头表示愿意,一旁李喜看着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扬恭静可是钦天监的副监,虽然本事差了点,可却也是出名的学识渊博,自己想要拜入门下都没那个资格。

    没想到马鸿文这个纨绔……咦,不对,李喜突然想起来这位主,方才的手段,心里不禁深吸口气,一改方才的心态,突然觉得,这位马公子有勇有谋,也不失为一个好靠山。

    “大人,现在周领班他们都死了,咱们这趟任务……”

    徐童看了看地上那些尸体,目光看向扬恭静,扬恭静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竹筒:“本不想这么快就用上,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用了。”

    说完,扬恭静将竹筒下的机关一扭。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飞上半空,在头顶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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