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吗
歇了晌，许抱月又忙着过滤熟乳。
许蘅若看着她忙进忙出的，也不禁轻轻一叹。
“长姐，你别看去做饭辛苦。二姐手艺好，那些汉子吃了舒服，掌柜的要省下肉，只怕要好好供着二姐呢。”
许平安也不知几时来的，端了一碗酪过来给她。
剩下的，他们要推出门去，给那些汉子吃了好开荒去。
许蘅若也给他递了一条布巾，“热不热？要不你也学着你二姐围起来？”
“嗐，我是儿郎，不怕这个。五郎他们都只穿了短褂，有些壮实的，甚至连褂子都脱了，锄地可快了。”
他说得起兴，也忘了这些同女子谈起，不大守礼。
许蘅若也难得纵了他一回。好歹有妹妹带着他出门，不像跟着自己，沉闷闷的。
“那便留着给你二姐用，外人都供着她，家里可不得也供着？”
难得她说了俏皮话，许平安眼都瞪直了，遂笑眯眯说道：“长姐，怎么也和二姐一样？其实，长姐你那样……也很好。”
“我哪样？凶巴巴的模样吗？”
“啊？”
小鹅子到底是年幼，不止不会哄小娘子，连亲姐姐也哄不好，只能一个劲儿想遛，“长姐，那我和二姐出门了，这酪你放着，饿了便吃一吃。二姐说今晚我们也吃牛肉面。”
*
许抱月推着车出门，正过了最热的时候，土屋那边的夫人也都在就看着。
许家行商卖酪，这事是藏不住的。
那些夫人也是在市集买过的。
别的不说，丰州的酪，比京里的浓一些，价格也更便宜。
但今时不同往日，也不好日日都买。
可看到了许家姐弟，他们的心思便又起了。有两位夫人对坐绣花，“小郎去市集里，听说他们连摆摊的位子都不给许家。唉……”
“也不知许家大娘子在矜持些什么，在家做些绣活，也好过教妹妹出去抛头露面强罢。”
“自然是呢。也是许家小娘没本事，若是她绣活好，何至于沦落到卖酪去？”
……
走过路过的许家小娘，她就笑笑不说话。好极，夫人们觉着她沦落了，也不会像郑夫人一样来和她搭话，再占她便宜。
如料想中，没等他们走完那段土路，郑夫人已经喊了她，“抱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听说，你的酪也卖不出去……”
许抱月：“……”
今日无需带着桶水去清洗陶碗，车子轻了很多。
她扶稳车，笑得同小狐狸似的，“伯母说的是呢，你可是要来同我买一碗，我也不多收你钱，和市集一样的价，一碗一文。芳芷姐姐也在家，你们要买两碗吗？”
郑夫人被她治住一瞬，随后又笑呵呵的，自己伸手去掀盖着碗的布。“你就爱和伯母说笑，我说你们的酪卖不出去，还费力气推过来做什么，合着说要来孝敬我呢。你说一声，让芳芷去取便是了，哪里还需要推这个车子过来？”
“伯母。”
许抱月握着了她的手，笑得比她还灿烂，“家里本就没有多少钱，一桶牛乳是三十文，这一桶一桶的买，只怕支撑不了几日。我才想起来，我家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伯母这儿了……”
没等她说完，郑夫人像是触电一样，连跑带跳回屋了，还重重关了门。
连许平安都笑出声，也不知郑伯母是怎么回事，好似全然不顾脸面，也有避忌着什么。
好在，有几个夫人是真心要买的。
“若换了平日，我恐怕欢喜得不得了，今日实在是卖不了。这一桶，教人预定了。夫人若还要，明日我多做一些。”
“全定了？”
“嗯。”
章夫人本是起的恻隐之心，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已是惊讶不已，更坚定了许家的酪味道不错的想法，“那明日我再同你买，你可得留一碗给我。”
“一定的。”
许抱月正要走，又听到她自言自语道：“唉，狄姐姐已经进城去了几日，也没回来。想来是投奔了好亲戚，连家里的旧物都不要了。”
饶是烈日当空，许抱月也是身子一凉，当即示意许平安停一停，尽量神色如常搭话道：“狄夫人，未曾回来过吗？”
这几日，她忙着做酪，郑夫人又没上门来，险些忘了这事。
章夫人这才道：“是呢，那日我们去城里，想着能否去馆驿寄封家书回京，可巧了，那人说有一封是从京中来的，正是给狄姐姐的。”
“那夫人你可晓得，她投的哪家亲戚，住在何处？”
“她倒是没说，只说是城里的一户人家，但不晓得是否能接纳她，要先去打听一番。”
许抱月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位狄夫人，不止情商忽高忽低的，连智商也是。
去投奔人，怎么连个具体的名号都不说清楚呢？
若不是那天赶巧碰上了她，只怕——连个骨头渣没被吐出来罢。
唉……
她的忧心，章夫人也看在眼里，遂大惊道：“她不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罢？我们，报官，成么？”
许抱月苦笑着摇摇头，心道：即便真是段家留的人，再去报官，且不说县衙能否管得了段家的事，那位大人会不会管，才是要紧事。
“夫人也别急，我和弟弟把酪送去，再找人打听一二。”
*
路上，许平安也颇是担忧。
“二姐，这就是那些人使的手段吗？”许平安闷闷道。
原先他们来的时候，土屋这边没有一户人家，只有婆婆一人，他还想着是否是平反后，返乡了，再不济，也都搬到了城里罢。
可若是如狄夫人一样，说是去了投亲，实则悄无声息失踪了，那等待他们的，是否还有同样的阴谋？
“事情还没那么糟。或许是段家富贵，夫人随身带的东西也不贵重，便不回来了。”
“二姐……你不晓得，狄夫人的父亲是御史台的，我听母亲偶然提起过，说是她在闺中时，便是个说一不二的小娘子。纵使嫁入夫家，她一人留守在京，也不自怨自艾，常常组了茶会诗会，教母亲她们去聚一聚。有一年，她们还筹了钱，说是要学前朝的夫人，办一个女学呢。”
“昂？那长姐便是在那儿进学的么？”
“不是，可惜了，她的女学没办起来，最后算是办了个百家学。手头宽裕点的人家，筹了钱，就在狄家给小娘子们开蒙，不过也就是我们这些戍边留京的人家罢了。”
“原是如此。”
深入了解后，许抱月心绪更是沉重。这位只在书里出现两次的夫人，也曾是得人交口称赞的奇女子。
*
等到了荒地那边，他们已开工了一个时辰。这里只管一顿饭，现在申掌柜想要削减白米和肉，只能从伙食的口味、丰富性入手，再增一顿点心，明面上看着，待遇似乎更胜从前了。
许抱月如常给他们分着酪，那些汉子吃着个个眼神发亮。
几个性子爽利的还笑道：“许娘子的手艺这样好！这酪，怎么不往市集去卖一卖？”
许抱月：不是我想卖就能卖啊，本女配心里苦啊。
申掌柜也觉着他不会说话。不过，这才有了自己的用处，“待这地开好了，老朽倒是要看看，来日你小子买不买，可别是今日吃着了我付的钱，才讨巧说这恭维的话。”
“哈哈，那自然也是这缘故。今日掌柜好生慷慨。”
那汉子吃完了酪，还要把碗递给许平安，“小郎君，你再给我一碗清水呗，这碗挂着的酪也不能浪费了。”
“好，稍等。”
他们喜爱二姐做的酪，许平安比谁都高兴。
他们装酪的碗，是比吃饭的碗小圈的。头一日，这一桶酪能赚八十七文钱，还没算上二姐请人尝的。
眼下，他们有五十六人，分两碗，不够分。只能是一人吃一碗满满的。
末了，还留下了台面一小桶的量。
申掌柜吃完了，又把碗递过去，哈着腰，腆着笑的模样，顾望津看着眼疼。
他看着天色，又道：“我有事要先回城去，今日且先走——”
“五郎慢走。”
申掌柜、许抱月和许平安三人齐齐开口道，有人是欢呼雀跃的，有人是带着敷衍的。
顾五郎只一味笑着，伸手搬走了那个小桶，“……这酪，我来不及吃，我带回家去，明日再给你送回来——许平安。”
“啊？”
许平安无语凝噎：即便是男女有别，可也别每次都补上他的名啊，连名带姓地喊，像极是学堂里的夫子喊他之时，教人胆战得紧。
没等他走，许抱月抬眼看了申掌柜，他已成精似的走开了，还把许平安也带走了。
“小郎君，你家要行商，你会记账么？要同我学记账吗？”
“可以吗？谢谢掌柜的。”
一老一少是欢欢喜喜走了，徒留两道细长的影子。
“你家小郎，未免也太好哄了些。”将将要走的人，踩着申掌柜的脑袋，如是道。
“你家掌柜，未免也太精明了些。”许抱月礼尚往来道。
二人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
顾望津谨记着自己是个男儿，便有意让着她，遂随口问道：“不知许娘子想说什么？”
许抱月：“……”
要不是因为狄夫人的缘故，此刻，她定要理直气壮怼回：小女无话想说。
“前几日，我们在段家的巷道停留，正好遇到了郎君……”
她提起旧事，顾望津又故作糊涂，“记得，许娘子说，久闻其名，故而去了段世伯家前瞻仰一番。”
啧，顾小腿怎么搁这阴阳怪气的？
许抱月脸皮厚，只要她假装听不懂，气到的便不是自己。
“是，那日的话没说全，我们是陪着狄夫人去的。她说她娘家兄弟送了封家书，可以去投奔段家。”
“何人送的？”
“馆驿。”
“嗤。”
“……”
许抱月抬眼瞧他，轻轻吐气。有求于人，顾家小腿，鄙夷就鄙夷罢。
“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吗？”
“倒是——没什么不妥。”顾望津抱着那桶酪，又不急着回去了。
许蘅若看着她忙进忙出的，也不禁轻轻一叹。
“长姐，你别看去做饭辛苦。二姐手艺好，那些汉子吃了舒服，掌柜的要省下肉，只怕要好好供着二姐呢。”
许平安也不知几时来的，端了一碗酪过来给她。
剩下的，他们要推出门去，给那些汉子吃了好开荒去。
许蘅若也给他递了一条布巾，“热不热？要不你也学着你二姐围起来？”
“嗐，我是儿郎，不怕这个。五郎他们都只穿了短褂，有些壮实的，甚至连褂子都脱了，锄地可快了。”
他说得起兴，也忘了这些同女子谈起，不大守礼。
许蘅若也难得纵了他一回。好歹有妹妹带着他出门，不像跟着自己，沉闷闷的。
“那便留着给你二姐用，外人都供着她，家里可不得也供着？”
难得她说了俏皮话，许平安眼都瞪直了，遂笑眯眯说道：“长姐，怎么也和二姐一样？其实，长姐你那样……也很好。”
“我哪样？凶巴巴的模样吗？”
“啊？”
小鹅子到底是年幼，不止不会哄小娘子，连亲姐姐也哄不好，只能一个劲儿想遛，“长姐，那我和二姐出门了，这酪你放着，饿了便吃一吃。二姐说今晚我们也吃牛肉面。”
*
许抱月推着车出门，正过了最热的时候，土屋那边的夫人也都在就看着。
许家行商卖酪，这事是藏不住的。
那些夫人也是在市集买过的。
别的不说，丰州的酪，比京里的浓一些，价格也更便宜。
但今时不同往日，也不好日日都买。
可看到了许家姐弟，他们的心思便又起了。有两位夫人对坐绣花，“小郎去市集里，听说他们连摆摊的位子都不给许家。唉……”
“也不知许家大娘子在矜持些什么，在家做些绣活，也好过教妹妹出去抛头露面强罢。”
“自然是呢。也是许家小娘没本事，若是她绣活好，何至于沦落到卖酪去？”
……
走过路过的许家小娘，她就笑笑不说话。好极，夫人们觉着她沦落了，也不会像郑夫人一样来和她搭话，再占她便宜。
如料想中，没等他们走完那段土路，郑夫人已经喊了她，“抱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听说，你的酪也卖不出去……”
许抱月：“……”
今日无需带着桶水去清洗陶碗，车子轻了很多。
她扶稳车，笑得同小狐狸似的，“伯母说的是呢，你可是要来同我买一碗，我也不多收你钱，和市集一样的价，一碗一文。芳芷姐姐也在家，你们要买两碗吗？”
郑夫人被她治住一瞬，随后又笑呵呵的，自己伸手去掀盖着碗的布。“你就爱和伯母说笑，我说你们的酪卖不出去，还费力气推过来做什么，合着说要来孝敬我呢。你说一声，让芳芷去取便是了，哪里还需要推这个车子过来？”
“伯母。”
许抱月握着了她的手，笑得比她还灿烂，“家里本就没有多少钱，一桶牛乳是三十文，这一桶一桶的买，只怕支撑不了几日。我才想起来，我家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伯母这儿了……”
没等她说完，郑夫人像是触电一样，连跑带跳回屋了，还重重关了门。
连许平安都笑出声，也不知郑伯母是怎么回事，好似全然不顾脸面，也有避忌着什么。
好在，有几个夫人是真心要买的。
“若换了平日，我恐怕欢喜得不得了，今日实在是卖不了。这一桶，教人预定了。夫人若还要，明日我多做一些。”
“全定了？”
“嗯。”
章夫人本是起的恻隐之心，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已是惊讶不已，更坚定了许家的酪味道不错的想法，“那明日我再同你买，你可得留一碗给我。”
“一定的。”
许抱月正要走，又听到她自言自语道：“唉，狄姐姐已经进城去了几日，也没回来。想来是投奔了好亲戚，连家里的旧物都不要了。”
饶是烈日当空，许抱月也是身子一凉，当即示意许平安停一停，尽量神色如常搭话道：“狄夫人，未曾回来过吗？”
这几日，她忙着做酪，郑夫人又没上门来，险些忘了这事。
章夫人这才道：“是呢，那日我们去城里，想着能否去馆驿寄封家书回京，可巧了，那人说有一封是从京中来的，正是给狄姐姐的。”
“那夫人你可晓得，她投的哪家亲戚，住在何处？”
“她倒是没说，只说是城里的一户人家，但不晓得是否能接纳她，要先去打听一番。”
许抱月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位狄夫人，不止情商忽高忽低的，连智商也是。
去投奔人，怎么连个具体的名号都不说清楚呢？
若不是那天赶巧碰上了她，只怕——连个骨头渣没被吐出来罢。
唉……
她的忧心，章夫人也看在眼里，遂大惊道：“她不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罢？我们，报官，成么？”
许抱月苦笑着摇摇头，心道：即便真是段家留的人，再去报官，且不说县衙能否管得了段家的事，那位大人会不会管，才是要紧事。
“夫人也别急，我和弟弟把酪送去，再找人打听一二。”
*
路上，许平安也颇是担忧。
“二姐，这就是那些人使的手段吗？”许平安闷闷道。
原先他们来的时候，土屋这边没有一户人家，只有婆婆一人，他还想着是否是平反后，返乡了，再不济，也都搬到了城里罢。
可若是如狄夫人一样，说是去了投亲，实则悄无声息失踪了，那等待他们的，是否还有同样的阴谋？
“事情还没那么糟。或许是段家富贵，夫人随身带的东西也不贵重，便不回来了。”
“二姐……你不晓得，狄夫人的父亲是御史台的，我听母亲偶然提起过，说是她在闺中时，便是个说一不二的小娘子。纵使嫁入夫家，她一人留守在京，也不自怨自艾，常常组了茶会诗会，教母亲她们去聚一聚。有一年，她们还筹了钱，说是要学前朝的夫人，办一个女学呢。”
“昂？那长姐便是在那儿进学的么？”
“不是，可惜了，她的女学没办起来，最后算是办了个百家学。手头宽裕点的人家，筹了钱，就在狄家给小娘子们开蒙，不过也就是我们这些戍边留京的人家罢了。”
“原是如此。”
深入了解后，许抱月心绪更是沉重。这位只在书里出现两次的夫人，也曾是得人交口称赞的奇女子。
*
等到了荒地那边，他们已开工了一个时辰。这里只管一顿饭，现在申掌柜想要削减白米和肉，只能从伙食的口味、丰富性入手，再增一顿点心，明面上看着，待遇似乎更胜从前了。
许抱月如常给他们分着酪，那些汉子吃着个个眼神发亮。
几个性子爽利的还笑道：“许娘子的手艺这样好！这酪，怎么不往市集去卖一卖？”
许抱月：不是我想卖就能卖啊，本女配心里苦啊。
申掌柜也觉着他不会说话。不过，这才有了自己的用处，“待这地开好了，老朽倒是要看看，来日你小子买不买，可别是今日吃着了我付的钱，才讨巧说这恭维的话。”
“哈哈，那自然也是这缘故。今日掌柜好生慷慨。”
那汉子吃完了酪，还要把碗递给许平安，“小郎君，你再给我一碗清水呗，这碗挂着的酪也不能浪费了。”
“好，稍等。”
他们喜爱二姐做的酪，许平安比谁都高兴。
他们装酪的碗，是比吃饭的碗小圈的。头一日，这一桶酪能赚八十七文钱，还没算上二姐请人尝的。
眼下，他们有五十六人，分两碗，不够分。只能是一人吃一碗满满的。
末了，还留下了台面一小桶的量。
申掌柜吃完了，又把碗递过去，哈着腰，腆着笑的模样，顾望津看着眼疼。
他看着天色，又道：“我有事要先回城去，今日且先走——”
“五郎慢走。”
申掌柜、许抱月和许平安三人齐齐开口道，有人是欢呼雀跃的，有人是带着敷衍的。
顾五郎只一味笑着，伸手搬走了那个小桶，“……这酪，我来不及吃，我带回家去，明日再给你送回来——许平安。”
“啊？”
许平安无语凝噎：即便是男女有别，可也别每次都补上他的名啊，连名带姓地喊，像极是学堂里的夫子喊他之时，教人胆战得紧。
没等他走，许抱月抬眼看了申掌柜，他已成精似的走开了，还把许平安也带走了。
“小郎君，你家要行商，你会记账么？要同我学记账吗？”
“可以吗？谢谢掌柜的。”
一老一少是欢欢喜喜走了，徒留两道细长的影子。
“你家小郎，未免也太好哄了些。”将将要走的人，踩着申掌柜的脑袋，如是道。
“你家掌柜，未免也太精明了些。”许抱月礼尚往来道。
二人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
顾望津谨记着自己是个男儿，便有意让着她，遂随口问道：“不知许娘子想说什么？”
许抱月：“……”
要不是因为狄夫人的缘故，此刻，她定要理直气壮怼回：小女无话想说。
“前几日，我们在段家的巷道停留，正好遇到了郎君……”
她提起旧事，顾望津又故作糊涂，“记得，许娘子说，久闻其名，故而去了段世伯家前瞻仰一番。”
啧，顾小腿怎么搁这阴阳怪气的？
许抱月脸皮厚，只要她假装听不懂，气到的便不是自己。
“是，那日的话没说全，我们是陪着狄夫人去的。她说她娘家兄弟送了封家书，可以去投奔段家。”
“何人送的？”
“馆驿。”
“嗤。”
“……”
许抱月抬眼瞧他，轻轻吐气。有求于人，顾家小腿，鄙夷就鄙夷罢。
“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吗？”
“倒是——没什么不妥。”顾望津抱着那桶酪，又不急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