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于森的狗狗丢了三天,寻狗启示贴遍了康城,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警察那儿呢,回了什么话?”

    “最近不是有好几起入室盗窃嘛,说是人都顾不上了,更没时间找狗。”

    于森等不及电梯,从楼梯间一步步往五楼走。

    “没事儿的婷婷,你先休息,已经很迟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于森清楚这几天身边亲近的人都无条件的帮她找狗狗,知道她伤心也不提辛苦,工作之余的时间都给了她,于森心里觉得亏欠。

    “那你也早点歇着吧,明天再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嗯,已经在上楼了。”于森停在转角处,微微喘着气,腿上像绑了沙袋,目光停在眼前的楼梯上有些发直。

    确实已经很累了。

    不经意的抬头,竟然看见穿着灰色卫衣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口,面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静静的低头看着她,默不作声。

    于森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方就先出声质问“你把幺幺丢了?”

    语气不善,听的于森忍不住皱眉头。

    “嗯,还没找到。”于森不再看他,闻着淡淡的酒气一步步迈上楼梯“你要不要一起找,这样快一点。”

    男人并没有立即答应,目光落在她沾了灰的肩头抿了抿嘴,沉默的看着她打开门,顺势就要把门关上。

    叶酩在门即将合上的霎那拉住门把“我等你等了这么久你都不让我进门?”

    “喝了酒就别乱晃了,给别人添麻烦。”于森语气冷淡,用力拉内侧的门把,可不敌对方力气大,门被向外拉开。

    两人距离很近,于森像是被叶酩拢在了怀里,他身上骚包的香气也把她包围,禁不住后退一步。

    “大半夜扯前女友的房门你什么毛病。”

    “我在这儿眯一会行不,实在太困了,天亮了再一起去找幺幺。”凭于森对他的了解,压榨睡眠时间泡吧是常事,撑不住了才去睡觉,白天黑夜不分。勤勉的像是去酒吧上班,也是奇怪。

    于森退到一边,给男人进去让出空间。

    这算不算犯了分手之大忌——留前男友过夜。

    桌面上全是一沓一沓的寻狗启示,上面的幺幺神气的学电视里的杂技小狗,眼睛黑溜溜的,讨喜的很。

    叶酩随手拿起一张来,看到幺幺身上的小衣服还是刚接到幺幺时自己去买的。于森喜欢买亮色的小衣服,建造了一个幺幺芭比衣橱,而叶酩则是买回来帅气的小衣服,纠正于森的错误性别导向。

    “幺幺是可是小帅哥,天天穿裙子算怎么回事。”

    “啊?是吗?我以为它是小母狗”想起那是候笑得皱巴巴的于森,心里微微发酸。

    于森利落的收拾好沙发,放了毯子在上面,丝毫不顾叶酩的注目礼,关上房间门,落锁。

    叶酩坐在黑暗里,揉着太阳穴缓解晕眩感,闭着眼睛沉沉的想着些什么,像在怀念过去,又像是在期待未来,直至睡意来袭。

    于森醒来时还保持着入睡的姿势,身上累的紧。梦里的一切都清晰,叶酩烂醉如泥的样子,窝在酒吧卡座上看漂亮妹妹变魔术的样子,面对她的质问和眼泪默不作声的样子,搂着女孩在舞池里摇晃的样子都集聚在一个晚上在梦里重新上演。

    于森心有余悸,从未想过叶酩好看的脸竟然成了她今日的梦魇。

    叶酩听到开门声瞬间清醒,明亮的光线里看清于森素净的脸上阴云密布,有些疑惑“要吃点什么吗,我去买回来。”

    “不了,家里有即食粥。”在于森的示意下,叶酩闷上粥,站在一边看于森洗漱。

    “别让秦其鸿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了,我没义务去接你。”于森把毛巾挂到架子上,从镜子里看他的表情。叶酩好像瘦了一些,从进门到现在没有好好看他一眼,这会儿才发现他下巴好像又尖了一些,眉眼深邃显得颓靡又帅气。

    “哦,还没和他讲分手的事。”

    “快半年年了还不讲,打算等我结婚的时候再说呗?”

    叶酩不做声了,乖顺的捧着粥碗吃着,于森也收拾好了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了粥,吃相绝对算不上好看。正收垃圾的空当,手机铃声铃声响起

    ——是于森女士吗,我,刚刚不小心撞伤您的狗,现在有空来宠物医院一趟吗?

    于森没想到找了三天的幺幺,竟然以这种方式被找回。

    医院的空间没有很大,一眼就看见了抱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

    “我就是于森,幺幺情况严重吗?”男人眼神里的无措太过明显,于森不忍心的降低了音量。

    “说是多处骨折,左眼也受伤了。”

    于森眉头紧紧皱起,刚刚抑制住的火气迅速升腾起来,挥手把男人怀里的头盔打到地上。“你是抱着撞死它的心撞上去的吗?”

    “……抱歉,但我看到的时候减速了”

    叶酩伸手把于森的手腕攥在手心里,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别着急,看完情况再说,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于森眼圈红的明显,两个大男人看的心惊“要是真就这么严重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叶酩偏过头去,他见过无数次于森红眼圈的样子,甚至落泪的样子也不在少数,可这一次不是为了他,却突然让他深深的感到难过。

    幺幺是他们一起挑选的,现如今是他们唯一的连结,于森比他更加用心的爱幺幺,也更加用心的爱他。

    所以,付出更多的人更有资格难过。

    分手的实感才慢慢笼罩了叶酩,来的有点迟了。他只能希望幺幺可以好好的和于森回家,这样他和于森才不算真正的结束。

    三人安静的坐在手术室旁的长椅上,陶玙从口袋里拿纸巾擦拭着右手臂,他当是的车速并不慢,但在看到躺在机动车道的小狗时立刻降了速,并同时改变了车把的方向,可还是撵到了小狗的后爪,自己的右手臂被路旁的植物枝干划出深浅不一的血痕,血迹从伤口流到指缝里,细看有些骇人。

    “欸,你是在那儿撞到幺幺的?”于森突然出声问道,吓了陶玙一跳。

    “东阳路,它当时在机动车道上,并没有跑动。”陶玙其实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已经尽力改换方向,不该造成这样严重的伤情。

    “没有跑动?”于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它可能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只是猜测,如果是我造成的我肯定不推卸责任。”

    于森低低的“嗯”了一声。

    东阳路在康城边缘,距离幺幺丢失的公园距离不近,并且三天来都没有人看到它,所查看的监控里也没有幺幺的身影。

    二次伤害?

    陶玙看于森默不作声递过来一张名片,补充道“我报了警的,他们帮我把狗狗送来的,还说把名片留好,有情况打给他。”

    于森翻看着名片“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们人?”

    “他说有案子,人都顾不上了,更顾不上狗,所以就不等了。”

    “……”,这台词,看来是报警了。

    “你这急急忙忙的骑个摩托要去干嘛?”于森看到他指缝里的血迹,移开视线。

    “我回学校,今天有早八。”陶玙看见于森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怎,怎么了?”

    “那你岂不是把课误了?!”

    “……嗯”

    于森着实没想到对方是个大学生,于心不忍的留了联系方式把人轰去上课。

    而后想起被她摔了的价值不菲的骑行头盔,编辑了对话框中第一、二条微信——“小伙子,你的头盔有任何问题的话我可以赔个新的给你,但就事论事,我的狗狗你也得负一定责任,我会再联系你的,不要想着跑路。”“把胳膊处理一下吧,可报销。”

    陶玙的作为一个大三生,对迟到的恐惧已经不如当年了。可想起女人的惊恐表情还是有点好笑,就好像,错过的是她的早八。当年一定是个好学生吧。

    陶玙回到宿舍,果然一个人没有,和美术学院的公共课向来出勤率极高,但陶玙本人是对美院美女无感的,上早八只是完成室友口中的“吸引美女视线”的任务。

    听起来很屌,但是是事实。

    双氧水淋在伤口上的感觉有点刺痛,想起于森的“可报销”又觉得搞笑,表情变换像是精神失常。

    见到幺幺第一眼的于森忍不住掉眼泪,而幺幺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于森身上美美的撒了泡尿,以此来感谢为它付出甚多的美女主人。

    除此之外,有两件不好的事情同时发生了。其一:幺幺明显的对人的靠近很恐惧,这也和陶玙的猜测吻合,于森不知道这件事继续追查会不会有结果,警察同志是否会给予帮助。其二:经此一事,于森再次被叶酩缠上了。

    于森从事韩语翻译工作,所以基本在家办公,幺幺的陪护工作也可以顺利进行。

    “你真把幺幺当儿子啦?还天天陪床?”婷婷在得知这些天于森都踩点去宠物医院陪幺幺的事迹后忍不住问。

    “别问,问就是因为爱。”于森认为自己略有梗。

    对面沉默片刻“爱幺幺就算了,但记得离叶酩远点哦。”

    于森看着幺幺圆溜溜的眼睛跟着眨了眨“会牢牢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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