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之家本是不许从政的,而尤家却是个例外。

    开国原初尤家祖辈本是富甲一方的商户,世世代代经商为业,历来有商贾之家不可从政的规矩。

    当时尤家的二朗便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一心想要从政可惜生在了商贾之家。

    他本以为这辈子也施展不了自己的满身才华,那曾想,适逢国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时,皇帝私下里来请这隐世于江南的大学士入士,被匪贼加害。

    恰巧让那天生神力的尤家三郎所救。

    皇帝问尤三郎可有何所求,三郎只求皇帝允许他家二哥哥入士,因着规矩,皇帝纠结些许并未立刻答应,说是思寻几日,便去请见了那大学士,大学士不愿入士又不忍心见明帝无可用之梁才,就举荐了自己学生,巧的是那学生正是尤二郎,皇帝才喧了那尤二郎,发觉其人确实是栋梁之材,便许了他特例。

    后尤二郎帮皇帝治理天下,深得帝心,又见尤家之女,生的貌美无双便立尤家女为后。

    一次陪皇后回尤家探亲见尤家大郎三岁幼子已能作诗虽然诗词稚嫩。便惊叹这孩子聪慧可惜生在了商贾家。

    回了宫中皇帝老能想到哪三岁幼子实在不忍如此孩童最终只成了个商人,又念起早已为宰相的尤二朗,心里一顿琢磨,后下了注意,特许尤家代代可有二到三人入士为官。

    自此尤家便成了这些商贾人家里唯一能入士科举当官的人家了。

    这老天怕也是偏爱。

    今已到了祯祥年代,这尤家早已是江南首富,尤家太爷更是当朝相爷。尤家二爷更是那江南的总都督。尤家的大娘子更是入宫当了那皇后娘娘。二娘子已经嫁入了那定国侯。

    如今尤家未婚假的就只剩下那还未及笄的三娘子。

    近日里尤家办了个接一个的宴会。

    目的为何,满江南的人都晓得的。

    尤家的三娘子,马上要及笄了,尤府这是为三娘子挑夫婿。

    现在是正月时节,梅花开的正艳。

    三娘子的院子里种的就只有两种树,梅树和桃树。

    那最大的两颗树就正对着三娘子的窗子,一颗是梅树一颗是桃树。

    如未关上窗子每次开了花,便总是有些许骨朵儿被吹进屋里。

    因这缘故即使不点香,屋里也总有股子花香味。

    这日晌午,三娘子睡的正熟,忽觉得喘不过气来,睁了眼就看着一个小娃娃拿手捂着自己的脸,那小手还不足她的手一半大。

    刚刚正是这两只手捂住了三娘的鼻子。

    “姐姐可是醒了”一男子的声音入耳。三娘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人。

    三娘把孩子抱入怀里,睨了那男子一眼。出声训斥到:“我倒是璇哥儿咋来的我这儿,原是你这个淘气包给带来的。”

    “那不是姐姐即将及笄了,弟弟以后怕是不能随意进姐姐闺房了,如今能进来自然是要多来几趟的嘛。”

    “况且,姐姐就不想我和璇哥儿?”说着,手里拨浪鼓摇晃的作响,抬脚勾过旁边的梨木凳子坐下。

    “就你会说,整个府上就属你跑的勤快。”三娘睨他一眼。

    男女七岁不同房这是规矩,就是同母兄弟进了闺房也要通告一声的。

    偏生他不用,来人是三娘的同胎弟弟,尤家三郎尤瑾琂,比起旁的兄弟,就数他与三娘关系最好。

    进出三娘闺阁也是从不通告一声就跑了进去的。

    听弟弟提起及笄,三娘的眉头便微微蹙起。

    及笄本是喜事,但一想着娘亲为自己婚配忙的不可开交,又想要是定了亲,未过许久便是嫁出去了的,在见娘家人自然是难了。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三娘是标准的水乡娘子。

    一双小檀眉,丹凤眼,笑时眼眯成弯月端的一副喜人的样子,忧的时候双眉一蹙,真真是我见犹怜。

    三郎双目最是灵慧,逗着璇哥儿也瞧见姐姐蹙起了眉,心里一思量便知姐姐因何不悦,抬手便往自己嘴上扇了几下:“瞧我这嘴何故提起这事让姐姐烦心。”

    三娘又睨他一眼,心想着这混小子只晓得打趣自己。

    “姐姐可晓得我这时来找你是为何?”三郎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手戳着璇儿哥的脸蛋。

    璇儿哥被小叔戳的不乐意小手拍了好几下却是挥不开这大手。

    三娘低头瞧了一眼把他欺负幼儿的手挥开,以为娘亲已经相看好了人家,让他来告诉自己的,未出阁是女儿,自是最忌讳这些的,心里好奇又磨不开面子,脸上不由泛起了羞红。

    “哎呀呀,姐姐这是想了什么脸还红上了。”三朗自是错过不了她的神色,揶揄着朝她笑到。

    三娘瞬间脸更红了,羞恼着嘟起来嘴来,微夹了些气恼的说道:“可莫要在打趣我了,你且说到底是为何,在这般磨蹭打马虎,我便叫二哥带你去哪书院里待上些许日子。”

    一听要去书院,三郎那头都疼了,也不知姐姐想了什么,自己羞了,还怪我磨蹭,打趣她了,还拿书房唬我。

    瞬间便极是不乐意的道:“我何处打趣姐姐了,自我进屋可提过什么打趣姐姐的话,怕是姐姐自己心里想着这些什么不该想的…”

    语气一顿,声调一转“你这反怪在弟弟头上,可真是想了什么?”

    三娘一听他这语气不对,作势要打他。

    他连忙缩了一下,从凳子上跳起躲到帘账后头,接着委屈巴巴的言道:“今个儿本是有喜事,我这当弟弟的想着提前告诉姐姐好让姐姐欢喜一下,那想着说前让姐姐猜下便是我的不对了,到成了我故意在拿劳什子打趣姐姐。”说着便也噘起嘴来看了窗外。

    三郎虽是男儿,长相却不比姐姐差了那一分,扮起委屈来也格外的招人。

    三娘瞧他一眼,晓的自己想的多了错怪了弟弟,也懒得气他刚刚打趣,抬手招了招他,“你也晓的了我紧张,女儿家的婚事最是重要不过,看哪大姐姐二姐姐过的美满我这难免想着这些,你可好,明知我愁,还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我自是往那儿想了,姐姐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当真是不把姐姐放心上。”

    说着把怀里的璇儿哥往三郎怀里一放让他抱着,自个垂下了头拿帕子遮着眼,双眉蹙着,好是可怜。

    一看她这样,三郎也慌了忙是道歉说自己讲了混账话热了姐姐生气是他的错,哄着,唤着,叫她莫哭。

    就是璇哥儿,话都说不清就先咿咿呀呀的换着,好似在宽慰他的小姑母。

    三娘瞥了两眼,他这无错模样,合着怀里璇哥儿倒是显得格外愧疚,也不在蹙着眉了,把帕子往下捂着嘴,直笑了起来,那眼里是一点子泪光也无。

    见她这样三郎那能不晓的自己这是又叫她给唬了。

    “姐姐怎生如此”三郎又把手中的璇儿哥递回三娘怀里。气的腮帮子鼓起,只差没叉了腰。

    三娘搂着小璇哥儿,笑道:“你也晓的我紧张这些,害羞着呢,错了你的意思本就更羞了,你偏生还要揶揄我,你让姐姐的脸往哪搁我唬你一下可有错?”说着锤了他一下。

    怀里的璇儿哥也在哪咿咿呀呀的挥着手朝着他小叔,怕也是认同三娘的话。

    “且末扯远了,你来到是为何?什么喜事?”听她问到来意,三郎也算是想起来的原因。

    “姐姐可想念太爷。”

    “可是太爷要过来了”三娘一听提起太爷,第一想的便是太爷来了。

    可三郎竟是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你说就是了末要在买关子,仔细你那细嫩皮子”说着便挥一只手作势要打他。

    三郎忙是拦着道:“虽不是太爷来但咱们也是能见到太爷的,是大姐说想你我了差了人待咱们入京去陪陪她。”

    三娘心中叹到原是如此,想着哪许久见不着的姐姐心里也是念的紧,:“就如此喜事竟让你拖了快过晌午才说出来,你也真是的。”说着又轻拍他一下。

    “你且抱着璇儿哥,我去看看要带些许什么。”说着又把璇儿哥塞给了弟弟起身便朝着梳妆台走去。

    做到了梳妆台前才又回了头:“对了,可说何时动身”

    三郎回说“晚间便走姐姐也不用收拾了,贴身的物件太爷那儿都会备着的。”

    三娘心想也是这般,可终究是想带点贴身的东西,便唤身边的大丫鬟珍儿进来收了些许衣物。

    然后便又做回床边把弟弟坏里的璇儿哥包了回来,与弟弟唠上了些什的,听着弟弟说这来来来往往的商客带来的稀奇事儿,时不时逗逗怀里的璇儿哥。屋里满是欢喜的声音穿出。

    今日也属实是璇儿哥可怜些许往日里抱着自己舍不得撒手的姑姑叔叔,是将自己推来推去。如能言语怕是要好生抱怨一翻姑姑,叔叔不疼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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