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在心里轻微叹了声气,中和了半响才点点头:“我觉得你学了有七分像。”

    对于岳筝如此意外的回答,贺思予先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然后就是一脸欣喜,开心的问道:“阿嫂,真的吗?”

    岳筝看她的样子宠溺的点点头:“是呀,不过......”岳筝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引得贺思予更是好奇,撒娇似的拉着岳筝的袖口来回的晃动。

    “阿嫂,休要吊我的胃口,告诉我嘛。”

    “好了,好了。”岳筝听着她撒娇,笑了。这算是岳筝来京之后第二次对一个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第一次是刚刚感受到温暖时,是对母亲向往的笑。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侯府,在贺思予即将下车的时候后,岳筝在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

    贺思予回头不解的望向岳筝开口道:“怎么了阿嫂?”

    岳筝想要将今天的事权衡利弊的告诉她,想要告诉她以后遇见这种事情要小心,要警惕。

    就算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也都会保持三分警惕。可看着她单纯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人家是金枝权贵,出行是少不了人的。等自己有空跟公主殿下侧面讲一讲就好了。想到这,岳筝轻轻摇头放开了贺思予的手,提醒有些界自己是不能越的。

    “走吧阿嫂。”贺思予笑语盈盈的拉着岳筝下车,直往后院跑。

    院里徐妤初看着向自己奔来的两个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往前走了几步。

    “阿娘,我回来了。”贺思予上前乖巧的对着徐妤初笑着。

    徐妤初看着贺思予脑门上的汗珠,拿出手帕给人轻轻拂去,回头对着丫鬟吩咐:“去给小姐和夫人烧碗姜汤去去寒。”

    身后的丫鬟走后,岳筝也对着徐妤初笑笑开口:“儿媳给母亲请安。”

    岳筝模样乖顺,身上穿的衣裳却很单薄,鼻头也被冻得红红的。徐妤初见了她这幅模样,回头伸手牵住了岳筝。

    “跟你说了好久,你这孩子还这么生疏,以后也跟着思予唤我阿娘就好。”徐妤初里边抚摸岳筝冰凉的手给她取暖,一边贴心的吩咐人去取厚衣裳来。

    松开牵着贺思予的手,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点,徐妤初开口:“你这个小调皮鬼,又让折腾你嫂嫂陪你去哪里了。”

    贺思予眨眨眼,对上自己母亲虽然训斥却不失宠溺的目光开口:“我喜欢阿嫂,阿嫂帮我。”说罢就闪身躲到岳筝身后咯咯的笑着。

    岳筝看着躲闹的贺思予,心中百感交集,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往上翘,却又被她抑制着压了下来。

    这人再好又什么用,失终不是自己的,一年后自己与贺洵那个浪荡子和离后,这对母女会如何对待自己呢?岳筝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她一边享受着来自家人带来的快乐,一边又无法忽视自己即将失去她们的失落。

    半响,在贺思予的笑声中,岳筝勉强勾起唇角拉住贺思予的手:“思予要乖,母......”岳筝的声音一顿,再次开口:“阿娘怎么会训斥思予呢,走,我们吃饭去。”

    右手拉住贺思予,两人跟在徐妤初的身后。看着那雍容端庄的背影,岳筝心里不免有些开心,原来阿娘这个名字,也不是很难叫出口。

    今天的中饭,贺思予吃的多,徐妤初见她的模样连忙给人舀了碗汤。

    “这是做什么去了,可是惹了那馋鬼?”徐妤初笑着逗弄着贺思予,后者笑笑连忙摆手:“阿娘,今日我可做了一个天大的好事,自然是饿了些。”

    徐妤初听了这话,收去了面上的笑容,开口又问:“噢,可是何事,和娘亲讲一讲。”

    贺思予擦擦嘴上的油渍,刚想开口讲自己今天的光辉事迹,开口前突然想起医馆还有个大活人在哪里躺着,不知如何跟阿娘说,贺思予将目光移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岳筝。

    徐妤初顺着自己女儿的视线,也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岳筝。

    岳筝感受到灼热的视线,默默的将手里的鱼汤放下,认真的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唇角。桌子对面的人极有耐心,看着岳筝缓慢的动作也不恼,而是更细致的给岳筝打了碗饭。

    像是对亲生孩儿一样,都是亲力亲为。

    岳筝思索好语言,将今日在外面的事全都讲给了徐妤初听,并着重讲了那醉酒的陈家公子要求她们去马车的事。

    贺思予本来听着自己的光荣事迹还在洋洋的意,没成想阿娘的脸却越来越生气,只能放低自己的喘气声,恨不能将自己埋在桌子底下的好。

    “贺思予!”

    徐妤初听完了岳筝讲的,不免拔高了音量。后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阿嫂说的自己很威风啊。

    怎么回事啊!

    贺思予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敢抬眼看阿娘的脸色。

    最终的结局,贺思予被拉去了祠堂,岳筝的提着的心稍稍放回肚里。这个家里果然这两兄妹是亲生的。

    第二天,跪了一个晚上的贺思予睡得正香,任岳筝怎么叫她都叫不醒,无法,只能一个人认命去医馆看望在那里的春桃。

    公主殿下仁慈,将春桃收编府中,本是想让贺思予自己去接,没成想这事落在岳筝自己头上。

    进了医馆后院,岳筝看到了躺在穿上的人。

    春桃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洗去,穿着一身麻布素衣,脸颊干净,是一张秀气的脸。在看到岳筝的一瞬,春桃连忙从床板上爬起来,不停的匍匐在地上给岳筝磕头。

    岳筝也没说旁的,只是静静的将人拉起来。

    “你不必跪我,公主心善,拖我来接你回府。”

    春桃听到这,脸上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岳筝看着这人哭,其实心中也无波澜,她虽同情被卖的女子,可更自己的命就算挣扎也是自己的这个道理。

    自己年幼事好像也有数不清的日夜也这样崩溃的大哭过,眼前的人也算是幸运的,有人救了她。

    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春儿点头,后面的人便上前扶住崩溃的春桃,拉开她与岳筝的距离。

    “回吧。”岳筝吩咐一声自己就回了马车。

    春桃这辈子算是衣食无忧。

    而自己呢,等和离后会有什么样的以后在等待自己。岳筝觉得头痛,甩甩头将心里的胡思乱想甩了出去。她真的很留恋这样的生活。

    等一路人回了府,岳筝细心的发现府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穿过前厅,就发现府里所有春龄的丫鬟都聚在一间房外,正细细念叨着什么,脸颊都红扑扑的。

    “怎么了?”岳筝站在后面,翘着脚往里看了一眼没看见,在后面随意的问了一声。

    站在她身前的丫鬟头都没回的应了一声:“魏世子来府里了,大家都在这看着。”

    岳筝听了话点点头:“那你们让一让让我进去可好。”

    前面的小丫头听了话刚想恼怒,大家都来看凭什么要给后来的让位置,回头的一瞬间就看见岳筝似笑非笑的站在身后连忙行礼:“奴才不知道小夫人在身后,请小夫人责罚。”

    “好了。”岳筝本就不喜欢动不动打骂下人的那一套,只是上次经历过赵嬷嬷的事,府里不知道是怎么传的,那些年轻的丫鬟见了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害怕的。

    “阿娘。”岳筝进门便发现靠近门后的位置被挡上了落地屏风,隐约能看见屏风后有道笔直的人影。

    “回来了。”坐在那里的徐妤初将手中的茶杯放好,见岳筝过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以后出门将汤婆子端好,不然冻坏了手,洵儿回来定是不饶我这个娘的。”

    徐妤初说着话一是真的在关系岳筝。

    二是为了能给两个孩子留点后路,说不准洵儿在边关历练历练少了浮躁两人以后也就用不着和离。

    其三,她给贺思予从国子监请来了魏临。

    虽说魏临的名声好,可始终也是个外男,她和思予也就罢了,岳筝正好是个好年华,也怕传出去会影响筝儿的名声。索性就守着魏临的面点破,这漂亮媳妇是她家的。

    “多谢母亲,筝儿知晓了。”岳筝点头,春儿跟在后面带着春桃进来。

    春桃第一次见皇家公主,难免胆怯,进来双手发抖最后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春桃,多谢公主殿下垂怜,奴才自愿在公主身边做牛当马,为奴为婢,定不会有一丝怨言。”

    徐妤初先是带着岳筝坐在自己身边,叫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回过脸来带上严肃:“既然你选择留在这里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的主子,要是主子不懂事就是奴才的错,你可知晓了?”

    徐妤初的声音很好听,岳筝喜欢的紧,尤其是严肃的声音里带着清冷,缓缓的往外流进人的耳朵里。

    “是,奴才知晓,多谢主子。”春桃高兴的不行。

    岳筝心里也算是为她高兴了一瞬,侧脸就见徐妤初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岳筝轻咳一声,回想起今天徐妤初侧面提醒自己话,话里话外是想把管家权交给自己。

    岳筝回神挺直腰板,将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头开口:“春儿,带春桃下去换衣,在库房领了用的带她去耳房找个位置给她。以后春桃就跟着府里的小姐,小姐矜贵,定不能有一丝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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