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张元悠!”老妇人向张起灵介绍了张元悠。

    张起灵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了老妇人的意思,向张元悠点了点头,“你好!”

    他已经不再认识这位从前的伙伴,族长沟通庇佑天神与张家信众,而作为媒介,他首先要学会忘记自己。那杯红色的液体,让张起灵忘记了过去,未来很长,他也要学会忘记。

    他忘记了坠落神坛时四分五裂的痛楚,再一次被人为粘合,奉在神龛上。人们虔诚叩拜,为自己的欲望向族长献上祭品,张元悠就是这众多牺牲……之一……

    见张起灵不再认识自己,张元悠缓缓抬起头,眼底忧愁如雪山顶端经年不散的浓雾,“你好!”

    张起灵学成归来,逐步开始接手张家事物。

    时局不稳,张家全面失去了对外界的控制,现在只有老家依旧还在掌控中。在针对如何维护、修缮对外界对控制时,张家内部出现了分歧,分歧早在张瑞桐时期就存在,一部分开明派认为应该支持新势力,一部分认为应该支持联系较多的旧派。

    祠堂议事厅中,各派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局势一触即发。

    张起灵静座上首,听完所有人的各抒己见,沉思片刻,深黑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用一种沉重的口气向祠堂众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张家的当务之急,是完成泗洲古城族人的归葬和张家的迁徙,其余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留存,是张家最大的目的!”

    他提到了泗洲古城,家族之殇。这轻飘飘一句话即使得张家人反思,又给无形中反对者扣上了一顶帽子,古楼才是张家的核心,谁反对他就是违背祖训,是叛族。

    这半威胁半发人深省的话一出,果不其然,在听完张起灵的话后,吴邪看到厅中的一众张家人都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中,寥寥几个中年人面露异色,但在一片沉寂中也将自己无声化。张起灵迁徙古楼的决策,全票通过。

    吴邪不由得朝张起灵竖了个大拇指,现在的张起灵虽然还很年轻,但稳重坚毅,手段雷霆,而且还非常富有远见。

    现在的张家应该先修补族内的裂痕,再去逐步恢复对于外界的控制。归葬泗洲古城的族人,是让所有人明白内斗的惨烈下场。迁徙古楼,也能短时间转移族人的视线,让张起灵能够有时间去找回张家失去的秘密,让张家重新团结。

    早在百年前,张家就为迁徙做好了准备。没过多久,张起灵就带着一批张家精锐前往巴乃,为古楼迁徙做前期准备。张家每一个人都为迁徙准备了起来,吴邪和张元悠站在张家楼的最高处,俯瞰大地。

    整个村落,都在准备迁徙,密密麻麻的人进进出出,运输的骡车、驴车,老弱妇孺乘坐的马车。张家现在还具有一定规模,本家五支以及还未离开的外家。众多的张家人在井然有序的忙碌中,一支支逐批离开。

    “你们家这个时候人还挺多!难怪巴乃那个瑶寨还挺大。”吴邪望着人数众多的张家人,心想这都是小哥的家人啊,原来他家族曾经还挺庞大的,那个时候他不是孤身一人啊!

    张元悠有些诧异,“你去过巴乃?他又回到了那里吗?”

    “对呀,小哥失忆了,我们想带他回去老家找找回忆。”

    “你进过古楼?”张元悠更诧异了。

    “对呀,我还从古楼里把小哥救出来了!”吴邪有些自豪,这都是他和小哥一起经历的事情,“不过你们那个古楼,怎么那么多机关!也是,盗人者人恒盗之!”

    张元悠上下打量了下吴邪,表情逐渐严肃,“你去古楼下面看过吗?”

    “没有!”吴邪实话实说,“就在上面看了下,就看到了张瑞桐和张瑞山。”

    能和张起灵进过张家古楼的伙伴,对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张元悠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告诉吴邪,“你如果再往下面看看,你就会发现,古楼里全是和我一模一样的玉俑。很多的张家人,都处在一种非生非死的微妙地带。张家修建古楼而非将族人下葬,就是因为古楼里的张家人,都并没有死去。”

    吴邪瞪大了眼睛,“都没死?”

    张元悠点了点头,“张家人坚信,古楼中的族人只是陷入了沉睡,有朝一日会苏醒过来。”

    吴邪想起了鲁王宫那具湿尸,难道说张家有很多这样的湿尸。那小哥当时一把拧断那具湿尸的脖子,眼底的厌恶?

    他怔在了原地,张元悠哀愁的目光投向楼下忙碌的族人,“你看看他们,他们应该有绚烂的人生,可是为了长生,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张家,灵魂戴上枷锁,禁锢在黑色的封闭中。他们现世的一切美好都沉睡在那座古楼中,他们向未来献祭所有的现在,为了永恒的生命,为了拥有永恒的生命后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吴邪久久无法从这种震撼中清醒,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的祖先为什么要制造出这种骗局来欺骗你们?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说,那是世界的终极,张家历代要守护的事情真相。张家历代起灵口耳相传的秘密,就是终极。张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那个秘密,为了让族人凝聚在一起,于是这个谎言应运而生。”

    吴邪无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张家分崩离析的场景。

    人群忽然产生了小规模的骚动,有人高喊:“族长伤了!”吴邪惊了一下,正准备过去看看,但走了好几步后,他忽然发现张元悠并没有跟上来。张元悠似乎对张起灵漠不关心,她好像不仅对张起灵不感兴趣,她对张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不去看看吗?”吴邪问道。

    “不去!”

    吴邪只好自己去,张起灵在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的背上回到了张家,双目紧闭,陷入深深的昏迷中。众人簇拥着张起灵回到那排属于族长的黑屋子,将他安顿。这时才有族老询问跟随张起灵出行的张家人:“你们遇到了什么?”

    “我跟着族长在巴乃,忽然泗洲那边有人传消息来,说有人困在了里面,需要支援。族长就带着我们几个过去,把人救出来了。我身上的血是族长的,那边多虫子,族长就把他的血涂在我们身上。出来之后,族长忽然就晕倒了。”

    听完那青年的话,两个族老咬了耳朵,猜测张起灵是否是失魂症。

    大夫确定张起灵无碍后,屋里的人渐渐散了,吴邪也松了口气,就在吴邪也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屋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呵?女人!张元悠在门口徘徊了三个来回,最终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屋内。

    吴邪刚想过去调侃两句,“不是不来吗?”

    结果下一秒,张元悠就穿过他的身体,径直走向了张起灵的方向。

    床上的张起灵也醒了,他靠坐在床头,黑色的眼睛眸光平静,张元悠坐在他床边,用平等空洞寂静看待一切事物的眼神,望着张起灵。

    “到你当哑巴了?”张起灵忽然笑了一下。

    张元悠眼里忽然亮了一下,她“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风水轮流转,今年转到我!”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过,掀起一阵黄土飞扬。

    马车外赶车的车夫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干练短打。吴邪认出,他就是那个把闷油瓶背回来的年轻人,张明山。马车里坐着张起灵和张元悠,都穿的青布棉袍。张元悠靠在张起灵肩膀上,似睡似醒。

    张起灵的臂膀十分有力,起码就现在而言,是这幅臂膀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张家,担起了整个家族的责任。对于张元悠,在她失序混乱之际,张起灵维护了将要崩塌的她。昏昏沉沉中,张元悠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巴乃的张家楼落在瑶寨之中,张家帮助瑶人除去了这里的某些东西,做为回报,瑶族首领与张家立下石碑盟约,划定双方边界,允许张家自行修筑建筑居住。来到巴乃之后,老妇人委婉地问张起灵道:“您觉得张元悠怎么样?她是和您一代里,血脉最强者。”

    张起灵知道老妇人的意思,从他回张家,老妇人特意向他介绍张元悠,他就知道了张家的安排。做为张起灵为张家的留存,接受和他拥有同样血脉的女子,是责任也是义务。他点点头,“她很好。”

    祠堂焕然一新,族人们捧出了各类珍贵祭祀器皿,焚香彻夜不断,足足烧了三天,整个祠堂都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云雾中,上首张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若隐若现。张起灵与张元悠对着那些排位三跪九叩,就算为礼成。

    礼成之后,张起灵与张元悠携手走出祠堂,在族人的目光中,举起紧握的双手。

    “你守好张家。”这是婚后,张起灵向张元悠说的第一句话。

    张起灵从族长密室中的资料里,大概推测出了张家秘密的位置,他已经做好了出发去看这些秘密的准备。他本来打算在族老中物色一位,在他离开张家期间,处理族中事物。现在,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我?”张元悠有些犹豫。

    “是!”张起灵答道,“这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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