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月眼眸微动，转而莞尔，但笑不语。
两人隔空打了个哑谜，里面的犯人和外面的下属只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殿下现在要下拘捕令吗？”林徽月重新端起茶杯，却一口不喝，只是抵在唇边，平静地看着他。
“你知道本王要做什么。”陆衔清也不直接回答，深邃的眸子更显目光沉沉，“林老板的第三道投名状打了水漂岂不可惜？”
“有何可惜？”林徽月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殿下知道了纹身，迟早会想到的，不过早晚罢了。”
陆衔清慢慢起身，挺拔的身影在戒律堂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压迫，浓墨般的黑眸中翻涌着莫名一样的情绪，脸色也逐渐冷下来。
若是换做旁人被笼罩在齐王殿下的阴影里怕是早就双腿发颤，脸色煞白了。
林徽月却不慌不忙地抬起头，镇定自若地迎上他的目光。
风起云涌的味道太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秉着呼吸看着对峙中的二位。
绝对的寂静里，陆衔清突然的一声轻笑令人更加毛骨悚然。
几个陆衔清的亲卫安安对视一眼，同时向林徽月投去同情的目光。
林徽月适时地低下头，脸颊旁的两绺头发缓缓垂落，更显脸色苍白。她把腿微微屈起，团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很是无辜可怜。
被隐去的表情里却满是志在必得。
陆衔清终于开了金口：“林霁，你这张嘴... ...”
其他人被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吓地浑身一抖，纷纷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位活阎王。
“倒是惯会讨巧。”陆衔清的语气泛着微微的冷意，“来人，林老板举报有功，赏银五百两。”
旁人纷纷替林徽月松了口气，只有林徽月本人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了。
“谢殿下厚爱。”林徽月赶忙起身，“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受不得如此厚礼，只是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成全。”
陆衔清的脸色一沉，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道：“但说无妨。”
“请殿下带草民一同前去捉拿犯人。”话到这里，林徽月也不再委婉，“那贼人偷我画堂还挑衅于我，不亲眼见他被拿下，草民心中不平。”
陆衔清刚要开口，林徽月便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抢先道：“殿下，草民只在暗处瞧着，不会露面，且也会些拳脚功夫，可以自保，绝不会被人拿去当了人质。”
两人饶了这么久的弯子，无非是一个想拿线索邀功做筹码来换一个去现场的机会，一个只想拿旁的赏赐打发了。
如今林徽月把一切挑明，话中暗示，明着讨赏，还“贴心”地替他规避了唯一的拒绝理由，反倒让陆衔清难做了。
齐王殿下额角抽了抽，终于憋出一个由头：“你身无职位，插手大理寺的事务不合规矩。”
“殿下莫不是忙忘了？臣是有职位的。”林徽月抬起头，眼神疑惑，语气轻柔，“方才来戒律堂前，您亲口说我如今是您的随从，直至本案结束。”
随从随从，自然是主子去哪他随到哪，陆衔清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坑了自己！
不善言辞的齐王殿下只得作罢，无奈道：“跟上。”
“谢殿下。”林徽月乖巧起身，顺势道，“即刻出发去回春堂吧，殿下不必再问了。”
刚要叫人去查那张写着“张丰”二字的药包纸出自哪家药铺的陆衔清收回手，向下属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门前。
一上车，密闭空间里只余他们二人后，陆衔清也不端着了。
“林老板真是巧舌如簧。”他靠在柔软的垫背上，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神色莫名，“这张嘴怕是去了御史台都无人能敌。”
林徽月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衣摆又连忙放开，神情未变，语气平淡：“殿下说笑了，御史台乃谏言之地，哪容草民胡言乱语？”
这是终于不装了？
陆衔清挑了挑眉，突然起了丝兴味问：“那林老板自认哪里合适？”
他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锐利，目光亮的让人心惊：“是大理寺的侧写师？还是御用侦探？”
林徽月这次没有低头，毫不动摇地接受着陆衔清的审视，缓缓道：“殿下多虑了。”
“看来是都不合适。”陆衔清勾了勾唇角，“林老板神笔慧眼，想是大理少卿才不算辱没人才了。”
他打量着林徽月自始自终都不曾变过的神情，一字一顿道：“还是，大理寺卿？”
“殿下折煞草民了！”林徽月浑身一震，马车空间小不方便跪下，她便低下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头，“草民一介草莽，不过想为殿下尽些力，也为自己未雨绸缪，打算打算。”
马车里好就都没再有过什么声音。
半晌后，陆衔清哼笑一声，语气莫名：“林老板果然会说话。”
未雨绸缪，打算打算。
既可以是保护自己的画堂不再遭贼之意，也可以是崭露头角，为自己谋个大理寺的职位。
自己问的直接，他便答得暧昧，既不会落下把柄，又不给自己打发他走的明确理由。
真是好一出以退为进。
林徽月见他如此反应便知道是糊弄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今我与殿下算是同僚。”她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下自己紧绷的双肩，“殿下可否同我说说捉拿此人的计划？”
陆衔清忽然起了几分坏心思，不答反问：“林老板可有高见？”
林徽月是蛇打上棍，得寸进尺的好手，当即变道：“高见不敢当，草民愚钝，只是有些个人看法。”
陆衔清不太明显的牵了牵嘴角，顺手拈来两支笔，把其中一支递给林徽月道：“本王亦是如此。林老板，我们不妨把主意写下来，看看是否能取长补短。”
林徽月也不同他客气，接过来便提笔。
片刻之后，二人同时摊开手掌。
只见两人掌心写着一摸一样的四个字：守株待兔。
“心有默契，荣幸之极。”林徽月微微一笑，不留痕迹地拍了个马屁。
“本王以为林老板会写‘全城搜捕’。”陆衔清揶揄道，“毕竟林老板与他算是结了仇的。”
“积德行善罢了。”林徽月微微垂眸，语气难得的温柔，“回春堂买药救祖母，虽说方式欠妥然一片孝心。老人病重，便就让她安生养病吧，慢些便慢些。”
“林老板仁慈心肠。”陆衔清面上不显，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是罕见的温和，“善有善报。”
林徽月眼神一闪，冤死的亲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
“是么？”她微不可察地反问了一句后才微笑着接话，“承殿下吉言。”
“嗯。”陆衔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林老板一定会生活顺利，家人健康。”
林徽月心下一震，眼神难掩不可思议。
“能凭借包草药的纸片的气味就断定是回春堂，家中定有得了肺痨，急需特效药的病人。”陆衔清慢悠悠道。
“林老板，本王这大理寺卿也不是吃白饭的啊。”
两人隔空打了个哑谜，里面的犯人和外面的下属只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殿下现在要下拘捕令吗？”林徽月重新端起茶杯，却一口不喝，只是抵在唇边，平静地看着他。
“你知道本王要做什么。”陆衔清也不直接回答，深邃的眸子更显目光沉沉，“林老板的第三道投名状打了水漂岂不可惜？”
“有何可惜？”林徽月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殿下知道了纹身，迟早会想到的，不过早晚罢了。”
陆衔清慢慢起身，挺拔的身影在戒律堂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压迫，浓墨般的黑眸中翻涌着莫名一样的情绪，脸色也逐渐冷下来。
若是换做旁人被笼罩在齐王殿下的阴影里怕是早就双腿发颤，脸色煞白了。
林徽月却不慌不忙地抬起头，镇定自若地迎上他的目光。
风起云涌的味道太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秉着呼吸看着对峙中的二位。
绝对的寂静里，陆衔清突然的一声轻笑令人更加毛骨悚然。
几个陆衔清的亲卫安安对视一眼，同时向林徽月投去同情的目光。
林徽月适时地低下头，脸颊旁的两绺头发缓缓垂落，更显脸色苍白。她把腿微微屈起，团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很是无辜可怜。
被隐去的表情里却满是志在必得。
陆衔清终于开了金口：“林霁，你这张嘴... ...”
其他人被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吓地浑身一抖，纷纷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位活阎王。
“倒是惯会讨巧。”陆衔清的语气泛着微微的冷意，“来人，林老板举报有功，赏银五百两。”
旁人纷纷替林徽月松了口气，只有林徽月本人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了。
“谢殿下厚爱。”林徽月赶忙起身，“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受不得如此厚礼，只是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成全。”
陆衔清的脸色一沉，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道：“但说无妨。”
“请殿下带草民一同前去捉拿犯人。”话到这里，林徽月也不再委婉，“那贼人偷我画堂还挑衅于我，不亲眼见他被拿下，草民心中不平。”
陆衔清刚要开口，林徽月便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抢先道：“殿下，草民只在暗处瞧着，不会露面，且也会些拳脚功夫，可以自保，绝不会被人拿去当了人质。”
两人饶了这么久的弯子，无非是一个想拿线索邀功做筹码来换一个去现场的机会，一个只想拿旁的赏赐打发了。
如今林徽月把一切挑明，话中暗示，明着讨赏，还“贴心”地替他规避了唯一的拒绝理由，反倒让陆衔清难做了。
齐王殿下额角抽了抽，终于憋出一个由头：“你身无职位，插手大理寺的事务不合规矩。”
“殿下莫不是忙忘了？臣是有职位的。”林徽月抬起头，眼神疑惑，语气轻柔，“方才来戒律堂前，您亲口说我如今是您的随从，直至本案结束。”
随从随从，自然是主子去哪他随到哪，陆衔清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坑了自己！
不善言辞的齐王殿下只得作罢，无奈道：“跟上。”
“谢殿下。”林徽月乖巧起身，顺势道，“即刻出发去回春堂吧，殿下不必再问了。”
刚要叫人去查那张写着“张丰”二字的药包纸出自哪家药铺的陆衔清收回手，向下属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门前。
一上车，密闭空间里只余他们二人后，陆衔清也不端着了。
“林老板真是巧舌如簧。”他靠在柔软的垫背上，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神色莫名，“这张嘴怕是去了御史台都无人能敌。”
林徽月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衣摆又连忙放开，神情未变，语气平淡：“殿下说笑了，御史台乃谏言之地，哪容草民胡言乱语？”
这是终于不装了？
陆衔清挑了挑眉，突然起了丝兴味问：“那林老板自认哪里合适？”
他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锐利，目光亮的让人心惊：“是大理寺的侧写师？还是御用侦探？”
林徽月这次没有低头，毫不动摇地接受着陆衔清的审视，缓缓道：“殿下多虑了。”
“看来是都不合适。”陆衔清勾了勾唇角，“林老板神笔慧眼，想是大理少卿才不算辱没人才了。”
他打量着林徽月自始自终都不曾变过的神情，一字一顿道：“还是，大理寺卿？”
“殿下折煞草民了！”林徽月浑身一震，马车空间小不方便跪下，她便低下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头，“草民一介草莽，不过想为殿下尽些力，也为自己未雨绸缪，打算打算。”
马车里好就都没再有过什么声音。
半晌后，陆衔清哼笑一声，语气莫名：“林老板果然会说话。”
未雨绸缪，打算打算。
既可以是保护自己的画堂不再遭贼之意，也可以是崭露头角，为自己谋个大理寺的职位。
自己问的直接，他便答得暧昧，既不会落下把柄，又不给自己打发他走的明确理由。
真是好一出以退为进。
林徽月见他如此反应便知道是糊弄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今我与殿下算是同僚。”她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下自己紧绷的双肩，“殿下可否同我说说捉拿此人的计划？”
陆衔清忽然起了几分坏心思，不答反问：“林老板可有高见？”
林徽月是蛇打上棍，得寸进尺的好手，当即变道：“高见不敢当，草民愚钝，只是有些个人看法。”
陆衔清不太明显的牵了牵嘴角，顺手拈来两支笔，把其中一支递给林徽月道：“本王亦是如此。林老板，我们不妨把主意写下来，看看是否能取长补短。”
林徽月也不同他客气，接过来便提笔。
片刻之后，二人同时摊开手掌。
只见两人掌心写着一摸一样的四个字：守株待兔。
“心有默契，荣幸之极。”林徽月微微一笑，不留痕迹地拍了个马屁。
“本王以为林老板会写‘全城搜捕’。”陆衔清揶揄道，“毕竟林老板与他算是结了仇的。”
“积德行善罢了。”林徽月微微垂眸，语气难得的温柔，“回春堂买药救祖母，虽说方式欠妥然一片孝心。老人病重，便就让她安生养病吧，慢些便慢些。”
“林老板仁慈心肠。”陆衔清面上不显，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是罕见的温和，“善有善报。”
林徽月眼神一闪，冤死的亲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
“是么？”她微不可察地反问了一句后才微笑着接话，“承殿下吉言。”
“嗯。”陆衔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林老板一定会生活顺利，家人健康。”
林徽月心下一震，眼神难掩不可思议。
“能凭借包草药的纸片的气味就断定是回春堂，家中定有得了肺痨，急需特效药的病人。”陆衔清慢悠悠道。
“林老板，本王这大理寺卿也不是吃白饭的啊。”